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和海納德一起進屋，坐在小桌子旁對飲起來。
綠瓶的廉價啤酒口味乾澀，過了喉嚨之後就不再有任何感覺。
這種酒是機遇城本地的某個小牌子啤酒，海納德說這玩意喝起來味道就像是海浪，沒準以前在海上走私的時候，他就經常喝這牌子。
這個魚廠地下的地下室，實際上是郵遞員的第二個安全屋，但是在盧西娜受傷之後，便一直讓她一個人住在裡面。
一晃眼，距離他們搶劫普利託銀行之後，已經過了3個多月。
但是，整個世界在陳克的眼中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吊在一旁的拳擊沙包下，有一摞繃帶，繃帶上有著點點血跡。整箱整箱的手槍子彈塞在床下，幾把AR15自動步槍靠在牆邊。
桌子上橫七豎八擺放著兩支霰彈槍和四把手槍，幾顆12號鹿彈還沒來得及填進彈倉。
盧西娜在幻覺中看到的東西，讓她整個人的狀態都緊繃著，隨時隨地處於戰鬥準備狀態，必將超越時間之人，會流鼻血，嘔吐，然後看到未來自己將經歷的事情。
王艾琳和盧西娜，在不可預知的未來，會穿越時空。和自己一樣。
“你們好像還沒有出去過幾次，陳克，你是在把我女兒放置PLAY嗎？感情是需要經營和維護的，我看的出來，盧西娜在容忍你，但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忍耐到極限後就會爆發，最後……你懂的。”海納德說了一大堆。
“我……嗯，你說得對。”陳克撓撓後腦勺，他和盧西娜已經確立了關係，但自己確實沒有花時間陪伴她。
“我希望你能有限度的對我開誠佈公，我對你為什麼有靈能力量不感興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但是你總是突然出現，然後又突然離開，你到底在忙些什麼？”海納德很關心陳克的狀況。
“我不會辜負她的選擇。”陳克保證道。
“我見過很多人，騙子、投機者、歹徒、殺手……一個人的眼神會出賣他的品性，但我始終看不透你的。容我說句實話，有時候，我會覺得你是兩個人，隨著情形的需要互相切換……嘿……你撒謊的時候像個孩子，但是你也會做出令我刮目相看的選擇。也許雙胞胎都是這樣。”海納德笑道，仰頭噸噸噸噸噸了幾口啤酒。
“你說的不算錯，有時候我也覺的自己挺分裂的。說起來……皮霍姆他們，現在在忙些啥？”陳克道，他本想再談談關於綠色聖鑽事情，但考慮到自己在這個時間點曾與海納德剛剛聊過，再次提及也沒有意義。
“霍爾和普裡斯金有些不耐煩了，我們這幾個月一直沒有動靜，他變得有些疑神疑鬼，特別是普利託銀行的事情，郵遞員只是個搶劫非法物資的團體，我們不該介入到亞斯拉和財團的恩怨中。”海納德道。
陳克點點頭，那次搶劫從現在來看，對郵遞員而言並沒有什麼必要。
“我和皮霍姆都太老了……老得已經沒時間再重新組建一個家庭……但是盧西娜還有時間。她可以選擇一條更好的路，你也可以。你還在幹拿錢殺人的差事嗎？”海納德問道。
“不再幹了。”陳克道。
如果倒計時歸零不再是對生命的威脅，林婭茵承諾的共生石就變得對陳克毫無意義。
“你應該想辦法脫離那份差事，而且我聽說深陷其中的人，想要脫離可不容易。我可不希望有一天當我推開門時，看到你們倆的屍體癱在地板上。”海納德道。
“相信我，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想要傷害她的人，將會面對安赫蕾的火焰。”陳克道。
“嗯……雖然我不知道那玩意是什麼，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對了……我一直都想問來著……那兩瓶紅的是什麼？”海納德看向一旁櫃子上放著的兩個玻璃瓶。
那是陳克從1859年帶回來的血瓶，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的血，只知道淋在武器上，就能讓武器短時間內擁有斬殺靈能怪物的力量。
也許他就不該把這些東西帶回來……
“那是用來洗廁所的。”陳克道。
海納德看了看陳克的眼睛，站起身來，道：“你只要別把這裡玩炸了就行，下午還會出去嗎？或者說，你一個人等她回來？”
“今天我會在這裡過夜。”陳克道。
海納德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安全屋。
屋子裡安靜下來，櫃子上的小鬧鐘指標滴答滴答的走動，陳克從兜裡掏出新買的黑莓bold9000，翻看著電話簿。
戴安娜和王艾琳還在林婭茵的刺殺名單上，殺手們隨時都會對她們展開行動。
不過考慮到這兩個妹子一個是國家靈能研究的重要資產，一個是管理局的特工，只要給出適當的提醒，相比要動她們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目前，陳克的頭等大事，是搞清楚這個倒計時走到0時，會發生什麼。
既然林雁都如此提議，那證明時間用完之後不會帶來什麼惡劣的後果，陳克脫下外套丟在床上，順勢躺了上去，頭一次感覺到如此的輕鬆愜意。
“時間是你的貨幣，用好它。”林雁是這麼說的。
“那我就來看看，走到0會發生什麼。”陳克自言自語，現在，倒計時還有16個小時左右，雖然自殺能瞬間消耗30%，但陳克顯然不會這麼幹。
他就這麼躺著消磨時間，腦子裡胡亂思考著關乎宇宙、生命、時間之類的終極命題。
也就想了30分鐘，陳克便覺得閒得慌，之前他一路走來就像是一條瘋狗，從來沒挺過，突然這麼靜下來，反而覺得不適應。
“對了對了……倒計時治療傷口也會損耗壽命……”他坐起來，從桌子上拿起一把手槍，將彈匣卸出，拉動套筒，然後再把彈匣推進去，上好膛。
“嗯……對著腿來一槍，應該能消耗一些壽命……”陳克自言自語，他怕把衣服打出窟窿，於是脫了褲子，把自己的大腿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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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盧西娜推開門，抱著一大包食物走進屋子，她穿著黑色的背心，深藍色牛仔褲，外套系在腰間，深棕色的馬尾辮在背後一甩一甩的。
盧西娜剛把門關上，就看到床上坐著的陳克正拿著手槍，脫了褲子準備給自己來一發。
她全身一顫，丟了手中的食物，大喊一聲：“住手！”，便朝陳克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