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柚萬萬沒想到唐祈前輩一個如此正經，如此嚴謹，如此刻板，渾身上下除了一張臉特別違和，一點幽默細胞似乎也沒有的人，竟然能用這麼嚴肅的口吻，說出這麼一句話。
季柚也險些被噎了一下。
“咳咳……”
“前輩……”季柚清清嗓子，正色道：“說人話不重要，重要的是給我100萬，我馬上把配方發給你。咱倆銀貨兩訖，一拍而散哈。”
唐祈：“……”
唐祈默默嘀咕：【果然不講人話。】
但！
咱自己還是要說人話，幹人事的。
於是——
唐祈正色道：“我們聯絡你前，已經跟上層申請過，並徵得同意了，上面的意思購買價格提前徵詢你的意思，並且我有一定許可權確定價格。季柚同學，價格我希望你鄭重思考之後，再告訴我。”
季柚擺擺手，道：“唐祈前輩，我鄭重思考過了，100萬的價格就是我的意願，沒有不滿意，也沒有任何的被強迫，是我經過再三思考，鄭重決定的。”
唐祈聞言，沉默了。如果自己就此答應下來，那麼第六軍團，軍方這邊，肯定是佔了這孩子的便宜。這份配方，其實價值非常高，500萬信用點都是低估的。有臭臭彈作為輔助，在戰鬥過程中其實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尤其是一些特殊的場景與環境還有特殊的物件上，臭臭彈可以發揮想象不到的作用……且，經過這段實驗的證明，大家發現整個星獸群體對臭臭彈的抗藥性很低，它可以有效降低戰士們的折損率，光是這一點，無論季柚要加多高，第六軍團都要將之買下的。
可這孩子，只要100萬，相當於白送給軍方。
星獸強大的抗藥性，是所有生物學家，研究人員都十分頭疼的問題，這麼多年以來，無數的科學家不斷的研究，探索……但每發明一樣強大的能對星獸群體致命的藥物，短則幾個月、長則兩三年，所有星獸群體都能在迅速對該藥物產生抵抗力。
想要憑藉外物殺死星獸？
很難。
很難。
很難。
……
季柚提供的臭臭彈1.0版本，已經使用了近3個月，目前為止，暫未發現有星獸體能產生過抗體，所以，季柚這項發明，很重要。
1秒。
2秒。
3秒。
……
唐祈依舊沉默著。
看著唐祈前輩幾乎要糾結成一團的娃娃臉，季柚忽然笑了，道：“唐祈先輩，如果您實在是難以抉擇的話，不然我就再提一個要求吧。”
唐祈抬起頭，認真道：“你提。”
季柚眯起眼，輕聲道：“我請您以及軍方上層的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以後還搞出什麼稀奇古怪的發明與創造，請你們買下來。”
唐祈：“……”
唐祈再次沉默。
螢幕對面的女孩，個子矮矮的，小小的，甚至還有些偏瘦，似乎一陣風就能被吹走，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提起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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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祈覺得她渾身充滿了能量。
一種光是站在那裡，就讓人暖暖的能量。
自己……
自己與無數的戰友，無論是現在依舊並肩的，還是已經消失不見的戰友們……無數個日日夜夜用不停歇的、拼死保護、拿命去守護的，就是千千萬萬億個如眼前這個女孩一般的人呀。
值嗎？
值。
唐祈用力點頭：“好。”
說完這個好字後，瞥見女孩眼裡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唐祈心裡打了個突，不知道怎麼的，他當即就忍不住加了一句：“但如果是太奇怪的，奇怪到……咳咳……反人類的東西，我有權拒絕軍部購買。”
季柚眼裡光芒一暗。
然後。
唐祈繼續道：“但我個人會私掏腰包購買。”
季柚噴了一口氣：“哈哈哈……”
唐祈：“……”
唐祈小聲道：“希望不要太奇怪。”
季柚笑得差點栽了個跟頭，她是扶著兔舍的大門檻，才險險穩住身形的，季柚捂著肚子，笑得見牙不見眼：“咳咳……唐祈前輩，你這麼可愛，揍一頓不知道會不會哭？”
唐祈：“……”
唐祈臉終於黑了。
他覺得氣氛尷尬極了。但罪魁禍首一點自我反省的意識也沒有，難怪……
難怪陳岢前輩說這小兔崽子不說人話，依照唐祈自己看來，這小兔崽子她還不幹人事。
咳咳……
唐祈板起臉，道：“季柚同學，關於你的條件，我已經答應下來，這是合同，麻煩你籤一下，簽完之後，我會馬上給你付款。”
——付完款之後，大家銀貨兩訖，一拍而散吧。
當然，這最後一句話，唐祈死死咬著嘴，才阻止自己說出去。
季柚瞅著唐祈前輩的臉色，見好就收，趕緊麻溜的簽完字後，就聽——
叮咚——
星際銀行：【系統提示，您有一筆100萬信用點的轉賬，請查收。】
季柚嘴角微微翹起，剛想說幾句謝謝前輩，前輩真大方，前輩寧果然是個爽快人，以後有機會大家再合作，合作愉快……諸如此類的場面話緩解一下尷尬，但還沒張嘴，就見螢幕對面的唐祈一本正經道：“再見。”
咔嚓~
通訊斷了。
斷的果決，快速，狠辣。
季柚：“……”
沉默了幾秒之後，季柚捫心自問道：“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問完，季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與臉頰上的皮：“長得挺可愛的呀，一點也沒有多可怕呀。”
這句話之後，斜地裡，忽然飄來一句幽幽的吐槽聲：“我覺得有少許的可怕。”
“！！！”季柚一驚，猛地回頭，就看見自己身後約莫50米左右的牆角裡，正杵著一個大活人，還是兩米幾的大活人！
“我靠！”
“柳扶風！”
季柚整個人剛才是真的被驚得一跳，整個人差點彈跳而起，但為了自己的形象，才忍住的。季柚嘴角抽搐著，道：“你啥時候來的？”
她很確定剛才自己進入兔舍後，四下看了一遍，真的沒有發現別人的，別說人，就連一隻蚊子也沒有發現。
但！！！
這貨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出現的？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繞開如此強大的自己的？
問這句話時，季柚整個人搖搖欲墜，很有些接受不來打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