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走廊不止這一條，但是得從其他樓層繞過去，而且那是一條很遠的路。”王艾琳說，她下意識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這時，整個辦公室突然震動起來，彷彿地板在挪動，陳克左手撐住牆壁，試圖站穩。王艾琳也扶住身邊固定在牆壁上的櫃子。
這震動伴隨著巨大的摩擦聲，陳克還能聽到有某種類似嘆息的聲音從整個球型建築的下方傳來。
這震動持續了兩分多鍾才停下，當一切再次歸於平靜的時候，陳克看向王艾琳，問道：“這顆球……沒事兒就會自己轉著玩嗎？”
“不是……這是球形收容站的自我封閉機制……在發生收容洩漏之後，如果系統檢測不到任何人工幹預，就會啟動最後的自我封閉程式……”王艾琳道。
“意思就是說，我們被關在裡面了……？”陳克問。
王艾琳點了點頭，她走到辦公室門口，朝外面的走廊看了看。不用走到門邊，陳克也能透過門上的小窗子，看到外面環境的變化。
原本被白織燈照亮的走廊，現在陷入了暗紅色的警戒燈光暈之中。
陳克搞不明白為什麼遇到緊急情況後，所有建築都選擇暗紅色燈光作為提示，就不能換個讓人心情愉快的顏色嗎？
這時，他又聽到一些纜繩斷裂的響動。王艾琳坐在門邊，捂著耳機，表情有些消沉。
“王艾琳……那是什麼聲音？”陳克問道。
“空中走廊自毀……這是自我封閉程式的最後一道指令，防止球形收容站裡有感知意識的收容專案離開……”王艾琳道，雖然言語裡有些害怕，但她好歹是研究院裡的科研人員，對於這種情況還是有些心理準備的。
“肯定有別的辦法吧……即便是自我封閉，也肯定會預留人員逃生通道才對，當時修建這棟建築的時候，就沒有考慮嗎？”陳克不願意坐以待斃，天無絕人之路，肯定會有辦法的。
“不……這地方不是我們修建的……陳克，這球形收容站本身也是一個收容物……”王艾琳緩緩道。
“……”陳克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還能說啥。
原來這顆球，是在內華達沙漠深處發現的遠古建築，其外部結構無堅不摧，且內部構造可以自由發生變化。
管理局在進行一定程度的內部改造後，在靈能戰爭期間，曾被用來當作總統的避難所……
後來，合眾聯邦的研究院將其徵用為各種異化物的收容站點，一直沿用至今。
圍繞著球星艙壁，最上層是可供研究人員進行試驗的大型科研中心，往下，一共有127層，每一層都有數量不一的房間，用做個體收容。
127層收容措施其實也只佔了球體空間的一小半，下面還有60%的空間可以擴建和改造，而且臨近球體中心部分的樓層面積要更大一些。
但是管理局和研究院有明確規定，最下方20%的空間是嚴謹收容和改造的，具體原因，王艾琳沒有透露。
陳克在屋內踱步，這麼說來，現在他們應該是身處在研究中心了。
外面遊蕩著的失去意識的研究人員正在囈語，那聲音配合暗紅色燈光的走廊顯得十分恐怖，而0451研究室的門又被陳克熔壞了，王艾琳現在的情緒狀態說不上穩定。
作為科研人員，王艾琳看待靈能事物會更加理性，如果說恐懼來自未知，那王艾琳未知的東西可比其他人少太多了……
但即使是如此，人還是脫離不了對詭異環境的本能牴觸，王艾琳抱著自己的膝蓋，雙眼盯著對面掉在地上的咖啡杯看，試圖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能夠碰上這麼個妹子，在現在的情況下，對於陳克來說也算是減輕了很多負擔，他不懼怕戰鬥，但他懼怕身邊有巨嬰需要他照應。
現在這裡暫時安全，而且哪兒也去不了，陳克把倒在地上的桌子扶正，拖到門口，將門抵住。雖然這樣無濟於事，但至少讓人看上去安心點。
“既然現在已經成這樣了……我們就談談正事吧。”陳克坐到王艾琳對面，將槍收回槍套。
“但在此之前，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你，陳克，你會把真實情況告訴我嗎？”王艾琳抬頭問道。
“取決於你的問題是什麼，有些問題我可能會拒絕回答，有一些我可能會忽略掉細節。”陳克道。
王艾琳扶了扶眼睛，利索的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桌子旁，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小筆記本，和一杆水性筆，然後重新坐到陳克對面。
“你現在……是要……”陳克有些疑惑。
“陳克，戴安娜告訴了我一些事情，你們乘坐地鐵時，穿越到了2006年的世界，對嗎？”王艾琳問道。
“這取決於你怎麼看，今年是2009年，你知道的，但我們去往的那個時間段，已經和末日沒什麼區別了。”陳克回答。
不僅如此，自己是從2018年穿越過來的，但這邊所有國家和歷史，都跟陳克熟知的東西對不上。
“我知道，但這恰巧就是時間的魅力所在，陳克，你在那邊遇到過活人對嗎？”王艾琳迫不及待問道。
陳克思考了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真實的情況告訴她，畢竟王艾琳是研究院的人，讓她知道太多可不好。
“沒有，那個世界沒有人，只剩下紅色的灰塵，也就是……我有可能變成的那個樣子……不過話說回來……那邊那一堆灰是啥玩意？”陳克一邊說著，一邊指向研究室裡邊臺子上的東西。
一個一米多長的臺子上堆著很大分量的灰塵，因為剛才的震動，灑落了一些到地板上，四個邊角的儀器探針插入灰燼之中，彷彿在測試讀數。
“那是一個調查員的屍體……不是很重要，我們繼續說2006年的事情，戴安娜告訴我，你們過去的時候，是在逍遙城，那個逍遙城和我們這邊的逍遙城區別大嗎？”王艾琳一邊說著，一邊拿筆記錄著什麼。
“我不知道，我從沒去過逍遙城，我不知道這兩個逍遙城會不會有什麼不同，但我肯定，那邊的世界已經是末日了，如果它真的是我們的過去，那現在算什麼？”陳克搖搖頭。
“這就是問題所在，陳克，也許時間並不像我們熟知的那樣。也許時間並沒有因果和前後……”王艾琳道。
“我認為這不符合邏輯，我們所說的話，和所做的行為，都是有因果和前後的，動機帶來行動，行動帶來結果，結果引發新的動機……”陳克道。
“但你怎麼解釋這個……我……我看過你，在我的幻覺之中。”王艾琳道。
“什麼意思？”陳克不解。
“我……見過你兩次，都是在某種幻覺的情況下，而且這兩次所經歷的事情，好像都發生在今天……”王艾琳道。
“也許你只是做了一個夢……人的夢是已有記憶的無需組合……也許……”陳克說著說著，感覺自己的說法連他自己都不信。
王艾琳確實在自己沒做過自我介紹前，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而且從剛才開始，她就從沒沒問過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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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她早就見過自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