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很帥。
出腿很快。
但是改變不了局面和命運。
陸平輕輕一側身,掄起胳膊對著他的後背便砸了過去。
這一砸非同小可。
柳海豹結結實實地趴在了地上。
“看來是還沒服。”陸平也是怒了,揪住他的胳膊,便將他重新立了起來。
啪,一個耳光子!
緊接著,再補一拳過去。
柳海豹臉上已被鮮血沾滿,渾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樣。
陸平順勢從他脖子上,將那顆被他貢為聖物的狼牙,拽了下來。
“你……你想要……就拿去吧。”
柳海豹很艱難地說了一句。
陸平反問:“誰稀罕你這破玩意兒?”
“其實……其實這個牙不是狼牙……是狗牙……哈哈。”柳海豹歇斯底里地來了一句,不知是出於一種什麼心理。
“什麼?狗牙?”陸平頓時愣了一下。
柳海豹很機械地點了點頭:“我剛才……剛才是騙你的。我沒去過什麼狼牙部隊,他們也沒請過我。他們請的是……秦昊天。我和秦昊天是師兄弟,他是我師兄。我……我一直嫉妒他……他的成就。所以我就學他,我看到他身上掛了一顆狼牙,我就找了一顆狗牙掛上,反正……反正樣子也差不多。哈哈,是不是很可笑?”
陸平又問:“那你的那個獎盃也是假的?”
“那個……怎麼說呢,半真半假吧,裡面的情況,沒法跟你說,總之這種比賽是有黑幕在裡面的,你……你應該能理解……”柳海豹在絕望之際,選擇了坦誠,或許是他覺得這種方式能夠博得對方的同情,進而少吃些苦頭。
陸平將這一顆狗牙握在手心中。
攥了十幾秒鐘後。
攤開了手心。
狗牙不在了,化作粉塵飛了出去,濺在了柳海豹的眼睛裡。
柳海豹高頻率地眨巴著眼睛,木訥地望著這一幕,大驚失色,萬悔無聲。
“像不是像的骨灰?”陸平笑著問了一句。
柳海豹更是一陣毛骨悚然,身體劇烈地哆嗦了一下後,直接跪了下來。
陸平沒準備再繼續逗留,便開始在眾目睽睽之中往外走。
一道道或震驚或崇拜的目光。
為他送行。
但大家只是目送,沒有人願意打破這種激奮人心的氛圍。
拳臺上,柳海豹和江遠航迅速地達成了默契。
他們互相攙扶著,並擁抱在了一起。
同樣的命運。
同樣的不堪一擊。
“我們……我們今天都是不幸兒。”
“我們……我們不該去惹他,不該……可惜已經晚了。”
“別再遇見他!”
“這輩子都別再遇見他!”
多麼痛的領悟。
門口。
前臺小蓉不知何時追了上來。
“哥,能加個微信嗎?”小蓉說這句話時,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陸平回頭一笑:“沒這必要吧,姑娘?”
小蓉道:“哥你看,你把江教練和柳教練都秒殺了,你肯定比他們要厲害的多。現在你們老闆在這裡做兼職教練,不如你也……”
“噢,這主意還行。”陸平瞬間明白了她的用意,打斷她的話,追問道:“那你看,像我這種條件,你們俱樂部能給開多少錢?”
小蓉伸手撫了一下頭髮,說道:“這個得我們老闆定。但……但應該少不了。”
“
這活我可以接,不是為錢。”陸平上前輕拍了一下小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照這樣看,你是一個好前臺,時時刻刻想著為你們俱樂部謀利益。所以,為了我們大小姐的安全,我屈尊過來幹一回兼顧,也未嘗不可。”
小蓉連連點頭:“謝謝哥謝謝哥,我……我見了老闆以後就跟他說。”
陸平追問:“你們老闆叫什麼名字?”
小蓉道:“薑桂和。”
正在這時候。
伴隨著一陣電梯的開門提示音。
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在過道裡響起,並越發清晰。
殺氣盪漾。
“回個家就這麼費勁嗎?剛處理完眼前事,又來了一撥,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陸平苦笑了一聲,暗自呢喃道。
小蓉聽到動靜後也提到了警惕,一直朝外面觀瞧著。
陸平衝她問了句:“衛生間在哪兒?”
小蓉朝一個方向一指:“前面左拐,跟更衣室挨著。哥,你去躲躲吧,好像是江教練他們搬來的……救兵。我來應付。”
小丫頭挺了挺並不算十分飽滿的小胸脯,一副敢為英雄當後衛的豪邁情懷。
陸平趕快糾正道:“我只是單純的想上廁所,不是躲。”
小蓉嘿嘿一笑:“我知道了哥。”
陸平剛一進衛生間。
這邊便有十幾人帶著傢伙,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酒氣燻天。
“姜……姜……姜總?”小蓉一眼認識,領頭的竟然是這俱樂部的大老闆薑桂和。
薑桂和,年方三十五歲,體型偏胖。
他的手裡拿著一根伸縮警棍。
他身邊的眾人,也個個凶神惡煞,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傢伙,但大多數都是那種行動式的,比如說瑞士軍刀,軍刺,水果刀之類。
“人呢?人呢?”薑桂和環顧了幾眼後,衝小蓉問道:“小蓉,我剛才接到孫教練的電話,說是有人來俱樂部鬧事兒,什麼情況?”
他嘴裡散發出來的酒氣太沖了,小蓉伸手煸了煽風,說道:“是那個宮教練的司機……哦,事情是這樣的,江教練跟這個司機發生了一些口角,倆人今晚在這裡約了架。結果那司機很厲害,把江教練都KO了。這時候那柳教練回來了,又跟那司機打了一架,結果也被人家給KO了。大體上……就是這麼個情況。”
“啊?你是說連特麼的柳海豹都被KO掉了?”薑桂和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我特麼的花大價錢請來的搏擊教練,連個開車的司機都幹不過?”
小蓉點了點頭,但馬上又搖了搖頭:“不是打不過,是根本……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騙子,騙子!”薑桂和怒罵道:“我看出來了,這柳海豹就是個大騙子,當初拿著一堆獎盃還有脖子上掛的那什麼玩意兒……狼牙。跟我那一頓吹牛逼啊,說是這冠軍那亞軍,這又是特種部隊邀請過他去指導……狗屁!”
“我也……我也覺得柳教練的能力有……有誇張的成分。”小蓉很會揣摩老闆心思,如是地附和了一句。
“靠,我這跟一幫朋友喝個酒也不省心。”薑桂和看了看身邊那一眾跟班,說道:“正喝的高興呢,接到電話說是俱樂部出事兒了。”
江遠航從拳臺上下來,朝這邊走了過來。
柳海豹猶豫了一下後,也跟上,耷拉著腦袋跟在了他的身後。
其他教練和一眾圍觀的會員們,則該沖澡的沖澡,該鍛鍊的繼續鍛鍊,只有少數幾個人壯著膽子跟過來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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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怎麼都成這逼樣兒了?”
薑桂和瞪大了眼睛才認出來,走過來的這倆傢伙,竟然是自己俱樂部裡的兩個鎮店之寶,人氣象徵。
江遠航羞愧地低下頭。
柳海豹抬了抬頭,無地自容。
“廢物1!”
“廢物2!”
薑桂和上前在他們肩膀上分別拍了一下,像是成功地給他們貼上了相應的標籤。
他帶來的那些朋友,也都是一臉嘲笑和諷刺的意味。
“姜哥,這就是你整天吹牛逼多厲害多厲害的那倆教練吧?沒看出有什麼過人之處啊,都特麼死氣沉沉的。”
“被人幹成這逼樣兒的,也是一種技術,反正我做不來。”
“姜哥,是時候該給你的俱樂部換換血了,怎麼在你這裡,什麼貨色都能當教練嗎?改天我給你介紹幾個硬核教練,你把工資給開高點兒就行了。”
“社會我姜哥,人狠話不多,就是不太會用人。”
“……”
薑桂和扭頭便罵了起來:“看你們這些臭操性,帶你們來幹嘛來了?解決事兒來了,不是特麼的讓你們來批判我譴責我。”
眾人便乖乖閉口。
江遠航鼓起勇氣走到薑桂和面前,問了一句:“姜總,我們這應該算工傷吧?”
柳海豹也像是受到了啟發,跟著上前一步,附和道:“在俱樂部出了事兒,當然要算工傷。我們要休假,我們要上醫院……我牙都沒了。”
“工傷?算尼瑪隔壁的工傷啊!”薑桂和聽後破口大罵:“你看看你倆這臭德性,要不要點兒臉?我特麼花那麼多錢養著你們,你們給俱樂部帶來了多少利潤啊?啊?多少?江遠航你特麼白瞎你這一身膘了,胸大無腦……不是不是,那個詞兒怎麼說來著?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還有你柳海豹,你本事呢?不是整天吹啊吹的,你是人家柳海龍的兄弟,散打多厲害多厲害,這裡獲個獎那裡得個第一……哪兒呢?光特麼一堆破獎盃有個卵用啊?嗯?你脖子上那牙呢,不是整天在人前炫耀嗎?牙哪去了?一嘴真牙被打掉一半了吧,怎麼連那狼牙,你一直引以為傲連特麼出去約炮都帶著的狼牙,去哪兒了?也沒了?”
柳海豹不知怎麼回答是好。
那個人太可怕了,自己那顆‘狼牙’,已經被他攥成了粉末……這也太邪乎了吧?
至少剛才那一幕發生時,柳海豹真像是看到了自己的骨灰。
一切如廝。
一切如夢。
兩個俱樂部裡的王牌教練,被薑桂和罵的跟臭襪子似的,卻不敢反駁一句。
人家畢竟是大老闆,且社會關系複雜,有錢有勢。
“人呢?人呢?”薑桂和上前扯了一下柳海豹的衣服,怒髮衝冠地罵道:“草泥馬的,大晚上的搞事情,還要讓我這個當老闆的過來給你們擦屁股。快去!快去把鬧事兒的那人找出來,看看我特麼的是怎麼教訓他的!操!”
“社會我姜哥,人狠話不多。”
不知是誰又饒有興趣地來了這麼一句。
薑桂和和帶來的這幫兄弟,一齊用眼神審判著這兩個廢物教練,那一雙雙狠辣決然的目光,彷彿瞬間快要把他們烤化了。
老闆就是老闆。
俱樂部的老闆更不是善茬兒。
在TJ俱樂部裡,薑桂和是人人懼怕的王。
在社會上,薑桂和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角色。
“這也叫話不多?跟個話癆似的,一進門就咋乎個沒完,吵的我好心煩啊,上個廁所都上不消停。”陸平甩了甩手上的水,漸漸地從拐角處,展露出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