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楚楚在心裡笑了笑。
果然是小孩子。
“但你的老師可不是這麼說的。”
謝楚楚仍舊一臉的懷疑。
“她說你下午練琴時候的狀態不對。”
“你是不是緊張了？”
謝楚楚一臉的恍然，
“也是。”
“明天就要比賽了。”
“還是規模那麼大的比賽。”
“你就算緊張-”
“我沒有緊張！”
孩子再次大叫。
……
“你沒有緊張為什麼躲在屋子裡？”
謝楚楚撇嘴。
“你剛才那樣子，不就是緊張的模樣嗎？”
……
“沒有！”
孩子氣的臉都紅了。
“是老師叫我在屋子裡休息一會的！”
不是他自己要回屋子裡休息的！
……
“那老師為什麼叫你回屋子裡休息你知道的吧？”
謝楚楚“步步緊逼”。
“你又沒有生病。”
“你也不累。”
“其他小朋友都在練琴，都在為明天的比賽做最後的調整。”
“為什麼老師就讓你回來了？”
……
薛嘉旻臉上憤怒的表情一頓。
瞪著謝楚楚的眼神有了些不自知的飄移。
那、那是……
孩子捏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
……
“原因我想老師也告訴你了。”
謝楚楚的視線從孩子緊握的拳頭上掠過。
“你有心事。”
見孩子張嘴欲言，謝楚楚快速吐出了下一句話。
“不要否認。”
她不想聽孩子的狡辯。
“老師都從你的琴聲裡聽出來了。”
“你自己也知道的吧。”
謝楚楚盯著孩子的雙眼。
“曲子彈得好不好，我想你心裡肯定也是清楚的。”
“我聽你老師說，你很看重明天的比賽。”
“明天的比賽很重要。”
“你為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練習了很久的鋼琴……”
……
孩子微微撇過臉。
沒有吭聲。
……
“……明天就要比賽了……”
謝楚楚有了幾分語重心長。
“你練了這麼久的鋼琴……不想把自己最好的實力展現出來嗎？”
“你現在想東想西，等明天結果出來了，我看你不哭鼻子-”
“我才不會哭鼻子！”
孩子為自己辯解。
他才不會像女孩子一樣哭哭啼啼。
……
“哦？”
謝楚楚明擺著不相信。
“那明天你的朋友們都晉級了……”
“就你一個人淘汰了……”
謝楚楚為孩子描述了一個並不美好的畫面。
“他們還要留下來準備接下來的比賽。”
“老師問你是要留下來為他們加油？”
“還是讓你的爸爸媽媽來接你回去？”
“老師還有其他的學生要照顧，是沒有辦法送你回去的。”
“你要是留下來，你的朋友們都在練琴、都在討論比賽的事情，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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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練琴。”
“也無法跟他們討論比賽的事情。”
“你幹什麼呢？”
……
“我……”
孩子梗著脖子，“我也會晉級的！”
他才不會成為被落下的那一個！
……
“你確定？”
謝楚楚對這孩子向來豐沛的自信其實是有幾分感到佩服的。
“來參加比賽的都是很厲害的孩子。”
“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在不是最佳的狀態下還能贏過他們？”
即使發現孩子的眼角都有些隱隱紅了，謝楚楚沒有停下自己的話。
這時候心軟了就前功盡棄了。
這孩子倔的很。
又很有自己的想法。
有時候不逼一下是沒有辦法問出他的真心話的。
“你不要跟我說你就是最佳狀態。”
謝楚楚擺手。
“你要是最佳狀態，你現在就不會在這裡。”
“我也不會在這裡了。”
……
“薛嘉旻。”
謝楚楚動了動身子，讓自己面對面看著孩子。
“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老師、爸爸媽媽都不能說嗎？”
“他們都很擔心你。”
“有什麼困難說出來，大家一起幫你解決。”
“你要知道，你只是一個小孩子，很多事情你一個小孩子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但是小孩子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大人就不一定了。”
“也許你說出來，問題很容易就解決了。”
謝楚楚微微頓了頓。
“……有一句話你在課上也學到過的吧？”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你一個人鑽牛角尖沒有用。”
“說出來讓大家一起幫你想辦法不好嗎？”
“老師，爸爸，媽媽，還有我，我們都想幫你。”
謝楚楚只覺得自己活了二十幾年從來沒有這麼苦口婆心過。
……
“還有……”
謝楚楚又放了一個大招。
“你想輸掉比賽嗎？”
她知道，這孩子自尊心強，又很是不服輸。
一些看輕、否定他的話都會讓這孩子非常的生氣。
“不想吧？”
看著孩子氣鼓鼓的樣子，謝楚楚瞭然的道。
“我知道你不想。”
“我也不想你輸。”
“所以你要趕緊解決你的問題、恢復你的狀態。”
“沒有時間了。”
“你明天就要比賽了。”
“你還在一個人自尋什麼煩惱？”
……
孩子張了張嘴巴。
眼底明顯透出了一絲動搖。
……
“楚楚好厲害。”
遲秀珂小聲道。
這孩子的確不太好溝通。
楚楚之前說不擅長跟孩子交流、安慰孩子……
原來是謙虛了。
她還相信了。
深信不疑。
……
現在看來……不是做的很好嗎？
遲秀珂彎起眉眼。
原來之前是楚楚謙虛了。
……
“嗯。”
蕭驍輕聲應道。
謝楚楚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
……
“該說的我都說了。”
謝楚楚決定放最後一劑猛藥了。
“你要是還是不願意說。”
“我也不勉強你。”
“當然。”
“我也沒有辦法勉強你。”
謝楚楚笑了笑。
“你自己不要後悔就好。”
“那我就先走了。”
“有什麼事找老師。”
“或者給自己的爸爸媽媽打電話都可以。”
謝楚楚起身。
“好了。”
“那就這樣了。”
“再-”
謝楚楚面對遲秀珂與蕭驍的面上露出了帶著幾分狡黠的笑容。
她衝兩人眨了眨眼睛。
然後，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襬。
“你拉我幹什麼？”
……
孩子一愣。
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個無意識動作。
在發現自己的手真的拉住了謝楚楚的衣襬後，孩子的神色頓時彆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