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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吳甡到濟源

此時的吳甡帶著從山西南部弄出來的人馬剛剛走出太行山脈。

因為大雪的緣故,所以吳甡等人行進的速度非常的慢。

吳甡從山西南部差不多弄了四千多衛所士兵,青壯差不多弄了有一萬多人。

可是,一路走來,很多衛所士兵和青壯都趁機跑了。

到最後剩下的士兵也只有兩千來人,青壯也剩下不到四千人。

青壯還好說,可是剩下的這些衛所士兵卻基本上都只是一些跑不動的老弱病殘。

不光是這些人跑了,就連跟著吳甡南逃的那些士紳,也有很大一部分都跑了,要麼去了北直隸,要麼去了陝西。

也就是在到達太行山之後,這種情況才能好轉一點。

畢竟到了太行山,在這冬天雪地當中要是脫離了大部隊,很有可能會迷路。

在太行山這種深山老林迷路,下場往往會很慘。

反倒是吳甡帶出來的那些縣令官員逃跑的還比較少。

吳甡在離開山西之前還將山西南部能帶走的糧食錢財全都帶走。

也幸虧這些糧食和錢財,才能一直堅持到現在。如果沒有這麼多的糧食和錢財的話,吳甡覺得,自己弄來的這些人恐怕會跑個一乾二淨。

這些人加起來浩浩蕩蕩綿延了好幾裡,行進在太行山上崎嶇不已的小路上。

糧食之類的東西吳甡並沒有集中攜帶,而是分發給那些衛所士兵以及青壯,讓他們每人都攜帶一些。

而且吳甡承諾,只要走出太行山,每個人攜帶的糧食的一半就是自己的。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運送糧食的時候倒也沒有遇到什麼太大的困難。

濟源就在王屋太行山脈的腳下,距離王屋太行山脈也沒有多遠。

原本是要不了這麼長的時間,可是因為大雪的緣故,所以在路上的速度就非常的慢。

吳甡拄著一根柺杖,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滿頭大汗。

“咱們距離濟源還有幾天的路程?”吳甡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李天賀。

李天賀看了看四周,回道:“大人,咱們現在已經出了太行山,距離濟源應該已經沒有多遠的距離了。之前有訊息傳來,新任三省總督現在正在濟源。”

“既然新任三省總督就在濟源,那咱們就直接去濟源吧。”吳甡指了指前方,隨後對著李天賀接著說道:“讓後面的人都加快速度,趁早趕到濟源,只要到達了濟源,就可以好好的歇一下了。”

李天賀衝著吳甡拱拱手,隨後領著自己的家丁朝著後面跑去。

三天之後,吳甡來到了濟源城外五里左右的地方。

在這之前,吳甡就已經派人前去通報了。

所以當他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孫傳庭帶著人馬在這裡已經等候多時了。

吳甡拄著柺杖看著前方不遠處穿著緋色官服,儀仗俱全的孫傳庭,長嘆一口氣,急忙迎了上去。

李天賀也領著身後的家丁急忙跟在吳甡的身後。

“下官拜見總督大人!”吳甡衝著孫傳庭行了一禮。

孫傳庭坐在早已準備好的椅子上,他的儀仗整齊的排列在兩側。

在他的身後乃是河南的眾多文武官員。

孫傳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疲憊不堪,衣衫襤褸的吳甡,面無表情的道:“你就是山西巡撫吳甡?”

吳甡咽了一口唾沫,一臉苦澀的道:“下官正是山西巡撫吳甡。”

“呵呵,你丟掉了整個山西,不知道你有何面目來見本官。”孫傳庭雙眼中射出兩道厲芒,朝著吳甡而去。

吳甡將腦袋低下,一臉的苦笑。

丟城失地乃是重罪,吳甡也知道自己今天不好過。

“罪官罪該萬死,丟城失地乃是重罪,更何況罪官還讓晉王一脈被叛軍俘虜,罪官罪孽深重,還請大人降罪。”吳甡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語氣低沉的說道。

孫傳庭靜靜的看著吳甡,久久沒有說話。

在吳甡的身後是李天賀以及一些跟著李天賀一起逃出來的縣令官員。

孫傳庭靜靜的看著他們,面目陰沉。

半晌之後,孫傳庭開口道:“如今本官乃是三省巡撫,總督平叛事宜,統領山西、山西和河南三省兵馬。

你的巡撫之位已經沒了,只不過陛下並沒有明確降罪於你,但是,你丟城失地這乃是不變的事實,更何況你還失陷親藩。不管是丟城失地還是失陷親藩,這都是大罪。”

吳甡的腦袋更低了,他聽著孫傳庭那毫無感情的話語,心沉到了谷底。

“你的巡撫之位已經沒了,平叛事務由本官接手,而你又是和叛軍親自交過手的,有對抗叛軍的經驗,所以朝廷決定不治你死罪。

但也不是說你就可以平安無事了,從今往後,你就是一介白身。但是平叛事宜又不可懈怠,你對敵的經驗也非常的重要,所以以後還要為平叛出力。”

孫傳庭的聲音剛落,吳甡就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孫傳庭。

按照他所想,自己丟掉了整個山西,這可是大罪,最輕也是流放的罪名,他實在想不到孫傳庭就這樣輕飄飄的將自己饒了?

再還有孫傳庭後面的那些話,自己都成了白身了,還怎麼為平叛出力?

其實孫傳庭在來之前,崇禎就準備讓孫傳庭在見到吳甡之後就將吳甡抓起來送到京城。

可孫傳庭並不想這樣做,雖然吳甡丟掉了山西,但是這也不能全怪吳甡,畢竟趙文的武器實在是太強大了。

再說了,吳甡和趙文交過手,對趙文的軍隊比較熟悉,這正是現在的朝廷所需要的。

所以,經過孫傳庭苦口婆心的替吳甡求情,崇禎最後也同意了孫傳庭,不抓捕吳甡。但是,吳甡也不能繼續當官了。

按照崇禎的性子,崇禎原本是不想饒過吳甡的,可是孫傳庭說的也非常的有道理,畢竟趙文不能和其他的人相提並論。

“還有你們這些人,你們也都起來吧。此戰乃是非戰之罪,和你們的關系不大,趙賊的武器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

孫傳庭指了指吳甡身後跪著的這些官員,開口說道。

反正連吳甡的罪過都免了,所以崇禎也順勢將這些人的罪一併免了。

吳甡身後的這些官員一聽孫傳庭這話,長出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了不少。

“但是,你們和吳甡一樣,也不能在當官了。”孫傳庭語氣一轉,看向他們。

不能當官?能不能當官無所謂,最起碼命保住了。只要將命保住,以後說不定還有轉機。

“多謝大人!”這些官員衝著孫傳庭行了一禮,站了起來。

孫傳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吳甡的身前。

“吳兄,原本陛下是要治你的罪,如果不是本官據理力爭,恐怕此時迎接吳兄的人不是本官而是錦衣衛和東廠了。”孫傳庭看著吳甡,語氣平緩的說道。

吳甡看著孫傳庭真摯的目光,急忙衝著孫傳庭拱拱手,“多謝大人出手相助,在下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報答大人。”

對於孫傳庭的這番話,吳甡還是有些疑惑的。可吳甡很快也就想通了,自己畢竟是丟城失地,失陷親藩。這些罪名可是掉腦袋的大罪,現在自己免去了責罰,恐怕孫傳庭說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孫傳庭說道:“哎,說什麼報答,吳兄在山西和叛軍交過手,有經驗。而這些經驗正是我們所需要的,如果吳兄不嫌棄的,可否幫助在下,為在下出謀劃策,早日平定叛軍。”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吳甡除過同意孫傳庭的條件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辦法。

自己原本乃是山西巡撫,封疆大吏,現在卻只能屈居人下,成為一個為別人出謀劃策的幕僚。

這裡面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吳甡也沒有辦法拒絕。

孫傳庭拉著吳甡的胳膊,哈哈大笑起來。

片刻之後,孫傳庭收起笑容,“對了,聽說你這次將整個山西南部都搬空了,是不是這樣啊?”

“回大人,也不能說將整個山西南部都搬空了,只能說搬了一部分。跟著在下南來的士紳數量也不是很多,至於那些沒來的士紳,他們心中打的小算盤就算在下不說,大人也知道。

而跟著在下一起南來的官員也不是都願意來河南,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士紳不願意跟著在下來河南這邊,所以半路裡就跑了,有的去了陝西,有的去了北直隸,剩下的士紳攏共加起來也不過八十多戶。

不僅僅是士紳,就連在下弄的士兵和青壯也跑了很多,現在士兵以及青壯加起來也只有六千多人。

因為是冬天,再加上大雪不斷,所以糧食的消耗就非常的嚴重。如今在下弄出來的糧食差不多已經消耗了一半,至於弄出來的銀子,為了激勵士氣,在下也用掉了一大半。”吳甡回道。

孫傳庭聽著吳甡的描述,心中不停的盤算著。

說實話,吳甡所說的這些也在孫傳庭的意料之中。

畢竟從古到今打了敗仗都是這個樣子,也幸虧沒有跑光。

“這種事情也非常的正常,畢竟是打了敗仗。”孫傳庭輕嘆一聲,又說道:“吳兄這一路走來甚是勞累,不如吳兄先回城歇息吧,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吳甡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孫傳庭這是要幹嘛,這是要將自己辛辛苦苦帶出來的所有人馬全都吞掉。

可是現在自己已經成了一介白身,就算自己不同意,也不管用,更別說現在孫傳庭還是三省巡撫。

“既然如此,那我就將這些人馬全都交給大人了。”吳甡衝著孫傳庭拱拱手,就準備離開。

孫傳庭指著站在自己後面的孫鶴,大喊道:“給吳兄弄一頂轎子來,吳兄一路而來辛苦不已,讓吳兄好好歇歇。”

孫鶴衝著孫傳庭點點頭,急忙領著幾個家丁朝著後面跑去。

送走了吳甡之後,孫傳庭又朝著前方走去。

“大人,罪將乃是太原總兵李天賀!”看著走過來孫傳庭,李天賀急忙衝著孫傳庭行禮。

孫傳庭擺擺手,毫不在意的道:“什麼罪將不罪將的,現在的你們乃是朝廷最需要的,好好為朝廷出力,早日收復山西。”

“末將領命!”看著孫傳庭並沒有計較自己的罪過,李天賀終於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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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孫傳庭將這些官員全都巡視完畢之後,孫傳庭將自己的一個心腹家丁找來。

孫傳庭找來的這個家丁叫做孫大,以前是振武衛的一個士兵,陰差陽錯之下被孫傳庭收到了麾下。

孫大穿著一身棉甲,站在孫傳庭的身前,“大人!”

“你帶一些人將吳甡帶來的所有士兵和青壯都給我收攏過來,還有吳甡帶來的糧食以及錢財。這些東西對本官來說至關重要,不可有失。”孫傳庭指了指前方排著長隊,還在不停往這邊來的隊伍,對著孫大說道。

“遵命!”孫大一抱拳,隨後領了十幾個家丁騎著戰馬朝著前方跑去。

當孫大離開以後,吳甡把之前的河南巡撫玄默找了過來。

玄默原本當河南巡撫當的好好的,可是自從孫傳庭拿著聖旨來了之後,玄默就變成孫傳庭的下屬。

他的巡撫名頭也被換了河南布政司使,至於原來的布政司使則被調走了。

“你現在領著一些人將從山西過來的這些士紳和官員都先帶回濟源城,記住,要妥善安置他們,尤其是這些士紳。”孫傳庭對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玄默說道。

玄默點點頭,“下官定然謹記大人命令,將這些人全都安置妥當。”

……

差不多十天左右的時間,趙大牛和宋虎將俘虜的官員全都送到了陽城,被俘虜的沈王也被送到了陽城。

這些俘虜送到陽城之後,趙文就開始著手將俘虜的官員往登州送去。

至於晉王沈王等人,趙文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畢竟大洋洲距離大明有些遠。

在送這些官員的同時,趙文也將洪承疇送了過去。

洪承疇雖然人品不咋地,可是本事還是有的,有洪承疇掌總,倭國的事情最起碼能好上不少,平定倭國也能快上不少。

在護送的時候,趙文派遣了差不多三千人馬,這三千人馬在離開的時候還攜帶了大量的武器彈藥,其中主要以輕武器為主,至於107火箭炮發射架和152毫米加農榴彈炮則沒有攜帶。

重武器太重,不太好運送。而攜帶的這些武器主要是對付倭國境內的那些大名,有這些輕武器差不多就夠用了。

把這些官員全都送走之後,趙文並沒有再做出什麼行動。

整個山西好像一下子平靜了下來,但是,這一切都只是表象。

趙文之所以沒有行動,那是因為來山西的官員還沒有到位。

差不多一個多月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從宣鎮來的官員終於將整個山西接了過來。

當整個山西被接手之後,趙文並沒有選擇派遣大軍進攻陝西或者河南,而是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的運動。

雖然吳甡在南逃的時候帶走了很多士紳,可是這些士紳相對於整個山西來說,還是太少。

如今整個山西境內還有不少的士紳,想要實現皇權下鄉,就必須限制士紳的權利。

就在這個檔口,吳克善押送著范文程到達了趙文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