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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一章 獄谷

“有老祖在,其他道友自然肯賣與我幾分面子。只是這族人犯錯,若我們張家就這般依門規論處,那傳出去老祖面子上也不好看,再者此等先例一開,那丘、崔、太叔等幾位老祖那邊家族中人,若是也有觸犯門規者,到時候如何處置也是個難題,輕了不好對外人交代,可重了恐傷了老祖彼此間的和氣。”張添武斟酌之後,緩聲說道。

張世平神色澹澹地看著他一眼,說道:

“怎麼,聽你這般說道,眼下刑獄之中,我族弟子有幾人在,又是犯了什麼錯處,如何被宗門刑殿給擒住的?”

“老祖慧眼。”張添武神色訕訕地說道。

“老夫數百年未曾過問族中之事,今日倒是要聽聽是什麼情況,也好開一開眼界!”張世平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緩聲說道。

“十日前,我族‘承’字輩的三個築基修士因修行赤鬼靈煞之法,聯手於世俗之中佈陣生祭了一方小鎮,致使城中數千凡人化成冤魂厲鬼,恰好被巡邏在外的刑殿弟子碰到了,不敵被生擒回來。不過因為在反抗的過程中,他們三個誤傷了刑殿副殿主嚴子修的一位嫡親孫子,以至於此人傷了神魂,如今昏迷不醒。我們兩人與對方交涉了許久,對方不放人,硬是要將三人處死,以明正典刑。”張添武輕聲說道。

玄遠宗刑殿殿主之前乃是天鳳真君這位副掌門兼任,同時有三位金丹修士作為副殿主。此次那三個承字輩的張家築基修士所傷的那人,正是那位副殿主唯一一位身懷靈根的後輩,因此此人不依不饒,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聞言,張世平眉頭一皺,手指輕敲著石桌桌面,卻不言語。

張添武面露不安之色,用著求助眼神看向了鄭亨運。

因此對方也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老祖請息怒,莫為了這三個不成器的傢伙傷了身體。”

“確實是不成器的傢伙,虐殺凡人其罪為一,同門相殘其罪為二,是家族沒有給予他們修行之地,還是沒有為他們覓個賺取修行靈物的好去處?同世元亨泰、添志必文天;朝尚池仁承,禮樂光昭遠,這才傳了多少代而已,就已經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也罷,擇日不如撞日,你們兩人先去刑獄走一趟,嚴子修此刻應該也在大獄之中,你們與他說一聲,老夫隨後就到。還記得昔日入宗之時,我與嚴子修也曾坐而論道過,此事老夫會給他一個交代的。”張世平不急不緩地說道。

說著他自顧自地將杯中酒水滿上,眉眼半低地抿了一口。

亭中兩人連忙應是,而後快走出了亭外,御風而起,朝著刑獄所在的獄谷飛去。

再遁飛了百餘里之外,鄭亨運這才皺著眉頭看著張添武,有些不愉地說道:

“如今你與老祖說這些幹嘛,等你代掌了刑獄之後,怎麼處理那三個傢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聞言,張添武苦笑了一聲,說道:

“你以為我想啊,他們三個不長眼的傢伙是生是死我不關心,只是嚴子修欲在刑臺將其斬首,取魂點燈,這刑臺一開,宗門其他修士必然圍觀見證,如此一來那我們張家面子可算是丟盡了。”

“嚴子修安敢如此?”鄭亨運怒道。

“那老家夥如今七百餘歲了,他這孫子更是雙靈根修士,有望晉升金丹境界,繼承衣缽,如今卻重傷昏迷不醒,一切打算皆付之如流水,你說他又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此事外人尚未知曉,還有周旋的餘地。”張添武嘆聲說道。

“他那孫兒傷勢如何,嚴老兒所圖何為?”鄭亨運說道。

“血煞傷魂,須得元嬰修士出手神魂護持,再煉化蘊魂丹,方才能藥到病除,想來老祖已料到此事了。”張添武說道。

“沒一個省心的!嚴老兒此刻應守在刑獄之中,不離半步了吧。翁為光與司空華兩人呢?他們也是副殿主,只要他們肯出面,想從獄中提幾個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鄭亨運冷聲說道。

“老祖若是說一聲,他們兩人自然肯出面。只是他們可不願為了我一人,就把嚴子修得罪死了,兩人早已閉關,不見外人了。”張添武說道。

“走吧,我們動作快一點,此事說到底是我們理虧在先。不過這家醜不可外揚,莫讓其他人看了笑話。”鄭亨運說完,遁光更勝幾分,一下子就衝在最前。

兩人又遁行了百餘里後,便來到了一座山谷上空。

谷中有一座佔地數里的赤黑鐵塔,通體血光幽幽,隱約飄散出一股腥臭之氣,瀰漫在四處。

鄭亨運翻手取出一面青玉玉牌,而後法力運轉,一道濛濛青光從玉牌中射出,朝著谷底激射而去。剛到半途,一道猩紅的靈光屏障突兀地顯化出來,青光融入其中,開啟了一道丈許的門戶。

兩人起身飛入其中,在鐵塔惡鬼門前落了下來。

“拜見兩位真人。”四位值守的築基弟子恭聲說道。

“嚴殿主呢?”鄭亨運頷首示意,緩聲說道。

“殿主已吩咐了,兩位真人一來無須通傳即可入內。他老人家在第七層等著兩位。”其中一位黑衣中年修士說道,而後施法朝著那兩扇七八丈高的惡鬼鐵門打入了一道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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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轟隆聲中,巨門朝外緩緩開啟。

“你看,他果然是在等著我們。”鄭亨運笑道。

一旁的張添武卻是皺著眉頭,不多言語。

這刑殿鐵塔塔內左右兩側皆是牢房,足有百餘間之多,裡頭關押著數百人,個個形容枯藁,一副生氣全無的模樣。

而一路直去,到了盡頭處便是一層又一層的赤石所鑄成的階梯,殘留著已乾枯發黑的血跡。

兩人步入其中,視若無睹地從牢房外走過,一路直驅,沿著階梯折轉而上。

在塔中每層入口之間都有一層幽幽的光幕禁制存在。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第七層。

這時在入口處,一位鬚髮皆白的錦衣老者正冷著一張臉早已站著,等著兩人的到來。

……

……

而此刻在青火谷中,張世平早已起身正憑欄而望著遠處。

他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輕搖了下說道:

“渡羽這傢伙,非得將這等小事留給我來處置。不過終究是族中事宜,眼下看來也該是趁此機會整一整了。”

說著,飄然而起,不急不緩地朝著獄谷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