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DR片的影像從放射科傳來，張子凡看著跟腱軟組織的中斷陰影，眉頭緊鎖。
結合體查時區域性明顯的觸痛，以及足蹠屈力的喪失，張子凡有了大體的判斷，他問道：“李先生，請問你之前有沒有受過舊傷？”
李景旺嘆了口氣，道：“不瞞你說，大夫，我以前是搞體育的，後來就是這裡的跟腱斷了，才不得不退役，不過當時手術的醫生說，雖然不能訓練了，但是正常生活是沒問題的啊？”
如果是完美的跟腱修復術，其實預後還是可以恢復一定運動能力的。
比如說NBA身價幾百萬、上千萬美元的球星出現跟腱斷裂的話，會接受美國最好的外科手術與康復性訓練，最終他們都能重新回到比賽場上。
雖然表現會大打折扣，但維持七八成戰力還是極有可能的。
但很顯然，李景旺手術的質量並沒有那麼高，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這種不良的修復病例中，跟腱斷端往往會形成疤痕連線，病癒後跟腱功能很差，並且很容易再次發生斷裂。
“冒昧問一句，你最近從事的工作是？”張子凡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
“扛板材，怎麼啦？”李景旺撓頭道。
張子凡哭笑不得：“扛重物肯定是禁止的！這算哪門子正常生活啊！當你用力過猛時，小腿三頭肌突然劇烈收縮，會使跟腱被撕裂的！”
“可是對於我這樣沒有學歷、沒有手藝的人來說，賣力氣不就是正常生活嘛！”李景旺理所當然的說道。
張子凡張了張嘴，居然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確實，這就是勞動人民的日常生活啊！
搖搖頭，張子凡說道：“那我也就實話實說了，經過體查、影像學檢查，結合你的既往史，我基本可以判斷你修復後的跟腱再次出現了斷裂，需要馬上手術。”
聽到手術兩個字，李景旺瞳孔縮了縮，“大夫，能不手術嗎？我沒有那麼多錢，而且三年前手術的效果也很差，否則我也不用退役了……”
“確實有保守治療的方案……不過你的情況不太合適……”張子凡搖了搖頭。
李景旺的跟腱已經斷裂過一次，而且按照他的描述，當時的修復應該還留下了許多疤痕黏連，這樣病灶是極其難處理的。
“總之，我的意見是無論去大醫院治療，還是在我們這裡治療，都得儘快手術，至於費用大約需要兩萬元左右。”張子凡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兩萬！”
這個價格說實話，比李景旺預想的要低不少，但他依然沒有那麼多錢。
張子凡搖頭道：“那是去大醫院住院手術加上康復治療的總費用，在我們門診部手術的話，費用大約是一萬塊錢。”
李景旺算了算，自己三年裡面零零散散存下的錢好像也就勉強夠個手術費，他說道：“你等等，我給家裡打個電話！”
李景旺說是給家裡打，實際上是給做木工的表舅打的電話。
他希望能向表舅借點錢，畢竟做完手術肯定得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工作，自己得吃得喝的，都要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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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表舅很乾脆的回絕了他：“阿旺，當初舅帶你來大城市打工，是看你體格子好，能幹活，結果誰曉得你特娘的是個銀樣鑞槍頭，一幹活就趴窩，延誤了工期，工頭已經罵過我好幾次了！”
李景旺連忙說道：“舅，不是我不幹活，是我腳傷又犯了，等治好了，我就能多幹幾份工，把錢給你還上！”
電話那頭回答道：“傷傷傷，哪來那麼多傷？我看你小子就是還沒有放下當冠軍的夢，整天給我整花裡胡哨的，反正你最好早點回來上工，否則這個專案的錢被工頭扣掉，可別說舅我不幫你說話，就這樣，我掛了！”
李景旺掛掉電話嘆了口氣，如果表舅不肯借錢的話，他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至於遠在老家的父母，自己不孝敬也就算了，開口要錢李景旺是真沒這個臉。
看著病人一臉頹然的回到診室，張子凡大抵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只是跟腱斷裂，是不需要花那麼多錢的，但是李景旺的情況很複雜，說不定要做肌腱移植，費用自然水漲船高，一萬元的手術費已經是最低標準了。
當然，張子凡也能選擇免費為他治療，但以門診部目前的抗風險能力，這個口子還不能開。
一臺手術的人力成本、器械成本、耗材成本，包括後續的藥物成本，都是很貴的，如果今天為李景旺免費治療，那麼明天的王景旺，後天的劉景旺呢？
張子凡是不是都要一視同仁，全都免費治療呢？
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當然，這並不是說在未來，張子凡不會為困難病患打通綠色通道，提供廉價優質的醫療服務。
到了那個時候，浩然醫療家大業大，掌握了核心醫療科技，張子凡腦子裡有一百種方法擼富豪的羊毛，擼外國人的羊毛，來補貼我國的窮苦病患。
但現在的浩然門診部，還沒有這樣的實力，所以張子凡不得不照章收費。
不過……
張子凡問道：“說起來，不知道你術後有什麼打算？”
一瞬間，李景旺的眼神亮了一下。
他有那麼一剎那，幻想著自己能夠恢復如初，可以再次回到拳臺比賽。
這兩年無論是世界上，還是我國國內，MMA綜合格鬥都越來越受歡迎。
大家已經受夠了“武林高手”們點到即止的切磋，更喜歡拳拳到肉的綜合格鬥，甚至中國還誕生了亞洲第一位UFC女子格鬥世界冠軍。
李景旺每次看著電視節目裡那些征戰四方的身影，滿眼都是自己沒有受傷時的樣子。
要知道，綜合格鬥可不像電子競技，二十出頭就是老將了。
三十多歲才成名的格鬥家比比皆是，二十六歲的李景旺只要能康復，依然有很大的潛能。
不過很快，李景旺的眼神就暗淡下去了。
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手術這種東西，肯定是一次比一次難，一次比一次效果差的。
劉翔那麼厲害的世界冠軍，民族英雄，最後不也倒在了跟腱斷裂上面了麼……
這次手術能夠恢復到兩個月前的水平，在李景旺看來就是非常不錯的結果了。
不過這樣的話，意味著以後自己都不能乾重體力勞動了，基本也就成了廢人。
唯一的出路大概是去當保安？
正當李景旺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張子凡忽然發現，李景旺的頭像發生了變化，他變成應聘者了。
【C-級格鬥專家-李景旺】
【由於傷病和缺訓，他的技術水平出現極大下滑】
【勢力：李德火裝修隊】
【個性：忠義、執著】
【統帥：77】
【技術：52】
【智力：55】
【進取：71】
【魅力：50】
【招募成功率：69.05%】
“我們門診部缺一名安保員，你可以一邊術後恢復，一邊給門診部守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張子凡發出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