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出的第2點要求聽起來就有點意思了……”李文善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昨天我晚上回家的時候還在考慮你提出了這幾點要求，尤其是後面兩條，原則上來說，一個企業主管從廠裡離職之後，是沒有權力插手企業的所有事情的，包括日常管理和產品生產研發，這其中主要涉及到責任落實到人的問題，一旦企業出現虧損以及嚴重浪費等問題，而你又不屬於廠裡的在職人員，你說這個責任應該誰來負？”
李文善和段雲考慮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樣的，段雲提出離職後依然要負責勞動服務公司產品研發的事情，實際上也是為了勞動服務公司這邊將來的長足發展，但李文善則是從行政角度考慮這件事兒的，他首先想到的是段雲提出的這個建議在現有的體制下是屬於違規行為，是不具備可行性的。
“李廳長，我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能夠……”
“你不用給我解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李文善再次打斷了段雲的話，接著說道：“這樣好了，如果你以後離職的話，可以繼續擔任勞動服務公司的技術顧問，這樣的話，你依然可以繼續在勞動服務公司這邊指導技術研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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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聽到這裡，段雲頓時恍然大悟。
段雲不得不佩服李文善的做事方式，通常來說，技術顧問只受僱於部門，不參與企業的管理工作，只是參與某些專案的稽核和技術指導工作，而且這種工作職務可虛可實，在有的單位技術顧問就是個榮譽虛職，通常是由退休的技術骨幹擔任，而也有的單位的技術顧問是實職，是需要承擔一些任務和責任的。
李文善給段雲安排技術顧問這個職務，說白了是給段雲也給他自己留下足夠的操作空間，段雲將來在勞動服務公司做什麼工作，有什麼樣的權利，或者需要擔任什麼責任，最終的解釋權是在他手裡的，而段雲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從勞動服務公司這邊脫身，哪怕有人舉報段雲在國有企業任職的同時，又管理私營企業屬於違規行為，李文善這邊也可以用技術顧問是虛職這一條來堵住其他人的嘴，但實際上段雲在勞動服務公司是有一定的權力的。
這其中還涉及到一個企業自主權的問題，不過勞動服務公司本身就屬於一個大集體，內部職務調整要比總廠那邊方便很多，李文善只需要安排一個只負責工廠日常管理的經理即可，對他而言只需要向紅星齒輪總廠那邊多交代幾句就可以了。
說到底，李文善還是支援段雲繼續掌控勞動服務公司那邊的新產品研發工作的，只不過段雲離職後，他這邊也需要一個曲線救國的方法。
“我這麼安排，你還有什麼意見沒有？”李文善問道。
“沒有！”段雲聞言連連搖頭，說道：“李廳長您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只要能繼續在勞動服務公司搞新產品研發工作，我服從您和省廳這邊的安排。”
“你是個人才，而且是個非常難得的人才，如果不能把你留在咱們省的國有企業中，那就是我的失職。”李文善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還有你提的第3個要求，你在深圳開了幾家工廠，而且還想從紅星勞動服務公司這邊獲得訂單？”
“是的，我確實和朱局長說過這件事情。”段雲聞言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會在深圳辦廠呢？其實如果你的機加工廠開在咱們山西的話，我們省廳這邊肯定也會給予支援和幫助的，無論是政策方面還是稅收方面，這些我們都可以考慮……”李文善眉頭微皺說道。
其實李文善是真心希望段雲的機加工廠能開在山西，因為在他看來，段雲年輕有為，能力超強，無論是管理企業還是搞技術，都很有一手，如果段雲的其他工廠也能開在山西的話，儘管是個私營企業，但一樣可以為國家創匯，助力完成省裡每年的創匯指標。
“我是所以把機加工廠開在深圳，主要原因是深圳那邊有蛇口口岸，將來生產出來的產品零部件方便出口，而且深圳那邊開辦工廠的手續要簡單一些，國家還給予一定的政策扶持，所以我也是經過反覆考慮，才決定在那裡開辦機加工廠的。”段雲回道。
面對李文善，段雲感覺沒必要對他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因為現在國家都在倡導助力國人在深圳創業，這本身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沒必要隱瞞，而且李文善這個位置的領導想摸清他的底細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段雲就算是想隱瞞也隱瞞不了。
“深圳是國家大力發展的特區，從資源和政策支援方面，確實要比咱們山西這邊強很多，雖然我們省裡的一些領導不願意承認這種差距，但這確實真是存在的，所以我也能夠理解你的選擇……”李文善輕嘆了一聲說道。
80年代的山西在國家的大局中，主要的定位就是能源大省，山西省政府這邊的工作也主要是圍繞能源煤炭制定相關政策的，對工業方面的政策扶實確實比較弱，對此李文善本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不過無論如何，我的電子廠畢竟還是山西的企業，而且我在深圳開了幾家工廠，也是為了讓紅星勞動服務公司在國際市場上有更強的競爭力。”段雲這個時候連忙說道。
“你不用提醒我這些，我心裡都清楚，你這第3點要求我也可以答應你，說到底，你畢竟是山西這邊的企業家，而且從其他方面來講，我也必須要對你有所照顧。”李文善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過我對你也有一點要求……”
“什麼要求您儘管說！”段雲很乾脆的應道。
“我還需要你繼續留在勞動服務公司一段時間，再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就是今年的秋季廣交會了，如果你今年還能繼續拿到外貿訂單的話，我就准許你從勞動服務公司離職。”李文善正色說道。
李文善也是知道段雲外語水平好，善於和外國人溝通推銷產品的，所以他還需要段雲以勞動服務公司經理的身份參加這次的廣交會。
“這個沒問題！不過我想……”
“這次廣交會，我還會繼續幫你們電子廠申請一個參展名額，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嘛？”不等段雲說完，李文善直接說出了段雲的心思。
“呵呵，那太感謝李廳長了。”
下一刻倆人對視的一眼，隨即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