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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人禍

蛇悠閒的日子過了很久,久到它自己都記不清又過去多少個春夏秋冬。

它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從20幾米又長了不少,粗略估計,現在大概已經有40多米!

最開始躲藏的山也不足以容納下它了,它便重新找了個地方待著。

這一路上,更是碰到無數的人類與野獸,可惜的是,蛇此刻已經能夠掌握好自己的能力,藉著夜色,它可以說是悄無聲息的便離開原先居住的地方。

它不知道幾年前那恐怖的皇子是否還活著,但它不急,年齡的增長讓它變得極其有耐心。

更別說,哪怕又過去不知道多少年,蛇也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壽命的盡頭,它覺得,自己還正處於青年,還很強壯,生命力也十分的旺盛!

這一次,蛇走的很遠,它花費足足一個月的時間,這才挑選好了一個合適的地方,它很滿意,它覺得自己即便長得更長更大,也能夠在這生存下去了。

過去的時間裡,它已經逐漸掌握依靠天地間某種物質滿足身體需要的能力,進食也不再成為一件必須的事,它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研究、去鍛鍊自己的能力,去熟悉自己不斷發展的身體,為終有一日會到來的戰鬥做好準備。

之後又是數個春秋,山底下來了一群人,看樣子他們似乎是逃難來的,蛇不清楚是因為天災、還是人禍,它獨立於世界太久了,已經有些跟不上社會的發展。

不過,它仍舊自信,自己的實力在這世界上也絕對不算是弱。

不然為什麼它每一次出去狩獵,每一次趁著夜色去閒逛,都沒有發現能抵擋自己的生物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蛇能夠發現其他藉助各種各樣能力隱藏自己的生物,可這些生物,即便蛇將大嘴伸到他們頭頂,他們都意識不到是怎麼回事,反而會迷茫的抬起頭,疑惑天怎麼突然黑了下來。

這無疑是極大增強蛇的信心,它越發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是被選中的,天底下或許除了那個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的皇子以外,就沒有自己的對手了。

所以它在注意到這群人以後,強者的自信讓它並沒有搭理對方,甚至也懶得計較他們在自己勢力範圍內駐紮。

雄獅會為另一頭雄獅侵犯自己的領地而警惕、狂怒,但他絕不會因為一隻兔子、一隻螞蟻進入而斤斤計較。

因為彼此早就不是同一層次的物種了,只要它願意,隨時隨地便可以將山下的人吞噬殆盡。

就這樣,人與蛇之間開始詭異而和平的共處,只不過,這種共處是建立在在弱小的一方不清楚強大一方存在的基礎上。

倘若蛇不主動現身,這些人基本不可能清楚它的存在,因為他們只不過是一群背井離鄉的可憐人罷了,在這突變的世界中,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他們也是走了很久,這才來到這片大山,因為蛇早就已經將此處的兇猛大型野獸當做點心吃掉,所以誤以為此處安全的人便就此安頓下來。

如果之後的時間裡,不會有意外發生,或許人跟蛇會一直這樣和平的相處下去吧,直到蛇想打打牙祭的時候,才會將他們吃掉。

可惜,也不知道是之後的哪一年,有外界仙人來到此處。

這時,當初的難民們已經在此處紮根,這兒成了他們另一個故鄉。

不少孩子甚至都是在這出生長大的,對他們而言,祖輩們長途跋涉的故事顯得是那麼的不真實,他們難以理解,為什麼要背井離鄉,為什麼會懷念原來的地方,這兒明明是如此美好。

沒有外敵、沒有兇猛強大的野獸,山裡資源也十分豐富,他們完全可以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美好生活。

可惜,仙人的到來打亂了一切,也正式宣告他們與世隔絕美好生活的終止。

當孩子們帶著好奇而敬畏的目光望著到來此處趾高氣揚的仙人們時,老人則是滿心的擔憂。

他們畏懼這些掌握非人力量的存在,他們之前被迫離開生存的地方,便是因為受到此類存在的波及。

而現在,當他們重新找到安身之處時,這些仙人又要來趕走他們嗎?

心裡懷著猜疑,但表面上老人們還是熱情的招待了眾人,從而得知這些仙人的目標並不是他們村子,而是更遠處的某個妖獸。

作為試煉,他們需要去討伐那只妖獸。

所以只是短暫的休息後,仙人們便離開此處,重複踏上旅途。

老人們松了一口氣,他們以為事情就會這樣結束,誰知道一個月後,神色慌亂驚恐、衣服上甚至還沾有不少血跡的仙人逃回到附近。

能看得出,與剛開始相比,他們不只是神色變化極大,就連人數都少了好幾個!

村民們見到後,哪怕並未遭受過類似的災難,但他們也知道能夠讓仙人受傷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是他們能抗衡的!

可惜,勢單力薄的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資本,口頭上的警告更是不可能被慌不擇路逃離的仙人們放在心上。

不,不能這麼說,若村子裡的人仔細考慮一下,說不定還會得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實。

那就是,這些他們眼裡的仙人,很可能並不是無意間來到這裡的,而是故意將危險吸引到這兒來的!

目的便是利用他們的性命來拖住後面的東西,為自己等人逃脫爭取喘息之機。

這一點,村子裡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想到,因為在他們思想裡,仙人都是無比高貴強大的,應該不至於做出這種事。

可惜,緊跟在仙人後方不遠處的身影,很快就打破他們這種天真的認知。

那該是個怎樣的東西呢!

這怪物身高十幾米,有著一身黑如精鋼的毛皮與粗壯的四肢,人立而起,咆哮聲足以震動天地,簡直就是兇猛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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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他們這群普通村民,就算是仙人,活這麼久也幾乎沒見過這般兇悍的巨熊。

最開始的訊息裡只是說那裡有只妖熊需要討伐,誰知道對方居然如此強悍。

錯誤估計任務目標實力的仙人們在折損兩人後,剩下的幾人才慌不擇路的逃離,半途想到當初遇到的部分村寨,便一路將妖熊引向附近。

當然,起初這計劃也有不贊同的,可跑了這麼久,不贊同的基本上已經死絕了,只剩下他們幾個。

慢慢地,他們幾人甚至感覺到妖熊不再如剛開始一般拼命追趕他們,而是抱著貓戲耗子的心態在後面溜著,它似乎是想要藉助這幫仙人為自己找到更多人類村寨,將其作為日後的糧食儲備起來。

可仙人們即使知道這點,也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在他們看來,只要自己等人能夠逃脫就好。至於死掉的,只不過是一群凡人而已,能為他們而死,也算是做出自己最後一點貢獻。

人性的險惡在生命面前,被展示的淋漓盡致。

只不過可憐這一路上的諸多無辜人。

當僅存的幾位仙人看到遠處山腳下警惕的村寨時,他們長舒一口氣,隨後便頭也不回的打算離開。

可惜,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他們這次是將目標打錯方向,同時也撞到鐵板上了。

他們不清楚,這附近的山上常年生存著一隻巨蟒,一隻曾承受天地最初異變時的恩澤,潛力無窮的巨蟒。

它在妖熊闖入附近後不久便立即發現了對方,自覺被冒犯的蛇勃然大怒,它收斂著自己的氣息,迅速朝著山下爬去。

而妖熊,它只不過是身體強橫,感知方面卻不怎麼樣,也沒有第一時間感受到一直隱藏自己的蛇的氣息,直愣愣的朝著村寨撲去。

正當所有村民都絕望的癱倒在地上瑟瑟發抖,並於心中怨恨無故引來災禍的仙人們時,蛇出現了。

在它四十幾米的身軀面前,妖熊即便是直立而起也還不到它一半大小,所以在見到蛇的一瞬間就直接懵在原地。

不只是妖熊,就連正準備逃離這片區域的仙人以及已經徹底放棄希望的村民們也都驚呆了。

沒有任何人看到蛇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就好像是突然間,夾雜著一陣黑氣滾滾的煙雲便出現就此現身。

蛇張開血盆大口,似是在宣洩般朝天嘶鳴,嚇得妖熊直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它很滿意自己的出場,也很滿意諸多生物們的反應,在它看來,這正是自己該享受到的待遇!

緊接著,妖熊醒悟過來,它毫無反抗的想法,它素來最引以為傲的便是自己的體魄,哪知會碰到比自己還要大上一倍的恐怖巨獸。

如果讓它重新選擇一次,它必然不會選擇來這恐怖的地方。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蛇伸出自己粗壯有力的尾巴,將妖熊捲起,任憑它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其手掌心,最後只能在痛苦與哀嚎中慘死。

妖熊死後,蛇放下它的屍體,一雙陰冷的豎瞳猛地對準將災難帶到村子裡的仙人們。

如果說普通村民在蛇的眼中是完全無害的蟲蟻,妖熊是試圖挑釁它威嚴的鬣狗,那麼這些仙人們便是可能帶給它災禍的未知病原體。

一個兩個沒有關係,可怕的是他們成群結隊後爆發出來的戰鬥力,以及吸引到更強者到來的隱患。

所以不論如何,這些人都是不可能被蛇放走的。

它張開口,鋪天蓋地的黑霧湧動,纏繞到意圖逃離這裡的仙人們的身上,如同具備生命般將他們一個不留地徹底勒死。

處理完擁有安全隱患的存在後,蛇將最後的目光對準已經在山下紮根,開始繁衍生息的村民們。

可是,蛇碩大的眼睛緊緊是在他們身上停留了幾秒鐘,很快便無趣的移開。

在它看來,這些已經嚇得癱倒在地上的村民,根本就不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而且他們也不可能具備跑出去將自己在這裡的訊息傳達給其他人的能力。

最終它決定無視這些人,等未來自己什麼時候感到嘴饞,再從中挑幾個果腹!

所以蛇帶著妖熊的屍體離開了,什麼話都沒有說,什麼資訊都沒有留下,僅僅是消滅掉會對村莊造成滅頂之災的妖熊以及將妖熊引來的仙人。

從頭到尾,它沒有傷害村莊中任何一人,也沒有毀壞村子裡一草一木。

人們驚呆了。

他們難以置信的打量著彼此,心裡充滿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他們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一直與這樣的生物為鄰,也從未想過比自己強大無數倍的妖熊和仙人都死了,唯獨最弱小的他們活了下來,並且毫髮未損。

無法理解這一切的人,在村子裡激烈探討許久後,得出個基於各種巧合才能誕生的結論,那就是,蛇一直在守護著村莊,守護著這片山。

妖熊、仙人作為具有威脅的外來者,被憤怒的蛇殺死,而無害的他們則得以活命。

不止如此,他們還從蛇最後離開時的舉動自我幻想,蛇是承認了他們在自己領地的生活權,它將庇護他們!所以以大山為中心,附近甚至都看不到兇猛的大型野獸!

得出如此結論的人欣喜若狂,在這危機頻發的世道,他們居然也可以找到可以依靠的存在。

最後,在村子裡德高望重的長者的建議下,家家戶戶都樹立起蛇的雕像以及畫像,他們為了紀念和感謝蛇,甚至將其作為神祇信仰,並將村子的名字正式改為蛇神村!

那個月,村子裡出動所有青壯年,將辛苦捕獵回來的獵物聚集在一起,用木頭擔架架起,懷著激動、畏懼、期待、感激等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的複雜感情上山尋找蛇的蹤跡。

他們想要將自己等人狩獵到的野獸作為祭品獻給蛇神,並表達自己的感激,如果可以,他們還想要與蛇交談,詢問它庇護自己等人的條件,並努力滿足。

因人禍被迫背井離鄉的他們,在見識到妖熊這種世間罕見的怪物後,迫切的想要尋找能夠保護自己等人的存在,就在這時,蛇出現了,他們也就將自己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在蛇的身上,不斷美化它的行為,將它描繪成自己村落的守護神。

不管外來人如何認為,最起碼蛇神村的人都是這樣想,也必須要這樣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