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風說完，漆黑的眸子繼續盯著眼睛怪，一動不動，十分入神。
那裡——
他感覺到似乎正在醞釀一場風暴，具體是什麼，柳扶風也不知道，但他想如果眼睛怪內部的競爭結束了，那麼，這場真正的，可以決定天石位面生死的風暴，也會正式開始吧。
前途堪憂啊。
柳扶風漂亮的童孔，微微眨了眨，儘管前途渺茫，但想必真正的生機，也在那場風暴之中。
沉長青、盛清顏，都感受到了柳扶風身上傳來的沉重的氣息，兩人的心，也一點點沉入谷底。
沉長青沉默一下，道：“既然精神能量如此重要，那麼，你認為眼睛怪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呢？是否就是這些精神能量？”
能在高等位面，也十分重要的資源，想必是十分難獲取的，那麼，眼睛怪突破重重空間壁壘，進入到天石位面的目的，到底是不是為了天石位面的精神能量呢？
柳扶風望著眼睛怪，眼睛怪看似與他們很近，幾乎觸手可及，但實際上與天石位面依舊隔著一層位面壁壘，看著影影綽綽，實則遙不可及。
然而——
這是相對於天石位面的各族人等，以及沉長青、盛清顏等人來說而已，對於眼睛怪上面的生命體來說，天石位面是真正的觸手可及。
只要眼睛怪想，隨時都可以降落在天石位面。
它此時沒有降落，相反，在柳扶風、沉長青等人的眼裡，它渾身上下依舊閃爍著無數的眼睛，無論內部如何劇烈動彈，身在天石位面的他們，也感覺不到異常，看到的依舊是無數眼睛閃爍，團團錦簇……這一幕，忽略眼睛怪給人的詭異感，這漫天閃爍的光芒，甚至還有些浪漫。
“我不知道。”柳扶風輕聲開口：“我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麼，但想必各族的魂池生產的精純精神能量，也就是它們說的魂力，對眼睛怪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柳扶風停頓一下，道：“它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場對天石位面的掠奪。”
是的。
是掠奪。
一場實力懸殊的，單方面的掠奪。
天石位面對於眼睛怪的掠奪，幾乎毫無反抗之力。至於在沉長青、盛清顏、嶽棲光三方的互相配合與指揮下，天石位面各族的聯軍，已經成功擊破了眼睛怪的三顆眼睛。
但——
也就那樣了。
不過是蜉蝣撼樹罷了。
試問，費勁千辛萬苦，集合所有人的力量，也不過是拔掉了敵人的一根汗毛，這樣的努力，有用嗎？
且不說敵人擁有千千萬萬的汗毛，你費了半天勁，只拔掉了一根汗毛，根本沒有對敵人的主體造成任何的傷害，敵人根本就沒有傷筋動骨，就算將這些汗毛扒光了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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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要長出這些汗毛來，也不過是費點時間而已。
……
柳扶風黑漆漆的童孔裡，一片澹漠，以上這些，說出來無用，就沒有必要跟沉長青等人說明了。
“掠奪……”沉長青將這兩個字在嘴裡過了一遍，緊鎖的眉心，始終沒有鬆開：“我們是不是可以想辦法，阻止它的掠奪，比如將那些與魂池連線的線全部切斷？”
柳扶風道：“不錯的想法。但也非常天真。”
沉長青問：“是那些線，根本就切不斷？”
柳扶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你還記得我們在紅族的信息處理中心，將‘大榕樹’包裹二長老的繭團上的那些線一條條切斷的過程嗎？”
沉長青一聽，心頓時沉入谷底。
果然——
柳扶風接著道：“與魂池連線的線相比，‘大榕樹’的那些線不過是不堪一擊的蛛絲而已，隨便輕輕彈手就可以揮掉。”
沉長青擰緊眉心，不死心，問：“那些線，與繭團上的線相比，大概強多少？”
柳扶風道：“無數倍。”
他用了一個根本就無法說明的詞，來形容那些線條的強大。這當然不是柳扶風故意用誇張的說法，來打擊沉長青等人的信心，而是——
這就是事實。
柳扶風道：“因為眼睛怪身上延伸出來的那些線，根本就不僅僅是眼睛怪的，它真正連線的地方是——”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
沉長青忍不住跟著抬起頭，就看到遙遠，遼闊的天空中，那影影綽綽的灰霧。
那是——
高等位面。
柳扶風道：“沒錯，線的真正源頭，不是眼睛怪，是高維度的位面。”
那可是高維度的位面，是真正的宇宙強者聚集的地方，像聯盟，像天石位面……在這些高等生物的眼裡，不過是予取予求的資源而已，資源能夠反抗嗎？
反抗不了。
柳扶風知道自己說了這些，已經足夠打擊沉長青等人的信心了，所以他決定閉上嘴，不再說討人嫌的，讓人絕望的話。
他也以為自己這番話，會讓沉長青、盛清顏等人受到極大的打擊，估摸著要有好一會兒都沒法重拾信心。
然而——
下一秒，柳扶風就聽見沉長青依舊用非常平靜的語氣，問：“柳扶風同學，阿顏的計劃，有沒有成功的可能？”
嗯？
柳扶風驚訝的睜開眼，都這樣了，還沒有絕望嗎？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困惑，但同時，他也是有點開心的，無論如何都不放棄希望，無論身處絕境，這些人也從來沒有想過停止努力，他們是真正的樂觀派，也是真正的實踐派。
他們的不服輸，他們的不認命，從來不是用嘴巴說的，而是用每一個實際行動來做的。
跟自己一樣。
柳扶風的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
他喜歡他們。
他很確定。
柳扶風死寂一般麻木的心，因為沉長青的一句平常的話，給掀動了起來，道：“當然有可行性。”
沉長青聞言，眼睛一亮：“那我們要怎麼執行呢？”
光靠將眼睛怪的眼睛，給一顆一顆的打下來，這樣不僅效率太慢了，時間上也不允許……
所以，必須要想其他的辦法，既然柳扶風同學也說有可行性，那就立馬去做。
沒什麼要猶豫的。
沉長青道：“以我們現有的人手，還缺哪方面的人才與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