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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7 章 第 1217 章

蕭大夫人出身不高,一直將之引以為憾事,平時最是嚮往世家,所以任憑蕭遙說出花來,她也不樂意,再加上她只有蕭大郎君一個兒子,因此馬上大聲嚷嚷:

“我只大郎一個兒子,他是你的兄長,你難道要叫他被人恥笑麼?早知如此,我當日還不如掐死他,省得他長大了丟自己的臉丟家族的臉。”

說著話時,目光怨憤地盯著蕭遙,大有蕭遙不改變主意她便豁出去的打算。

玉姜聽得大怒,因為她認為,蕭大夫人是借掐死蕭大郎來說蕭遙的,蕭大夫人真正想掐死的,其實是蕭遙,因此厲聲道:“大膽!”

蕭大夫人聽到這聲音,驀地想起彼此如今身份之懸殊,心裡湧上巨大的悲憤和不安,一邊拿帕子擦眼淚一邊道:“請皇上恕罪,我這是想起從前,態度難免越界了。”她這是暗示從前她是母親蕭遙是女兒,還有孝道約束蕭遙。

玉姜聽得更怒,沉下臉,就要喚人進來將崔大夫人帶出去。

正在這時,蕭遙給了她一個眼色,隨後和顏悅色地對蕭大夫人道:“蕭大夫人客氣了。”略一沉吟,道,“既你不樂意同商賈結親,那便同鄂城蘇家罷。蘇家從前是二流世家,門第和教養都是極好的。”

二流世家?

蕭大夫人頓時大喜,但又擔心蕭遙騙她,忙問:“蘇家的門第當真如皇上所說?”她只疑蕭遙欺騙她,卻沒留意到蕭遙眸中一閃而過的冷意。

蕭遙沒有再說話。

她之前肯陪聊這麼久,無非是為了設局,如今局差不多成了,她哪裡耐煩再跟蕭大夫人廢話?

玉姜冷喝道:“大膽,皇上豈是你可隨意質疑的?”

蕭大夫人見蕭遙一直沒發作自己,只道她是礙於孝道,因此篤信不管自己做什麼,蕭遙都不敢說她的不是,故那點子忐忑不安便去了,悲憤卻成倍增長,伴隨著悲憤的,是被從前的奴婢呼和的羞辱,當下只回了個“不敢”。

玉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道:“諸事已了,爾等無事,便跪安罷。”

崔郎主出列,讚揚蕭遙作為皇帝心繫百姓的仁德,引經據典贊了蕭遙一通之後,話鋒一轉,神情懇切地請求蕭遙將被帶進京中的盧李兩家郎君送還,省得因為這麼兩個人而影響了身為天子的名聲。

崔郎主知道蕭遙不可能答應,但他受人之託,心裡恪守著身為世家之主的仁義,因此還是硬著頭皮提出來。

司徒、司空二人聽了,都暗暗搖頭。

蕭遙肯對崔蕭兩家網開一面,是因為一個是生身之家,一個是養育之家,為孝道故,才肯網開一面並表現出溫情的一面。可盧李兩家跟她並無關係,她怎麼可能會答應?

玉姜臉上表情不變,眼神中卻帶著鄙夷。

皇上因為孝道只能忍讓崔蕭兩家,可是對盧李兩家卻不必,崔郎主這是自取其辱。

蕭遙臉上露出微笑:“我本來也沒打算怪罪他們。盧李兩家跟崔家沾親帶故,我也不好沒有任何表示,因此也給他們安排了親事。你們出去後,便留在成安罷,屆時也在長安成親。”

說完臉上露出淡淡的倦色,看向林楠和蘇守之,“剩下的你們看著辦罷。”

玉姜滿臉驚愕,但見蕭遙起身離開,便按捺住滿腔的憤怒和不解,上前扶著蕭遙離開。

直到蕭遙出了大殿,崔蕭兩家才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之後,兩家人俱是狂喜。

蕭遙稱帝,生怕苛待生母養母會名聲不好,因此才一再忍讓崔蕭兩家,為此,她甚至肯放過得罪過她的盧李兩家,就因為這兩家跟崔家有姻親關係!

至於蕭遙給崔四郎指了庶族出身的杜二娘子,那定是因為蕭遙有怨,所以在這裡出氣,也正因為如此,他們也更相信蕭遙是不敢跟他們鬧翻的。

崔蕭兩家離宮之後,第一時間門便是關起門來討論以後仗著蕭遙,該怎麼謀利益。

司徒和司空兩位大人並肩出宮,出了宮門口,即將分別時,司徒看向司空:“我原以為女帝為政,會嚴苛一些。今日看來,皇上還是過於仁義啊,也太過在乎世人的評價了。”

司空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活泛了幾分:“這是個好時代。”

上位者仁義,他們便會好受許多。

這上位者再有軟肋,他們以後與之博弈,便可以各憑本事了。

一個大一統皇朝不管能續命多久,他們作為第一批大臣,定然會在歷史上留名。

這時身邊忽然有人笑道:“兩位大人在聊什麼?”

司徒司空二人回頭,見是蘇守之,生怕他多想,便含笑將司徒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末了說道:“太傅以後還是要多勸陛下一些啊。”

蘇守之笑著衝兩人拱了拱手:“這是自然。”

心裡卻不敢苟同。

一個在亂世中崛起奪得天下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登基為帝的女帝,會在乎世人的評價?

她根本不在乎。

今日表現如此仁善,一定是別有所圖。

推及她釋出了許多政策,都是削弱世家的,由此可知她今日的圖謀,最有可能是將世家一網打盡——之前她起事時,有世家投誠,她不好出手對付世家,不然除了名聲受損,天下也會大亂,如今建國之初,正是休養生息的時機,所以她對崔蕭兩家才會如此仁善。

玉姜跟著蕭遙去御書房,想了一路都沒想明白蕭遙今日此舉是為什麼,進了書房繼續想,想了許久沒想明白,見蕭遙放下筆歇息,便上前幫她捏背,嘴上問:“皇上,崔蕭兩家如此不是東西,你為何對他們這麼好?”

她已經說得輕了,實際上,崔蕭兩家是得寸進尺,相當的囂張。

蕭遙閉上眼睛享受著玉姜的服務,嘴上道:“你自己想。”

玉姜道:“我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難不成皇上是信奉以德報怨?”

林楠推門而入,命左右全部退出去,這才代蕭遙回答:“世家很多,如今有幾個一流世家還是盤根錯節的,他們又是投誠的,我們沒有理由對他們動手,所以,只能先養肥他們。”

玉姜不解:“養肥?”

林楠坐下來,點了點自己的額頭,說道:“你還記得鄭莊公是怎麼對共叔段的麼?養大他的野心,讓他一步步走向滅亡,這就是所謂的,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玉姜眨了眨眼:“就是先給機會讓他們犯事,等時機成熟時,再一網打盡連根拔起?”

林楠笑著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玉姜聽了,心裡閃過什麼,馬上看向蕭遙:“那大郎君的婚事——”

林楠懶洋洋地道:“二流世家蘇家,名聲很好聽,可是很窮,窮到何種程度呢?閤家只剩下四個主子並四個僕人,都快揭不開鍋了。”

蕭遙一開始就想讓蕭大郎君娶蘇家的女郎,但知道蕭家肯定會懷疑蕭遙包藏禍心而推託,所以先推出商賈之家,等蕭家劇烈反對之後,才提出蘇家,有了對比,蕭家便容易接受蘇家了。

說到底,這就是後世魯迅的拆屋效應。

玉姜聽完這話,想到崔蕭兩家囂張不了多久,頓時通體舒暢起來。

蕭遙緩緩睜開雙眼:“說完了便幹活罷。”

林楠看向她:“都快大婚了,你怎地不留蘇守之多說幾句?”

“政事忙,我與他都抽不出時間門來。”蕭遙說完,拿起毛筆開始寫批註。

林楠見狀也開始磨墨,一邊磨一邊說道:“蘇守之相當於入贅,這就容易牽扯到一個現實卻又不容忽視的問題,那就是若你早他一步去世,他極有可能會做出三代還宗的事。你可記著,一定要立下遺囑。”

蕭遙一邊快速寫著批註一邊道:“這倒用不著操心,我答應他若有兩個孩子,便分一個跟他姓。”

林楠磨墨的手頓住了,她直接將毛筆仍在墨硯上,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看向蕭遙:“你覺得這沒什麼?這絕對不行啊。冠姓權那麼重要,你怎麼不當一回事?”

蕭遙抬起頭,不解地看向激動的林楠:“不就是姓氏的問題麼?有什麼特別?”她說到這裡,在腦海裡認真思索,可是她的確未曾經歷過與之相關的事,所以理解不了林楠的話。

她可以確保將來繼承她的意志的,是跟她姓的孩子,所以便完全不考慮其他了。

林楠很激動:“你還問有什麼特別?我不說其他,你有沒有想過,跟蘇守之姓的孩子也會想著爭權奪利?別跟我說什麼你可以確保跟你姓的孩子能坐穩江山,未來如何,我們都不知道,對孩子的品性,也就沒有十成十的把握。行行行,我知道你可以保證。”

她坐到蕭遙身邊,一臉抓狂地深吸一口氣,想繼續長篇大論勸說,可是想到蕭遙說可以保證,便知道說這些沒用,當下腦子一轉,看向蕭遙,“我問你,若登基的是蘇守之,你是皇后,你會提出要一個孩子跟你姓麼?”

轟——

這話如同驚雷一般在蕭遙的腦海裡炸響,炸得她整個人都懵了。

在她的過去,在她腦海裡若有若無偶爾閃過的記憶裡,她從來沒有經歷和思考過這方面的問題,所以她也便沒有應對的措施,甚至壓根沒這方面的意識,可是此刻,聽到這話,她突然發現,原來還應該有這樣一種思維。

她是女帝,卻飽受輿論壓力,她任命的女官,私下也被人說嘴,是因為這個社會,是以男權思想為主的,在這個世界的意志裡,男子稱帝天經地義,男子出仕天經地義。

也因此,男子都必須有跟他姓的後代。

可是聽過林楠黃鐘大呂一般的喝問,蕭遙知道,可以不是這樣的。

女子稱帝也該天經地義,女子出仕也該如男子一般天經地義,女子出嫁後,沒有冠姓權,那麼男子入贅後,也該沒有冠姓權,這樣才公平。

蕭遙當即命人召蘇守之入宮,見了面,說得很是直白:“蘇守之,我要毀諾了,我不能讓我們的孩子跟你姓。你若不願意,我們的婚事便取消。”

她完全可以強奪豪取,將蘇守之娶進大明宮裡,可是她不想這樣。

蘇守之聽到“婚事取消”,腦子裡一片混亂,問道:“為什麼?”

蕭遙反問他:“若你為帝,我是皇后,你願意我們的一個孩子隨我姓麼?”她緊緊地盯著蘇守之的雙眼,緩緩道,“你絕不會願意,那麼我亦然。”

蘇守之沉默了許久,才輕聲說道:“我懂了。”

蕭遙看向他:“你可以慢慢考慮清楚,不過儘量在三日內答覆我。”

蘇守之低頭看向她:“然後,讓你再選一個皇夫麼?”他的眼睛如同烈火一般灼燒著,燒得人生疼。

蕭遙沒有避開,和他的雙眼對視:“我只是想妥善處理好大婚的典禮,繼續舉行或是取消,都該提前出章程。”

她讓蘇守之三日內答覆,不是要換人,更不打算以此來刺激蘇守之嫉妒。

該要的,她一分不讓,不該要的,她也不會強求。

蘇守之走到廊下,看著亭中的一株銀杏怔怔地出神,之後來回踱步。

他轉了兩圈,忽然回來,看著蕭遙,一臉鄭重地說道:“蕭遙,大婚典禮照舊罷。”

蕭遙凝視著他的眼睛:“你該怎麼蘇老夫人交代?”

蘇守之的聲音輕輕的,但是卻異常認真:“我會說服她,用一輩子的時間門說服她。”

自那日和蘇守之說開之後,蕭遙忙於政事時,偶爾也會想到蘇守之這麼做,會不會節外生枝,但她實在太忙,往往只是放鬆時想一想,還沒想出個什麼便又去忙政務了。

鄭繡管理者京中的輿情以及各家族的情況,這天十分不悅地來稟報:“皇上,你當真不管麼?崔蕭兩家及幾大世家都相當囂張。崔家和其他世家在長安城外以招募佃客的名義招募部曲,蕭家則大肆斂財。”

蕭遙擺擺手:“不必管,由他們去。”又問,“政令都頒佈下去了麼?”

鄭繡點頭:“早就已經頒佈下去了,因皇上要求要頒佈到全國範圍,所以我請人快馬加鞭拿著聖旨往各處去,照腳程,應該通知遍了。”說完還是關心世家和蕭家如此囂張的事,道,

“皇上不管崔蕭和那些世家,是怕失去了目前在世家心目中的好口碑麼?”

那日崔蕭兩家出宮後,當日便對蕭遙大贊特贊,其他世家也跟上,說蕭遙仁德,重情重義,總之好話不斷,還有寫詩文誇讚蕭遙的。

她是複雜輿論的,當即抓住機會將這些讚美推薦出去,力求推到全國範圍去。

因為世家寫文章稱讚,所以蕭遙的口碑好了很多。

可如果因為口碑好而受制於世家,那便是大大的不妥了。

蕭遙搖搖頭,見鄭繡一副刨根問底的架勢,便道:“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若不動世家,任由他們慢慢發展,遲早也會成為龐然大物的,所以她得找一個契機,將之連根拔起。

鄭繡聽了,茅塞頓開,高興地說道:“這個法子好,這個法子好。”

將他們捧得高高的,再一腳將他們踢下來,那感覺可實在太好了。

蕭遙見鄭繡不追著自己問了,便繼續低頭忙政務。大風小說

她制定的基本國策是休養生息,可是怎麼休養生息也是講究策略的,而且不同的策略會有不同的速度。

這片大地接連打了那麼長時間門,以至於民不聊生,她得儘快讓飽受戰亂之苦的老百姓活下來才是,其他的都可以放在一邊。

蕭家相信蕭遙不會動他們,便開始了小心翼翼地斂財——之前崔蕭兩家進宮覲見,後又大肆贊蕭遙,對外釋放了蕭遙會厚待崔蕭兩家的訊號,所以許多想要謀求一官半職或是單純只是想跟崔蕭兩家交好的人家,都往蕭家送禮。

起初蕭家還不敢多收,生怕會招惹禍患,但派人去蘇家納采時,他們才知道,蘇家雖然是二流世家,但已經是個徹底的空殼子,不僅拿不出嫁妝,還會扣下一些聘禮在府上。

蕭家已經沒落,本來也很窮,得知未來親家也窮,蕭大老爺夫婦幾乎瘋了。

他們忍不住詛咒蕭遙,罵她狼心狗肺,可是他們也只敢躲在被窩裡小聲嘟囔兩句,根本不敢對外說,憋屈得很。

至於退親,這親事是蕭家求來的,也經過蕭遙首肯的,他們根本無法退掉這婚約,因此只能從別的地方繼續謀財。

因為窮,因為慣性,蕭家人漸漸麻木了,開始了大肆斂財。

蕭大娘子有些擔心,便勸說蕭大老爺夫婦:“阿爹,阿孃,皇上給大兄指派了這樣的妻子,可見皇上心裡還是記恨我們蕭家的,不如我們還是少收些財物罷。”

蕭大老爺不以為意:“你這傻孩子,擔心什麼?皇上的確記恨我們,可是因為她是皇上,礙於孝道,她不管怎麼記恨我們,都不會動我們,所以我們不必如此拘束,該放開一些才是。”

既然蕭遙不敢動他們,他們還怕什麼?

以崔家為首的各大世家,他們都不缺財力,但由於連年征戰,他們府上的部曲,都減少了許多,這實在配不上世家的派頭,所以各大世家瘋狂砸錢買奴隸和招人回來做部曲。

由於蕭遙頒發了新規,廢除了人口買賣,所以各大世家都不敢在長安以及長安城方圓百里內買賣奴隸和部曲,而是遠離了長安,悄悄地買。

轉眼,女帝和皇夫的新婚大典便開始了。

由於國庫空虛,蕭遙便命新婚大典的依仗規格、服侍等都降低,幫國庫省錢。

鄭繡深諳如何炒作,馬上命人制造輿論,大書特書蕭遙心繫百姓的形象。

不得不說,鄭繡在這方面是個人才,而天下老百姓,也十分吃這一套。

蕭遙的形象前所未有的好,在許多百姓心目中,她便是當之無愧的天子。

在蕭遙連成親典禮都十分節儉時,蕭家和各大世家表面上也不敢露出任何豪奢的跡象,但是在自己家裡,一家家均美酒美醬,各式肉類琳琅滿目,即使是僕人,也吃得琳琅滿目。

蕭遙的大婚過後,被蕭遙指婚的世家郎君,也紛紛成親了。

蕭家大郎君對赤貧狀態的蘇家小娘子十分嫌棄,見她又沒有好容顏,新婚第二日便宿在了小妾處。

蘇家小娘子出身二流世家,自來十分為自己的家族自豪,且更看重腹中才氣和世家氣度,很是瞧不上阿堵物,見蕭家大郎和公婆都嫌棄自家窮,很是不悅,拿出聖人之言,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企圖說服蕭家人。

蕭家人一開始很不服氣,跟蘇家小娘子吵了起來,可是蘇家小娘子有理有據,一有空便跟他們念,平日坐在一處,也要拿出二流世家的派頭來,並暗暗指責蕭家是暴發戶做派,沒有半點世家風範。

蕭家閤家上下幾乎沒被氣死,後來演變成惹不起躲得起,平日裡躲著蘇家小娘子走。

這樣的日子實在艱難,蕭家眾人都過得很不愉快。

蕭大夫人見丈夫子女都不得歡顏,只得安慰:“我們也不算多苦,最起碼想吃什麼便吃什麼。”又拿蕭遙舉例,“讓當真覺得難受,想一想皇上便好了。她坐擁天下,可連成親都需要節儉,那婚宴的派頭,瞧著還不如我們府上。”

聽到這話,蕭家眾人的心情都愉快起來。

只有蕭大娘子,她總覺得不妥:“阿爹阿孃,皇上指給大兄的,是嫂子這種可怕人物,顯見是恨極了我們。我們家在長安城絲毫不知收斂,只怕要倒黴啊。”

蕭大老爺仍舊是那句話:“她想要好名聲便不敢動我們,所以根本不必操心這個。”

崔四郎娶的是庶族杜家二娘子,杜家二娘子不像蘇家小娘子那般,動輒提世家的風範,因為她根本沒有世家風範。

因為自己沒有,所以她總疑心崔家暗地裡笑話她,崔家人說的任何一句話,她都能聯想到崔家瞧不上她,因此總是使勁兒鬧騰,鬧得閤家上下不得安寧。

崔四郎原想著為了家族,為了崔妙這個妹妹,娶個不喜歡的妻子也不是多難熬的事,可是杜二娘子才鬧幾日,他便煩躁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這日,杜二娘子又借題發揮,哭著罵崔家瞧不上她,直罵得崔家眾人紛紛找了理由出門,臨出門前還給了崔四郎一個同情的眼神。

崔四郎被這眼神給氣到了,忍無可忍地道:

“你也不必疑神疑鬼了,我直接告訴你罷。你這般做派,我們家的確瞧不起你。我們崔家講派頭,因為我們傳承千年便一直遵守著這些禮儀。你家沒有這些禮儀,因為你家裡事寒門庶族,沒有傳承,根本無禮儀可言。”

杜二娘子馬上柔弱地軟倒在地,中途被婢女扶著才沒坐下去,可她已經哭起來了:

“是,你們崔家有派頭,是頂頂好的一流世家,我們杜家不過是庶族出身,同泥腿子差不多。改日我定要進宮去問問皇上,都說不分士庶了,怎地崔家還敢同我家裡炫耀的。”

崔四郎幾乎被折磨得恨不能毀天滅地,深知罪魁禍首便是蕭遙,故聽到杜二娘子說要進宮問蕭遙,馬上便慫了,但他作為風度翩翩的世家子,絕不可能認慫的,因此一拂袖,扔下“不可理喻”四個字,便轉身離開了。

這樣的日子在繼續,日復一日,幾乎要將崔家逼瘋了。

在又一次心力交瘁之後,崔四郎將自己關在書房內借酒澆愁。

窗外冷月如刀,照得庭中的草木都泛著冷光。

崔四郎怔怔地看著庭中的月色,想到這幾乎窒息的日日夜夜,忍不住低聲咒罵起蕭遙。

可是罵著罵著,便罵不出口了。

他想起來了,起因是他惱怒蕭遙欺負崔妙,所以跟盧、李和鄭家的好友一起,讓姑蘇的蘇家出面給蕭家寫信,謀劃將蕭遙嫁給唐三郎的。

他以為的報復,便是讓一個女郎不好過,如今,他也被這樣報復回來了。

飽受過種種摧殘,他才知道,和一個不喜歡又會打人或是罵人的人生活在一起,會有多痛苦。

盧、鄭和李家的郎君所娶的妻子,都是蕭遙精挑細選出來的,戰鬥力一個比一個強悍,自她們進門,盧、鄭和李家便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深深地體會到了自己曾經謀算別人的婚姻的最真實模樣。

他們苦悶,他們難以忍受一直待在家中,於是跟家裡提出,自己願意去招募和訓練佃客,讓他們閒時務農,戰時披甲上陣殺敵。

得到允許之後,這幾個兒郎逃一般離開了家,出門前去招收佃客了。

轉眼,半年便過去了。

這一日,蕭遙在朝堂上跟百官商議完科舉取士的可行性,便準備退朝。

這時一名大員手持笏板出列,狀告蕭家盜取官田,盜賣公田、欺壓百姓,大肆斂財,並在摺子中列出種種證據。

蕭遙隱忍了這半年,為的就是這一天,因此在細看過摺子又跟百官商議罪狀之後,當即下令將蕭家閤家打入大牢。

蕭家重新富貴了起來,每日吃的是大魚大肉,穿的是綾羅綢緞,日子過得不知多好,以至於所有人都富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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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大娘子已經定了親,蕭大夫人為她備下的嫁妝十分豐厚,但到目前還未備齊。

被蕭大夫人帶著去看自己的嫁妝,蕭大娘子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停過。

蕭大夫人牽著她的手,笑道:“我的好閨女,你這嫁妝啊,便是公主也比不得的。”說到這裡,想起蕭遙那個相當寒酸的婚禮,便捂嘴笑道,“不說公主了,便是皇上也比不上。”

蕭大娘子笑著說道:“這是阿孃愛我呢。”

母女倆正喜滋滋地看著嫁妝,門外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便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夫人,大娘子,不好了,外頭來了一隊官兵,說要拿我們去大牢坐著。”

蕭大夫人和蕭大娘子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你說什麼?”

外頭報信的丫鬟再次氣喘吁吁地重複了一次方才的內容,末了又道:“郎主讓夫人同大娘子趕緊前去,說定要在御前分辨清楚。”說完又擔心地問,“這可如何是好?”

蕭大夫人聽了這話,一顆心放回了遠處,說道:“傻子,這是那些狗|官跟我們裝腔作勢呢。既郎君喚我們前去,便不是什麼大罪。”說完扯起蕭大娘子就走,“我們去走一趟罷。”

蕭大娘子只覺得心驚肉跳,一邊掙扎一邊問:“阿孃,當真沒事麼?世人都知道,我們與皇上有舊,如何趕來我們家裝腔作勢?說不得,這是宮裡皇上的旨意呢。”她說著說著,冷汗如同雨一般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