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透過芭蕉湖的時候,取了張曉燕藏在秘林中的貨物,才重新開船。
貨物將獨木舟堆得滿滿的,人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桑敏和馬就不再回到舟中,改而往前騎行,張曉燕三人則坐在貨物堆上,乘舟前行。
哪怕藉助了風力和人力,有貨物加持,逆行速度比順流慢了不止一倍兩倍,花了四日三夜,在某一個黃昏,終於看到了族地的輪廓。
興許是感受到了張曉燕的氣息,獨木舟還沒靠岸,轟隆隆的小山開過來,長長鼻子越過河水,將她卷到半空,再安坐到又長又粗的鬃毛之中。
張曉燕大笑,“嬌嬌!你膽子比之前又大了些啊!都不怕水啦!”
嬌嬌興奮地嚎了幾嗓子,載著張曉燕屁顛屁顛地往前跑了個沒影兒。
桑敏還站在食人河三岔口,屬於山族的土地上,擔憂地喊著,“族長!族長!”
張雲欣賞地看著嬌嬌壯碩的身材消失,回頭對桑敏道:“別喊了!那是族長的坐騎嬌嬌!你在那邊等等,我把貨物卸下來,過來接你!河水還很涼,你就別下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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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桑敏的馬等不及,他垂涎地瞪著不遠處唾手可得的草原,撒開蹄子就下了水,幾劃幾劃就上了岸,一個箭步往前,就和嬌嬌一樣,在主人面前消失了身影。
桑敏拉都拉不住,眼睜睜見愛馬跑了,急得汗都下來了,“回來,回來!哎,你獨個兒要被猛獸吃掉的!”
老成的桑敏居然也會急,張雲不由笑了,“別怕別怕!這片草原沒有猛獸!來了也不怕,我們族射箭好手大把的有,保管你的馬平安無事!”
桑敏可不這麼認為,擼袖子就想下河。
張雲趕緊阻止道:“別別別,我們這個河段有食人魚,咬到了不是小事!我把獨木舟划過去接你,等著!”
不大一會兒,獨木舟上的貨物還沒卸完,巡邏隊的人就來了。見到張雲,真是喜出望外,連忙點起了傳訊煙,“可算回來啦!族長呢?方才聽到嬌嬌的叫聲,她是不是去峽谷啦?張雲啊張雲,你的皮子可仔細了,老族長和麥粒大人發了好大的火,要把你這個唆使族長偷偷出門的人吊起來打上三日三夜呢!”
張魚後背一涼,好像他才是那個始作俑者吧。
張雲菊花一緊,“我帶回這麼多貨物,是不是可以抵消了?好姐姐,你到時可得幫我說說情啊!”
“不敢當!把你們出門的經歷說與大家聽聽,聽著有趣,也許能幫你說幾句好話!”
張雲暫時松了一口氣,“好多著呢,回去我慢慢說與你們聽!”
巡邏隊的視線轉向了桑敏。只見他面色紅潤模樣清秀,個子瘦高,看著特別可親可近,不由問道:“這是哪位?長得和我們這邊的人有點不類!”
“他是桑敏,是南人,不是我們這方的人。”
“南人長得都這樣嗎?怪好看的!皮膚真白真水靈!”隊員們不忌諱,還伸手捏捏桑敏的臉蛋,“真嫩!像生魚肉!”
桑敏大,連連後退,“姐姐們,只有女人才白嫩,我不嫩!我很粗!”
張雲笑彎了腰,“桑敏兄弟還是雛,沒有女人,沒有孩子。姐姐們加油!”
桑敏被鹹豬手嚇得連連後退,護著了臉沒護著屁股,護著了屁股沒護住腰,連貨物也不管了,撲通跳進水中,遊到草原岸邊,尋找他的愛馬去。
張雲覺得這些天的鬱氣一掃而空,“姐姐們,族人來了沒,東西要早早入庫啊!族長交代了,棉花不能沾水的!”
溼衣服穿起來太冷了,張雲趕緊往火光處走,遠遠地就見一群人圍著在說話,連忙靠過去。
“這麼說,就是礦石嘍?比莒族那邊的礦石品質還要好嘍?”張曉燕驚喜的聲音傳來,“那你現在就煅燒出來,我看看到底像不像你說的那麼堅硬!”
另一個男人興奮的聲音,“當然!馬上就辦!我就說那島有礦,我的判斷沒有錯!”
桑敏冷得瑟瑟發抖,靠近燃爐,“族、族、族長,這裡好冷!”明顯感覺到草原上的溫度比集市低了好多。
張曉燕心情正好,“快來,快來,烤烤火,再錘錘礦石,一會兒就不冷了!”
面容好看的人總是有顏值福利,雖然桑敏長得遠不如後世的白麵小生,可看久了麥族的黑炭,再看這麼一個白麵男人,心中總是有愉悅感的,張曉燕的聲音不由自主透出了幾分關懷。
全場鴉雀無聲,全都瞪著桑敏!
他們何時見過張曉燕有這般溫柔過,哪怕對著哨一那群最喜歡的小子,都是笑罵,從沒有柔和說過話的。
全體男人都醋了!
桑敏莫名其妙的,有些不知所措,但看了這群肉體殘缺的人一眼,就不好再看第二眼了。
張曉燕見銅一不動了,“幹嘛幹嘛,晚餐沒吃飽嗎,幹活幹活!”看看桑敏,“算了,你不在這裡,去峽谷吧。你可能不太習慣這裡的氣候,溼衣服穿久了怕是會生病,你先換上銅一的衣服吧。再跟我去峽谷,然後吃晚飯,睡上一覺,明日再說事兒。”
桑敏點點頭,換上獸皮衣服,默默地跟著張曉燕走了。
等人走了,銅姓人再也按捺不住,議論紛紛。
“那小子長得真好看!”
“不好看!太弱了!”
“他是什麼人啊,族長是不是看上他啦?”
“我們都族長終於要生崽子了,這樣高興,食物會不會對分配一些?”
銅一拿著大錘狠狠錘礦石,“閉嘴!幹活!”
一路經過草原,桑敏覺得眼睛有些看不過來。草原上,他的馬躲在樹下,盯著不遠處的羊、鹿、兔、雞群,和旁邊狂吠的狗子一靜一動,形成鮮明對比。峽谷上,一排排木房子聳立著,裡頭的人聽到動靜,鑽出來好奇地盯著他看。高高的空中,一座寬大的木橋通向的地方,是比草原還要平坦的平原。昏黃的光線下,還沒收工的麥族女人站在土地上和他遙遙相望。
而峽谷中,喧騰的人聲撲而來,喜慶的感覺幾乎要將人淹沒。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這樣,像夢想中的樂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