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霂本想等幾天再去找安陽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兒, 被勾起的好奇心可不麼簡單就能平復下去的,哪裡想到後面的事情就像突然崩壞了一樣——安陽竟然不安家子嗣!
“怎麼、怎麼可能?”
安霂不敢置信。
堂上,看到他突兀闖進來的老夫人沉著臉, 氣得鐵青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瞪了他一眼, 也沒把人趕走。
安霂乖覺地來到了父親身後站著, 安老爺則坐在老夫人之側, 此事也面色陰鬱, 本不想當著孫子的面揭露件事,可既然已經知道了, 大袖一揮, 道:“罷了, 就當沒有個兒子好了。”
他些忙於公事,子嗣教養上,也就原配生的兒子得了他幾分照看, 之後的那些庶子, 即便如安陽等正趕上好時候, 被老夫人看重新夫人善待的,也沒得他青眼, 此時說不自己兒子,而抱養來的野種, 心中有不快, 下意識皺著眉頭。
做了決定之後, 再不肯說, 只覺得此事丟人,起身離開了。
老夫人被騙,心中放不下, 定要那敢做出此事的姨娘和僕婦好看,嘴上沒說,但心裡頭安陽也更有一種恨之欲死的意思。
下頭的人領命而去。
立在室內的安霂站不住腳,他深知老夫人非好性子的,十分想去幫一把安陽,卻被安父暗自扯住了衣袖。
又等了一會兒,他隨著安父退出來,出來就要告退去尋安陽。
“站住!做什麼去?”
被叫住,安霂回頭,著安父責備的眼神兒,欲言又止,他沒有想說出石雕之事,他答應安陽的。
“我要去找小… …安陽。”
“小叔叔”的稱呼,以後再不能提起了。
安父皺眉:“以後他不姓‘安’了,與我們再瓜葛。”
樣的事情,若大度的人,可以當做收了一個養子,安陽之前的表現,雖不出彩,卻也不見丟人之處,可,被騙了麼久的人,哪裡能夠真正理智分析中的雙贏之處,只能想到自己被騙了,憤怒,需要出氣。
安老爺能夠一揮手分割清楚彼此關係,已經算不錯的應了。
安父的態度更明白,自此後,有關安陽之事再不用提起,後院少了一個庶子,誰不必交代具體,只當死了就好。
也就不用揭露家中醜事,顯得當家識人不清,為人愚蠢,竟然為一姨娘和僕婦所騙。
“可、他… …”
安霂想要說點兒什麼,又被安父止住了話頭,“回去!”
被喝令著,安霂不得不遵從,臉上還掛著焦急之色,只悔當時怎麼去了堂上,沒有直接去找安陽。
另一邊兒,哭哭啼啼的姨娘根本沒有跟著安陽互訴悲情的機會,她自來就法把安陽當做自己的親兒子,心心念念想憑藉個兒子翻身,重新得到安老爺的寵愛,再生一個真正的屬於自己的兒子,可沒想到,再沒有了,便將就著跟安陽維持著一種母子之情,如今事破,要被送往廟中修行,自捨不得大好紅塵的。
王嬤嬤已經先一步領了野心的報應,如此敢弄鬼的僕婦,主人家不敢要的,少貪心得來的東西,沒有受用掉的,被倒回去了不說,自己還賠了一條命出去。
安陽則被送上了馬車,既沒讓他觀刑,也沒讓他跟那非親孃的姨娘告別,直接被力壯的男人扯著手臂,拽上了車子,身邊兒連錢袋子沒有,手空空上了車,破舊的小車運貨的那種,有一股子怪味道,直接往城外駛去。
“我們要去哪裡?”
安陽問,聲音之中似乎有些惶恐不安,臉上沒什麼表情,可那雙眼,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似乎極力在掩飾自己的情緒,然而,若有人從下往上看,就會發現,那雙眼中的神色鎮定,極為平靜的。
一切如所料。
王嬤嬤的存在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人炸個粉身碎骨,她掌握的那個秘密,在她不說出來之前,安陽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視角,絕不可能她做出什麼來的。
但,當他需要她說出來的時候,也容易。
沒有使用任何不科學的方法,生怕出了什麼差錯,安陽只需要表現出王嬤嬤的不喜和不滿來,自然就會威脅到她的地位,些,明明個下人,卻在安陽的院子中活得如同一個主子的好生活,顯然讓王嬤嬤失了些謹慎。
發現安陽有不用自己的態度之後,心中難免不忿,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孩子,若不她,又哪裡能夠上現在的好生活?!
三酒一喝,嘴上就沒了把門的,王嬤嬤的些話傳出去——必然會被傳出去的,石雕事件沒有讓安陽裡警惕起來,那日小廝敢闖門,就已經說明在裡留下的耳朵不少,那麼,總要讓她們到該到的東西。
自那個舉報石雕事件的丫鬟得了好處之後,總有些人試圖在主子失勢的時候踩上一腳,順勢讓自己跳出泥潭。
一個庶子身邊兒的位置,尤庶子彷彿已經不會再被老夫人看重,總有那眼皮子淺的希望先把自己□□,那麼,就要找機會。
送上門的口風和事件,怎能不用呢?
原來個假少爺。
真子會讓人忌憚,狸貓又有幾個會怕呢?
件事一旦暴露出去,有幾個死幾個,絕得不了好,她們什麼不知道,還活罪難逃,若再知情不報,幫著隱瞞,可就活該一死了。
樣的事情,隱瞞的好處在哪裡呢?
吃到紅利的王嬤嬤不可複製的,那麼,就只有舉報了。
牽一發而動身,王嬤嬤顆棋子一動嘴,整個局面就活了,老夫人的嫉惡如仇,時候就好利用的了。
安陽為自己選擇的下場。
被車伕勒住脖子的時候,安陽還能到那車伕說:“好歹也算享了一場富貴,當了麼的小少爺,你也不虧了。”
啊,不虧了。
荒山野嶺,在個殺人拋屍的好地方,何必非要送到莊子上膈應人呢?來日事情揭穿,或者有人羨慕他個假少爺的好運氣,但更的人,恐怕要嘲笑安家的愚蠢吧,竟然把個野種當成少爺養了好。
為了安家的聲譽,老夫人如此決定,在理所應當。
在那車伕真正用力的時候,安陽就已經捏準了時間線,迅速離開了軀殼,準確到半點兒疼痛沒受到,直接逃出來了。
系統空間之中,滿滿的劫後餘生,又有點兒空落落的。
【我還以為… …】
本來以為會些波折,沒想到,還挺順利。
【麼會苟的宿主,恐怕也只有你了。】
認慫認得極快,一有危險就飛快逃走,那種感覺… …系統也體會到了幾分語,它還在看著,明明還不曾示警,雖然也說身處中不好常聯絡,免得被那神明察覺,可,個明還沒到那個程度,神明恐怕還在觀望,怎麼就… …
【我就當誇獎了。】
安陽不以為恥,他能活到現在,難道就憑藉系統嗎?在系統之前半死不活,而自己又沒掌握時間之力的時候,他憑什麼活下來的,不就該縮頭就縮頭的明智嗎?
待有關自身的危機,他從來不敢存僥倖之心的。
既然推測到了可能有危險,卻還不躲避,不自信自己的推測,還藝高人膽大?仗著有系統就所顧忌,把系統的提醒拋之腦後?
他不那樣的人。
後一點時間線捏在手中,由體內的時間之力驅動,便還能看一看後續的種種,車伕覆命,沒什麼可說的,安家的種種事情,也幾乎沒什麼可說的,看到安霂竟然在考取功名之後不去當官,反而開始蒐集古,安陽驚訝了一下,又覺好笑,若他自己能夠摸索出開啟那些古的方法,看到真相,也未嘗不好事。
可惜… …
沒有了熟悉的人之後,時間線驟然加快,快就看到了由諸因素推動的明的毀滅,那樣徹底的崩潰,好像… …一場滅世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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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掙扎,越鎖緊。】
在時間線崩斷的那一刻,恍惚能夠看到那神明看來的眼神兒,一次,安陽的速度快,飛快斷掉了時間線,提前隔絕了一次視,即便如此,他還隱隱看到了那神明的姿態。
一條條粗黑的彷彿蜘蛛一樣毛絨絨的腿盤踞在世界之上,世界如同祂的掌心球,被環抱,又好似世界本身就“蜘蛛”的軀體,足如鎖鏈,將者深深捆死,不容分開。
偏那又不個放大的蜘蛛,還有各種拼接的痕跡,回憶那驚魂一瞥,作為拼接的部分之中似乎能夠看到一些明的痕跡,那——神明?更像個怪,或者魔。
【希望逃脫禁錮,卻只能越綁越死,祂選錯了方法。】
系統做出了後的點評,在一開始,位神明就選錯了方法,祂試圖讓世界崩潰,從而讓自己逃脫,主導了滅世之災後,卻發現世界沒有就此毀滅,或者說已經毀滅,但又重生,而一次,者綁得更緊了。
不死心再次嘗試,又樣的結果,一次又一次,等到祂發現此路不通的時候,已經沒辦法選擇別的路了。
換言之,就算祂放出訊息想要借外來者脫困,也難。
易進難出,那個“難出”他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