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告訴我大虛空裡面的事情。”王艾琳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那裡頭，很冷……這就是全部了。”陳克敷衍道。
梵赫德裡確實冷……冷的帕克要蹲在篝火旁邊烤火才過得去。
“就這個？！不，你們是怎麼進去的？又是怎麼出來的？在裡頭經歷了什麼？有沒有獲得一些其他的東西？我想要知道的是這個！”王艾琳急道，揮舞著手裡的筆記本。
“嗯……我想想。”陳克看到王艾琳又急又氣的樣子，就像是個沒要到糖的小孩子。
梵赫德裡發生的一切對於陳克而言算不得什麼秘密，但凡事多想幾步，就能讓人欲言又止。
研究院和管理局肯定都派人進入過大虛空，而且，他們是在死刑犯身上用了瀆神匕首，才擁有了開啟門扉的機會。
不同的大虛空有不同的環境地貌，而且每一個大虛空都由數個迴圈組成，沒有完成迴圈的能力，是無法獲得最後的遺物的。
冥冥之中陳克認為大虛空存在的意義也就是最後那個遺物，比如梵赫德裡的安赫蕾之灰。
道理是這麼說，但陳克斷定，以現在的管理局和研究院對大虛空的研究進度而言，他們肯定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
他們甚至連大虛空的定義都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畢竟這些人沒有完成迴圈的能力。
就連陳克在梵赫德裡遇見的H.C.P鐵罐頭，也對整個迴圈完成後能夠獲得什麼一無所知。
大虛空不可能是時間的一部分，它更像是一種考驗，一個關卡。至少陳克的體驗是這樣的。
這些東西肯定不能全盤說出，王艾琳是戴安娜的朋友，陳克信任戴安娜，但並不代表他就要連同她的朋友一起信任。
退一步講，即使是陳克想要信任王艾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密的最佳方法就是讓知道事情的人越少越好。
如果讓研究院和管理局的人知道了自己完成過迴圈，他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暗中抓捕自己。
說到底，陳克就是怕被國家力量抓去切片。
人是社會性動物，沒有任何人能脫離社會提供的服務，即使是陳克這樣完全不用吃喝拉撒睡的非人玩意兒，在精神訴求上也離不開人類社會。
“陳克，我也很好奇，你離開後到底做了什麼，讓那裡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帕克此時不合時宜的說道。
“變化？你的意思是大虛空會發生變化？”王艾琳敏銳道。
“沒錯，那裡會發生變化。但時間是靜止的。”帕克道。
“這不可能，研究院40多年來針對大虛空的研究報告指出，那裡是一片會自動還原的永恆之地，黑盒空間也是在這個基礎之上建立的。”王艾琳道。
“我對黑盒和靈產沒半點興趣，大虛空的話題到此為止。想想怎麼出去吧。”陳克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並用眼神向帕克示意。
三個人的立場各有不同。
陳克當然是想保守大虛空的秘密，並與官方機構保持一個恰當的距離。
帕克則是一臉懵逼的狀態，知道什麼就會說什麼。
雖然跟王艾琳接觸不到一個小時，但陳克也看出來對方是那種不研究到底不放棄的學痴。
在這個奇怪的世界，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三人沉默了一陣，彷彿是在互相試探對方的態度，王艾琳率先打破了陳默。
“我們可以等管理局的人來，也可以嘗試從底部20分之一實驗室的通道前往研究員的發電站，試著重啟收容協議。”王艾琳建議道。
等管理局的人來，陳克就走不掉了，到時候要麼束手就擒被切片，要麼大幹一場變成全球通緝犯。
“聽起來等管理局來比較穩妥，他們人夠多，也夠專業，不僅能救我們出去，也能把重啟收容協議的事情給辦了，你瞧，我們就等在這裡就好，怎麼樣？”帕克點頭道。
事實上，帕克的想法確實是最優解，管理局總是能料理好一切，而且研究院這檔子破事兒也應該有他們收拾才對。
“我們要自己想辦法出去，等管理局來不是好主意。”陳克道。
帕克看向陳克，一臉的不解。
“聽著帕克，你現在不走，等管理局的人來，就走不掉了。”陳克道。
“為什麼？我只是一個調查員。”帕克疑惑道。
“不，你現在可不是一個調查員了……帕克，你還沒搞清楚現在的情況……”陳克搖搖頭。
帕克還沒有懂，他茫然的看向王艾琳，想要一個答案。
王艾琳當然也聽懂了陳克的意思，同時也搞清楚了陳克到底在擔憂什麼。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陳克。而且你們倆看我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帕克有些虛了，問道。
“你已經不是人了，帕克……你留在這裡，等管理局的人來，你就得一輩子住在收容站裡了，說不定還會被各種管子前後插滿……”陳克語氣平和，儘量不讓帕克太受刺激。
“我們肯定會把他插滿的……”王艾琳看了眼陳克，又看了眼帕克，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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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尷尬的笑了笑，望著嚴肅的兩人，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臉上要掛個什麼表情來面對這尷尬的氣氛。
“你們別扯了，我現在好端端的就站在這兒，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樣。”帕克道。
“不……你不一樣，你已經死了，現在的你是一團灰……”王艾琳用看待實驗樣本的眼神看著帕克。
“我並沒覺得自己跟之前有什麼兩樣……你看我走兩步……”帕克說著走了起來，但從表情來看，已經有些慌了。
“帕克，冷靜。我問你一個問題。”陳克擺了擺手。
“你要問什麼？”帕克道。
“你的衣服是從哪兒來的？”陳克問。
王艾琳點點頭，道：“你的屍體躺在這裡的時候，沒穿衣服……”
帕克一愣，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藍色襯衫，突然想起自己應該還帶了把槍才對。
他有些茫然，捏了捏自己身上的皮肉和衣服，使勁一掐，啪的一下，變成了一團灰……
“意識到了嗎？帕克。你現在簡直就是灰燼的化身，一個活體的餘燼！”陳克道。
“這tm也太扯了……不應該是這樣！我應該是一個完整的人類才對……”帕克有些無法接受自己身上的變化。
即便是在超凡的紀元，不做人了這種事情也不是誰都能接受的。擁有力量者不一定就能改天換地，反而會被當作異類進行研究和管控。
除非力量足夠強大，不然誰都對抗不了時代的車輪和人類千年以來建立的社會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