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陽又給陳克倒了一杯酒，將酒杯推到陳克的面前。
陳克端起酒杯，看了看李墨陽，戳飲了一口。
“沒錯，這就對了。”李墨陽笑道。
“看來你對我的事情瞭如指掌，那我們為何不直入正題？”陳克放下酒杯，猩紅的液體在杯中迴盪。
“我不介意先告訴你，之前死在你手上的四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好讓你先明白你到底該站在怎樣的立場上。”李墨陽道。
他靠進椅背，從一旁的座位上拿起一個牛皮紙文件袋，放在小板子上，滑到陳克面前。
陳克開啟文件袋，裡面是四張照片，這四張照片的內容是四個不同的人，或者說屍體……
第一張照片上的人，墜樓而亡，被郡警蓋上了白布。
第二張照片上的人，死在書房之中，照片裡有幾個黑西裝正在清理現場，屍體被擱在擔架上，臉上蓋著白布。
第三張照片上的人，不，沒有人，只有一地的血汙，看照片裡的環境，應該是在一家酒店之中。
第四章照片上的人，他剛死不久，胸腔和腦門上有彈孔，身後的地板上，血塗了一地。
陳克當然認識他們，這些都是自己的傑作，是萊斯特給予的刺殺任務的目標。
“我不得不先告訴你，陳克，這四個人，還有兩個你未有機會動手的人，實際上並不是一丘之貉。”李墨陽慢慢道。
陳克看著照片，眉頭緊鎖，按照李墨陽所說，這六個目標分屬不同的勢力，背後牽扯到的關係可能比看上去還要複雜。
“萊斯特是個吃裡扒外的混蛋，但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惹錯了人。這六個目標，背後的勢力牽扯到三個，其中有兩個人屬於我在聯邦做靈產的代理人，有一個，已經死在了你手上。”李墨陽道。
陳克正間接的破壞著李墨陽的生意，話雖如此，李墨陽並不那麼生氣。
“這麼說，萊斯特就像是個殺手中介，為各式各樣的人提供服務，我一開始還以為他背後有一個固定老闆。”陳克將照片丟到小板子上。
“事實上，他對他的服務者也確實是這麼說的，我很想問問，他付給你多少錢？”李墨陽笑道。
“150萬。”陳克道。
“看上去還算公道，但以你刺殺的目標身價來說，150萬過於低了。”李墨陽道。
陳克雙手合十，看著李墨陽，眼神有些哀怨。但現在的重點不是錢，而是這些勢力組織究竟是誰。
“說說，這六個人背後是那些組織？”陳克問道。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兩個，而且也跟他們交過手。”李墨陽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一張照片，滑到陳克面前。
“你還記得你在別墅裡殺死的那個人嗎？他叫龐克瑟，是我滲透進聯邦靈產生意的第一步，他原先是公司的人，但後來成了我的內應。”李墨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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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聯邦幾個靈產巨頭集結在一起組成的結社，這組織陳克早有耳聞，在碼頭，一個將死之人向他透露，公司的目的是造神。
“另一個，你還沒有機會觸及的目標，也是我的內線之一，不過她不屬於公司。”李墨陽道。
“她……？”陳克注意到李墨陽對另一人的稱呼，是“she”而不是“he”。
“是的，她是個兼具超模和企業家兩重身份的女人，如果我不給你打電話，那麼，這個禮拜之內她就會被弄死。”李墨陽道。
“看來你並不生氣。”陳克道。
“我不會遷怒於不知情的人，冤有頭，債也有主，該付出代價的人，已經付出了代價。雖然不是我動的手。”李墨陽道。
“這就很明白了，除了聯邦靈產巨頭組成的公司，你的財團之外，還有一個組織在背後，我猜第三個組織是亞斯拉。”陳克道。
“沒錯，你跟他們交過手，已經知道亞斯拉的人到底是什麼德行了吧？”李墨陽笑了笑。
“他們就是一幫畸形……”陳克道。
“很噁心，也很難纏，那個從樓頂跳下去的人就是為亞斯拉做事的。我勸了他很久都沒用，所以只能讓他消失。”李墨陽道。
“另外幾個人呢……他們都在幹什麼？”陳克問道。
“那個在酒店裡死得到處都是的人，之前是公司的意願，後來他從亞斯拉那裡獲得了不少好處，想要脫離公司的控制，所以那筆單子，和龐克瑟與超模一起，都是公司那邊的委託。目的很簡單，只是想要處理掉叛徒和對自己有害的目標。”李墨陽道。
陳克點點頭。
“亞斯拉想要除掉的人只有一個，就是這個哥們。”李墨陽將一張照片從口袋裡掏了出來，滑到陳克面前。
這是一個肥胖黑人，穿著西裝，滿臉橫肉，正在工廠裡對著吊起來的人訓斥著。
陳克見過這張照片，萊斯特給他看過。
“這個被吊起來的人，是亞斯拉的信使。但很不走運的，落到了靈能管理局手裡。你知道嗎，這位可是管理局中有名的審訊專家謝爾蓋。他一直都在調查亞斯拉的事情。”李墨陽道。
陳克一愣，先前他一直以為這個黑人是壞東西，沒想到居然是靈能管理局的……人不可貌相，陳克深刻的認識到“不要以貌取人”這句話的含義。
“你知道亞斯拉和公司的目的嗎？”陳克問道。
公司想造神，亞斯拉則是想要那顆綠色聖鑽，這兩者有何種聯絡，陳克尚且不知，但他至少明白一點，就是公司肯定也清楚綠色聖鑽的價值，並且還在收集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陳克，我對抗他們只是為了做生意，僅此而已。”李墨陽笑了起來。
“別扯了，你同時對付這兩個龐然大物，居然跟我說只是為了做生意？”陳克道。
“對，只為了生意。”李墨陽笑道。
他的笑容意味深長，陳克明白，李墨陽不想告訴自己背後的真相，現在的他在李墨陽的眼中只是一個工具人，一個比較好用的工具人而已。
李墨陽現在願意透露的資訊，只是在幫助陳克搞清楚，誰是朋友誰是敵人，讓他在接下來的行動中能夠更好的執行任務，達到李墨陽的目的。
至於其他的，跟任務無關的事情，李墨陽不想告訴他。
“說到頭，你告訴我的東西，都是我已經知道的。”陳克有些不滿。
不管是公司還是亞斯拉，陳克都已經跟他們交過手，現在冒出來的李墨陽這一支，也可以先看作是萊斯特的引申。
反倒是他刺殺的第四個目標，那個自稱為基金會工作的教授，他口裡的基金會還在迷霧之中。
“在此之前你並不清楚這些組織的利害關係，現在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公司並不是鐵板一塊，有些財團想脫離，有些財團正試圖撈好處，而亞斯拉，他們想要的，也和公司的訴求衝突，目前平穩的局面維持不了多久。”李墨陽道。
“他們想要什麼和我沒關係，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陳克沉聲道。
“我知道……你和那些迷途的羔羊一樣，想要一條成為狼的途徑……那是條不歸路，陳克。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你凝望著深淵，深淵也凝望著你……但我跟你非親非故，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你最後是什麼下場也與我無關。”李墨陽道。
“這樣最好，生意就是生意，我就不勞你費心了。”陳克道。
“只要你本事夠大，我就讓你接觸你想接觸的那一層。”李墨陽點頭。
“好，那就來說說你想要我去殺誰？”陳克開門見山的問。
“一週之內，我想在新聞上看到斯氏財團的創始人科里根的訃告。”李墨陽道。
陳克深吸一口氣，他朝車窗外看了看，拿起酒杯，將紅酒一飲而盡。
“我知道你能辦到。”李墨陽道。
“你有我的號碼。”陳克道。
李墨陽看著他，眼神裡彷彿還有些別的意思。但他並不明白這眼神的含義，只見李墨陽拍了拍手，站在外面的光頭將車門拉開。
陳克知道這是要送客了，他下了車，回頭看了光頭一眼，對方對他點頭微笑，並把槍還給了陳克，然後自己鑽進車子，關上車門。
李墨陽搖下車窗，看了看陳克，突然用漢語說了一句話。
“降神派看著你。”
陳克一愣。
這什麼意思？
“什麼？”陳克也用漢語回了一句。
但李墨陽沒有回答，搖上了車窗，車子此刻也緩緩發動。
“降神派……？”陳克皺著眉頭，望著遠去的加長型房車，喃喃自語。
與此同時，李墨陽坐在房車內，若有所思。
“你剛才跟他說了什麼？”光頭皺眉問道。
“我用家鄉話祝他好運，這是我們緋凰人的習俗。”李墨陽道。
“希望他真的交上好運。”光頭意味深長的笑道。
李墨陽閉上眼睛，靠進椅背，不再理會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