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教義裡有嗎？”
一百三十名冷汗淋漓的黑袍人頓時不約而同的心下一抖，明白這大概就是克里斯今天召集他們的原因了。
沒有任何人開口，福克的屍體還冒著熱乎氣，前車之鑑在前，誰都不想做那個出頭鳥。
馬爾兩兄弟就站在離平臺最近的地方。
聽到主教大人的話語，擅長揣摩心思的馬爾抬起頭微不可查的觀察了一下臺上林納德的微表情，頓時明悟過來，裝作略帶疑惑開口道：“克里斯大人，您是說，有天使歸順真理之主了嗎？”
捧哏恰到好處的詢問讓林納德感到很滿意，他微微點了點頭，朗聲道：“不錯，我在今日收到神啟，預示著我真理之主座下將迎來第一位天使！”
“天啊！”
“真的嗎，太好了！”
“讚美真理！”
黑袍人們不管真信還是假信，起碼表面上不敢明著反駁林納德的話，紛紛做出喜悅的表情，恨不得立刻彈冠相慶似的。
“吾主必將掌控這個混亂的世界，屆時一切不信者都將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裡！”
馬爾右手撫胸，表情虔誠無比。
林納德雙手微微下壓，示意他們收聲。
倉庫內再次恢復到寂靜的狀態，靜靜等待著他講出今天集會的目的，這才是重中之重。
“很好，各位，我看到了你們的虔誠。”
林納德在胸前畫了個倒三角，接著清了清嗓子道：“我，克里斯，作為蘭薩斯城三大主教之一，受到偉大天使的感召，決定皈依祂的門下。”
一片譁然，黑壓壓的人群產生細微的波動。
“主教大人該不會被某些該死的邪神蠱惑了吧？”
這個念頭在他們心中閃過。
雖然身為邪教徒的一員，但對於全理教的教徒們來說，可從來沒覺得自己真的是什麼邪教。
相比之下，他們認為隨意屠殺其他教會的信徒，肆意焚燒教義，拆毀教堂的聖天教才是不折不扣的邪教。
心理雖然這樣想，但沒有哪個不怕死的真的當面將這個問題問出來，都等著離開倉庫之後再聯絡其他兩位主教，由他們去確認克里斯的精神狀態。
“呵，你們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林納德咧嘴一笑，大刺刺的斜躺在座椅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跪倒一片的黑袍人。
“我，馬爾，以我的生命起誓，將全身心皈依這尊神聖天使之下。”
克里斯的鐵桿手下率先表態，甚至不去過問這尊突然冒出天使的神名與根底，毫不猶豫地站到了克里斯的這邊。
馬裡見到自己的哥哥舉誓，忙不迭跟著重複了一遍。
“很好，馬爾。”
林納德點了點頭，道：“我想你們對這一切想必還感到有些措手不及，這尊天使究竟是何來頭，為何歸順真理之主，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聽到他的話，地下的人們雖然沒有明說，但氣氛卻明顯鬆動了些。
“讓我告訴你們吧，祂的尊名為：……”
林納德微微笑道，臉上沐浴著神聖的虔誠之色，腦海中迅速轉動了一下，想起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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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亞。”
他將懷錶的名字安插在這尊虛構出來的天使身上，語氣平淡，默默注視著下面人的表情。
“奈亞之神？”
“教典裡似乎……沒有提到過這尊神邸。”
“創世紀神話裡有嗎？”
“好像也沒有？”
“奇怪……”
見到他們竊竊私語討論起神名，林納德咳嗽兩聲道：“安靜。”
“奈亞之神，與真理之主相同，誕生於造物主的大腦之中，執掌與智慧真理相反的混沌邏輯。”
“祂在漫長的時光中，一直深陷於神力所帶來的混亂與失控中，缺乏理性，懵懂不安。”
“在真理之主無窮時光的感召與影響下，祂終於找回了丟失的理性，找回秩序，重歸神邸之位。”
“奈亞之神，就此歸順真理之主的座下，甘願作為祂的從神與天使。”
“而我，則受到神啟！”
林納德義正辭嚴的高舉右手，吶喊道：“為奈亞之神開啟傳教之路！
造物主曾經說過，傳教的路永遠暢通。
可惜的是，由於受到聖天教那群瘋子的影響，導致人們遺忘了大多數神邸之名。
而如今，一名古老神邸再次復甦，並歸順真理之主座下，這是多麼偉大的神蹟！”
他表情十分狂熱，彷彿面前正矗立著神靈般。
“吾主曾言，每一位願意歸從祂的神邸，教堂內必有祂的像。
而如今真理之主的第一位十二翼天使——奈亞之神如此說道：
每一位皈依真理之主與祂的生靈，必有他所穿的衣，所居的地！”
“譁……！！”
混亂的現場終於壓抑不住了，呆滯住的黑袍人紛紛將頭抬起來，審視著臺上高聲呼喊的林納德，發誓要從他的身上看出失控的地方來。
開什麼玩笑，一尊天使？
莫名的復甦，還恰好找到了你克里斯給予神啟，讓你代為傳教？
有這種好事，為什麼不落到我頭上？
他們倒不是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一尊神邸復甦後歸順了真理之主。
在這個世界過去的歷史中，層出不窮的舊神與教會實在是太繁多了，數量幾乎比得上天空的星星，一條巷子裡有四五家教會分別信仰不同的神靈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雖然五年前聖天教強勢崛起，將除了聖尊及少數神邸之外的所有神靈貶作邪神，但神學高度發達所帶來的固有觀念依舊停留在每個人內心。
這種某個神靈莫名復甦的段子，早就聽得人們耳朵裡起了繭子了，壓根談不上什麼信不信。
只能說哈哈一樂也就罷了。
他們更關心的是，克里斯突然將大家召集在一起，然後釋出這一訊息的目的是什麼？
該不會，是要讓我們更換信仰吧？
呃……
這個念頭浮起，一部分黑袍人連忙搖了搖頭，目光裡帶上了些許憐憫，望著臺上表情激昂的克里斯。
可悲的傢伙，我可不會跟著你一起發瘋，好好的全理教信徒不做，跑去信什麼奈亞之神。
且不提祂是不是你睡夢裡的靈光一現的想法。
就算是真實存在的神邸，在這個神靈不顯的世界裡，又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呢？
就算要更改信仰，那也是改信聖天教。
只要他們開始招收聖力血脈之外的人，我發誓立刻脫離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