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逼退兩名偽軍糾纏，老宋看到黑娃忽然直愣愣的對著一名鬼子軍曹衝了上去，情急之下大吼一聲未果，隨即轉身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
鬼子軍曹可是日軍裡面身經百戰的老兵，不僅作戰經驗老道，在射擊和拼刺技術上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根本不是黑娃這樣的戰場菜鳥能匹敵的。
聽見老宋的吼聲，趙世勳也看到了這一幕。抬手舉槍想要用最後的子彈撂倒遠處的鬼子軍曹，卻不料手中的盒子炮在關鍵時刻遭遇了啞火。
咔咔……！一發劣質子彈未能幾發，卡在了槍膛裡。
發現趙世勳手槍啞火，一個鬼子兵和兩個偽軍立刻藉機衝了上來。眼看三把刺刀迎面刺來，趙世勳情急之下直接把左手的盒子炮朝威脅最大的鬼子兵面門扔了過去！
啪……“八嘎呀路！”
盒子炮雖然砸到了對方的鋼盔上沒能傷到鬼子，卻把對方著實嚇了一跳。趙世勳則藉此躲過了一次危險的圍攻。
再說那名鬼子軍曹，剛一照面便獰笑著一刀輕鬆挑開黑娃的刺刀，順勢一槍托將黑娃打翻在地。
一臉嘲諷的走上前舉起刺刀，鬼子軍曹顯然不打算在這個土八路身上浪費時間，他對於這個沒什麼戰鬥力的支那軍人毫無興趣，反而眼神一直在留意不遠處的趙世勳。
就在他舉起刺刀的那一刻，眼角的餘光突然發現身側衝來一個黑影。略感驚訝的鬼子兵並沒有躲閃，而是連忙下意識的舉槍一撥一刺。
然而，雖然這名鬼子老兵反應已經是可謂神速了，卻還是慢了一步。對方的刺刀雖然被他推離了自己的要害，卻徑直刺入了鬼子兵的左肩膀。
噗嗤噗嗤……
鬼子兵瞪著眼睛看著刺入自己肩膀的刺刀，一臉的不可思議。轉瞬間，潮水般的劇痛便讓他的左臂無力的垂了下來。
此時，被一槍托拍倒的黑娃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恰好看到老宋的刺刀刺入鬼子軍曹的肩膀的一幕。
“殺……！”
大吼一聲，滿嘴血水的黑娃腳下猛的加速，衝上前狠狠一個突刺，半米長的刺刀瞬間全根沒入鬼子軍曹的肋下！
受到致命的一擊，鬼子軍曹疼的渾身一顫。感受著身體內的力氣像水一樣流走，鬼子軍曹張嘴噴出一口血水，然後雙眼圓瞪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噗通……。
“宋大哥！我殺鬼子了！我殺鬼子啦！”
“好樣的黑娃……，噗……！”
噗通……！
在黑娃震驚的眼神中，老宋忽然身子一軟，一口血水噴出後單膝跪倒在地。
一臉震驚的黑娃此時才發現，老宋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捂在了胸口上，而他胸口上面此時正插著一把掛著刺刀的三八大蓋！
原來，在老宋刺中鬼子軍曹的肩膀時，對方也刺中了老宋的胸膛……。
“宋大哥……！！”
一個箭步衝過去扶助搖搖欲墜的老宋，黑娃滿眼淚水的吼道：
“都怪我……，都怪我啊！宋大哥你挺住，挺住啊！”
看了一眼面前的黑娃，老宋開始渾身顫抖起來。他想說幾句話，張了張嘴卻只能吐出血水。鬼子軍曹的拼刺技術確實一流，一刀就刺中了老宋的心臟。
“走……！”
長嘆一聲，老宋彷彿瞬間耗盡了全部力氣，渾身一軟就這麼跪著斷了氣。
“宋大哥！！小鬼子，我跟你拼了……！”
老宋的犧牲，趙世勳全都看在了眼裡。聽到黑娃悲憤的怒吼，趙世勳感覺自己心都在滴血。
“殺……！”
一刀逼退面前的偽軍。趙世勳不退反進，猛的一個前滾翻欺到最後一名鬼子兵身前，不顧對方的刺刀從自己耳邊劃過帶起一陣血雨，狠狠一刀刺入對方的肚子用力一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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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噗嗤！
在鬼子兵的慘叫聲中，趙世勳猛的站起身子，甩手一刀將對方的腦袋直接砍掉！
看到最後一名鬼子兵的無頭屍體鮮血狂噴的在地上抽搐，剩下的九個偽軍心裡防線終於崩潰，紛紛尖叫著四散而逃。
“別跑！殺……！”
看到偽軍逃走，已經陷入癲狂的黑娃嚎叫著就追了上去。
“臭小子！回來……！回來！”
連喊幾聲無果，奔跑中的趙世勳咬牙一個前撲，直接將前方的黑娃撲倒在地。一把將對方翻過來，趙世勳甩手就給了對方一記狠狠的耳光。
啪……！
“趕緊跟我走！”
一巴掌將黑娃打得一愣，趙世勳顧不得多說，就近撿起一支三八大蓋，拉起對方就趕緊朝東面的山谷裡狂奔而去。
趙世勳心裡清楚的很，其他的鬼子偽軍應該早就聽到了爆炸聲和槍聲，此時估計已經朝這裡圍了過來。如果還想活命，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帶黑娃跑進樹林，否則不僅老宋犧牲的毫無意義，甚至自己和黑娃也得交代在這裡。
就在二人剛離開沒多久，二人身後的山上，百餘名日偽軍已經呼哧呼哧的翻過了山脊，嚎叫著正直奔山下而來……。
呼哧呼哧的在樹林裡跑了足足一個時辰，趙世勳再也堅持不住，腳下一軟跌倒在地。而他身後的黑娃，則是勉強多跑幾步後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
躺在柔軟的草甸子上休息了幾分鐘，趙世勳咬著牙翻過身，側耳貼在地上聽了一會。
“五里地以內沒人……。”
無力的說完這句話，趙世勳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
“呵呵……。”
老子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想到這裡，趙世勳仰面躺在草地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
母親……，奶奶……。我回來了，你們在哪？
少帥……，唐軍長……，小心鬼子的飛機！。
“啊……不……！”
隨著一聲尖叫，趙世勳猛的坐起身來。
一把抓過身邊的步槍，趙世勳端起槍立刻眯著眼四處檢視。
黑暗中，除了呼呼的山風和沙沙的樹葉摩擦聲，寂靜的讓人有點難以適應。
“黑娃……，黑娃……。”
“呼……哼……。”
順著風聲，一陣陣時斷時續的呼嚕聲傳入了趙世勳的耳朵。
“娘的……，嚇死老子了！”
聽著黑娃詭異的呼嚕聲，趙世勳終於明白自己為啥夢到鬼子空襲了……。
掏出懷錶，輕輕的划著一根火柴。趙世勳看了一眼時間。
夜裡一點半，不知不覺間，自己和黑娃居然睡了接近兩個小時。
收起懷錶站起身，趙世勳幾步走到鼾聲如雷的黑娃那裡，輕輕的踢了對方幾腳。
“黑娃！醒醒。黑娃！”
“恩……，隊長？我啥時候睡著了？”
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黑娃揉了揉臉擦掉嘴角的口水，一臉不解問道。
“我哪知道……，給，吃點東西。”
解下身上的乾糧袋，趙世勳掏出兩個乾硬的雜糧餅子遞給黑娃，然後自顧自的坐到一棵樹下吃了起來。
“隊長，鬼子沒追上來吧？”
黑娃啃了幾口雜糧餅，甕聲甕氣的問道。
“沒有，這片林子很密也很廣，日偽軍沒了獵犬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追。加上他們死傷了不少，我估摸著他們應該已經放棄追擊，很可能帶著傷員撤退了。”
“哦……，隊長？那宋大哥他……，我們要不要回去看看，至少把他埋了也行啊。”
“我們不能回去……，偽軍會把他埋了的……。”
看了黑娃一眼，趙世勳違心的說了一句。他知道黑娃感念老宋的救命之恩，不想讓他暴屍荒野。
但是趙世勳心裡很清楚，小鬼子吃了這麼大的虧未必會善罷甘休。也許他們不會派人進林子盲目的搜尋，但是留幾個人在外面打打冷槍或者埋個詭雷陰人這種事情，日本人可是經常做的。
趙世勳也想讓老宋臨死有個地方睡覺，但是他心裡很清楚這很難做到。在戰爭年代，當兵的入土為安根本就是一間奢侈的事情。這麼多年來，趙世勳已經記不清有多少袍澤暴屍荒野了……。
已經死了一個老宋，沒必要在為了一個心安再搭上黑娃一條命。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趕緊吃飯，十五分鍾啟程。我們得找一個隱蔽的地方過夜。”
……
樹林外。
晃動的火焰下，浸透了煤油的火把發出滋滋響聲。後夜的山風在山谷間遊蕩，發出鬼哭狼嚎般的聲響，彷彿是前來引魂的鬼使。
十幾個日本軍人舉著火把圍成一圈，剩下的日本人則低著頭沉默不語，彷彿一棟棟雕塑一樣站在那裡。
藤田仔細的給三名被殺的皇軍士兵整理了遺容，默默的低估了幾句後一臉寒霜的站了起來。
“人都找回來了嗎？方桑！”
聽到藤田滿是殺氣的聲音，方國權狠狠的咽了口吐沫。顫抖著趕緊走上前小聲說道：
“報告藤田隊長，潰兵我給您帶回來了，就跪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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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