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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第 194 章

原本不以為然的讀者們沉迷其中, 迫切想知道未曾吃過一頓飽飯的童養媳歡兒看著滿桌的美味佳餚並聽到要吃完的威脅, 會不會欣喜若狂, 是否滿心都是能吃飽飯的幸福感與滿足感。

然而小說到此戛然而止。

所有讀者第一時間認為自己跨頁了,連忙往後翻,發現果然已經看完今日份的連載, 頓時十分不滿,“怎麼才這麼點?都不夠塞牙縫的!”

“歡兒到底吃不吃?”

“日常飢餓之人正要飽餐一頓,竟沒了!這個報社太可惡了,竟不讓歡兒吃飯!”

“就不能把吃飯的情節連載完再分章麼?《明日報》到底在想什麼?看我打電話問他們去!”

這些讀者的家人、同學、友人等聽到這些抱怨,均一臉懵逼。

這只是看報紙上的小說, 怎地就扯到吃飯的問題上了?此外就是,只是吃飯不吃飯,何至於如此激動?

心中疑惑,他們紛紛問出來。

讀者們把報紙遞過去,“你看看罷, 若你看完不糾結吃飯的問題, 倒是我大驚小怪了!”

少頃, 這些人看完, 皆拍著大腿十分不滿,“哎呀,怎地就這般沒了?快打電話給《明日報》, 叫他們多更新一些!”

然而《明日報》的報社是個窮報社,目前還未曾安裝電話,許多人根本打不進去。

這些人急了, 當即就找了地址,直奔《明日報》的所在地,找徐編輯要求每天更新的字數要加多一些。

而許多不打電話也沒法去找徐編輯的讀者開始發散思維進行討論:“為什麼那個凶神惡煞的人要要挾歡兒吃完滿桌的飯菜?”

“難不成歡兒是個為愛情絕食的女子?”

“閻羅王讓歡兒去未來,這未來,想必便是100年後罷?”

大家議論紛紛。

蕭遙坐在辦公室裡,聽伯瑞並張瑞抓耳撓腮地討論接下來的情節,又聽陳先生先是看著題目感嘆醉紅塵墮落了,在半柱香後又拍案叫絕,“這情節設定巧妙,歡兒童養媳這個身份是社會的最底層,她的所見所感,才愈加震撼。醉紅塵果然是醉紅塵,寫的小說不落俗套,不假大空,為政治需要而騙人……”

蕭遙分明看到,陳先生說到“假大空”之後,特意看了自己一眼。

她一下子笑了起來,怕陳先生不依不饒說她笑話他,連忙轉開了臉。

陳先生自然已經發現蕭遙聽了自己的話笑了,不過倒不至於那般沒風度生氣,只是微微抬起下巴問,“蕭女士,你認為這本《我在100年後》寫得如何?”

蕭遙覺得,若過於自誇,將來曝光了自己是醉紅塵這一事實,不免有臉大自誇之嫌,當下笑道,“不錯。”

陳先生追問:“只是不錯麼?你不覺得此文想象力豐富,行文簡潔,善於烘托,設定伏筆巧妙麼?”

蕭遙道,“都挺不錯的。”想象力並非真的想象力,而是她腦子裡不知何時儲存過又記不住的記憶,至於行文簡潔,說到底是她沒有對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不常引經據典,至於烘托與伏筆,可能算是優點罷。

然而這些,都是不能與陳先生明說的,所以不提也罷。

陳先生不再說話,只是嘿嘿一笑,分明表達出自己對蕭遙這話的不認同。

張瑞和伯瑞看見了,馬上過來幫蕭遙說話,言明不同的人對不同題材的小說有不同的見解,審美亦不同。

陳先生擺擺手,不曾多說。

他雖與蕭遙於小說上有不同的見解,但也僅限於這個,倒也不至於上升到本人並發生罵戰的地步。

若有時間精力,他更願意關注中華大地上,各地的軍閥混戰。

而在這一點上,蕭遙與他意見一般,還因此而被暗殺,可算是真的勇士!

此時浙奉大戰已然結束,蕭遙還是擔心留在魔都的四鳳幾個,不過幸好四鳳等人已經住進租界了,殘餘的小股戰役不會波及到那裡。

晚上她下班回家,聽到身後兩個護衛低聲討論,“少帥即將回國,我們大帥多了一條得力臂膀了。”

蕭遙也聽說過大帥有個出色的少帥兒子,但出國留學了,此時便笑道,“你們有了少帥,定會如虎添翼的。”

“這是自然。”兩個護衛馬上異口同聲說道,顯然對他們那位少帥有著無以倫比的信心。

次日,《明日報》刊登第二章,而昨天對《明日報》的評論也在各報刊登出來。

鄭太太不看文,首先看評論,她相信,醉紅塵寫跟風之作,定會備受批評的。

然而開啟第一份報紙,她看到的是對醉紅塵新書《我在100年後》的誇讚與對童養媳歡兒為何被逼迫吃飯的猜測。

第二份、第三份……大部分都是對醉紅塵的誇讚,全無曾經斥責人人跟風寫未來的風向。

鄭太太覺得這些一定是蕭遙的御用寫手,不然就是蕭遙那些追求者的御用寫手,所以才滿屏吹捧《我在100年後》這樣的跟風之作。

她深深地為文壇擔憂。

陳先生早早來到辦公室,低頭讀醉紅塵的新書。

童養媳歡兒看著未曾見過的美食,看著凶神惡煞的陌生人,嚇壞了,被餓得灼燒的肚子與多年形成的聽話性子讓她一句話亦不敢多問,馬上抖著身體,拿起筷子去夾菜吃。

她怕得厲害,只敢夾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道菜。

一個婦人不知從何處走來,欣慰地道,“這是白切貴妃雞,肉質鮮美,是粵菜中的廣府菜,定適合你吃。只是你久不吃東西,不如先多喝幾口小米粥?”

歡兒怯生生地把夾的雞肉放下,然後低頭準備大口喝粥。

只是看著小米粥,她心裡產生了一股抗拒。

可她實在餓得狠了,想起自己上輩子到死也是個餓死鬼,因此不管心裡怎麼想的,埋頭大口喝粥,只想先試試吃飽飯的感覺。

小米粥熬得噴香,她也餓得肚子發痛,可她喝了兩口粥之後,心裡卻湧上一股噁心感,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嘔吐起來,將吃下的粥全都吐了出來。

很快,溫柔婦人嚇壞了,那個凶神惡煞的男子瞬間收起一臉的凶神惡煞,趕上前來,“感覺怎麼樣?”

一邊說一邊討論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歡兒也嚇壞了,不知道他們要帶她去哪裡,連忙掙扎。

溫柔婦人含著淚勸她:“歡兒,你聽話好不好?你這樣吃了嘔吐是不正常的,媽媽和哥哥帶你去醫院看醫生去,叫醫生給你好好檢查。你這個樣子,若真出了什麼事,可叫媽媽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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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兒第一次被人如此溫柔對待,又見婦人自稱是她的媽媽,說話時目中含淚,眼裡滿是擔心,再加上知道醫生便是大夫,當下點點頭,同意了。

婦人在此喜極而泣,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歡兒第一次坐上了車子,這車子比她過去看到的還要精緻華美。

她被夫人溫柔地扶進車子裡,車子很快迅速啟動。

那速度實在太快了,歡兒腦袋發暈,那種噁心嘔吐的感覺再度襲上心頭。

歡兒媽媽連忙對前面開車的大哥說道,“開慢些,開穩點,歡兒她受不了。”

車速慢了下來,之後越來越慢,後來乾脆被堵在路上了。

歡兒難受極了,她迷迷糊糊地看向車窗外,見旁邊和前面全是車,不由得好奇,“怎麼這麼多車?”

歡兒媽嘆了口氣,“正是下班高峰期,所以都堵路上了。”說完對開車的大哥說道,“你找個靠近地鐵站的地方停車,我們搭地鐵去罷。”

歡兒很不解,上下班高峰期,便會這麼多車的嗎?這是個怎樣光怪陸離的世界?

這樣想著,她看向四周,見道路又寬又大,一個方向足足有四條大道,可此時全都被車子塞滿了,道旁有整齊的大樹與小樹,欄杆上還擺滿了鮮花,再遠處,全是高樓大廈,那些高樓大廈上有的畫著畫,有的寫著字,歡兒不知何故,竟認得那些字,見高樓上寫著xx銀行,xx大廈,xx中心等。

她還從未見過如此多如此高的樓,忍不住感慨起來,“這樓可真高啊!”

歡兒媽笑著道,“這不算高,中心區那兒,有100米的高樓呢。其他城市有更高的,聳入雲霄了。”

歡兒聽得驚嘆不已,噁心感也沒了,十分不解地問:“樓那麼高,誰肯住在上面?出門回家的時候,不是要爬很久的樓梯麼?”

婦人驚愕地轉過頭來看向她,目光中帶上了難以置信和沉痛,眼圈紅紅的,“有電梯啊,你忘了麼?你平時上學,學校也有電梯呀。便是高樓,幾分鐘就到了。”

這時車子駛進來回只有兩條車道的小路,小路兩旁的景色又是一變,到處都是小店,小店的牌匾紅的綠的,看得人眼花繚亂。

歡兒近乎驚歎地看著這一切,等回過神來時,被她媽媽叫下車,直奔那個什麼地鐵站。

她什麼也不懂,跟著走,發現很多人也往這個方向走,男的女的都有,男女人數差不多,他們穿著乾淨整潔、色彩繽紛的衣服裙子,拎著輕便的挎包,一邊走一邊說什麼企劃,什麼方案,什麼項目組。

走了一會兒,歡兒便被熱出了一身汗。她過去幹活常出一身汗的,因此也沒在意。

歡兒媽卻翻出一張香噴噴,白得像雪一樣的紙巾遞給她,“熱了吧?擦擦汗,等會兒進了地鐵站便不熱了。”

歡兒很不解,為何進了地鐵站便不熱了。只是她方才已經發現,她問電梯的事後,她這個溫柔的媽媽十分震驚,顯然她不該問的,因此便不敢再問。

剛走近一個約莫一層樓高的建築,就感覺到一陣涼風撲面而來,緩解了身上的灼熱。

歡兒好奇地打量起來,見這房子是透明的,當頭一面牆全開了當門使用,房內右邊是下去的移動梯子,左邊是上來的移動梯子,此時都站滿了人,最左邊還有她平常見過的階梯,只是比她曾見過的乾淨豪華許多,也很長。

歡兒看呆了,迷迷糊糊被歡兒媽牽著,走向右邊,踏上那黑黑的,正在往下轉動的梯子。

她發現,自己只是站著,便被緩慢地帶著往下移動,她前面,全是黑壓壓的人頭,她後面,也很快站滿了人。

下落了許久,歡兒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被媽媽拉著往前走,“歡兒,走啊,電梯前不能逗留,會造成事故的,後面的人還要下來呢。”

歡兒嚇得連忙加快腳步。

走了一段路,歡兒見前面不同地方有不同的人在排隊,還有幾個身穿制服的人站著看。歡兒看看那些穿制服的人,知道是警察,嚇得就要移開視線——在她那個世界,這些人可兇了,若被冒犯,便要打人的。

然而已經有一位穿制服的看見她投在她身上的視線了,在她驚得要發抖時,突然衝她笑一笑,笑容裡帶著溫和,和著臉上的正氣凜然,竟給她一種若她有危險,他會保護她的錯覺。

歡兒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時忽然有女子在大聲尖叫,“救命啊,有人打人啊!”

歡兒嚇了一跳,連忙握緊了歡兒媽的手,就要跑。

然而歡兒媽只是牽著她的手靠牆站著,嘴上安撫道,“別怕,只是些小糾紛,有警察在,不會有事的。”

歡兒看看四周,見男男女女都只是站開了一些,並不曾逃跑或者躲閃,臉上也沒有什麼驚慌的神色。

歡兒捂著急跳的心臟看向推搡的男女,見先前對她笑的警察走到男女跟前,企圖制止正在打那女子的男子。

男子十分囂張地叫道,“她是我老婆,是我的人,我打她怎麼了?”

對歡兒笑的警察一邊制止一邊道,“就算她是你老婆,你也不能隨便打人,你再打,跟我回警察局。”

男子被制住,心中惱怒,竟對著警察推搡:“我打我老婆,關你什麼事?便是警|察,也不能多管閒事的!”

歡兒看得倒抽一口氣,這男子顯然是普通老百姓,竟敢打警察,這膽子可真大!

是因為那警察是個難得的好人,所以男子才敢如此囂張麼?

然而世間的警察,有哪個是真好人的?男子怕是要被毒打一頓帶去關起來,得家人拿著大洋去贖才能回來。

正想著,忽見那警察將男子一扭,制服了,一邊拿出手銬一邊喝道,“你還打不打了?我告訴你,你這是襲警,再敢橫,得坐牢!”

歡兒心想果然如此!

男子嚇壞了,連忙認錯,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歡兒以為,這男子求饒也無用,定要被暴打一頓的,不成想那警察竟鬆開了手,溫言道,“家庭有什麼矛盾,好好商量著解決,解決不了,可以找人調解,還是解決不了,還可以離婚,你打人是怎麼回事?以後不許打人了,打人是犯法的,打老婆也是犯法的。”

原先被打那女子連忙上前,感謝那警察。

警察擺擺手,“沒什麼,為人民服務,是我們的職責。”說完又去站崗了。

歡兒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直到看到警察回到崗位上,被打女子對打人男子說離婚,才回過神來。

她的眼睛一下子溼潤了,淚水簌簌往下掉。

她也被打過,被太太打過,被她那個小幾歲的“夫君”打過,也曾有穿制服的人在旁看著,可是那些人聽著她叫救命,不僅不曾來救她,反而叫她那小丈夫好好教訓教訓她,把她打服了才好管理。太太曾有事去找警察,事沒辦成,還被訛去了五塊大洋!

而這個世界,警察竟這般好說話!幫那被打的婦女不曾要回報,被打人的男子推搡,竟也不曾反打過來或是訛詐錢財!

原來未來竟這麼好,閻羅給她還陽的世界,竟這麼好!

由於徐編輯被許多有身份的人親自去報社要求多更新,所以這一期的《明日報》更新了足足2章,共6000字!

然而讀者們還是非常不滿足!

這才這麼點內容,還沒看過癮就沒了!

可真掃興!

不過,他們雖然迫切地想知道接下來會如何,但更好奇小說描寫的未來世界。

因此大家第一時間不是催稿,而是討論小說裡描寫的東西。

為什麼歡兒明明餓得很,吃熬好的小米粥會吐?歡兒媽要求去看醫生,這是否說明,歡兒是生病了呢?什麼病,竟飢腸轆轆也吃不下東西的?

未來的世界,一個方向的道路,當真有四條大車道麼?當真會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堵車,堵滿了四條車道麼?

一輛車子那般貴,能買得起的都是有錢人,難不成未來到處都是達官貴人?

路邊為何也要種滿鮮花?那豈不是很浪費?

到處高樓大廈的話,哪裡來的人住?

男子女子一邊走一邊說企劃方案這些,男女的數量差不多,難不成女子也如同男子一般,普遍去工作了?

100米的高樓是什麼樣子的?

未來的警察,當真如同他所說的那般,為人民服務,不會胡亂打人亦不會訛詐老百姓的錢財了麼?

打自己的妻子當真是犯法的麼?

還有歡兒進了那個地鐵,竟有涼風傳來,這又是什麼道理?

大家討論得興高采烈,對未來充滿了嚮往。

一些有見識的人道:“電梯定是有的,二十多年前魔都便安裝了,所以無需多說。我覺得那涼風,定是擺放了許多冰,一齊冒出冷氣!”

“足有100米的高樓理應也有,只要鋼鐵夠堅硬,定能建造起來的。”

“那警察絕無可能,我也算有些見識,美洲歐洲都曾去過,可從未見過任何一個國家有這般肯為人民服務的警察!”

而那些沒多少見識的,則在識字的說書,對歡兒滿是羨慕,覺得她運氣好,竟去了神仙似的世界。

和蕭遙一個大辦公室的張瑞、伯瑞與陳教授等人,則將注意力放在滿大街的車子、男子女子共同討論工作、面對打架和警察不驚不怕的圍觀人群以及說出“為人民服務”的警察身上。

他們透過這些描寫,猜測小說描寫的未來世界,必定是國民生活普遍好轉的——達官貴人的車子,不可能擠滿四條大車道的,能擠滿四條大車道,定是因為許多普通家庭亦能買得起車子。

參與工作的女子與男子一般數量,這表示,所需工作崗位增多,而工作崗位增多,也就表明,國家的經濟發展很不錯。

在地鐵站的人不怕打架,也不怕警察,這表明,未來已經沒有戰火,起碼超過幾十年是和平生活了——唯有和平的生活,才能讓國民認為打架是不會波及到他們身上的小糾紛,不至於像驚弓之鳥那般四處奔逃!

最後的“為人民服務”警察,則代表了吏治清明,法制健全啊!

陳先生激動得在辦公室走來走去:“我輩所求,便是這片大地上永無戰火,人民過上和平而安樂的生活,吏治清明,警察是為法理存在,而非受金錢與權貴驅使。若這小說寫的是真的未來世界,那便是我等心嚮往之、夢寐以求的世界啊!”

張瑞與伯瑞激動地點頭,“是極,是極!”

蕭遙道:“我想我輩仁人志士一同努力,定能給未來的人創造那樣的生活的!”

陳先生第一次沒有與蕭遙抬槓,馬上點頭附和:“正是!”說完,想起自己慣常和蕭遙不是一派的,又補充,“然而我還是不贊成蕭女士為了啟迪思想而締造什麼新六道輪迴的!”

蕭遙很想翻個白眼。

不過心中卻琢磨著給《明日報》寫封信才行,她的空閒時間不是很多,能寫稿的時間也不多,之前雖然一口氣給了徐編輯10萬字的稿子,但原是打算給他用一個月的,他如今一天更6000字,按這數量她可供不起。

下班後便由她口述,蕭芳書寫,給徐編輯寄了一封信。

討論《100年後》小說的人很多,這部小說一下子熱度爆表。

徐編輯下班後還捨不得走,坐在報社看銷量,簡直想給蕭遙塑造金身,以一己之力帶紅報社的作者不是沒有,可是像逍遙客這般戰績輝煌還是女子的,還真就她一個!

某個即將倒閉的茶館內,老先生看著空無一人的茶館,翻著這個月慘淡的收入,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時一個年輕人走將進來,手中拿著一份報紙:“爹,這裡有一份很出名的報紙,上頭寫了一個故事,很受歡迎。我看我們明日起,便不講以前那些舊故事,講這個新故事罷。”

老先生了無生趣地擺了擺手,“你若感興趣,明日你便自己處理罷。我已半截身子入土了,哪裡還有力氣折騰。”

年輕人想起自己為這小說著迷的情況,對小說充滿了信心,當下馬上就忙活起來。

次日《我在100年後》在此更新6000字的大長章。

報童手上的《明日報》瞬間賣空了,忙又去報社想買一些,卻見另外兩個報童亦在提購買,還有幾個書店的夥計,“沒有200份,便是20份也要得的,麻煩了,我們東家要得急。”

《明日報》的編輯搖了搖頭,“真沒有,賣完了!”

幾個報童大急,“當真沒有了麼?可能加印?我們手上的《明日報》已賣完,還有許多先生並學生求購的。”

書店的夥計同時看向《明日報》的編輯。

那編輯道,“我這便去催一催,你們先回去罷,過一個時辰再過來,若有,那時定可給你們帶回去。”

眾人雖然依依不捨,但最終還是散去了,夥計們需要回去給東家帶信,報童則仍需賣旁的報紙。

鄭太太與鄭先生請娘家人吃早餐,吃完了沒有馬上分開,而是湊在一塊逛街。

走出沒多遠,鄭太太的小妹見了報社,忙叫道,“等我一等,我要進去買醉紅塵的《100年後》。”說著飛快地進去了。

鄭太太十分不快,沒想到蕭遙換了個名字,自己那傻妹妹還追著她的小說看。

很快小妹妹出來了,滿臉不虞:“竟全賣完了,看來我只得回去借同學的一觀了。”

鄭太太的母親喬老太太不以為然,“這家沒了,下一家定有的,急什麼。”

喬小妹妹嘆氣:“書店的老闆可是說了,如今各大書商俱已賣斷貨了,雖已叫人去催《明日報》加印,可還不定有沒有呢。”說完又嘆氣,“這醉紅塵可真厲害,不過兩部小說,竟就有這般的影響力。”

鄭太太忍不住道,“你不是很喜歡逍遙客的麼?怎地卻如此迷戀醉紅塵的小說?”

喬小妹妹道:“我最喜歡最崇拜的,自然還是逍遙客。可醉紅塵的小說寫得好,我自然也看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喜歡這個便不能喜歡另一個,姐姐,你越活越回去了。”

鄭太太氣了個半死,卻是不肯相信蕭遙的《100年後》當真賣斷貨的,經過又一個書社時,便差人進去問,得知果然已斷貨,臉色便有些不好。待看到報童便又問,得知還是無貨,臉色又差了幾分。

報童見她臉色不好,臉上堆了笑容:“這位太太,您別惱,如今整個北平都賣斷貨了,也不是您一個人賣不上。我們已去出版社催促了,半個時辰後便有訊息。到時您要,再來買便是。”

鄭太太沉著臉擺擺手,與喬家一行人走了。

鄭先生見了鄭太太這做派,對《100年後》這書好奇起來,回去了翻出《明日報》一看,只看兩章,便神往不已:“若未來當真如此,也不枉我輩這般拋頭顱灑熱血了!”

感慨一番,又對醉紅塵一番誇讚,直當成了天縱奇才的名宿一般,聽得鄭太太膈應得不行,很想拿了針線縫上鄭先生的嘴。

徐編輯得知各地都在催貨,見時間還早,來得及再賣一次,因此很爽快地同意了,還對李編輯道,“明日仍舊更6000字,印刷分量比今天總印刷量多30%罷。”

李編輯有些遲疑:“這會不會太多了?如今已經12000份了,加印2000份,就是14000份,明日加量30%,合起來,明天印刷量達到了18200份。我擔心北平沒這麼多買報人。”

徐編輯道:“若真的多了,託人帶到偏遠之處賣便罷,總虧不了的。”說完又不免感嘆道,“若我們有分社多好啊,如今除北平外,我們都得與其他報社合作,分了很大一部分利益出去。”

李編輯馬上點頭附和。

可是他們畢竟只是民營的,短時間內,還真沒有魄力開分社。

第二天,印刷的18200份報紙轉眼就被搶光了。

徐編輯紅光滿面:“看罷,有的是人搶購。”

李編輯也不得不承認:“的確許多人看。”

徐編輯點頭,心裡在此起了給蕭遙塑金身的想法。

蕭遙真是《明日報》的福星啊!

李編輯這時又問:“我們手上稿子夠麼?明天連載多少?”

徐編輯想起手上還有幾萬稿子,底氣十足,豪氣地一揮手說道:“仍舊是6000字!我們有存稿,不怕!”

話音剛落,就聽到收信的老頭兒拿著一封信進來:“徐主編,醉紅塵給您來信了!”

徐編輯頓時大喜:“想必又是新稿件了!我看,明日更1萬字也還有些少了!”

李編輯接過那封信,皺著眉頭看了看:“怕不是稿件罷,信件薄薄的。”

徐編輯聽畢,忙收起臉上的笑容,按下心中不妙的感覺,接過信開啟看了起來。

信中只有幾行字,可是足以把徐編輯轟得五雷轟頂了。

李編輯見他神色不對,好奇地問:“如何?”

徐編輯臉色難看地看向李編輯:“醉紅塵說,她比較繁忙,每月最多只能給我供稿10萬,若忙碌些,或許只有幾萬。”

李編輯的臉色瞬間也變得難看起來:“那本月份的稿子……”

“就我們手上這些。”徐編輯差點要哭了,他以為手上稿子多,這兩天被有權有勢的讀者一逼迫,竟異常豪氣,每天6000字,還打算明天10000字!萬萬沒想到,稿子是一個月的。

李編輯慌了:“那可怎麼辦呀!我們的報社全靠醉紅塵的稿子,若少更了,怕讀者有意見。若多更,又沒有稿子……”

徐編輯也覺得很難辦,認真琢磨過後,與李編輯、張編輯一起商量,自明日起,發個宣告,說明醉紅塵事務繁忙不能供稿,小說《100年後》改為一天連載3000字。

鄭太太一起來,就看到幫傭一身狼狽地回來,不由得好奇:“你這是去了哪裡?怎地這般狼狽?”

幫傭道:“先生昨晚囑我今日一早去買最新一期的《明日報》,我才去時差點被擠不出來,買報的人可真多,我差點便買不上了。”

鄭太太的心情頓時不美妙了:“當真那麼多人麼?”

幫傭忙點點頭:“可不是麼?我運氣好,買了報紙。對門錢先生家的阿旺趕不上,說要去遠一點的書店買呢。然而我回來時聽說,遠一點的也賣完了,怕是買不到了。”

鄭太太氣得不想氣了,轉念又想到,自己或許可以學一學蕭遙是如何寫的,當下讓幫傭把報紙拿過來,她先看著。

因報紙還未燙過,她拿了在手上,手指瞬間黑了,不由得皺起眉頭,心裡還是覺得,需要差人專門將報紙燙一燙,省得每次拿在手上,總要弄得滿手髒兮兮的。

想到這裡,她乾脆叫幫傭把前兩期的《明日報》翻出來,打算先看前兩期。前兩期的報紙已幹,拿到手上也不會髒了手。

她正看著第一期,鄭先生坐在餐桌旁,拿起第三期的報紙看起來。

第三期連載的內容是,歡兒媽引著歡兒往一個過關卡的方向排隊準備過關卡,並塞給歡兒一張卡。

歡兒很緊張,手心出了冷汗,她此時才忽然驚覺,方才在外頭大汗淋漓的自己,此時完全不覺得熱了,在四周沁涼沁涼的空氣裡反而還有些冷,如今因為緊張出了些汗,又稍微好受了些。

她不知道拿著卡要做什麼,只得不住的偷眼看旁人是如何做的。

歡兒很快發現,將卡往關卡某個部位一劃,那關卡的門便自動開了。

她按捺住焦灼緊張的心,也是這般操作,見門順利開啟,連忙走了進去。

接下來,又是向下的移動電梯。

下來電梯之後,歡兒看到兩邊都是人,正隔著不遠排著隊,一條一條的,往左右看,足有十多條隊伍,彷彿望不到頭。

歡兒忽然想起自己一直向下,此時應深入地下了,可自己所處之所仍舊亮如白晝,不由得四處打量,待看見亮得如同太陽的白色燈,又是大吃一驚。

這時歡兒媽把脖子上那條圍巾鋪在歡兒身上:“冷了罷?地鐵的冷氣總是開得很足的。”

歡兒回神,實在忍不住了,道:“怎麼這樣冷?”她方才可看過了,這四周可沒有一盆冰的。

歡兒媽又露出叫歡兒難受的表情,但很快收起那表情,若無其事地說道:“因為開了冷氣啊,這種公共場合一般都開冷氣的,還開得很足。到了冬天,還要開暖氣呢。”

歡兒恍然大悟,原來竟是冷氣麼?難怪涼涼的,人待著,即便大夏天也不覺得熱。而到了冬天時,竟還有暖氣,那豈不是冬天了,也如夏天一般暖洋洋的?

歡兒覺得,這個未來,可真是個神仙世界!

雖然,她不知道冷氣和暖氣,到底是什麼製造出來的。

少頃一列潔白高雅的列車緩緩進站,它看起來比火車漂亮多了,像是神仙才能製造出來的東西。

可是車門開啟,看到上車的人,歡兒便不覺得是神仙才有的車子了。

因此車子裡擠滿了人,下車的人死命往下擠,他們下來了,上車的人死命往裡擠。

歡兒與歡兒媽差點擠不進去,幸虧有那個凶神惡煞的哥哥從後面用力推,終於把他們推上車了,而哥哥也擠了進來,人擠著人,可難受了。

歡兒以為這車子如同進站時一般,開得慢慢的,卻不料車子離開站臺之後,開得飛快。

下車後,歡兒跟著歡兒媽與哥哥走了一段路,終於來到一個七八層樓高,足有好幾棟樓的醫院裡。

歡兒媽說道:“我們先去掛號,去掛消化科。”

歡兒哥哥看了歡兒一眼,道:“去精神心理科罷。”

歡兒媽的眼圈瞬間紅了,她的嘴唇抖了起來:“不,去消化科。去完消化科,再去內分泌科。”

歡兒的哥哥嘆了口氣,說道:“那邊聽你的罷。”

歡兒什麼也不懂,由著兩人包辦一切的事。

可是去到那個什麼消化科時,歡兒發現,消化科的醫生,竟是女子!

她有些吃驚,四處打量才發現,這醫院裡,醫生有男有女,可沒有任何人覺得奇怪,至於來來往往的女護士,更是多得不行。

歡兒太吃驚了,忍不住看向歡兒媽:“媽媽,怎麼女人也能做醫生?”

歡兒媽的眼圈又是一紅,哽咽著說道:“男女平等了,如何不能有女醫生?有些女醫生的手上功夫,可不比男醫生差。”

歡兒哥哥再也忍不住了,又道:“我看還是去精神心理科罷,再拖下去,對誰也不好。去了精神心理科,歡兒的病或許還能好得快些。”

歡兒不知道精神心理科是什麼科,聽到好得快些,便馬上點頭:“好,便去精神心理科罷。”

她餓得狠了,很想吃東西,不然便要餓得暈倒了。

歡兒媽聽到歡兒也同意,只得紅著眼睛點頭。

去了精神心理科,歡兒覺得奇怪,這位女醫生只是稍微給她檢查,便陪著她說話,把脈什麼,完全沒有。

因為女醫生實在太過溫柔,她不免把自己從前是個童養媳一事說出來,又說自己去見了閻羅王,被閻羅王大發慈悲送來未來過好日子的。

過了一會兒,女醫生檢查完畢,語氣溫和地讓歡兒先休息,與歡兒媽並歡兒哥哥說話。

歡兒看到歡兒媽一直在哭,心裡擔心,便悄悄跑去偷聽。

只聽醫生溫柔地說道:“她這是節食過度,得了厭食症,精神也因此而有些分裂,總是處於幻想中。她說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多是她幻想出來的。這可以透過吃藥與心理干預治療的,你們不用擔心。若她平時問你們問題,你們好好回答她便罷。”

歡兒聽到這裡很不解,不明白這個厭食症是什麼東西。不過她卻聽到,歡兒媽放聲哭了出來:

“都怪我,當年放開二胎政策了,我想生個女兒,怕老大有想法,便對老大親近一些,對歡兒不夠親近,導致她有什麼心裡話也不與我說。她前幾年追星追得失了心神,竟覺得自己有些胖,便偷偷節食減肥。每天不肯吃飯,只偷偷吃些水果與蔬菜,待我察覺過來,她已瘦得不成樣子了。”

歡兒聽到這裡差點驚叫出聲,節食減肥是什麼意� �?便是不吃飯,每天只吃水果麼?

這個身體為何這麼傻,明明可以吃飽飯,卻為了變瘦而不吃,只吃蔬菜與水果!

歡兒想起自己到死也未曾吃過一頓飽飯,而這個身體為了變瘦,居然不吃飯,心裡難受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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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歡兒,她能吃飽飯,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呢?

她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見這身體比上輩子還要瘦,雙腳雙手看起來全是骨頭,跟餓了許久似的。

這時歡兒哥哥說道:“這事怪我,在她剛減肥瘦下來時,我便該管教她的。”

只聽那位溫柔的女醫生道:“這誰也不怪,在放開二胎之前,一些獨生子女照樣會因為追星而減肥,減肥過度得了厭食症,有些還因此搞垮了身體,此外還有突然暴斃的。你們是歡兒的媽媽與哥哥,平素別再她跟前露出負面情緒,要儘量讓她覺得,人生是美好的。當然,你們的心情要儘量保持愉快。”

歡兒聽得很是不解,放開二胎又是什麼?從前是獨生子女麼?為什麼要獨生子女?

還有,他們是因為她上輩子的事,所以以為她生病了,覺得很對不住她麼?

裡頭歡兒媽與歡兒哥哥連連道:“除了這些,還有旁的麼?”

歡兒哥哥擔心地道:“我先前還威脅過她,若不好好吃飯,我便打斷她的雙腿,這有問題麼?要不您在給她進行疏導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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