祁羿一臉無故：“我只是看它們太無聊了，送你進去和它們說說話排排憂，畢竟你知道，生病的肉最難吃。”
倪葉：“……”
神tm生病的肉最難吃。
祁羿說完，手裡的肉也烤得差不多了，香味溢上鼻間，光是聞到那個味道，晚餐本來就吃得不多的倪葉立馬就餓了。
祁羿懶洋洋地分她一個腿兒，倪葉接過，忍不住香氣咬了一口，鮮汁醇厚，在口腔裡立馬爆開，香味好像即將溢位來似的，她忍不住用手背掩住口，心裡暗暗地想。
明明不過是走正常的程式做的烤兔子，怎麼味道會這麼鮮？
柔嫩的肉塊彷彿遇舌即化，黎歌囫圇吞下一口，只覺得整個人突然就開心了。
她又咬下一口，接著想到看在祁羿兔子烤得這麼好吃的份上，也該向他道謝，然後頭一轉，就看到祁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準備出了盤子和餐叉，正悠遊自在地切著烤兔腿兒，彷彿在享受一頓大餐。
再和啃腿兒的倪葉一對比，好像……哪裡不太對。
她眉頭當即就挑起來了。
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吧！
她唰地從地上站起來。
但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祁羿淡淡開口：“禁閉時限是三個小時，三小時之內你只會遭到精神層面的攻擊，所以那些怪物殺了你你也會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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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葉微微一頓。
“如果三個小時之後你沒有完成隱藏任務，則懲罰升級。”
倪葉眯起眼睛，盯著祁羿有些出神。
頓了幾秒後，祁羿接著道：“不過恭喜你，完成任務。”
“就這樣？”倪葉抬起下巴，“你們的懲罰就這些？”
祁羿挑起眉，好整以暇地看向倪葉：“你現在就可以出去，順便看看真正給你的大禮，保證你會喜歡。”
倪葉心裡微微一動，想到什麼，她眸子眯了眯，接著卻反而盤腿坐到地上，繼續啃著她的大兔腿兒。
祁羿看到她這個反應，卻是有些吃驚：“怎麼？”
倪葉睜開一隻眼睛瞧他。
“我還以為你會立馬追出去。”說這話時，祁羿微微往後仰，唇角帶著一絲無法理解的笑。
倪葉不以為然：“我大概能猜出來你們做了什麼，既然你們都已經做了，我早去晚去有什麼差別麼？”
祁羿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
“那就對了。”倪葉收回目光，半含著兔肉含混地說，“既然都沒有什麼差別，我還不如把屬於我的夜宵吃完再說。”
祁羿呵的一聲：“挺有意思。”
倪葉別過頭，慢吞吞地將手裡那塊肉分食完畢，這才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問：“我還有一個問題，解答旅程者的問題也是你們監察者的職務吧？”
雖然並不是，但祁羿還是道：“請問。”
“既然你都看出來我是旅程者了，為什麼白天還要問我那些問題？我記得契約上有說，我私人的能力你們是不干預，甚至會在一定程度上幫忙掩護的吧？”
祁羿：“雖然是如此，但可惜的是，白天的我確實是這本書裡的炮灰，而我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會出現。”
倪葉忽然笑了：“那也就是說，我遇到你時做的事，他也不知道的，但他做的事，你就知道的，是麼？”
祁羿抿了下唇，點點頭：“可以這麼理解。”
“書上對你負責的炮灰只有幾句話，所以就算中間出了很多的事，但結局只要達到條件，也不是主線，也就不算違背了，對吧？”
祁羿撐著桌子聽完，懶懶地應：“是。”
他彷彿一點都不在意，就算倪葉打算把炮灰祁羿搞死都和他無關似的。
倪葉的興趣越來越大了：“那我想問問，違規只有關禁閉這個懲罰麼？”
“不一定。”祁羿眯著眼說，“根據違背的情況不同，會有不同的處理措施，但只要你達成主線任務，其他的問題都是小問題，只是一旦系統認定你攻略失敗，則會直接將你抹殺。”
抹殺是不可能的。
倪葉眼底冒起隱隱的冷光：“好了，我懂了。”
她勾起唇笑，朝祁羿揮了揮手：“我的問題已經問完，晚安了大監察者，我先走啦～”
說完，她朝外面走去。
身後，祁羿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笑容漸漸隱下。
-
倪葉很快就回到了公寓裡面。
她剛開啟房間門，屋子裡的亮光瞬間閃了一瞬，屋子裡的人齊刷刷扭過頭來，用打量的目光掃著倪葉。
倪葉閉了閉眼，待適應了屋裡的光線，這才睜開眼睛，快速在屋裡的人群中掃過一圈。
屋裡站著許多人，除了她原先的室友之外，077也在裡面，此刻正沉著一張臉盯著倪葉，他旁側站著八十圈，一臉冷笑的樣子看著就不爽。
其他人則是各有各的反應，有看好戲的，有茫然的，總之什麼人都有。
倪葉掃了一圈，才在最角落看到溫雪。
溫雪似乎才和人吵完，臉上還被氣紅了，半張著嘴此刻也卡著，睜大了眼睛看著倪葉，待接收到倪葉的目光，她才反應過來。
溫雪沉聲說：“你們看，倪葉這不就回來了麼？”
八十圈哼笑一聲：“我看是在外面轉一圈沒人敢收留，所以才回來的吧？”
倪葉眯了眯眼，目光危險地掃過八十圈，很快又裝出一臉茫然的樣子，眨眨眼睛問：“發生什麼事了？”
077沉著臉問：“你剛剛去哪裡了？”
倪葉說：“我剛剛肚子有點餓，然後就去找了點東西吃，不可以麼？”
077說：“我剛剛接到舉報，說你有參與葉笑兮和歧若私住公寓的事，請問你知情嗎？”
倪葉“本能”地睜大眼，接著看向八十圈，頓了幾秒後，她臉上出現了一絲窘色，輕輕吸了口氣，努力安撫自己冷靜下來：“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
八十圈一愣，大概沒想到倪葉會這麼直接應下來。
“不過我也找她說過，想讓她走正路進來，至於我知道他們住在一起的事，也是我今天才從笑兮姐姐嘴裡得知的。”
她無辜地眨眨眼睛：“我承認我沒有及時彙報是我的過錯，這是我的問題，我接受懲罰。”
八十圈本打好的套路被倪葉一通亂秀給秀沒了。
誰也沒想到，倪葉會這麼直接的承認下來。
在八十圈的想法裡，倪葉分明要是維護葉笑兮，她再藉此打上一杖，077一個生氣，就能叫倪葉立馬滾蛋。
戰法營不許毫無理由地進入，不許沒經過登記的人進入，不許知藏不報，這是鐵令。
倪葉犯了這麼多點，本來已經站在被踢出去的邊緣搖搖欲墜，誰知道她會頂著這點承認下來？
077臉色依然很沉：“即使你主動承認，但該受的懲罰也不會因此少過半分，你可清楚？”
倪葉點點頭：“我清楚。”
077呼了口氣：“現在，去操場，罰跑五十圈，立刻開始！”
倪葉眼眸子一眯，做出勉強的樣子點點頭，轉身朝外跑去。
身後，八十圈氣得吊起了眼角。
什麼意思……
本來以為都可以踢出去了，沒想到就罰了五十圈……
但沒等她內心腹誹完，身側繼續傳來077沉厚的聲音：“戰法營支援舉報，但不支援以私人恩怨為主的舉報，林笑荷！”
八十圈猛地一顫，連忙抬起頭來。
077的聲音如鍾落下：“驅逐出戰法營，三年內不再錄用！”
聲音從房間裡傳出，像擊在水裡的一枚重石，嘭的泛起了漣漪。
門外，倪葉靠著牆壁，餘光滑過屋子裡燈光溢位來的光暈邊緣，接著轉身離開了公寓。
五十圈並不是個小數目，再加上倪葉現在用的身體也不再是原來的那副，其羸弱程度讓倪葉本人都大感詫異。
等她跑完五十圈，整個人像被灌了鉛，再沉進海底，連呼吸都有些不暢，渾身的毛孔都溼淋淋的，彷彿只要一擰，就能擰出一片大西洋。
但剛跑完是不能立刻停下來的，她拖著沉重的身體有如和蝸牛賽跑似地遲緩走著時，餘光掃過門口，正好撞進葉笑兮的眼裡。
葉笑兮已經換了平時的那套衣服，眼眸含著淚光，急沖沖地跑過來：“小禾！”
倪葉一個哆嗦，真實地想吐。
好在葉笑兮沒有直接衝上來抱住倪葉，跑到倪葉跟前就停了下來，她四周張望一番，沒看到其他人，臉色略微松馳下來，語氣卻很是擔心：“怎麼沒人過來幫你？”
倪葉抿著薄唇有氣無力：“她們有事。”
頓了頓，她問：“聽說笑兮姐被發現了？”
“嗯……”葉笑兮聲音稍稍往下一沉，頭立馬就壓了下來，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倪葉心裡暗笑，知道她這是有求於自己，便想裝得虛弱點拖她個兩三天急一急。
誰知她薄唇才張，就瞥見葉笑兮一臉忍不住開心的模樣，倪葉差點想要摸摸葉笑兮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好在她憋得住：“笑兮姐？”
葉笑兮抬起頭：“啊……啊沒什麼，我是過來給你報個平安的。”
倪葉目光在她臉上轉一圈，心頭滑過六個點：“什麼……平安？”
“是這樣的。”葉笑兮眼裡藏不住的歡喜，“昨晚雖然被你們的戰官發現了，但好在後來遇到了祁戰官，他見我們互相喜歡，額外寬容了我們，還給了我一個參加機械助理候補的機會！”
倪葉彎起眼睛：“……那很棒呀！”所以你能不能先滾回去我現在賊吧累的好嗎？
疲累不堪的倪葉聲音啞啞軟軟的，眼裡還帶著一層生理性的淚花，看起來格外的乖巧，讓葉笑兮不由得想起來初見時的模樣，彷彿倪葉又被她抓進了手掌心的感覺。
“嗯，其實這也要感謝你。”葉笑兮這才補充說，“那個祁戰官說昨晚你去找過他，特地想讓他幫幫忙，還替我們擔了責任，非常謝謝你呀！”
倪葉：“……”
她腦海裡很快浮現出某人好整以暇勾著笑的模樣。
神tm替葉笑兮她們擔責……
倪葉牽出笑來：“這都是祁戰官人好，你們怎麼先過來找我？不該去找祁戰官嗎？”
“哦是這樣的，祁戰官說已經提前看過歧若的資料，說可以直接安排到部隊裡去訓練，所以我們今天就要離開戰法營了，他特地讓我過來向你告別，說會在部隊裡等你的！”
倪葉：“……”
她微微笑：“嗯！”
“那我還有事，我先走嘍？”葉笑兮揮揮手，倪葉抬不起爪子，擠出個微笑目送她離開視線，心裡早已把這對奇葩連帶著祁羿一起翻來覆去地罵了一遍。
等完全看不到人了，倪葉呵的一聲，薄唇微啟，緩緩吐出三個字。
“狗！祁！羿！”
另外一邊，剛要跨進辦公室，還有些懶洋洋的祁羿突然掩面打了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咕噥一聲，走進辦公室。
-
倪葉跑完五十圈後，在床上修養了一天。
溫雪給她請了兩天的假，但她怎麼說都要回到隊伍裡去，最後拗不過倪葉，溫雪只好給倪葉銷了假，第二天就到了隊裡集合。
早上號角還未響起，操場便已聚了三三兩兩的人。
其中以婁思思為中心畫了個圈，幾個人正在說些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八卦。
笑聲漸傳著，不知道誰突然說了句：“我沒看錯吧？那是倪葉？”
立馬引起來旁側人的鬨笑：“不是吧？你眼花了？那菟絲花不是現在還躺床上唧唧叫麼？”
最先發現那人看著越來越近的某菟絲花，咽了兩下喉嚨：“……不，不是的……她……”
“她什麼她，她就等著一邊下跪一邊哭吧！”笑話的那人雙手抱臂，傲慢地抬起下巴，完全沒有感覺到身後有道黑影正在接近。
黑影稍稍欠身，附在她的頸間，呼吸噴灑在那人敏感纖細的耳垂上，聲音拖得緩長。
“你說……誰要一邊跪，一邊哭？”
面前的人身形一僵。
倪葉涼涼地問她：“看來你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可以說來聽聽。”
呼吸輕飄飄的灑在脖頸上，泛著一些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