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出去……！”
隨著趙世勳的一聲招呼，一連八十多名老兵同時發出一陣震天的怒吼。
緊接著，眾人紛紛從藏身之處越出，端著雪亮的刺刀，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一般，殺向了第二道陣地。
面對突然殺出的八路生力軍，已經被重機槍打的隊形大亂的日偽軍頓時就蒙了。接連擊破兩道防線，他們原本以為土八路已經沒有能調動了兵力了，卻沒行到關鍵時刻又冒出了一隊人。
“機槍手……壓制住敵人，五臺……五臺……！”
聽到柳生的喊叫，幾個鬼子機槍手倉促的爬出掩體，架起機槍就朝趙世勳他們開始掃射。
噠噠噠……噠噠噠……
紛亂的彈雨中，幾個衝鋒的一連士兵中彈倒地，但趙世勳他們的速度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仍然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山坡上的戚寶山他們也發現了日軍的動作，隨即調轉槍口，在將幾個不知死活的日軍機槍手打成了篩子的同時，又朝日軍發射了幾發擲彈筒，進一步將日軍的反擊壓制住。
居高臨下，日軍的一舉一動都完全暴露在了戚寶山他們的眼前。
很快，眼瞅著一大群八路端著雪亮的刺刀衝到了眼前，兩個近乎被打殘的偽軍步兵連再也堅持不住，扔下鬼子兵嚎叫著朝後方逃去。
“八嘎……回來！給我回來……！”
暴怒中，柳生掏出自己的南部手槍，對準潰逃的偽軍就是幾槍。但直到他打空彈夾裡的子彈，也沒能攔住那些已經失去鬥志的偽軍。
“天皇陛下的勇士們，讓我們奮戰到死吧……板載……！”
望著馬上就要衝到眼前的八路生力軍，近乎絕望的柳生扔掉打空子彈的手槍，拔出指揮刀帶頭嚎叫著迎了上去。
“殺……！”
一時間，百多名獨立支隊的士兵和數量幾乎相等的日軍迎頭撞在了一起。
剎那間，盒子炮的射擊聲，步槍機槍的射擊聲，刺刀入肉的聲音瞬間混在了一起，殺的難解難分。
……
手持盒子炮和大刀，趙世勳和老鬼二人幾乎是並排前進。一照面，二人先是一通亂槍將面前的鬼子打散，隨後揮刀便衝進了敵群左劈右砍。而身後一連老兵，則藉著以逸待勞的體能優勢，主動發起了突擊。
很快，因為連續作戰而疲憊不堪的日軍立刻就露出了頹勢，被趙世勳他們殺的不斷後退。
同時，山坡上的戚寶山也調整了射擊位置，發揮九二重機槍的準確優勢，專門用短點射打日軍的後排的士兵，使得鬼子的軍心更加不穩。
而就在戰鬥陷入膠著的時候，二連的陳石頭再次帶著一個排的士兵，突然越出戰壕從日軍的側後發起了攻擊。
“兄弟們，瞄準那個揮舞軍刀的鬼子，給我打！”
面對近在咫尺的日軍，石頭果斷指揮手下人對準鬼子軍官打了一陣排子槍。
砰砰……
“中隊長？……中隊長！”
一陣亂槍襲來，躲在隊伍後面指揮作戰的柳生上尉躲閃不及，瞬間中彈倒地……。
這關鍵的側後一擊，徹底成了壓垮柳生中隊的最後一根稻草。很快，日軍就由節節後退變成了全面崩潰……。
……
踏著滿地的屍體，趙世勳帶兵一直追殺出到第一道防線附近，才適時的停止了進攻，收攏部隊開始組織新的防禦。
而面對這一次慘敗，日軍也似乎是真的被打疼了，徹底老老實實的縮了回去，直接後撤二里地和獨立支隊完全脫離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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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後，在位於腰子山南面的一處山窩裡。
看著被一一抬上大車的重傷員，趙世勳坐在一塊石頭上，疲憊的抽著菸捲。
聽著傷員們一陣陣痛苦的呻吟，他的表情彷彿凝固了一般，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老趙……傷亡和戰果都統計出來了。”
由於喉嚨被鬼子傷到了，周宇說話變得異常困難，聲音也變得沙啞無比。
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想看，趙世勳扔掉菸頭，抬起頭看著遠處忙碌的邵夢茹，悠悠的說道：
“簡單說一下就行……我聽著呢。”
……
“一連陣亡十三人，負傷十人。
二連陣亡二十人，負傷二十人。
三連陣亡三十人，負傷三十二人。
四連……陣亡六十八人……負傷三十四人。
機炮連好一些，只有幾人負輕傷。”
聞言沉默了幾秒，趙世勳低頭擦了擦手上的血漬。
“戰果呢……。”
“初步統計，擊斃偽軍一百二十餘人，日軍一百七十餘人，打傷的暫時無法統計。另外繳獲步槍兩百四十五支，輕機槍五挺，擲彈筒六具，短槍十一支，還有不少彈藥。”
“老趙……我們和鬼子打了近乎一比一的交換比，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看著手中的戰果統計，周宇的眼睛溼潤了。這一仗，獨立支隊打的太難了……。
……
“老不死的他們準備的咋樣了……？”
低頭不易察覺的擦了一下眼角，趙世勳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的站了起來。
雖然手下傷亡慘重，但作為獨立支隊的主心骨，他知道此刻自己決不能表現如絲毫的負面情緒。
“加上不久前找到的彈藥車，一共湊了四輛大車。我看了一下，每輛車上擠一擠能拉八九個人，我已經把重傷員都轉移到車上了。至於輕傷員，只能是用擔架抬或者自己走。”
聽到這，趙世勳輕輕的點了點頭。由於目前獨立支隊還不能撤，為了讓傷員存活率高一些，他和周宇老不死的商量了一下，打算先讓一部分人帶著傷員先走。其餘的人在完成阻擊八小時的任務後，在隨後撤離去追他們。
“陸百川他們這次損失太大，我看就讓老不死的帶著四連和傷員一起撤吧……。”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四連不能在打下去了，否則建制就打沒了……。”
……
“支隊長……支隊長！”
忽然，上身纏了好幾道紗布的陸百川衝出了人群，徑直走到了趙世勳和周宇身邊。
看到二人，有些激動的陸百川攔在二人面前，獨眼更是瞪的跟銅鈴一般。
“支隊長，教導員……為什麼讓我們四連跟著傷員一起走？難道是我們打的不夠好嗎？！”
見陸百川會錯了意，周宇看了趙世勳一眼，趕緊拉著情緒激動陸百川解釋道：
“百川同志……你們四連今天打的非常好，可以說是打出了咱們獨立支隊的威風。不過你也看到了，四連目前傷亡太大，如果在打下去，就沒建制了。所以，我和老趙才決定讓你們和傷員先走，等我們完成了阻擊任務，再去找你們匯合。”
……
“哎呀……我不管那些！總之大家都沒走，我們四連就絕不第一個撤，我不能讓死去的臥龍山兄弟罵我陸百川沒膽量！”
“這……。”
眼見苦勸了半天對方仍然轉不過彎來，周宇也是有些頭大。無奈之下，他只能將求助的眼神看向趙世勳，期望他能說幾句。
……
聞言先沒有說話，趙世勳靜靜的走到陸百川面前，伸出手認真的替對方整理了一下軍裝。記上風紀扣，將陸百川帶血的軍帽擺正，趙世勳緩緩的後退一步，立正直視著對方。
忽然，他抬起右手，給對方鄭重的敬了一個軍禮。
“陸連長……我代表一縱隊獨立支隊全體兄弟，感謝你們四連今天的死戰不退，感謝你們為抗日救國犧牲的每一位兄弟，付出的每一滴血。
從今天起，你們的身份不再是臥龍山新編第四連，而是堂堂正正的八路軍一縱隊獨立支隊四連，是絕對的主力部隊！”
怔怔的聽到這，陸百川呆立了幾秒，隨後整個人都激動的顫抖起來。這一刻，刻在他心底的那份因為出身而無法抹去的顧慮，徹底的隨著眼角的淚水滑出了心底，消失不見。
抬起手，鄭重的回了一禮，陸百川努了努嘴，艱難的吐出了兩個無比沉重的字——謝謝。
……
“獨立支隊四連聽令……我命令你們立刻收拾武器彈藥，護送衛生隊和全體傷員返回縱隊駐地，將所有傷員交給後方醫院，聽明白了嗎？”
“是……保證完成任務……！”
……未完待續，感謝書友們的支援。這幾天一直忙著恢復前期被pin蔽的章節，終於恢復了絕大多數。時間有限，還希望大家能理解瀚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