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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三更(為月票1950+)

“怎的啦?”宋福生匆忙披件衣裳,跑到大屋門口問道。

大屋裡,錢佩英先輕拍了女兒後背一巴掌,然後才回答:“沒事兒,回去洗你的去吧。”

“那怎能沒事兒,沒事兒她怎麼能喊吶?是摔啦是怎地。”

“你閨女有毛病,我說沒事就沒事,快回去吧。”

宋福生回去了,接著給米壽搓澡,動作明顯比剛才快。

他猜測閨女是又惹乎到她媽了,估計得捱罵,他得趕緊洗完回去救援。

大屋裡。

錢佩英被氣的,都被氣笑了,瞪著宋茯苓抽著小臉的模樣,哭笑不得。

咋回事兒呢,之前閨女是洗起來就沒完沒了。

洗三回頭髮了,還要再洗。

要是一直依著她,這得洗到啥時候,人家那屋都洗完澡了,她們這屋頭髮還沒洗完,等洗澡完一宿過去了。

錢佩英尋思她催一催吧,就隨口說,“你咋洗也沒用,蝨子這東西就不是一次兩次能洗乾淨的,它是吸頭皮血的小蟲子。咱沒有殺蟲藥,你洗一百回也沒用,就不是著急的事兒。”

這話,算是惹了禍。

宋茯苓確實沒再洗第四回,用毛巾包好頭髮,但是卻像神經病似的,把鉛筆拿了出來。

宋茯苓有根鉛筆,這幾日不是總畫圖嘛,一直隨身帶著。

鉛筆上端像裝飾物似的,有塊圓型手指肚大小的放大鏡。

宋茯苓聽錢佩英說,蟲子在頭皮裡吸人血,把它霸道的,忽然就想看看它長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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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個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一定要看一眼。

所以,宋茯苓就很突然的拿著這根筆,趁錢佩英不注意,將一直忙乎到現在還沒洗上頭髮的錢佩英給按在炕上了,放大鏡就對了過去。

當時,錢佩英被按倒在炕上時,還沒反應過來呢。

心想:閨女這是要幹啥?

當時宋茯苓,她在看過老媽的頭皮後,第一反應是:

“……”

第二反應:“啊!!”

等錢佩英聽到驚叫再看女兒時,就發現她閨女身上的雞皮疙瘩密密麻麻起了一層。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起來了,都能看到寒毛豎起來。

她甚至發現女兒的脖子和臉也起小疙瘩了。

錢佩英再一看女兒手中的鉛筆,鉛筆上端的放大鏡,結合女兒扒她頭皮看,不用問就能猜到。

你說這孩子是不是有毛病,欠不欠揍,看蝨子幹啥,看膈應了吧?

所以宋福生問話,錢佩英回的是你閨女有毛病。

回頭再一瞅女兒,還被氣的無奈。

此時宋茯苓,用放大鏡看過那一眼後,整個人都不好了,真是一眼萬年啊,一眼就能記住一輩子。媽媽的頭髮裡都是,恨不得一根頭髮上趴兩隻,那她的頭髮裡?

宋茯苓咔咔開始抓頭皮。

錢佩英上前制止,抓住女兒的手,怕給頭皮撓破。

“娘,你說我撓過後,我這手指蓋裡會不會也?”

“哎呀!得得得,你給我把看的忘啦。”錢佩英雞皮疙瘩也起來了。

看女兒那樣又實在心疼,怕女兒明天吃不進去飯,可是心裡又來氣。

你說誰讓她看的,怎麼啥都喜歡探究呢,小孩啊?小孩手都不會這麼欠。

那有些事,就像人心似的,不能看太透,得難得糊塗,你看太透了,這不就是噁心自己嘛。

“沒事兒,別尋思了,啊?十天八天就沒了,娘保證,不信到時候你再用放大鏡看。快把那些東西忘了。”

“娘,可是我有密集恐懼症,我看完一眼後,就?”

“活該,自找的,不行說了,別把我也膈應到,”錢佩英罵道。

想了想,勸自己,這是親的,她生的,建議:“要不,我給你剪了?”說完,錢佩英自己還點點頭:“剪斷能一了百了,速度最快,等回頭給米壽也剃成禿瓢。”

宋茯苓木著臉搖頭:

“娘,不能剪,米壽就更不能給剪了。

我以前看古裝劇,好奇他們怎麼理髮特意查過古書,我記得書上寫,古代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如果家裡父母去世,古代高官都得回老家三年守制,守制明不明白?其中有一樣就是三年不得理髮。”

錢佩英頭回聽說:“三年?那鬍子算不算毛髮?那要像你爹似的,鬍子長得快,三年不理,都得沒有臉了。”

“是三年。因為古人講,人死之後,三年之內不會轉世。

如果子女在陽間理髮,去世的父母就會在陰間受脫皮之痛。

還有一種說法叫居喪三年,是指一個人降世,嬰兒出生之後,需要三年不離母親懷抱,三年時間裡需要被父母無微不至的照料。

所以古人認為,在父母故去後,作兒女的也應該守喪回報三年,還報出生時父母對兒女的悉心照顧。”

娘倆正說著話時,匆匆洗完的宋福生,用棉被裹著香噴噴的米壽回來了。

倆男人漢還挺講究,先問一嗓子能不能進去。

宋福生將米壽放在炕上,米壽從被子裡軲轆出來,小身板穿的是宋茯苓在現代的白色純棉t恤衫,小臉洗粉嘟嘟的,t恤衫到了米壽的身上像條裙子似的。

小娃還緊忙用小手拽拽“裙角”,因為從被子裡軲轆出來露鳥了。

湊到宋茯苓身邊,“姐姐,你怎麼啦?”

宋茯苓回眸,眼神直勾勾落在米壽的頭髮上。

宋福生聽說了咋回事後,就笑。

笑完穿上棉襖就出去了。

錢佩英以為宋福生是去辣椒基地填柴火去了。

冬天扣大棚就是這樣,離不開人,要不停火的燒,屋裡要一直保持暖和,要不然秧子就得凍死。操心,恨不得都搬到那屋裡去住。

她也趁著這功夫,趕緊洗頭髮。忙了一晚上了,竟忙她閨女了。

結果沒想到,宋福生出去晃了一圈就拿回了“藥”。

四口人坐在炕上。

米壽坐在最前面,身後是茯苓,茯苓後面是媽媽,媽媽後面是爸爸。

只看,四口人在給前面的人包頭髮。

用“藥”在一層層塗抹頭皮、頭髮,塗完後,用熱帕子包了起來。

錢佩英嗅嗅,她怎麼覺得這是油呢。

都抹完了,宋福生才承認,是啊,是油。煤油和芝麻油混合。

“啥?”錢佩英瞪大眼,隨後趕緊囑咐倆孩子,不許碰火哈,不許幫忙添燒火,別錯眼珠,你們倆再自燃啦。

宋福生告訴娘幾個,說這是他們讀書人的風雅之事,他們讀書圈的秘方。每晚一次,連用三次,就這麼包著,之後用稀釋的醋擦頭髮,每天閒下來就用篦子梳頭,過幾日就不見了。

那宋茯苓心裡也有障礙,躺在自家的炕上,今晚本來會高高興興,舒坦的睡熱炕,她也怨恨自己怎麼就找不自在,一閉眼睛全是蟲子。

隔著火牆,宋茯苓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喊錢佩英:“娘啊,咱把被褥都拆了把,我幫你燙洗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