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原來一直都是為了姐姐，才會那麼辛苦嗎？）孫長瑛心情複雜的同時又若有所思。
按理講，他們家收入也不算低，但從生活質量上看，卻與收入水平不相匹配。
原本還沒怎麼在乎，現在看來，勢必與孫長玲關係匪淺。
但她卻沒有怨言，哪怕對方幾乎並沒有在她的記憶中留下痕跡，但有些東西，就算是死亡也無法斬滅。
成為另一種生物以後，孫長玲與她毫無疑問不再具備血脈上的聯絡，可奇妙的是，得知自己家因對方而不能過上富足生活時，她卻沒有什麼想抱怨的。
若硬要說，恐怕她最想說的，還是包括父母在內的所有人一併瞞著她關於姐姐的事。
這或許便是所謂的家人吧，讓她與她的父母都心甘情願為對方付出！
就在孫長瑛恍惚的時候，武清歡的聲音再度將她拽回到現實之中。
“孫長瑛，如果我沒猜錯，你父母各種怪異舉動，以及你母親身上那些看似普通的小病，也與你姐姐有著極深的淵源。”
“人類與異類長期生活在一起，不做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對身體還是會有危害的。”
“因為異類並不能很好控制自身的靈氣，有時無意識的洩露，便會無法避免的對周圍人造成傷害。”武清歡解釋一番後接著道。
“嗯，介於你家的情況，我想你父母，大概是認為鬼魂類的生物想要修煉或變強，便需要殺戮，需要吸收智慧生靈臨死前的怨氣與靈氣。”
聽到這話，孫長瑛以及林落雪兩人都下意識點頭，認可她的話。
在他們聽來的各種傳說中，也都能得到類似的結論。
否則，為什麼鬼要害人？
如果沒有任何好處，他們為什麼不選擇更容易下手的動物或其他東西，非得選擇一旦被發現，便可能禍及自身的人類下手呢？
林落雪曾經看到過解釋。
上面說，人類是萬物之靈，具備十分豐富多樣的感情，還天生具備極高的智慧。
而這些，是其他生物需要耗費大量時間才能得到的。
所以鬼魂想要修煉，想要變強，都需要藉助人類的力量，需要藉助他們身上的靈氣。
可現在看武清歡的意思? 似乎並不是這樣。
“該怎麼說呢，其實你父母的想法，不能說錯?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來講也算對。”
“大家也都清楚，自從源石降臨後? 我們進入到靈氣時代，掌握有各種能力? 像古代神話中神仙一樣的異能者出現在歷史舞臺上。”
“其後? 不管是妖怪，還是惡鬼? 亦或者是其他本來只存在於逸聞中的奇奇怪怪的東西? 也都一併出現。”
“我想告訴大家的是? 剛才我提及到的那些東西，他們若想要生存、發展，必不可少的一樣東西便是靈氣！”
“靈氣出現，或者說復甦後? 異類也便隨之出現。”
“所以，支撐他們的? 最主要的東西，絕不是什麼怨氣、怨念，亦或者是別的東西，單純就是與我們異能者所利用的一樣? 都是源石帶來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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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傳說之所以會流傳下來，其中也存在部分與實際情況相似的地方。”
“比如說，”武清歡看向孫長玲，“鬼魂類生物，確實是可以透過吸收吞噬生靈體內的靈氣，來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而他們大多數情況下，之所以不直接動手，而是選擇透過威懾恐嚇的手法，讓人類恐懼後再下殺手，也完全是因為這種情況下，能夠吸取到更多的靈氣。”
“就像我們做菜，蔬菜幹炒直接吃會缺乏味道，如果肉類不提前醃製處理，也會有濃重的異味。雖然從營養成分上講，並不會出現區別，但會極大影響到我們的食慾，進而影響攝入量。”
“所以不管是做什麼菜，還是精心料理過後會更加美味，進食的過程也會更令人愉悅。”
“孫長玲小姐，這就是你為什麼困頓在這裡這麼久，實力卻依然不弱的原因，因為你擁有長期穩定的靈氣來源！”
這話一出，林落雪跟孫長瑛兩人臉色頓時就變了。
武清歡的意思是鬼能透過吃人變強，孫長玲能成長到今日這一部，豈不是說明她沒少吃人？
林落雪倒是不擔心對方會傷害到自己幾人，有李恆宇幾人在身邊，她對自己的安全那可是放心得很。
只不過，得知身邊有一位殺人狂魔時，從小到大連雞都沒殺過的她不論是心理還是生理，都各種不適應。
而孫長瑛擔心的還不止如此！
她最怕的就是，本來就是鬼的她姐姐，如果還殘害人命，那麼，她肯定是沒辦法繼續生活了！
如果在深入想一想，她的父母，會不會也參與到其中？
要知道，他們家可就是做旅遊生意的，想要對這些天南海北來的遊客下手，不是先天性就佔據有利地位嗎？
還好，沒等兩人多想，武清歡便接著說道，她的話，也恰恰解開兩人的疑惑。
這也是為什麼在場除了她們兩人以外，同樣不太瞭解內情的姚可馨不瞎想的原因所在。
精神力敏銳的她能夠感受到，孫長玲身上並沒有令人畏懼的奇怪感覺！除了鬼魂類特有的陰冷以外，並沒有強烈的類似於怨氣或別的東西！
這一點，與酆塋靈，甚至是武清歡二人身上的感覺都完全不同！
“不過，我能夠感受得到，你並沒有殺害過人類，”不等孫長玲開口解釋，武清歡接著笑眯眯地說道：“能夠成長到今天這一步，你身必然離不開你父母的大力支持！”
“這麼多年，不管是陸地上常見的家畜，還是大海中各種海產，你應該沒少‘吃’過吧！”
雖然聽上去先是疑問句，可武清歡的語氣、神態無不顯露出確切的樣子。
“是，的。”孫長玲鬆口氣緩緩道，她還真擔心會被誤會。
這下，林落雪先是對自己先前的猜疑感到一陣羞愧，隨後沒多久，便露出恍然的神色。
她終於是明白過來，原本從郭子衿處得知的以為並不是特別重要的線索，竟然還隱藏有這麼一層關係！
難怪孫長瑛父親會這麼辛苦，一有空就去給人幫忙，難怪他會放下自己家旅館的生意，寧願花錢僱人也要親自出海捕獵。
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孫長玲的生存發展！
“清歡姐，難道，幽靈什麼的，不傷害其他生物，便沒辦法生存嗎？”她猶豫二三，還是忍不住問道。
在她看來，孫長玲想要生存，她父母也不必這麼辛苦吧？
把錢平均出來一點，也能給家裡置辦不少東西，或者出去旅遊，為什麼要一股腦全部投資在孫長玲身上。
“理論上來講，只要靈氣充裕，是完全可以不傷害其他生物的。”
“我們之前不是遇到過‘聖靈’嗎？”
“他雖然也屬於類似的東西，但也一直都沒有傷害過他人。”
“他的生存，全部依賴於平日自己吸取的靈氣，以及轉換成聖靈時，從附近掠奪來的。”
“轉換時的靈氣是構建他的根基，而平日的活動，若不出現意外，自己緩慢吸取靈氣也完全可以滿足。”
“但是，孫長玲小姐的存在與聖靈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她父母大概也不願意讓她一直這麼弱小下去吧。”武清歡飽含深意的看著沉默不語的孫長玲。
若非對方腳底下踩著的巨大水球，他們一群人圍著個小女孩的樣子，倒像是在欺負她。
“所以才會想方設法讓她變得更加強大。”
“小雪，就像你一樣，孫長玲小姐的父母或許也認為，身為水鬼的她的強大是來自動物被殺害時產生的怨氣，實際上，她所吸收利用的，並不是怨念，而是靈氣。”
“是生物死亡時自身散逸出來的靈氣！”
聽到這話，雖然武清歡並沒有挑明，但即便是林落雪也明白，動物死亡時靈氣會散逸而出，人類又何嘗不是呢？
而且，根據她從動畫以及各種傳聞中得到的經驗判斷，人類死亡時的靈氣，比其他生物恐怕是只多不少！
最重要的是異能者，他們本身便具備極多的靈氣，若死亡，對孫長玲的好處恐怕更大！
可是，這麼多年以來，孫長玲卻從殺害過人類，她成長到這一步，所需要消耗的無疑是海量的資源，水鬼的本能，也必然在不斷驅使她，饒是如此，完全具備殺害條件的她，卻一直都沒有付諸行動。
不止如此，昨日遇到危險的時候，她也不顧自身安危，想要來解救自己等人，這一切，無疑令林落雪感到心情複雜。
可是。
“憑藉動物體內的靈氣，就能夠讓她不斷變強？”林落雪繼續提出自己的疑問，同時，她還注意到身邊姚可馨似乎並不對孫長玲沒殺害過人感到驚訝。
哪怕不清楚孫長玲具體的等級，但毫無疑問，敢面對天災救人，對方就絕對說不上是弱。
憑藉她父母所提供的一些普通的野獸，真的可以讓她成長到今天這一步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武清歡笑道。
“還是用吃飯舉個例子吧。我們人只吃米飯配菜可能也可以活下去，但為了健康，為了營養的均衡，我們還是得攝入其他像是肉類、雜糧、豆製品、乳製品等各種其他營養元素，她也不例外。”
“下面說的這些，都是我個人的猜測，或許會有不對的地方。”
“還是開始說過的，如果有不妥當的，麻煩孫小姐你及時打斷糾正。”
孫長玲默默點頭，說真的，她其實一直也很好奇自己的狀態，方才武清歡的一番話，也終於是讓她瞭解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咳咳，最開始，你們父母為孫長玲小姐提供的家畜以及各種海產，最大的作用不是讓她成長，而是維持住她的生命狀態。”
“那些東西，雖然絕大多數蘊藏的靈氣並不算多，可對於剛剛轉換形態的孫小姐來說，或許還剛剛好。”
“大概也正是這些靈氣，幫助她度過最初艱難的階段。”
“等緩過勁，掌握水鬼的能力後，她才能開始潛入大海深處，自行進行捕獵！”
“靠著父母的資源支援，她僅僅是能夠活下來，靠時間的積累來慢慢變強，但這種方法，她本人應該是不太願意接受的，所以她選擇在自身具備一定自保能力之後，便進入大海尋找變強的契機。”
“我們的星球上，絕大多數的地方都是海洋，謀害孫小姐以及她媽媽的水鬼雖然不強，但不代表水鬼這一種族就很弱小。”
“他們自身還是具備不小的潛力，在加上孫小姐本身的資質以及一點點的運氣，她才能在大海中如魚得水般成長到今日的地步。”
武清歡的話輕描淡寫，但郭子衿以及酆塋靈二人，不管她們是如何評判孫長玲，心裡是如何看待她，也知道想要從d級成長到a級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郭子衿本身便具備絕無僅有的天賦，在依靠李恆宇家裡的支援，這才能慢慢成長到這一步。
沒看林落雪哪怕具有偽典級的能力，到現在還不是沒辦法自由的使用。
所以，天賦是一方面，但後續不論是資源還是知識上的支援，也都是十分重要的。
作為某種意義上的野路子，孫長玲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當然，還有一點，武清歡也沒有說出來。
孫長玲的情況很特殊，她雖然不具備死亡異能，但某種意義上來講，也做到類似死亡異能的事情。
她的能力，在轉換成水鬼後，應該也融入到水鬼本身的能力之中，否則以她的條件，也不可能花費十幾年的功夫便抵達a級異能者的程度。
“孫小姐，你們真得是擁有一個很好的父母呢。”回答完林落雪的問題後，武清歡忽然感慨道。
對這一點，兩人都不置可否。
尤其是孫長玲，如果不是她的父母，她現在肯定孤零零的一個人被困在附近這一小片海域，根本沒辦法突破到更廣闊的大海中捕獵，更不可能成長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