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車不用教,全靠屁股搖;兩腿拉得寬,屁股搖得歡……”
“哈哈哈……”
……
陳昜哭笑不得。前幾天查資料,找到一則關於芒種的諺語,覺得很有意思,誰知道沒兩天就被玩壞了。
進宿舍後,李輝又吼了一遍,跟王樹兩個在陽臺上笑得像個傻筆。
“水開啦。”
“我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第一個屁股的時候。”
“哦。”
“別廢話,抓魚,抓魚。”
“我來,我來。”
……
陳昜看著他倆一個進來揭鍋,另一個跑進廁所真的抓了一條魚進來,不禁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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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讓開。”
“等會,等會,一,二……”
王樹拿著蓋子,李輝雙手把魚放在‘嘟嘟’地冒著水泡的熱水上頭,都往後仰著上身儘量與鍋拉開距離,然後一起數數。
陳昜站在陽臺門口,有點無語,“不殺啊?”
“懂什麼,鯽魚就要這樣煮才鮮。”
“就是,哎,放啊,放,放……”
“等下等下,一,二……”
鯽魚?
陳昜多瞄了一眼,雖然看起來黑不溜丟的確實像鯽魚,但鯽魚的尾巴有一點白的?但還沒說什麼,倆人已經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個‘三’,然後李輝就把魚丟進鍋裡,由王樹迅速蓋上蓋子並摁住。
啪,啪。
鍋裡翻騰了幾下,然後就沒動靜了。
“欸完美,give me five!”
全程不到5秒,合作的天衣無縫,倆人沒被濺到一點水,非常滿意地擊了一下掌。
王樹想一下,說:“把那條也煲了吧?”
“你要不要?”
“不要。”陳昜搖頭。
“那算了,亮哥買的,給他留一條。”
“喔。”
“面呢?”
“在這,兩包還是三包?”
“五包。”
……
陳昜走進洗手間,看見了剩下的一條鯽魚。洗澡的時候,盯著看了一會,覺得他倆都是智障。剛才那條是不是鯽魚不知道,但這一條,深土色,大約兩分米長,長著短鬚,分明就是一條鯉魚。
不過吃起來也沒差就是了。
洗完澡,他倆個已經吃上了。煮了一大電飯鍋,碗也不用,直接下筷子,圍著吃得‘呼呼’香。
陳昜覺得怪了,“你們不是出去吃飯了嘛?”
“吃個毛,被人放飛機了。”
“哦。”
“這湯真的很鮮,你不來一點啊?”李輝用勺子喝了一口湯,又遞給王樹,但被嫌棄地拒絕了。
“不要。”
陳昜上床,拿了一本‘菜根譚’正要看,忽地想到一茬,說:“你倆記得洗鍋,上次誰沒有洗就塞床底的?我和亮哥還以為死老鼠,找了半天。”
“肯定不是我!”
隻字不差,倆人都堅定地搖頭。
陳昜豎了個中指。
“魚頭給我……”
王樹還沒說完,李輝已經夾起魚頭塞進嘴裡再吐出來,用勺子兜著遞給他並非常貼心地說:“涼了。”看著魚頭上均勻流淌的口水,王樹伸著筷子想了好幾秒鐘,最終還是忍痛放棄了,“婊臉!”
“謝謝。”
李輝表示感激,然後就啃了起來。
“這肉有點老……”
“還多刺。”
“廢話,鯽魚就多刺。”
怦。
正當倆人吃得歡樂,門一下被甩開了。陳昜被震得撇臉眯了眯眼,苦笑著搖頭,捂了捂耳朵。
王樹第一時間揮筷子,“誒亮哥,吃麵吃麵……”
剛打完球,羅永亮一身汗,誰都不看,只管風風火火地幾大步穿過去,“等下,我先把魚拿下去。”
李輝在吸著魚腦,聞言一頓。
“拿給誰……”
“我老婆啊,她回家,帶給她爸……”
茲。
王樹嘴邊的麵條斷了掉回鍋裡。李輝含著半個魚頭,跟他面面相覷。
“欸——”
突然,羅永亮破鑼一樣的聲音震得整棟宿舍樓都抖了三抖,“——我的鯉魚咧?!”
李輝瞪眼,把半個魚頭含進了嘴裡。王樹看看他,又低頭看看鍋裡。還沒回神,羅永亮又轉了回來。他一米八出頭,人高馬大,把陽臺的燈光都給遮了大半,“我的鯉魚呢!有沒有看到我的鯉魚?”
李輝的腮幫鼓著,蠕動嘴唇,“神,神麼鯉魚……”
“我買的鯉魚,羽白,純正的四羽白啊,黑色的,翅膀噯不是操……”
說得太急,羅同學手足舞蹈,兩隻手像小雞一樣扇了幾下,有點口吃,“就是魚翅有點白色的,背上白色的,尾巴也是白色的……”
“好,像沒有……”李輝抿緊嘴露出個鼓鼓的笑臉,“嫩吃的嗎……”
“吃個屁啊,是錦鯉啊!極品錦鯉!我在魚展上買的,八百多塊啊……”
“咳……”
李輝差點噴了,連忙捂住嘴。
“沒有……”
王樹沒等他說完就直搖頭,抬著眼平視他,手裡的筷子在鍋裡撥著,把麵條都撩到了最上面。
羅永亮瞪著牛眼看了他倆幾秒,接著目光一轉。
“沒看到。”
陳昜聳聳肩,翻了一頁書,“看看是不是跳出來鑽哪去了。”
啪。
猛一拍腦門,羅永亮又‘哐’地一撐門板跑了出去。
“臥槽……”
王樹立馬低頭把麵條都撩起來把鍋裡露出來的一點魚肉埋住,李輝抓狂了,伸手一把推開他,把鍋蓋一蓋,就往床底下一塞。王樹恍然,但一看還有漏洞,連忙又把垃圾簍的袋子收了紮緊了。
陳昜看了一眼,指指剛松了一口氣的李輝的嘴。
“臥槽……”
“沒有啊!”
羅永亮又回來把門擋住了,“全找遍了……”話到一半打住,盯著了開啟垃圾袋正要往裡面吐什麼的李輝。
王樹定定地看著他倆。
李輝安靜了一刻,接著努嘴,擠出一點口水‘噗’地吐袋子裡,再慢條斯理地把袋口給重新扎好。
羅永亮一頜首,皺眉一臉嫌棄。
“沒找到?”
“沒有,找不到啊!”羅永亮這才又想起正事,急躁的抓頭,“我下午買回來的,明明就放桶裡……”
“說不頂在啦,再罩罩……”
“聽不見你說什麼,你嘴裡什麼?”
“喔……”
李輝的表情就像掉了一個蛋。不過在羅永亮的注視下,他只好蠕動著整張臉,含著笑慢慢咀嚼了起來。咯咯,喀喀……雖然聲音是不大,但偶爾傳來的骨頭和牙齒的絞磨聲,聽著就嘎嘣脆。
陳昜和王樹看著,臉色都變了。陳昜是像在看表演,而王樹則表情悲壯,就像在看一個烈士。
咕。
喉嚨鼓動了一下,吞的時候,李輝的額頭都冒青筋。完了,他齜著牙笑,滿嘴血,“嘿,嘿嘿……”
“你在流血……”
“啊?”
李輝摸摸嘴,愣一下,然後又舔了,“哦,沒事,有點上火。”
“你確定裝在桶裡?”陳昜看不下去了,摸摸鼻子:“會不會跳廁所裡跑了?”
“欸!”
王樹立即點頭,非常嚴肅地贊同:“有可能!”
“不會吧——”
羅永亮一聽就有點崩潰了,整張臉都寫著生無可戀的糾結,“有沒有那麼倒黴啊,玩我呢……”
“不是還有一條嗎?”
“那是銀茶,人家賣剩下送我的。”羅永亮靠著門板,就差癱瘓了。
李輝弱弱地說:“再找一條唄?”
羅永亮欲哭無淚,“找毛啊,魚展上就看到一條黑羽白,我求了那個老闆半天才肯賣給我的……”
“送點別的唄……”
“送屁啊,你們不知道,我老丈人沒什麼嗜好,就這兩年看網上說轉錦鯉好運才開始養錦鯉的……”
滴滴。
羅永亮連忙打住,摸褲兜掏出手機,然後畫風一轉,表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小聲又細氣:“喂老婆你在哪啊……好好好,對不起啊,出了點事,小事,我下來說,現在就下來,不要生氣哈……”
“你不帶魚下去啊?”
“帶毛啊,十幾塊錢的東西,送人還不如煮了吃啊。”羅永亮說著喪氣話,一臉晦氣地出門去了。
……
靜了幾秒。確認人已經走了,陳昜又抬起頭,朝著李輝和王樹伸出兩根手指。雖然不太情願,但倆人也無話可說,各自打了個‘OK’的手勢。隨後,李輝又把電飯鍋從床底下拉了出來。
王樹一愣,“還吃啊?”
“廢話……”
李輝開啟蓋子,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咕喃著唸叨:“八百多塊的泡麵啊,這一口就幾十塊錢……”
王樹看了一會兒。
“給我留兩口……”
“哎……”
“嗯?”
“把那條也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