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7日，農曆十二月二十。
S市罕見的下了一場大雪。
儘管白雪紛飛，但每年一次，地球歷史上規模最大的哺乳動物週期性遷徙方興未艾。
許許多多凋敝清冷的古老村鎮，再次煥發了勃勃生機，人聲鼎沸。
而像S市，尤其是華陽區這樣的新城區，則如被抽乾了血液似的，變得空空蕩蕩，繁華不在。
張子凡沏了一壺碧螺春，站在暖洋洋的院長辦公室裡。
隨著類似腎內科、呼吸內科、皮膚性病科、血透室等等細化科室的建立，如今4號樓已經超過3號樓，成為全院最高的建築。
站在7樓的落地窗戶前，張子凡愜意地俯瞰整個院區，以及周邊的街道。
它們被大雪換上銀裝，分外妖嬈倒是沒看出來，卻有一股平靜的味道。
今天街上行人很少，偶然路過的話，會在白色的街道上留下一連串腳印。
以張子凡的視野就很容易看到，就算是夾著公文包的中年人，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也會童心大起。
或是抓起一大把雪飛灑出去，或是特意踩出形成圖案的腳印。
在有限的時間裡面，自以為獨處且未被人窺視的他們，與白雪一起，尋找了一番童年的回憶。
……
浩然醫院正門這邊的情況就不一樣了。
雖然說病人減少了很多。
但病情的發展往往不由人的心意，即便是臨近春節，依然還是有些人，不得不來到醫院尋求治療。
李景旺正帶著一眾保安在門口剷雪。
年前最重要工作的就是安保工作。
根據經驗，每年這個時候盜竊案件的發生率是最高的。
李景旺以及一眾保安隊的棒小夥子，大冬天依然堅持著，每天清晨和傍晚，操著“一二一”的號子，繞醫院跑操。
一大群肌肉猛男穿著緊身短袖，在寒風中奔跑的樣子，還是很有壓迫力的。
因此隔壁聶老爺子的舊廠房，連連發生失竊案件，但浩然醫院這裡連磚頭都沒少一塊。
除此之外，作為格鬥界的超新星，李景旺還抽空去了趟九龍，與一位波蘭挨母挨母挨好手切磋了一番。
張子凡是李景旺在UFC大聯盟註冊的教練，按照規定應該隨行。
不過張子凡與馬福生是什麼交情？
一個電話之後，從來不健身，瘦得和小雞子似的，唯一格鬥經驗就是初中被小混混單方面毆打的包廷偉，就搖身一變，成為了UFC大聯盟的資深助教了。
他可以代表張子凡，與隊醫寧靜、陳小芳等人，一起陪李景旺去了趟九龍。
有他們在，老李就算受點傷，問題也不會很大。
……
本來張子凡對於那個波蘭人沒有什麼印象，也沒什麼好惡。
不過寧靜在稱重現場拍來的影片裡，這個粗壯的東斯拉夫大光頭，用手指拉住自己的兩個眼角，朝著李景旺做了一個下拉的動作。
李景旺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還在那兒傻笑。
張子凡則陰沉了臉。
在浩然醫院，大家都知道，如果張院長陰沉臉，那麼肯定有人要倒黴了。
張子凡給自己最可靠的包助教打去了電話。
電話的內容是關於明天比賽的戰術安排的。
而戰術也很簡單，只有四個字。
拿伊組特。
……
再後來，張子凡聽說，當李景旺趕回S市重新上班的時候，那個波蘭選手還在病房裡挺著屍，懷疑人生。
自此，在UFC輕重量級排名中，李景旺已經躋身前40名。
在這個量級中，已是亞洲最好成績了。
……
居高臨下看著李景旺拿著大掃帚掃雪，卻被擁有A級掃地技能的馬阿姨完爆，並唯唯諾諾的，被馬阿姨不斷數落是傻大個，張子凡覺得特別好玩。
喝了一口茶，張子凡將熱氣哈在玻璃上。
然後畫了一個短髮的幹練女孩。
他有點想小師妹了。
上次去成都太過匆忙，準備的兩大提雪碧可樂也沒送出去，全在災區分給小破孩了。
真是可惜……
……
張子凡轉過身，看到老方正在給螞蟻們加水。
柳小南的寵物裡面，除了那個昇天的獨角仙，就屬螞蟻這種東西張子凡還能接受了。
他現在養的這一窩，就是柳小南特地幫忙採集的草地鋪道蟻。
如果說，朱文有教授那雙手更適合做木工，那麼柳小南的一雙巧手也絲毫不差。
別人家的辦公室裡面，一般安裝的都是魚缸。
但在張子凡的辦公室裡，安裝的可是柳小南親自用亞克力、石膏、黏土製作的螞蟻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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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子凡從抽屜裡取了塊冰糖，隨手丟進了蟻巢。
柳小南說，鋪道蟻是最好飼養的螞蟻，它們什麼都吃。
所以張子凡就拿自己的零食喂螞蟻。
由於經常使用【解構/重構之眼】的關係，張子凡從實驗室回來的時候總是飢腸轆轆的，甚至有一些低血糖。
而補充能量最簡單、最快速的辦法，自然就是吃各種糖果了。
看著螞蟻對冰糖發動群攻，張子凡抬頭問老方道：“不回去看看嗎？”
“不了，我喜歡這裡。”
老方搖搖頭，岔開話題道，“院長大人，年前我面試過幾位司機，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張子凡沒想到老方還記著這件事，搖頭道：“不用花這個心思，我又不是什麼霸道總裁、豪門公子，自己開車就行了。”
“院長，您可比他們厲害多了，我當初在廠裡的時候，就200人的小廠，廠長出門都配秘書、司機。”
老方固執的道，“做手術那麼耗神費力，您在車上靠著眯一會兒，也是很好的休息，您不願意請秘書，司機總是要的。”
“好吧，別花太多錢，技術好、實用的人就可以了。”張子凡最終還是妥協了。
倒不完全是被老方說服的。
除了能方便自己之外，張子凡還想到司機說不定還真有些必要。
當然，前提是工資不能要太高，至少必能比開救護車的那名專職司機高。
前兩天福奇博士發了一封郵件來。
他說明年夏天會來上海參加一個會議，希望到時候能順道拜訪一下浩然醫療的那位昆蟲專家。
上次來S市，福奇沒有見到昆蟲專家，就好像很遺憾的樣子，沒想到執念那麼深。
張子凡估計他作為傳染病和免疫學專家，或許真的有什麼困惑需要頂級的昆蟲專家來解答吧。
總之，既然福奇還要來S市，自己作為地主，確實應該派個司機去接送一下。
不光是福奇，隨著浩然醫院不斷發展壯大，難免會和醫學界的各方大佬接觸。
出於禮貌，配備一名專職司機似乎也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