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對峙實際上並不是很好的解決措施。
當他們前去，即便是將證據擺在荊雲秋面前，只要她不想承認，也沒人能夠將她如何。
歸根究底的原因還在於武清歡目前手中掌握的證據並沒有決定性的東西，沒把握能一把將荊雲秋按死。
但為什麼她會在當前關頭提出對峙這一提議呢？
那當然是因為她並不想因為這件事拖得太久，能夠儘快解決就儘快解決，她還想早早回家呢。
暫且不提武清歡心中的打算，單說其他幾人，在聽到對峙這個字眼時，便紛紛被表現出不一樣的模樣。
林落雪與姚可馨還好，她們倆一直都沒做過這樣可以說是激進或撕破臉皮的事情，若要她們去做，心裡多少都有些排斥。
但作為吃瓜觀眾跟在武清歡後面的話，問題倒是不大。還能順便學習下與人對峙的經驗。
就在這時，孟思涵的聲音突然從旁響起。
“武姐，帶上我吧。”她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
“荊雲秋好歹也是我的舍友，我不能坐視不管。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如果她真的做錯事情，我也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可能拉她一把！”
作為舍友、作為連結武清歡一行人與荊雲秋之間的關鍵節點，完全可以說是她將這些人帶來，若真確定荊雲秋的罪行，於情於理她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香水的事情不能解決，勢必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孟思涵自認為雖然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菩薩，但若要她揣著明白裝糊塗，眼睜睜看著這件事發展下去，初入大學，血還沒有冷下去的她也會覺得良心不安。
而見有人先行開口，林落雪、姚可馨以及孟思容三人也紛紛表示要一起。
“好，那就還是原來的人，咱們抓緊時間行動吧！”武清歡笑道，直接忽視掉尚未表態的李恆宇兩人，他們倆跟著大部隊走就行了，若真問，很可能自討沒趣。
“我覺得，只要速度夠快，抓緊時機，荊雲秋大致也想不到我們會殺他個回馬槍。”
“說不定在我們離開後，心裡有鬼的她就已經開始在收拾東西了呢，咱們這一去運氣好還能逮她個正著。”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不過，一切還都得建立在荊雲秋就是這啟事件幕後黑手這一前提下，否則都是空話。
過了一會，一行人重新回到荊雲秋家門口，而此刻距離他們先前離去卻還沒有一個小時的功夫。
叮咚，叮咚。
武清歡走在最前面，防止荊雲秋逃跑的同時還能與後面的李恆宇相配合，保護好幾位女生。
她謹慎地按下門鈴，可屋內卻仍沒有回應。
（這不會真做賊心虛吧？）林落雪懷疑道。
屋子裡明明就有人在，可連續兩次，對方卻都裝作不在家的樣子，除了做賊心虛以外，她還真想不到第二個可能性。
這時，孟思涵拿出自己手機，對著武清歡示意了一下，詢問她要不要自己再打個電話試探一下，看是真的不在家還是裝作不在。
但武清歡卻搖搖頭，表示不用。
這種手段只有第一次用效果才顯著，後續有了防備，再使用就不好了。
最重要的是，第一次進入房間內時，她就已經注意到荊雲秋將手機的聲音全部關閉，就連震動都取消掉了。
“荊雲秋小姐，是我，你在家嗎？剛才走的時候有東西忘在你家了！”武清歡一邊按門鈴一邊說道，她耳邊已經聽見屋內人刻意放輕的呼吸聲。
離開之後再度返回一個地方，用落下東西作為藉口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事。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沒多久，猶豫許久的荊雲秋便從裡面將門開啟。
也不知道是懼怕武清歡的身份，還是有恃無恐。
“不好意思，我們走到半路，要買票時，突然發現我貌似把證件掉在你家裡了，所以想來找一下，實在不好意思。”我武清歡一臉歉意地說道。
“嗯，沒事，你們先進來吧。”因為臉上帶著一個大口罩，所以幾人也看不出荊雲秋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她側過身子讓幾人進來。
屋內跟幾人走之前幾乎沒有變化，也不知道剛才那些時間裡，荊雲秋到底在裡面做什麼。
武清歡率先帶頭走入屋內，裝模作樣的在自己先前坐著的地方尋找一番，其餘幾人尋找時也紛紛有意無意的將她的身影擋住，不讓荊雲秋看到。
過了好一會，估摸時間差不多後，她這才驚喜的站起身，露出自己早就藏在手中的證件。
“果然在這，真是謝謝你了。”
荊雲秋搖搖頭，她在幾人尋找過程中一直站在門口，大門也沒有關上，看樣子並不太歡迎幾人久留。
但可惜，活這麼大，她或許對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還沒有一個清楚的瞭解，不知道幾人拿到東西後才是事情真正的開端。
就在這時，收起證件的武清歡裝作不經意的開始發難了。
“對了，荊雲秋小姐，剛離開後我跟同事說了下情況，他們便立即查詢跟你聊天的企鵝號以及匯款賬戶的事情。”
“你知道最後調查出什麼了嗎？”說話間，武清歡一直有留意觀察對方的表情變化，可是，直到她說完，也不見對方露出什麼奇怪的表情。
“不清楚。”她有些奇怪，不清楚武清歡為什麼會跟自己說這個，但這並不妨礙她想要知道事實的心情。
在這一方面，她是與武清歡站在統一戰線，她也有不少想要詢問對方的事。
“那個企鵝號，是使用你身份證進行註冊的！”武清歡一字一頓的說道。
“什麼！”荊雲秋愕然，滿臉的難以置信，對這件事似乎一點都不清楚的模樣。
看到這一幕，武清歡眉頭微皺，隱約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出乎自己意料。
在她眼裡，剛才荊雲秋的舉動有些不太對勁，不像是幕後黑手的感覺。
但話已經說出去，為調查還主動跑到荊雲秋家裡，這話題自然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結束。
她拋開多餘思緒，繼續開口試探：“除此之外，那個用你身份證註冊的企鵝號繫結的銀行，是國外的某家銀行，短時間內我們也不方便調查號主的相關資訊。”
“銀行先不說，但我不可能跟自己聊天啊！”荊雲秋又著急又氣憤地反駁道，神情不像作假。
“一定是有人故意用我身份證註冊的！我的資訊一定是洩露了！”
“很可能是前面新生入學時洩露的資訊，當時為了確定每個班的人，我們是需要填寫姓名、電話號碼以及身份證號！”
“這一段時間我就只可能在這裡洩露資訊！”
聽到這話，武清歡將詢問的目光看向孟思涵，她連忙點點頭，表示荊雲秋這番話真實無疑。
“既然如此，很可能是你們學校內部某人做的。”說到這，還未等荊雲秋鬆口氣，她話鋒卻猛地一轉。
“可是，為什麼這麼多人裡面，幕後黑手不選擇其他人，正好選中了你呢？”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隨機挑人，你只不過是運氣不好，恰好被選中而已，但我還是想聽一下你的想法。”武清歡笑著說道，從她的表情中感覺她還是蠻信任荊雲秋的。
而荊雲秋自然也能夠感覺得到，這令她稍微有些放心下來。
但是，至於自己為什麼被選中，她其實也不是很明白。
“我不知道啊！”她蹲下身子，無助的抱住自己的腦袋，看上去很是可憐。
武清歡嘆口氣，她伸手將荊雲秋扶起到一旁沙發上，柔聲道：“你好好想想，平時生活中，自己資訊最容易在哪裡洩露？”
“什麼時候遇到過讓你感覺奇怪的人或事情，不管是什麼，咱們便要求放寬，只要是最近幾年的都可以。”
“可是，我不是本地人啊，只不過因為大學在這邊，才轉過來住。”
“平時也不出去，以至於上了快一年學，卻連校區都沒有轉完記住。”她有些痛苦地說道。
一想到自己身上的這些苦難，居然全是無意間洩露出資訊導致的，她就感到十分的絕望。
話音剛落，距離她最近的武清歡突然注意到她瞳孔猛地一縮，似乎是想到什麼，不由開口問道：“你想到什麼了嗎？”
“啊？”荊雲秋像是沒預料到武清歡觀察居然如此細緻，自己一個小小的舉動都能被發現。
“額，嗯，”她看上去有些不願意說。
注意到這點，武清歡暗嘆一口氣，如果可以，她實際上還是不願意這樣的。可是，話已至此，她除了攤牌之外再無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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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就是世事難料吧，不會所有事都能讓我稱心如意。）
“荊雲秋小姐，有句話我不得不說。”
“這整起事件，你應該沒少參與吧？”
頓時，荊雲秋渾身一顫，垂下頭，沒敢看眾人。
“我們最開始來的時候，你明明就在家中，卻裝作不在的樣子躲在門後偷聽我們談話。”
“並且，如果我沒有聞錯，你家裡應該曾有過不少人血暴露在空氣中，以至於現在還殘留有味道。”
“還有，你身上的潰爛，也不是表現的那麼簡單吧？”
她言語中真假參半，只說自己確實掌握的資訊，至於其他的，那就得靠荊雲秋本人自己聯想，看她能根據自己做過的事情聯想到多少。
聯想的越多，她心底肯定就越怕武清歡，因為她會以為這些事情都是武清歡已經知曉的！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先前提供的訊息已經夠多的了。”
“等回去後，我會告知相關人員，讓他們順著線索調查的。”
聽到這句話，荊雲秋也想起面前之人的能量，意識到自己哪怕繼續沉默不語，對方也不過是增加一些工作量便可以辦到。
她從開始過來便不是為了購買香水，而是為調查自己而來！
如此一想，也就能知道恐怕剛才武清歡並沒有落下什麼，一切只不過是為了重新回到這間屋子內與自己對峙！
“那個，如果說抓到幕後黑手，會怎麼處理？”她忽然問出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
武清歡聽到後微微一愣，心下卻明白她已經做出自己的決定。“這個嘛，如果是異能者，恐怕會剝奪能力，如果是一般人，應該會有10年以上的牢獄之災吧。”
“具體的年限根據後續調查取證過程中造成的危害判斷。如果影響惡劣，毫無疑問會上漲不少。”
“不過，”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發呆的荊雲秋一眼，“如果肯自首且主動配合調查，並且是真的無心導致的情況，也會相對應的減少量刑。”
良久的沉默之後，荊雲秋終於開口，“原來如此。”
“對不起，我騙了大家，聊天記錄我刪掉很多，開始也是不敢給你們開門。”
“不只是你們，我現在甚至已經不敢跟外界接觸！”
“因為我的血跟一般人的血有些不一樣。”
“關於這一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利用我的血液，然後與水按一定比例混合，就可以得到你們使用的香水，也就是說，從我手中流傳出去的‘絕世佳人’香水，實際上就是我的血！”
“而這份能夠製造出魔幻香水的能力，也是企鵝上那個人告訴我的，所以這應該就是他找我的原因。”
人血香水！
孟思涵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她一直以來寶貝珍惜的香水，居然是簡單用水稀釋過後的人血！
一想到自己身上曾經沾滿了舍友的血，她現在就想再去好好洗個澡清理一下自己！
與她相比，同樣使用過香水的武清歡卻面不改色，她的注意力甚至都沒有發生偏轉。
“原來如此，這麼一來，就都說得通了！”
“對方找到你的目的便是為了利用你製造香水盈利，那麼，他的目的是賺錢，你呢？”
“荊雲秋小姐，你又是為了什麼才會選擇幫助對方散播這害人害己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