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源現在酒醒了，但是無論是身體的狀況還是精神的狀態都很糟糕。
他需要休息。
而不是跟一個少年追究責任。
老實說，他一個成年人被一個孩子打成這樣，他也覺得有些丟人。
但是，道歉是一定要的。
這是他唯一的要求。
不然不就成他的錯了？
......
“當然，道歉。”
俞父點頭。
這麼多人，他也不擔心對方說謊。
如對方所說，兒子這次真的做得過份了。
本來打人就不對了。
還是單方面的揍人。
剛才那一幕他現在回想起來都心驚肉跳的，對方這麼好說話真是讓他松了很大的一口氣。
兒子的教育問題回去再說。
現在先把這件事解決了才是當務之急。
“楠楠。”
“快跟叔叔道歉。”
俞父的眉眼間透出了一分輕鬆。
他也很感謝那位年輕人。
要不是他，今天的事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能解決了。
想想要是沒有那位年輕人的出手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又是後怕又是慶幸。
......
“楠楠？”
少年的沉默讓俞父加大音量又叫了一聲，“快給叔叔道歉。”
隨即他又放低了幾分音量，“你剛才拿花瓶砸人太過了。”
“一個不小心也許都會鬧出人命。”
“叔叔卻只要你道歉就好了。”
“你要謝謝叔叔的寬宏大量。”
“還不快給叔叔道歉？”
......
少年囁嚅了幾下嘴唇。
“什麼？”
俞父沒有聽清楚，不由得說道，“你大聲點。”
“我都聽不到你說了什麼，何況叔叔？”
“......我不道歉！”
少年沉默了一會，然後一臉倔強的開口。
“楠楠！”
俞母氣急。
“只是要你道個歉，你怎麼......”
“本來就是你不對，你怎麼可以拿那麼大的花瓶砸人？”
“多危險。”
......
“你為什麼不道歉？”
“事情的經過叔叔剛才跟我們說了，有不對的地方嗎？”
俞母突然想到了什麼。
隨即又自己搖了搖頭。
不對啊。
要是有不對的地方，這孩子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早就叫出來了吧？
“我不道歉。”
少年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
“呵，在你掄著花瓶砸向我朋友後，我朋友只是要個道歉。”
“這-麼低的要求都不願意？”
王表情誇張，語氣嘲諷，“怎麼，你的道歉這麼金貴？”
“我朋友不配受你這一句道歉是不是？”
......
“......什麼？！”
王大叫。
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又看了看其他人，“我剛才有沒有聽錯？”
其他人也一臉的怪異。
“我想沒有。”
一個女同事搖了搖頭，“我們都聽到了。”
鄭源臉色難看。
憤怒讓他的疲憊都散去了不少。
“哈。”
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那小子真的說了？！”
“說你不配？！”
不待鄭源回答，他轉頭看向少年。
他一開始也沒有想要好友的回答。
“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朋友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一個大人不跟你一個孩子計較。”
“但是，你別得寸進尺啊。”
“說話前過過腦子。”
......
“楠楠！”
俞父、俞母異口同聲。
“抱歉，抱歉，我兒子不是那個意思。”
俞母對鄭源幾人歉意的笑笑。
“不是那個意思？”
鄭源告訴自己要冷靜，“我喝了不少的酒，我的頭很暈。”
“你的兒子打了我，我的身上到處都痛。”
“你的兒子差點要拿花瓶砸死我，我受了很大的驚嚇。”
“我都這樣了，卻只是要你兒子一個道歉。”
“我就是想息事寧人，早點解決事情早點回去休息。”
“但你的兒子從一開始就很莫名其妙。”
“幾句話就-”
鄭源嚥下了到口的髒話，對方畢竟還是一個孩子。
“現在是我的錯嗎？”
“我不追究他故意傷人還錯了？”
“我不配得到他的道歉？”
“看來是他不配得到我的寬容！”
“他不想讓事情這麼過去可以。”
“我們慢慢來。”
“不是的，不是的。”
俞母著急的連連擺手。
“楠楠！”
她狠狠的捏了一把孩子的胳膊，“你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說話的？”
“讓你道歉你都說了些什麼？”
“不過一句道歉而已，有這麼難嗎？”
“俞楠。”
俞父連名帶姓叫了自己的兒子，“你究竟怎麼想的？”
“一定要把事情變得這麼複雜嗎？”
......
“你們兒子是不是......”
王指了指自己自己的腦子，“有些問題啊？”
不是他罵人，而是從這少年的言行中，他真的有些不太對勁的感覺。
......
“你才腦子有問題呢！”
俞母立即破口大罵，“我兒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俞父拉了拉激動的俞母，看向王的目光透出幾分犀利，“年輕人，我兒子言語不當是他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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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也不能人身攻擊啊。”
“不是......”
王有些訕訕。
他也是想到什麼說什麼，沒過什麼大腦。
他沒有什麼惡意。
真的只是一瞬間閃過了這個念頭而已。
......
俞父沒有再看王。
年輕人的表情也讓他知道對方只是無心之言。
只是，雖然知道對方是無心之言，他也第一時間反駁了對方。
他的心裡卻不知為何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俞楠。”
他不想拖下去了，“道歉。”
少年的沉默讓他心口的鬱氣又加深了幾分，“我讓你道歉！”
“你聽到了沒有？！”
......
“楠楠，爸爸生氣了。”
俞母拉著兒子的手，“快道歉。”
“其它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
“楠楠，道歉。”
俞母的臉上露出幾分祈求。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店裡的服務員一臉難色的看著他們。
她知道，是她們這邊的事情影響店裡做生意了。
說不定等下就會有人過來讓他們離開了。
“楠楠，就當媽媽拜託你了。”
“跟人家道歉吧。”
“楠楠？”
少年抿緊了唇瓣。
父親的疾言厲色、母親的祈求混雜在一起，讓他慢慢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但是很快，他全身又緊繃了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嘴巴微張。
“......”
......
“什麼？”
王看向好友，“阿源，你聽到了嗎？”
鄭源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