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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戲叮嚀

項珪璋滿面含笑一一答謝眾位官員的到來,忍辱負重幾十年,換來滿堂追隨的官員。但是項珪璋心裡清楚,這些滿嘴歌功頌德的國家重臣,哪個不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十年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表面上巴結奉承,心中各懷鬼胎,項珪璋對付這些人自有一套手段,手握十萬雄兵自不必說,這些官員哪個沒有把柄落在項珪璋手裡?

陸三乾在這些人當中遊刃有餘,越是如此,項珪璋就越恨不得立刻將他置於死地,但是臉上還得笑的開心些才能掩飾眼裡的殺機。陸三乾豈會不知,但是按照三哥一貫的作風,要玩就照著大了玩。

大婚定在三日後的黃道吉日,說白了,哪個月不得有兩三個喜慶日子,主要還是看主事人的意思。項珪璋自然是想早些,免得夜長夢多。陸三乾也不想拖延,畢竟該來的總歸會來,倒不如早一點來的痛快。陸三乾提議在大婚之前的這幾日住在王府,婚禮的安排、婚前的議事商榷、堂堂東陽親王的乘龍快婿住在客棧讓人笑話等等諸多理由,再有不少官員跟著起鬨架秧子不由得項珪璋拒絕。武侯惇不明覺厲,卻又找不到機會詢問,只好默不作聲的預測將會發生哪些變故,應該怎樣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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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三乾被安排在東陽王府的紫東閣,與項飛廉的居所一牆之隔。

坐在花園錦簇綠柳周垂的別苑內,池涫水廊邊蓼花葦葉,池內翠荇香菱。陸三乾抬頭仰望星辰,心說遠在都城的皇帝老兒的皇宮也不過如此吧。

石桌上的大紅袍已過三泡仍然茶香濃郁,項珪璋拿絕頂好茶招待一個要殺之人,也算的上有些胸懷。陸三乾喝完最後一盞正欲換茶,發現武侯惇茶杯裡的茶已涼罷多時。

“忘了將軍不喜喝茶,要不叫些酒來?”陸三乾說著將武侯惇的茶倒掉,沒再添入,只留一個空杯。

武侯惇解下從不離身的雙手大劍放在桌上,似乎輕鬆許多:“今天不想喝。”

陸三乾手拿茶側取些新茶,方才燒開的水涼到現在正正好,水入茶壺茶香四溢,陸三乾深吸一口閉目細細品味:“茶是好茶,要是沒有品茶的心情,也只不過是一些爛樹葉罷了。”一杯茶入口,唇齒留香:“你我深入虎穴,外面的尾巴不就消停了嘛。他們消停了,弟兄們才安全,才好放開手做大事不是。”

“道理我懂,只是進來容易出去難。”

“將軍多慮了,大婚前我要是在王爺府出了意外那才是真的意外呢。反正早晚都得來,與他們一同待在明處總好過我在明他在暗。”

武侯惇若有所思,陸三乾看著武侯惇濃墨般的鬍渣繼續笑笑說道:“明日好好梳洗一番,喜事得有個喜慶樣。”

“越來越像個娘們,啥事都他娘的操心。”武侯惇似乎已經想通了,也漸漸習慣了陸三乾的幽默方式:“給爺倒茶。”

茶是好茶,但是再好的茶喝多了也憋的慌,上了兩次茅廁之後陸三乾實在是不想再喝了。正欲離開時項飛廉殺氣騰騰的擋住了去路,畢竟年少,自報家門後竟不知從何說起,小舅子碰到姐夫,感覺總有些奇妙。項飛廉雖然裝作一副兇惡嘴臉,也只不過是為自己打打氣而已,這點小把戲武侯惇還是看的出來的,於是主動提出要回去休息,留下一臉無奈的陸三乾與項飛廉對持。

“要不,喝點?”陸三乾先說話,總得有人打破尷尬。

項飛廉想都沒想:“喝就喝。”

陸三乾與項飛廉在房間裡秉燭

夜談到天亮,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喝了多少酒。幾個時辰,項飛廉喝吐了兩次,陸三乾還真有些心疼這個小舅子,先不說北國郡主如何,單是招人待見的小王爺就讓陸三乾不虛此行。陸三乾在窯子外面看了兩年,看人多少還是有些道行,在第一眼見到項飛廉時就知道他身上沒有一點紈絝子弟的囂張跋扈,強裝出來的那麼一點蠻橫,也在幾杯酒之後蕩然無存,喝到最後,項飛廉已經與陸三乾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

“哥,你放心,這事兒...嗯...包我身上,我姐,你...帶走。”“哥,嗯...我姐...不容易,你得...你得疼她。”“哥,不,姐夫...姐夫,我敬你,我得敬你。”“姐夫...哥,在我姐那,你是...姐夫,在我這,你...你是我哥,是我親哥。”“姐夫,我捨不得我姐......”

陸三乾看著滿桌的狼藉和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的項飛廉,似也七分醉意,與張千萬事算盡,無論如何也沒算出會有這麼個小王爺。陸三乾不由得自嘲一笑,之前一直盤算如果郡主與東陽王一丘之貉,那麼就將東陽王府攪個天翻地覆,走的時候孜然一身倒也自在。現如今看來,還真得娶個媳婦回家了。

陸三乾自斟自飲,喝到這個時候已經品不出酒的醇香,只是舉杯一飲而盡的快感讓人陶醉。

五更時,陸三乾差人將酩酊大醉的項飛廉送走,想必小王爺與他喝酒的事,昨晚已經傳到東陽王的耳朵裡了,也就不必忌諱。

同樣一夜未眠的,是東陽王府素微苑內的項微木,項飛廉要去打探未來夫婿的虛實,情竇未開的婉約少女怎能不心動不期盼。整整一夜,項微木坐臥不寧,錯繡幾針女紅,放下,又拿起,還是錯,索性翻看項飛廉帶回來的古書,原本檃栝千古字字珠璣的文言雕龍,越翻越快,越看越亂。合上書本,推開窗,繁星點點,一顆、兩顆......數上一遍,再一遍。天何時亮,你何時歸。

房間內高掛蓮花宮燈,燈下夜明寶珠珠光閃爍步步生蓮。項微木痴痴發呆,殊不知房梁上早已盤坐一人,這人輕嗽一聲,著實嚇了項微木一跳。聽聲音是名女子,項微木循聲望去,方見樑上的輕盈俏麗身影。

“喲,還真是個痴情的人兒。”女子穩坐房梁,看不見容貌。

項微木著實吃驚不已,她一夜未睡且房間內門窗緊閉,該女子竟能悄無聲息的飛進來。不過,對方畢竟是個姑娘,聽聲音年齡似乎不大,項微木多少放鬆了一些警惕,出於郡主的修養,故作鎮靜,微微一笑道:“姑娘,願意的話還請下來一坐。”

“那倒不必了,本姑娘是夜行人,在樑上坐習慣了,今天是來借點東西,天亮就得離開,所以不便久留。”女子一直面向黑暗,不過從語氣和身影判斷年齡在項微木之下。

項微木輕輕笑道:“妹妹想借什麼?”

“你可別叫的這麼親熱,我只是江湖上的無名小卒,我們普通百姓可不敢高攀。還有,本姑娘想借什麼就借什麼,從來不用徵得他人同意。”小姑娘說話直爽,又無惡意,項微木頓時對她喜愛有加,枯乏了一夜,此時又來了精神。

“妹妹可知道我是誰?”

“堂堂郡主誰不知道。”似有幾分慪氣,卻對項微木稱呼她‘妹妹’不再爭論。

項微木輕身坐下,倒了兩杯熱茶,一杯自飲,一杯放在對面:“妹妹下來喝杯茶吧。

說實話,我要是能像妹妹一樣來去自如自由自在,我才不願當這郡主,誰愛做誰做。”

“這話說的倒是有些道理,這裡看著就憋悶的慌,要不是還有些讓本姑娘看的上眼的東西,請我都不來。”女子回眸輕瞥一眼,項微木看到了女子精巧絕倫的側臉,對女子的喜愛更甚了。

“妹妹原來長的這般標緻,長大了還了得。”一項愛笑的項微木不自覺的開起了女子的玩笑。女子似乎有些嬌羞:“我好心前來幫你,你卻笑話我。”

項微木生怕女子離開,趕緊道歉:“妹妹別生氣,姐姐只是太喜歡你了。你知道我叫什麼嗎?”項微木趕緊轉移話題。

“當然知道。”

“可我還不知道妹妹叫什麼呢。”

“風叮嚀。”

“風繞醉蝶花,五月戲叮嚀。好美的名字。”

風叮嚀沒有回話,項微木繼續問道:“妹妹說是來幫我的?”

“差點忘了正事。有人要殺你的如意郎君,這是他們的布置圖。”

風叮嚀隨手扔下一張對摺的箋紙,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項微木面前的桌子上。項微木開啟,紙上是伏兵的布置圖,所包圍的地方正是大婚時的洞房。項微木一頭霧水,忙問風叮嚀事情原委。風叮嚀這才一一道來:

鳩摩澶計劃大婚當日讓丫鬟假冒郡主與陸三乾拜堂,待陸三乾入了洞房,以煙花為號,埋伏好的人闖入將他殺死。武侯惇就算再怎麼與陸三乾形影不離,入洞房總不能一起,等武侯惇發覺闖入洞房後嫁禍與他。如此一來,即便是鬧的沸沸揚揚,在梁王那也有託詞。

風叮嚀在鳩摩澶的手下那裡聽到了他們的密謀,並手繪了布置圖,也瞭解了大概的來龍去脈。

身在閨閣的項微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裡知道外面世間的險惡,又怎會曉得朝廷內部派別爭鬥的殘酷。之前雖然有所耳聞,知道項珪璋與陸家不合,在項微木看來,不過是朝堂之上各抒己見意向相持而已,哪能鬧得你死我活,不然又怎麼會有梁王親準的婚約。眼下父親要殺死她即將大婚的丈夫,這一切都是個陰謀,只是為了陸三乾的項上人頭,卻甘願捨棄女兒一生的清譽。

到時知情人知道真正的郡主一身清白,但是在世人眼中,郡主不過是一個未洞房便喪夫的婦人。她一生不嫁也就罷了,只是苦了莫失莫忘姐妹整日裡替她受苦。

項微木思來想去不知如何是好,風叮嚀不忍打擾,可眼見東方已經泛白,於是說道:“你慢慢想,我得走了。”

項微木回過神來,急忙回話:“妹妹稍等,我還沒有好好答謝你。”

“還是算了吧,所謂盜亦有道,我看你們兄妹都是多情的人,所以才順便傳個話。況且我主要不是幫你,要知道,在我們這些普通人眼中,多半是向著陸家的。至於你們項家...哼。”風叮嚀輕哼一聲,同時單手輕輕一甩,燈下的夜明寶珠竟不翼而飛,屋內立時昏暗了不少。

“這個是我的了,你好自為之吧。嗯?門外有人。”

項微木趕緊開門檢視,門外空無一人,回過頭時樑上已經空空如也,桌上只剩下兩個空空的茶杯,一個似乎還殘存些熱氣。

項微木開啟窗戶,對著窗外說道:“妹妹,王府裡藏龍臥虎,特別是穿黑袈裟的僧人最厲害,妹妹以後如果再進王府,千萬小心。”不知風叮嚀能不能聽到,項微木喃喃說了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