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首領！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傷害伍德！他還只是個孩子！”
一名四十歲上下，看上去十分健壯且留著一嘴濃密鬍鬚和頭髮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
儘管他也十分緊張，甚至是有點恐懼，但總算沒跟其他人一樣，直接躲起來連頭都不敢抬。
“孩子？你管一個身高超過一米七，手持超過兩米木質長矛，能一擊將人直接捅個對穿，同時主動向我發起進攻的男性叫孩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至少已經殺了兩三個人了吧？”艾爾伯特轉過身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年輕人。
從對方衝鋒時那瘋狂嗜血的眼神不難看出，這傢伙已經對於殺人這種事情產生了強烈的上癮感，甚至能從得到某種快樂和享受的感覺。
“可他才十六歲！對你這樣的人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中年男人努力維持著一名首領該有的氣勢。
雖然剛才快到幾乎看不清楚的一劍讓他意識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是眼前這個青年的對手，但總要做做樣子來給那個受傷男孩的家人一點安慰。
至少確保這些傢伙不會腦袋充血直接上去拼命，或者稱之為送死更恰當一點。
看著這個外強中乾傢伙的表現，艾爾伯特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不，你錯了。從他向我發起進攻的那一刻，就意味著他不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敵人，一個想要殺我的敵人。對待敵人，我沒有直接砍下他的腦袋就已經相當仁慈了。所以請不要在這個問題上胡攪蠻纏，那會讓我感到厭煩。而我一旦開始感到厭煩，你們所有人就都會死。”
“混蛋！你這是在威脅嗎？就憑你們兩個？”另外一個看上去又髒又臭的男人猛地站起來大聲咆哮。
不過還沒等到艾爾伯特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首領就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閉嘴！如果你不想把我們所有人都害死的話！”
“聰明人的選擇！”伊萊娜用充滿玩味的眼神注視著那個又髒又臭男人。
如果對方膽敢再開口發出半點聲音，她會立刻拔出劍衝上去砍掉對方的腦袋，用鮮血和死亡來讓這群弱者閉嘴。
強者支配！
弱者服從！
這就是荒野蠻族最簡單、最真實的價值觀。
鎮壓了內部的不安定因素後，首領立刻把注意力轉移到艾爾伯特，還有後邊那輛馬車的破損武器上，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很簡單！我準備幫助你們度過難關，奪取足夠的糧食，還有可以抵擋寒冬侵襲的房屋。怎麼樣，有興趣了嗎？”艾爾伯特直接丟擲了讓這些饑民無法拒絕的條件。
因為他非常清楚，如果僅僅是一兩個村子的人口，或許狩獵、捕魚還能勉強度度日。
可按照眼下遭受傭兵洗劫和焚燒村落的數量來看，除非大量進入危險的森林深處，否則光靠外圍這點動物和小溪裡的魚，恐怕連兩成人口都養不活。
而深入森林又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先不說那些以人類為食的怪物，光是各種大型食肉野獸就足以讓這些沒什麼戰鬥經驗的平明死傷慘重。
所以饑民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按照他制定的計劃，去一個一個攻陷那些貴族的莊園和堡壘，搶走他們用來防備意外情況的糧食。
“奪取？你的意思是……”
首領顯然不是傻瓜，一下子便聯想到了什麼。
要知道眼下周邊地區唯一還有存糧，並且有房子的地方，就只剩下那些貴族老爺們了。
艾爾伯特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沒錯！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而且我還給你們帶來了一些武器，或許品相不太好，但稍微處理一下完全可以用來殺人。據我所知，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個莊園只有區區十五名士兵和一名騎士。殺光他們之後，你們不但可以獲得足以度過至少三個月的糧食，而且還能額外獲得一座易守難攻的據點。這在危機四伏的冬天可是一個不小的優勢。”
“你瘋了？殺貴族老爺？那會把我們都害死的！”一名滿臉皺紋的老人站起來揮舞著骨瘦如柴的雙手。
沒有經歷過真正封建時代的人，根本無法想象平民對於貴族的敬畏與恐懼。
在這種知識和武力都被徹底壟斷的絕望環境下，無論爆發多少次武裝起義，最終結果都是慘遭無情的鎮壓。
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更看不到改變的可能！
一切的一切就彷彿進入恆定狀態，貴族們永遠高高在上統治著平民，除了極少數才華橫溢的“天選之子”，其他人根本無法逾越名為“階級”的藩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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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有那麼害怕貴族嗎？哪怕被活生生的餓死，也不願意拿起武器為自己和家人爭取活下去的機會？”艾爾伯特冷笑著質問道。
“不！我們不會餓死！我們可以打獵、可以捕魚、可以採集漿果、野菜和蘑菇。只要節省一點熬過這個冬天，明年開春的時候我們就能從貴族那裡領到種子，重新讓地裡長出莊家。”老人用顫抖的聲音反駁道。
“愚蠢！你覺得你們可以熬過冬天？就憑越來越少的獵物和魚？更何況即使熬過了冬天，糧食也要等到秋季才能收穫，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裡你們吃什麼？尤其是食物來源最少的春季？別天真了！擺在你們面前的活路只有一條，那就是去殺死貴族，搶奪他們的糧食、牲畜和房屋。要麼奮起反抗奪取一線生機，要麼沉淪下去最終被活活餓死。我想大部分腦子正常的人都應該明白怎麼選擇。”
說完這番話，艾爾伯特便不再開口，僅僅是注視著眼前這些呼吸急促，兩隻眼睛迸射出狼一樣兇狠暴虐光芒的饑民。
無數鐵一般的事實已經證明了，人其實是保留了相當一部分野性，也就是俗稱的動物性的。
尤其當強烈的飢餓感超越理智的時候，人類會撕下所有理智、道德和法律的外皮，化身成為比任何野獸都要兇狠殘暴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