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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雨夜逃命

當腳步聲徹底的消失之後,這些人才松了一口氣。

“現在咱們就只需要等到天黑就行了,只要到了天黑,就趁亂跑出去。”

李天賀看著眾人,將聲音壓的很低。

百戶領著兵馬在外面追了好長時間,可是卻一直沒有發現巡撫的蹤影。

他停在一處街道的盡頭,一臉沉悶的道:“咱們追了這麼長的時間,怎麼可能連一點蹤影都沒有?這不正常!”

“大人,該不會是他們躲進了某個百姓的家中了啊?他畢竟是山西巡撫,想來在太原府中應該有些威望,如果他真的藏在了某個民居當中,那咱們還真的不好找啊。”一個士兵看向百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百戶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看,咱們還是稟報總兵大人,讓總兵大人將所有的兵馬都撒出來,對整個太原府進行搜查,不然的話,憑藉著咱們幾個,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百戶說著就派出了幾個傳令兵朝著晉王府的方向跑去。

趙文在得知這個情況之後,也沒有猶豫,直接下了一道命令,讓所有的士兵開始在太原府中搜查山西巡撫。

在搜查的同時,也要對沒有清剿乾淨的守軍進行徹底的清剿。

同時對城中那些想趁火打劫的青皮流氓進行打擊。

沒多長時間,進駐太原府中的所有兵馬動了起來。

他們以總旗為單位,開始在太原府中進行地毯式的搜尋。

可惜,一直到太陽落山時,依舊沒有搜到山西巡撫,山西巡撫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天色要看著就要黑了下來,在沒有路燈的這個時代,晚上想要搜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尤其是今天晚上天上遍佈烏雲,眼看著就要下雨,天空更是昏暗的厲害。

趙文站在晉王府的大門外,他看著昏暗無比的夜空,對著身後的李小三道:“傳令下去,先讓士兵撤吧,讓他們分別駐紮在四處城門的地方,只要將城門附近守住,不怕抓不到他們。

現在眼看著就要下雨,在雨夜裡搜查可不是一件高明的事情。

對了,今天晚上也要派出人馬在城中巡邏,派遣的人馬不用很多,每個城門每次派出一百來個就行了。”

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年代,一個小小的感冒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十幾個人感冒趙文倒是不擔心,就怕感冒的人多,最後形成疫病,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搜查山西巡撫很重要,可是自己麾下的士兵更重要。

雖然自己的士兵也有雨衣,可是雨衣也不是萬能的,這麼大的雨,再加上人數眾多,到時候肯定會有那麼一些人感冒。

再說了,如果到了晚上,還一直搜查,到時候肯定會引起城中百姓的不滿。

現在剛剛將太原府拿下,首要的事情除過搜查山西巡撫之外就是安撫城中百姓。

李小三衝著趙文一抱拳,“謹遵大人命令!”

當李小三將趙文的命令傳遍所有的人馬之後,這些士兵也開始在各自的帶隊長官帶領下往四處城門而去。

東西北三處城門受損嚴重,所以這三處城門留守的士兵就多,南城門幾乎完好無損,所以這裡留的人馬就少。

“譁啦啦!”

午夜時分,天空就像是漏了一樣,雨勢一下子就大了起來。

天上的雨就像是有人端著水盆往下面潑一樣,大的驚人。

沒多長時間,太原府的街道上就出現了積水。

李天賀等人蹲在乾燥的糞池中,雨水從頭頂的青石板的縫隙中不停的往下流著,沒多長時間,糞池中就已經有積水出現。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當這場雨開始下起來時,寒氣也逐漸起來了。

空氣中滿是寒意,蹲在茅坑中的吳甡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大人,咱們什麼走?”一個士兵將身上的衣服裹緊,可就算如此,依舊擋不住嗎逼人的寒氣。

李天賀道:“等到後半夜再走吧,現在咱們再等一會。”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了起來,糞池中的這些人也都靜靜的等待著後半夜的來臨。

城中的那些宣鎮兵馬早已經將營盤扎好,他們按照趙文的命令,將營地扎在了四個城門的附近。

因為雨勢的原因,所以營地中並沒有升起火盆。

大雨在不停的下著,穿著雨衣的士兵在營地中靜靜的巡邏著,除過這些巡邏的士兵之外,營地中幾乎在沒有任何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東面城門處的營地中走出了一支大約一百人的隊伍。

這支隊伍揹著槍,穿著黑色的雨衣,從營地中走了出來。

這些雨衣乃是趙文從倉庫中找出來的,配發給軍隊已經很長時間了。

這支一百人的隊伍在走出營地之後就分成了五支小隊,每支小隊二十人。

他們在營地前面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開始在城中巡邏。

除過這個城門處之外,其他的三處城門也都派出了巡邏的隊伍。

現在將太原府攻打下來時間不長,城中的治安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影響。

為了更好的維護太原府的穩定,所以趙文在晚上不得不派出巡邏的隊伍。

穿著雨衣的士兵面無表情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中。

城中那些想要趁著雨夜趁火打劫的青皮流氓在看到這些士兵之後,只好灰溜溜的溜回家中。

雨還在不停的下著,這些巡邏的士兵面不改色的在有著積水的街道上巡邏著。

李天賀等人蹲在糞池中,就在他們準備將頭頂的青石板掀開出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腳步聲混合著雨聲,雖然聽起來不太明顯,可是精神緊繃的他們一瞬間就聽到了。

“先別著急著出去,等到這些人走了之後再出去。”

李天賀壓低聲音,對著旁邊的人小聲說著。

巡邏的士兵從他們頭頂上的青石板上緩緩走過,青石板微微震動著。

當腳步聲越來越小,最後直接消失的時候,李天賀深吸一口氣,對著糞池中的人道:“就是現在,將青石板推開,我們走!”

李天賀話音剛落,糞池中的人站了起來,雙手撐著上面的青石板開始緩慢用力。

幾個呼吸之後,青石板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外面的積水大股大股的往裡面湧了進去,糞池中的雨水也在不停的增多。

沒多長時間,他們就將糞池上面的青石板掀開。

“走!”

李天賀低聲說了一句,爬了出去。

裡面的家丁也保護著吳甡從糞池中爬了出來。

“快將青石板蓋住!”

當所有人都爬出來之後,李天賀指了指被開啟的青石板,急忙說道。

爬出來的家丁摸黑將青石板往糞池上推去,沒多長時間就將糞池蓋住。

雨水順著他們的衣服不停的往地上流去,李天賀等人在青石板被蓋上之後開始朝著城外的方向緩慢而去。

“估計四處城門都有叛軍的人馬看守,所以咱們應該想一個別的辦法出城。”李天賀等人冒著大雨跑到一個小巷子中。

“什麼辦法?”吳甡一臉疑惑的看向李天賀。

李天賀道:“我記得城南距離城門不遠處有一條排水道,這排水道連線著城中所有的下水道和排水溝,將城中的積水排到城外的護城河中,所以比較寬大,咱們正好可以從那裡跑出城外。

這條排水道我記得一個月前,巡撫大人曾經下令讓人疏透過,而且這條排水道是處於城牆地下,所以也比較隱蔽,咱們剛好可以逃出去。”

古代的排水系統其實也很發達,尤其是古代的重點城市。

太原乃是山西的省城,城外還有汾河,所以太原府的排水系統也很發達。

除過地面表面的排水溝之外,地下還有用陶管製成的排水道。

用陶管製造下水道在古代已經非常常見了,唐代長安城的下水道就是用陶管製成的。

李天賀所說的這條排水道距離南面城牆不太遠,也就是不到一里的距離。

這條排水道從南城牆根子上穿過,建造城牆的時候在城牆的地基上專門留出來的。

為了防止水浸地基,所以這條下水道是用陶管製成,在陶管的外面用浸滿桐油的麻布以及木炭等防水材料包裹起來。

這條排水道之所以這麼淺,正是為了好疏通。如果遇到攻城戰的時候,也可以用石頭將下水道封堵起來。

這條排水道在到達城牆之前是裸露在地面的,深度差不多有一米五六那麼深,就是一個比較深的溝渠。

“我記得有這麼一回事,這個辦法我看行!”吳甡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也同意李天賀的這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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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賀重重的一點頭,“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出發吧。”

聲音剛落,這些人就朝著城南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們好幾次都遇見了巡邏的士兵,因為警惕心高,再加上天色的原因,所以他們總能在這些巡邏士兵發現他們之前避開他們。

當他們來到距離南城牆不到兩裡的位置時停了下來。

此時他們距離南城牆城門附近駐紮的士兵已經很近了。

他們雖然看不清城門處駐紮著士兵的軍營,但是也能猜到。

他們冒著大雨,弓著身子,在雨夜中朝著排水道的方向緩緩走去。

沒多長時間,他們來到了一條排水溝旁邊。

這條排水溝正是同樣那條排水道的排水溝。

剛剛走到排水溝附近,就能聽見排水溝中水流發出的嘩嘩聲。

周圍的地面上的水也不停的往裡面湧去。

“就是這條排水溝,這裡直接通往城南的排水溝,弟兄們,下去之後要手拉著手,千萬別被水沖走。”

李天賀小心翼翼的走到水渠邊上,對著眾人小聲說道。

此時的水渠中的雨水非常的多,當李天賀等人下去之後,已經到了肚臍眼那裡。

李天賀等人手拉著手,彎著腰,在水渠中艱難的行進著。

因為水流很大,所以這些人行走起來就非常的困難,如果走不穩的話,就會被水流沖走。

從這裡到城牆也不過是不到兩裡的路程,按照正常情況,也就是一兩刻鐘的時間,可是因為水流的原因,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到城牆。

“現在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從下面穿過去。”

李天賀走在最前面,他轉過身子,衝著後面的人喊了一聲,隨後深吸一口氣,將腦袋往下一沉,緊貼著水面,從城牆下面往外面走去。

身後的家丁連同吳甡也急忙深吸一口氣,緊緊的跟在李天賀的身後。

李天賀等人在進入排水道之後,依舊手拉著手,沒有絲毫鬆懈的跡象。

行走在排水道中,水流不停的將人往前面推著,如果沒有手拉著手,估計很快就會被水流沖走。

眾人走在排水溝中,速度緩慢不已。

大約一刻鍾之後,眾人終於走出了排水道,來到了城牆外面的排水口上。

排水口距離護城河有一米多高,排水口中的雨水譁啦啦的往護城河中傾瀉而去。

“跳下去,跳進護城河,從護城河遊到對面去。”

李天賀衝著身後的眾人喊了一聲,隨後送開後面家丁的手,徑直從排水口跳了下去。

“噗通!”一聲,李天賀跳進了護城河中。

因為排水口的水流不停的往護城河中傾瀉而去,所以他跳入水時所發出的水花聲很快就被遮掩住。

李天賀跳進護城河之後,他身後的家丁也開始往護城河中跳去。

吳甡所處在的位置乃是中間,所以沒多長時間就輪到他了。

吳甡深吸一口氣,從排水口跳了下去。

護城河很深,大約有三米左右。

也幸虧吳甡會游泳,不然的話,這一下子肯定受不了。

沒多長時間,眾人就游到了護城河的對面。

這個時候,天上的雨越發的大了起來。

太原府等地在夏天的時候乾旱了整整一個夏天,進入秋天之後如同報復一樣,天上的雨不停的下著。

李天賀站在護城河對面,開始清點人數。還好,一個不差。

“弟兄們,這下咱們逃出來了,趕緊往南面城牆走!”

李天賀渾身溼漉漉的,身上沒有一處乾燥的地方。

衣服上不停的有雨水流下,在傾盆大雨之下,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吳甡雖然是個讀書人,可這個時候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走!”李天賀一聲令下,這些人保護著吳甡,在雨夜中開始朝著南方不斷的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