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停了……
老人打算怎麼做？
“……我……”
……
“沒有想這麼遠……”
老人的聲音越來越弱。
她也明白了自己的湖塗。
“也許……”
老人稍微提高音量。
“等雨停了，我的腳就好些了。”
“或者再等會……”
“我要在這裡坐挺久的……”
……
“那要是像這樣……”
蕭驍有幾分無奈，“雨下大了呢？”
“您打算怎麼做？”
不待老人回答，蕭驍繼續道，“您應該向人求助。”
“家人也好。”
“朋友也好。”
“因為您受傷了，您完全可以打120。”
“讓救護車送您去醫院治療。”
辦法很多。
奈何老人選了一個對自己最不好的處理辦法。
……
老太太抿了抿嘴唇。
“……我……”
老太太捏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
“……我不想離開這裡。”
……
蕭驍有些意外老人堪稱“任性”的話。
“現在下雨。”
“最重要的是，您的腳受傷了。”
蕭驍指出老人的處境。
“您為什麼不想離開這裡？”
……
“我在等人。”
老太太脫口而出。
……
蕭驍點點頭。
很好。
他上次遇到老人的時候、老人也說自己在等人。
是巧合嗎？
他總是遇到在等人的老人。
……
“您可以聯絡對方，跟他另約時間。”
他覺得這並不能成為難題。
……
“我……”
老太太面色怔愣。
“聯絡他？”
……
“對。”
蕭驍隱隱察覺出了老太太的不對勁。
他沒有表現出來。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
“您是因為腳傷才要跟對方另約時間。”
“對方不會生氣的。”
“他會理解您。”
“也許您們還會見面。”
“只是見面地點換在了醫院。”
蕭驍笑著道。
……
老太太訥訥。
“我們還會見面……”
……
“對。”
蕭驍應和老人的自語。
“您們當然還會見面。”
“您們是朋友不是嗎？”
哪有朋友因為一次有理由的失約而從此不相往來的？
那這份友情也太脆弱了。
……
老太太點頭。
“我們是朋友……”
……
“您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發現老人雖然認可他的話，卻沒有下一步行動，蕭驍不由得問道。
這本是在委婉的催促老人聯絡對方。
畢竟，朋友之間怎麼可能沒有對方的聯繫方式？
但老人接下來的行為讓蕭驍知道……自己錯了。
還真有……這樣的情況……
……
老太太下意識點頭。
“聯繫方式……”
老人從包裡翻出手機。
手機屏瑩瑩的光照亮了老太太的眼睛。
……
老太太開啟手機的通訊錄。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老人還在翻找通訊錄。
……
蕭驍的目光落在老人的手機螢幕上。
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原先以為老人的通訊錄名單很長，所以著急之下，老人一時間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聯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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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的。
老人的通訊錄名單非但不長。
還很短。
就寥寥幾個名字。
其中大部分還都是親屬的關係。
……
這麼長的時間，老人也不知道從上到下翻看了幾遍通訊錄。
……
“老人家。”
蕭驍開口，想要喚起專注的老人的注意力。
……
老人卻似是沒有聽到。
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手機螢幕。
手指機械式的上下滑動。
……
“老人家。”
蕭驍在老人的面前蹲下。
……
猶如在耳邊響起的聲音終於進入了老人的大腦。
老人抬眼。
眼神有些渙散。
像是還沒有從不斷重複的通訊錄裡抽離出來。
……
“老人家。”
蕭驍微笑。
“您的那位朋友怎麼稱呼？”
“我幫您一起找。”
……
“稱呼……”
老人像是沒有聽懂蕭驍的話一樣。
上次見面，穿著精緻的老人擁有著與少女相彷的明亮眼眸。
這次見面，老人同樣穿著精緻。
卻像是入秋的樹葉。
雖然還沒有從枝椏上掉落，卻已然泛黃。
要掉不掉。
似乎一陣稍大的風就能把它吹落。
……
“您看。”
蕭驍手指虛指著老人手機螢幕上通訊錄裡的名字。
“是他？”
“他？”
“還是他？”
這是老人通訊錄裡唯三不是親屬稱謂的名字。
……
老太太的面上浮現茫然。
這個…….
這個……
這個……
她……不知道。
……
“或者我們可以一個個打過去？”
蕭驍看出了老人的茫然。
當然。
老人也的確表現得很明顯。
他提出了解決方法。
反正才三個人而已。
一個個打過去也花不了多少的時間。
省得老人這麼的糾結。
……
老人張嘴-
蕭驍以為老人同意了他的提議。
沒有想到……
……
“啪！”
老人手一揮。
手機被她甩到了地上。
發出巨大的聲音。
讓人不禁擔心突遭橫禍的手機是否安然無恙？
……
“不是的……”
老人喃喃。
然後聲音越來越響。
甚至透出了幾分尖銳。
“不是他們！”
“我等的不是他們！”
“不是……”
……
蕭驍有些被老人突然的爆發嚇了一跳。
……
一個恰好跑過、穿著黃色鴨子雨衣的小孩的整個身子都被嚇的抖了一抖。
人向後退了一大步。
……
若有所覺的蕭驍歪頭對那個孩子笑了笑。
……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
眉眼間還有幾分驚魂未定。
但面上的神色平復了很多。
……
蕭驍看向經過剛才的爆發又突然安靜下來的的老人。
有些像是斷片的感覺。
……
蕭驍聽到了腳步聲。
他轉頭。
……
“大哥哥。”
穿著小黃鴨雨衣的孩子跑過來。
“給你。”
孩子努力舉高自己的手。
手裡抓著的正是老人剛才甩出去的手機。
原來這部手機恰好落在孩子的腳前。
孩子猶豫了一會，彎腰撿起了手機。
……
“謝謝。”
微微一愣後，蕭驍伸手接過手機。
他有些意外孩子的這個行為。
真是一個體貼的孩子。
蕭驍眉眼帶笑。
……
“不客氣。”
孩子咧開嘴角，圓圓的小臉在小黃鴨的雨帽下更顯可愛。
孩子很快板起小臉。
“大哥哥。”
孩子一臉的認真。
“不要跟奶奶吵架。”
……
蕭驍眉梢微揚。
這孩子…….
他的眼裡漫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