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 俱是十分吃驚, 吃驚過後, 又覺得難以置信,便側頭看向說話的巡邏兵。
他們看見說話的巡邏兵拿著望遠鏡,正端詳著小樹林那處。
一人忍不住問:“你是從望遠鏡看到的嗎?”
那巡邏兵一邊將望遠鏡放下, 一邊反問:“不然怎麼看?”說完忍不住又道,“水平真不錯,居然用上了戰術!”
沒用望遠鏡時,他也以為那12個女兵和國防生在那裡瞎開槍,心中認定這批女兵和國防兵也就那樣, 拿了望遠鏡看,才覺得這些人出乎意料之外的不錯。
眾人聽到他誇讚那12個人,心中又妒又悔。
要是他們沒有和蕭遙那些人分開,這次絕對不會這麼快被淘汰的!
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任憑他們悔青了腸子, 也只能無奈地接受這個現實。
那些被淘汰的老兵和巡邏兵對那12人的戰術都十分好奇, 揚聲叫人過來, 可惜只看到樹葉草叢聳動, 根本沒有人出來。
拿望遠鏡的巡邏兵又看了看,聲音惋惜中帶著讚許,說道:“已經走了, 看來很謹慎啊。這批女兵和國防生裡,還是有可造之才的。”
南鳳倩聽了,心裡更不舒服。
卻說蕭遙一行人, 打敗了那些老兵之後,不管外頭怎麼叫,馬上按照原計劃悄悄找地方匯合並且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蕭遙道:“我們人數不多,又有三位生病的戰友,想要及時到達指定地點,今晚可能得連夜趕路了,大家要有心理準備!”說到這裡,看向剛打了勝仗,大家略顯激動的臉,認真地道,
“只要大家團結一致,眾志成城,我承諾,一定會盡我所能,把你們都帶出去!”
所有人馬上異口同聲地叫道:“好!”
就連那三個病號,也激動地蠕動嘴巴,低聲應和起來。
剛才那一仗,打得實在太酣暢淋漓了!
他們之前看到,偵察小隊□□掉了,拋下他們離開的那些小團隊,也一個個□□掉了,本來以為,他們也要步他們的後塵,就此止步,沒想到在蕭遙的計策下,他們全殲了敵人!
這個成績,實在太好看了!
大家滿心激動和痛快,甚至於忘掉了身上的疲憊。
接下來,一行人互相幫助,繼續往前趕路。
路上先後遇到了兩股敵對的老兵,一股三人,一股四人,因為大家小心而且分工合作,都全殲了敵人。
這麼一來,大家的心情更激動。
晚上,大家找了地方紮營,又安排了人在四周站崗和放哨,剩下一人燒開水。
他們手上已經沒什麼食物了,只能由出身農村的江流君帶大家找蘑菇和木耳等所有能吃的,但是這個季節,哪裡有多少?因此找了些草根吃,一個個肚子餓得咕咕叫。
蕭遙見大家臉上流露出來的疲憊和焦躁,就安撫道:“明天,我們就可以到達指定地點了,大家再堅持一下!”
吃完東西,留下兩個身體相對好一點的守夜,其他人馬上閉目睡覺。
蕭遙一肚子都是水,基本沒有吃食物,因為下午殲滅的兩股老兵身上也沒有吃的,他們已經繳獲不了了。
她以為會餓得睡不著,可是或許因為身體實在太疲憊了,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她夢見自己在一個豪華大酒店請這次一起奮鬥的戰友吃飯,加上病號一共15個人,坐在大包廂裡,桌子十分巨大,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
蕭遙招呼大家吃,自己也伸出筷子夾向一塊紅燒肉,哪知剛夾到紅燒肉,就感覺腿上溼了,原來竟是手肘不小心碰到裝橙汁的杯子,橙汁倒出來,流到她的膝蓋上。
可是很不對勁,因為就連臉上也溼了。
蕭遙一下子睜開雙眼,大腦還沒清醒過來,就感覺到頗有些凌厲的雨滴落在自己身上,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竟下雨了,忙起來,一邊叫醒其他人一邊從揹包裡找雨衣。
大家都醒了過來,看到居然下雨了,都很無奈和絕望:“這是天要亡我們啊!”
本來大家就又餓又累了,再來一場雨,十有八九是要生病的。
就算有雨衣,也不是萬能的。
蕭遙穿好雨衣之後,去看了看三個病號,見他們狀態還行,似乎比白天略好,或許是因為喝到了熱水,就放下心來,招呼大家圍在一起,低聲道:
“現在下雨了,我們沒辦法休息,加上本來時間就很緊,所以我建議我們現在趕路,大家有意見嗎?”
大家都沒有意見,過了今夜,明天上午十一點,就是集合時間了。
他們恨不得時間馬上就過去。
一行15人開始趕路。
蕭遙上前幫忙扶一個病號,卻被一個女兵接了過來。
那女兵道:“蕭遙,你是我們這裡的主心骨,槍法也是最準的那個,你在前面帶路並且給出意見吧,後勤的事,交給我們。”
蕭遙聽了,沒有堅持,馬上走到前方。
只是原主是從小在城市長大的,沒吃過什麼苦,除了去景點爬山,就連山地也少走,帶路帶得磕磕碰碰的,進度不快。
走了一會兒,蕭遙就叫來江流君:“我不習慣走夜路,還是你來帶路吧,我就跟在你身後。”
江流君點點頭,很快走在前面帶路。
一行15人抹黑冒雨趕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得異常艱難。
大家的體能已經到臨界點了,又加上磨腳以及大腿內測也因摩擦而不舒服,再有凌厲的大雨,每踏出一步,都彷彿有千斤重。
蕭遙回顧原主的這一生,發現今天是最辛苦最狼狽的,那種難受感,和喝肥皂水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她沒有說什麼,只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江流君走。
有時因為體力不知不覺落後了,她連忙咬緊牙關,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她說過,要帶大家走出去,就一定說話算話,而不是掉隊,讓大家失去信心。
滂沱的夜雨繼續下,天空中開始打雷。
黑漆漆的野外,能看見明亮爆裂的閃電。
一個國防生忽然開口:“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天的!”
蕭遙想,這一行人裡沒有人忘得了。
一行人一邊走一邊看指北針,時刻校準前進的方向。
天矇矇亮時,雨停了,大家累得實在走不動了,只得找地方坐下休息,並且燒水喝。
蕭遙一邊看四周的環境一邊觀察四周,分派好人巡邏和埋伏,又讓江流君帶人去找食物,只留一個女兵燒水,自己也去埋伏起來。
她趴在潮溼且散發出腐爛氣味的落葉上,認真地注意著四周。
可是,大腦彷彿不聽使喚似的,慢慢地慢慢地開始停擺,就連雙眼,也覺得異常晦澀難受,只有閉上雙眼才會舒服一些。
蕭遙用冰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觸手一片滾燙。
她知道,自己發燒了。
原主的身體本來就不算好,過去極少運動,加上喝過肥皂水病過一場,雖然休息了,也沒養回來,體質整體還是不怎麼好的,這次淋了雨會發燒,是意料中的事。
但現在,距離集合時間,只剩下幾個小時了。
蕭遙不想放棄,因此將手指放到嘴邊,恨恨地咬了一口,讓自己清醒一些。
這時,前面一個國防生發出清脆的鳥叫聲。
這是有敵人的意思。
蕭遙雙手握住槍,恨恨地咬自己的下嘴唇讓自己清醒。
她看到了,一共五個老兵,是敵對方的,此時一身狼狽,但目光銳利,正悄悄走向燒開水冒煙之處。
在他們進入包圍圈之後,蕭遙馬上開槍。
頓時,槍聲大作。
幾個老兵反應過來被埋伏了,剛想開槍,就看到自己身上冒煙了,只得無奈地放下槍,叫道:“哪個連隊的啊,這麼狡猾!這弄出煙火,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的吧?”
蕭遙等人沒有搭話,而是繼續沉默著。
燒水的小羅道:“我們有人生病了,燒點水喝。”
“你們居然這麼奢侈?”幾個老兵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並討水喝。
小羅沒給,讓他們趕盡走遠點,別弄出太大動靜,讓她暴露了。
那些老兵想想,他們都被淘汰了,馬上就會被巡邏車接回大本營,沒必要蹭病號的水喝,於是走到一邊去了。
蕭遙等人這次沒敢集合吃東西,而是分配隨便吃點。
好幾個鍋灶,每個加了幾片蘑菇喝木耳,若不是加了鹽,其實和清水差不多。
但蕭遙還是喝得津津有味。
吃完了,大家繼續趕路。
時間已經不多了,大家擔心遲到,因此不敢休息,一路上拼命趕路。
此時天已大亮,蕭遙和江流君一起走在前面。
蕭遙剛邁出一步,腳下忽然射來一枚子彈。
她馬上叫道:“有埋伏——”一邊說一邊蹲下往後一滾。
她剛滾到後面,剛才站著的地方,接連落下足足四枚子彈。
江流君當時在看路,所以落後了半步,因此沒有被打中,但還是馬上往後撤,跟著叫:“有埋伏,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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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13人馬上往後撤退,退出不遠處,顯得凌亂的撤退就恢復了秩序。
蕭遙趴在草地上,警惕地看向前方,想找出敵人的所在。
可是敵人卻已經不開槍了。
過了一會兒,對面有人叫道:“對面的,廢話就不說了。時間不多了,我們互相對峙的話誰也沒辦法準時到達大本營。這樣,我們不管你們有多少個人,自動淘汰五個,咱們河水不犯井水,如何?”
蕭遙不肯接受,因此沒說話。
其他人已經為蕭遙馬首是瞻了,沒聽到蕭遙說話,就知道蕭遙不同意,因此也沒有說話。
對面等了一會兒,又道:“怎麼,不願意還是沒想好?我們時間有限,你們再不趕緊,我們就進攻了。”
蕭遙還是沒說話,她是不可能放棄幾個隊友的,一戰又如何?
寧死不降!
對面又叫道:“我們這裡有槍王,你們最好不要後悔!我們一旦進攻,就是全殲的!”
江流君聽到這裡,馬上看向蕭遙。
蕭遙搖頭。
就算一起被殲滅,她也不可能推幾個隊友出去做炮灰的!
再說,真正拼一把的話,他們還有勝算!
對面見蕭遙這裡一直毫無動靜,很快開始發起了進攻。
蕭遙趴在地上,見哪裡有動靜就往哪裡開槍。
她知道,快速開槍,能多命中敵方,但是子彈已經不多了,每一顆都得省著點用,因此只能瞄準了再打。
這麼一來,她開槍的速度就不快,命中的人也不多。
但是對面也升起了兩股煙。
而己方,除了她和江流君之外,其他人還在敵方的射程範圍之外,所以暫時沒有人被淘汰。
這個成績鼓舞了大家,許多人更是小心潛伏著。
對面彷彿被這個成績激怒了,很快再次開槍。
這次,槍聲響起,江流君身上冒出了青煙。
江流君抿了抿嘴唇,有些無奈,又有些沮喪,擔心地看了蕭遙一眼,就坐了起來。
這時,槍聲再次響起。
蕭遙看到子彈衝著自己來,連忙就地一翻滾滾下一個小土坡。
掉落在小土坡下時,蕭遙感覺自己的左小腿重重地撞在一個籃球粗的硬物上。
她冷汗直冒,連忙伸手去將左小腿挪開,然後摸那硬物,發現是石頭。
不過她也沒來得及多想了,連忙靠著右小腿用力,趴在小土坡後面,仔細瞄準前方。
看到哪裡有動靜,她就往哪裡開槍。
開了幾槍,沒有命中人,而對面,不知為何,暫時也沒有開槍。
這時,蕭遙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回頭,看到那三個病號,萬海昌,黃碧春、朱惜玉。
三人衝她笑了笑,其中萬海昌道:“等會兒,我們衝出去,你帶他們趕緊撤退,繞一個圈繼續走。”
蕭遙馬上搖頭:“不行,我不能留下你們三個。你們三個,幾乎沒有開過槍,衝出去也是白白被淘汰。”
“那我們就留在這裡墊後。”朱惜玉說道,“這兩天一直是你們照顧我們,我們也想為你們做點什麼。我們是戰友,輪也該輪到我們發光發熱了!”
黃碧春見蕭遙還要再說,伸手握住身上的響炮,說道:“你再說,我們就主動放棄了!快走,你不要忘了,你答應過他們,要帶他們出去的!”
蕭遙喉頭被哽住,道:“我說的,也包括你們三個!”
“我麼知道,所以我們會努力不讓自己被淘汰的。”萬海昌認真地說道。
蕭遙見三人神情堅定,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就道:“我們在終點等你們,你們一定要來!”
說完,轉身往回走。
走出兩步,牽動小腿的傷處,她想到自己受傷了,根本就跑不快,留下用處更大,當下轉了回來。
萬海昌三人看見了,連忙勸她。
朱惜玉和黃碧春一邊勸,還一邊拉響炮放棄作為威脅。
蕭遙將自己留下來的原因說了。
三人有些吃驚,相視一眼,萬海昌道:“除了你,其他人根本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你留下,等於我們這個團隊全都留下。你說過,要帶大家走出去的,難道就不能忍忍痛,走完最後這段路嗎?”
朱惜玉和黃碧春不住地附和,再次要求蕭遙趕緊走。
蕭遙沒辦法,只得一瘸一拐地走了。
她走到幾個女兵中間,幾個女兵馬上扶住了她,並問:“我們往哪個方向撤退?”
蕭遙看向眾戰友,見不管男的女的,全都對自己露出信任的眼神,深吸一口氣,打量了四周幾眼,指著某個方向說道:“我們走那邊。”
說完見地上有一根樹枝,便撿起來當作手杖。
然而,眾人剛走出約莫十多米,槍聲和人聲馬上多了起來。
蕭遙側頭,看向先前開槍的方向有幾個人正一邊開槍一邊跑過來。
萬海昌三個馬上急了,一邊叫“快走”,一邊快速開槍。
由於緊張,三人都打偏了,倒是聲勢還算嚇人。
蕭遙和眾戰友見了,眼睛一下子紅了,當下就想退回去和他們一起奮戰,可是卻聽到萬海昌憤怒的嘶吼:“快走,馬上走,如果被淘汰了,我們絕不會原諒你們!”
他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拿著槍就衝了出去,嘴裡大聲叫道:“來啊,來啊,看誰怕誰!老子要不是生病了,早跟你們拼過幾場了!”
黃碧春和朱惜玉見了,熱血上湧,也提起槍衝了出去,口中大聲叫道:“衝啊,打中一個是一個!”
蕭遙幾個眼紅紅的,卻不再停留,而是咬咬牙,飛快地往選定的方向撤退。
蕭遙的左小腿其實挺痛的,但是她咬緊牙關,努力忽略腿上的痛,儘量加快速度。
這是三個人犧牲自己給他們的幾乎,他們一定要珍惜!
這樣急促跑了一通,聽到槍聲終於靜下來了,蕭遙也實在跑不動了,滿頭冷汗地軟倒在地上。
其餘10個戰友也是一身汗水,但沒蕭遙那麼狼狽。
他們擔心追兵到來,擦掉一身汗之後,馬上上前扶起蕭遙:“我們快走。”
蕭遙點頭,她不想成為負擔,因此忍著痛和高燒,跟著戰友們繼續往前趕。
扶著蕭遙的戰友在緊張的逃命時刻過去,才察覺蕭遙發高燒了,頓時一臉擔心:“這可怎麼辦?還剩下四個小時,你能支援得住嗎?”
蕭遙點頭:“可以。”
女兵聽了點點頭,用力扶住她,道:“你多把力氣放我身上吧,我扶著你走。”
當初她是不大喜歡蕭遙的,可是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她覺得蕭遙是個很值得敬佩的戰友,所以此時明知蕭遙高燒和一條腿傷了,卻還是願意扶著她走。
一行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因為怕再遇到敵人,因此派了兩個身體的到前面探路,蕭遙等跟在後面。
走了約莫一個小時,前面有人悄悄地返回,報告左後方有三個敵方的人。
蕭遙不想再有任何人被淘汰了,當下馬上讓大家埋伏好。
很快,三個疲憊的老兵出現在視線範圍內。
蕭遙等人屏息靜氣地等待著。
在他們進入射程之後,馬上開槍。
砰砰砰——
槍聲響起之後,三個老兵被淘汰了。
三個老兵特別鬱悶,都走到這裡了,居然還□□掉。
更鬱悶的是,他們自始至終根本沒看到敵人。
蕭遙等人淘汰掉老兵後,馬上繼續趕路。
太陽昇起來了,明亮的陽光照在大地上,顯得生機勃勃。
蕭遙等卻受苦了,本來就又餓又累了,再被猛烈的太陽照射,更是難受得恨不得暈倒。
可是沒有人喊苦喊累,大家咬緊牙關堅持。
有三個戰友犧牲了自己讓他們走,他們一定得堅持到最後!
又過了一個小時,身後的追兵終於趕上來了——雖然只能遠遠地看到人影,但這也算追上來了。
他們有人大聲叫道:“前面那幾個,就是清晨逃跑的那一批對不對?對不起了,這次我們要把你們去全殲!”
幾個女兵有些慌亂起來,紛紛問蕭遙:“怎麼辦?萬海昌他們沒攔住他們,我們是不是也要被淘汰了?”
蕭遙道:“不要急,他們暫時還追不上我們的,我們快走。”一邊說一邊回憶了一下地圖,道,“前面有個小湖泊,我們到湖裡去。”
眾人馬上點頭,互相攙扶著向前跑。
後面的追兵忙也加快腳步。
蕭遙一邊跑一邊焦急地想辦法。
她目前,其實也沒有想到任何辦法,之所以說到湖裡,不過是為了安撫大家。
跑到了湖邊,蕭遙看了看,見湖邊和湖中都有一叢叢的蘆葦,腦中靈光一閃說道:
“大家到兩邊的蘆葦叢裡削蘆葦,讓蘆葦杆露出水面一點點,將軍帽放上去。再削兩根蘆葦透氣,削好了馬上到湖中間的蘆葦叢裡埋伏起來,蘆葦葉不要扔,放在頭上當偽裝。”
大家聽了馬上行動,根本沒問為什麼——追兵馬上就要追到了,他們希望能爭分奪秒完成蕭遙的吩咐。
蕭遙自己也趕緊下去削蘆葦,削好了將軍帽放上去,然後不顧蘆葦葉子割手,飛快地編成草環,將揹包弄溼沉到水底,馬上泅水到湖中間的蘆葦叢裡埋伏下來。
當兵的做事都快,很快大家就潛伏好。
三分鐘後,追兵來到了。
他們看到湖泊,沒看到人,目光就落在湖裡的蘆葦叢裡。
神槍手先往一處蘆葦叢開火,沒打中人,大家相識幾眼,就小心翼翼地往前摸去——他們的子彈也不多了,所以並不敢往所有的蘆葦叢都開火。
走近射程時,大家放慢了腳步。
神槍手眼尖,發現左側蘆葦叢裡有人,忙做了個手勢,然後不動聲色地往左側蘆葦叢移去。
快進入射程內時,大家馬上加快了腳步衝過去,然後對著蘆葦叢開槍。
砰砰砰的槍聲響起來。
可是左側蘆葦叢並沒有冒煙。
“他們躲水裡,根本打不中,太狡猾了吧!”一個老兵一邊後退一邊說道。
其他人也十分無語。
神槍手道:“瞄準帽子打!”
他一聲令下,其他老兵馬上衝進射程範圍內快速開槍。
然而還是沒有任何青煙冒出來。
神槍手道:“上當了!那只是帽子,沒有人!”一邊說,一邊看向湖心的蘆葦叢和右側湖邊的蘆葦叢。
他們的子彈不多了,該打哪裡呢?
打右側蘆葦叢的話,很可能又被騙了,而且打完之後,就沒有子彈打湖心蘆葦叢了,也會進入右側蘆葦叢的射程內;
可是打湖心蘆葦叢的話,也沒有子彈再打右側蘆葦叢了,而且會率先進入右側蘆葦叢的範圍內——若右側蘆葦叢有埋伏,他們一定會全軍覆沒!
神槍手道:“大家先退,從右邊繞過去接近右邊的蘆葦叢。我找位置瞄準,試著開一槍。”
他們退回去之後,從右邊繞近右側湖邊的蘆葦叢。
神槍手找準位置之後,大約判斷了射程,便快步踏入射程內,對著右側蘆葦叢開槍。
砰——
他按了一下扳機,可是卻有三聲槍聲響了起來。
神槍手很不滿,叫道:“節省著點子彈,打完他們,還會遇到其他敵人。”
有戰友指著他身上的青煙道:“老黃,你冒煙了!”
神槍手老黃頓時傻眼了:“靠,我居然冒煙了?對面不是國防兵和女兵嗎?難道什麼時候有高手加盟?”
他說是神槍手,但也就自己連隊給的稱呼,可不敢和其他連真正的神槍手比的。
因此在這短暫的瞬間被打中,他認為是其他連的人和女兵們匯合了。
他的戰友搖搖頭,指著水裡說道:“他們躲在水裡,不在蘆葦叢。”他們剛才太吃驚,加上對手又不在射程範圍內,忘了衝上去開槍。
老黃往地上一坐:“交給你們了,好好表現。”
然而這些老兵卻一籌莫展,老黃被淘汰了,是不能開口出主意的,因此只在旁看著,即使急得想瞪眼,也不好說什麼。
老兵們走近幾步,對著湖水開幾槍。
沒反應,又往右邊的蘆葦叢走近幾步開了幾槍。
老黃看得直翻白眼,尼瑪都沒有子彈了,還到處開,太浪費了吧。
幾個老兵開了幾槍也知道沒有子彈了,當下道:“算了,不管他們了,我們馬上趕路,儘快到達集合點吧。”
時間不早了,不被淘汰才是主要目的,殺敵倒是其次了。
眾老兵一拍即合,馬上整理好東西準備出發。
蕭遙沒動,直到過好好一會兒,確定人都走了,才從湖裡走出來,在湖邊撿起揹包,拼命擠裡面的水。
剛才打中神槍手的兩槍,是她悄悄從水裡遊過去放的。
不打中神槍手,他們這11個人就危險了。
即使拼命擠揹包裡的水,揹包還是種了足足一倍,背在身上,跟壓了塊石頭似的。
蕭遙本就發燒,又在水裡泡了這麼一會兒,臉蛋紅了起來,身上更燙了。
可是現在急著趕路,她沒辦法顧忌太多了。
唯一的好處是,她的小腿在冷水裡泡了泡似乎舒服了些。
一個國防生接過蕭遙的揹包,兩外四個女兵一邊兩個過來扶著蕭遙往前走。
剛才,要不是蕭遙想辦法,他們就被淘汰了。
如果不是蕭遙冒險遊到靠岸的湖水裡開槍打中老兵中的神槍手,他們也被淘汰了。
蕭遙做了這麼多,他們只能從別的方面回報了。
被人攙扶著,蕭遙好受了些,但也十分不舒服,她覺得自己熱得像塊碳,正在被高溫灼燒,腦子也有些不清楚起來。
太陽越發耀眼了,走了不知多久,蕭遙感覺到眼前滿是叫人眩暈的明亮光線。
她知道,自己開始意識不清起來。
當下,忙讓兩邊攙扶自己的人鬆開手,自己走了十多米,感受到左小腿的劇痛,讓意識回籠。
越是靠近終點站,就越是多人守在這裡圍獵,所以她一定要保持清醒。
上午十點三十分左右,蕭遙踏出一步就意識到了不妥,忙叫道:“快撤退——”
大家已經很有默契了,馬上後退,攙扶著蕭遙的四個女兵還不忘把蕭遙往後面拖。
這時另一側的友軍大聲叫道:“往我們這邊挪,別走那邊。”
蕭遙沒動,因為她並不知道友軍是不是真友軍,因此讓大家後退,然後坐下來休息,讓兩個精力相對較好的放哨。
那邊友軍氣得笑了:“還挺有戒心呢。放心好了,我們雖然有很多陰謀詭計,但是不會這樣騙你們的。”
蕭遙等人還是沒動,看不到人,她不放心。
友軍那邊不得已,派了一支二十多人的小隊出來接應,一邊走過來一邊道:
“只有你們這些女兵和國防兵有這待遇了,走吧,碩果僅存的11個,是我們的重點保護物件,我們這個點還沒撤走,就為了等你們。對面沒走,也是為了等著幹掉你們。”
蕭遙看到他們身上的軍服,確信他們是己方人馬,這才跟著一起走了。
有了老兵們的援助,之後的路就很好走了。
上午10:53分,蕭遙等十一個人,安全到達集合的營地。
營地裡馬上響起一陣歡呼聲,那些被淘汰的女兵和國防生滿臉的羨慕,那些被淘汰的老兵難看的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幾分笑意。
提前到達的老兵們,笑容裡則滿是滿意和認同。
不知是誰,率先鼓起掌來。
營地裡瞬間掌聲雷鳴。
羅晚恩嫉妒得眼睛都紅了,看看四周,見得知蕭遙喝肥皂水自殘以逃避參軍、在軍演中戰術錯誤害得南鳳倩等人被淘汰而憤怒和不屑的老兵們,此刻彷彿忘了之前的不屑,都笑著看向蕭遙,滿心不是滋味。
她咬了咬牙,又往崔秀婉身旁挪了挪,說道:“蕭遙好像受傷了,是被四個人扶著出來的,揹包也被其他人背了。”
崔秀婉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所以,你想表達什麼?蕭遙吃不了苦嗎?”
“沒有,我就是覺得,蕭遙可能受傷了。”羅晚恩說道。
給她十個膽子,她都不敢再明著說蕭遙什麼啊。
崔秀婉不再理會她。
羅晚恩心裡很不舒服,看了看,見原先對蕭遙獻殷勤的一部分人轉向了崔秀婉,心情才好點。
這麼想著,她看向不遠處的南鳳倩,見她身邊,站著最狂熱追求蕭遙的曾牧之,心情就更好了。
曾牧之看了看蕭遙,不捨地收回目光,對身旁的南鳳倩笑道:“看來蕭遙他們後來也挺狼狽的啊。”
南鳳倩點點頭:“是啊。”態度卻帶著淡淡的疏離。
曾牧之被淘汰之後回到營地,看到她和林恆關係似乎不錯,就對她套近乎了。
他當她是什麼人?
撿破爛的?還是會腦子不清楚會喜歡一個衝著她的身份地位而來的男人的痴情傻女人?
蕭遙接受了宋璐的簡單嘉獎,喝了林恆遞過來的熱水,吃了點小米粥填肚子,就再也撐不住,就睡了過去。
她的眼睛剛閉上,隨軍的軍醫就來了。
聯合軍演結束了,當天下午自由活動,晚上通報這次軍演的成績和聚餐。
新兵老兵們互相熟悉,並且聊起來,被提起最多的,就是蕭遙。
一則,是因為她長得很好看,豔冠三軍,二則,是因為她曾經喝肥皂水自殘逃避軍營,三來,她被一部分女兵和國防生投訴戰術錯誤,獨斷專橫,第四點,則是她這次成功回到營地沒有被淘汰。
和蕭遙一起扶持過來的女兵和國防生聽到對蕭遙不好的話,頓時勃然大怒,尤其憤怒說蕭遙戰術錯誤的話,當即就跟人爭論起來。
“什麼叫戰術錯誤?派偵察小隊先行,哪裡錯誤?至於說不肯放棄三個生病的戰友,我們是戰友,需要做的是不放棄不拋棄,蕭遙不肯拋棄自己的戰友,有什麼錯?”
女兵們越說越激動,眼睛一下子紅了,淚水流了出來:
“她清晨時發高燒,又撞傷了左小腿,可一直堅持著,為了救我們,還泡在湖水裡,冒險開槍打四連那個神槍手老黃,回到營地剛喝了水和幾口小粥,就昏迷了,怎麼在你們眼裡,就那麼差勁呢?!告訴你們,在我們心裡,她是我們的最佳戰友!”
“在戰場上,我寧願有蕭遙這樣不會放棄隊友的戰友,也絕對不要那些見我們堅持帶三個生病的戰友就拋下我們跑掉的慫包!慫就慫吧,自己沒水平被淘汰了,回來就投訴人家,臭不要臉!”
討論紛紛的眾人知道細節之後,頓時都對那些投訴蕭遙的有了想法。
女兵們說得對,在戰場上,他們希望遇到蕭遙這樣的隊友,只有面對這樣的隊友,他們才敢放心把背後交託。
而那些投訴蕭遙的,他們不敢和他們上戰場,因為一旦在戰場上受傷,這些人是絕對不會管他們的,他們只能等死!
眾人討論著,很快就到了晚上。
原本的聚餐時間,忽然提前了,因為領導們說,蕭景上將特意來慰問大家,希望大家儘快入席,不要到時鬧哄哄的。
整個團的兵都十分吃驚!
他們這樣級別的軍演,居然勞動一個上將過來慰問,這太高規格了吧?
有消息靈通的就去打聽,可是上頭一個字都沒說。
到了晚上,大家入席之後,上菜之前,領導在上面講話,然後請蕭景上臺講話。
蕭景上去慰問了大家幾句,就把主場讓回給團長。
團長於是開始宣佈軍演表現絕佳的新兵老兵。
老兵自不必說,每個連都選出最佳,這個最佳包括殺敵人數、隊友評價以及戰術運用。
老兵們選出之後,就輪到女兵和國防生了。
團長面容肅穆地說道:
“女兵和國防生兵團中,表現最傑出的,是蕭遙同志!她殲敵人數為24人,並得到了一起走到最後的戰友非常高的評價,在行進過程中,她對生病的戰友不拋棄不放棄,充分體現出了一個軍人的作風!”
全場掌聲雷動。
團長銳利的目光掃過女兵和國防生所在的地方,繼續沉聲道:“我們軍隊要培養的,是這樣的軍人!我們的戰友敢將性命交託的,是這樣的軍人!”
下方,投訴過蕭遙的,全都臉色難看,羞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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