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血肉像是蠕蟲，拼湊出一個難堪的笑容。
“呵……呵呵…哈哈哈！！”皮開肉綻的右手死死按在林納德的右邊額頭上，邪惡意識像是聽到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似的，瘋狂的嘲笑著林納德的無知。
“我……”它話還沒有說完，瞳孔就忍不住微微放大。
聖萊特的面孔從渺小的一個黑點，迅速變成近在咫尺的臉。
林納德的意識這時才姍姍來遲：“有這麼多精力說話的話，就好好想想要怎麼樣才能夠戰勝眼前這個恐怖的男人吧。”
邪惡意識與林納德實際上同出一源，兩人之間的任何念頭都可以互相查詢、翻閱。
對於邪惡意識眼下的反應，林納德並不意外。
它的誕生註定了它對林納德這個原宿主的天然厭惡，不管它現在所做的、所說的是真是假。
它的真實目的都是攪亂林納德的心境，讓他在與聖萊特的對戰中，心境出現缺口，懷疑自我。
只要林納德中計了的話，那麼他就註定將迎接失敗。
邪惡意識自然就有了掌控身體的機會。
所以，他壓根不會理會邪惡意識的這些小動作，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始終沒有改變，那就是安全撤離出東大陸！
聖萊特本就微皺的眉頭，在面對面近距離觀測到林納德的外觀之後更加陰暗幾分。
“這幅模樣……徹底被邪惡吞噬了嗎？”
不怪他這麼想，任何一個精神正常的人看到林納德眼下這幅雙面人的模樣都會感到驚訝與詫異。
“嘿嘿。”邪惡意識嘴角流著誕水，垂涎萬分的瞳孔骨碌碌轉動著。
聖萊特體內的聖力天生就擁有碾壓它的特性，但反過來說，只要它能夠吞噬了聖萊特，就能補全自己與生俱來的漏洞，成為一個完整體。
它隱約能夠感覺到，聖萊特體內的神之血可以化為它最好的養分。
林納德自然也能夠察覺出來邪惡意識在覬覦聖萊特，這更加堅定了他對於自己未來道路的某些設想。
‘說到底，邪惡意識實際上就是不滅之力結合了海量汙染所誕生的生命，某種程度上來說，天生附帶著舊日特性。
舊日之間，會有互相吞噬的習慣嗎？
祂們籍此來突破到更強的境界，獲取更多的威能。
我已經完成了舊日復甦的第一階段，點燃了不滅之源，能夠在體內合成不滅之力。
所以，我也算是一個人型的雛形舊日，必須要吞噬其他含有舊日之力的生物、物品來成長。
這也是當初羅素等人為何要佈下重重的陷阱抓捕阿碧的原因，所有到達大主教級別的存在想要增強實力，都需要吞噬‘舊日之力’！’
林納德點點頭，左邊眼珠同樣隱藏著極深的貪婪慾望。
‘什麼所謂的癲狂血脈覺醒者，實際上就是血脈濃度達到極限的人。血脈的返祖現象讓他們所覺醒的不再是單純的靈力，而是附著了淡淡一絲原始舊日之力的靈力。
就比如我的不滅之力，聖萊特的聖力。
本源上來說，就是屬性不同的舊日之力！’
當林納德思考清楚這一切之後，聖萊特的拳頭幾乎已經快印到了他的臉上！
若是這一拳打實在了，只怕他的頭顱會當場爆碎，徹底泯滅。
邪惡意識的笑容有些凝固，它正在等待著林納德做出躲閃，或者是選擇調動不滅之力與對方硬拼。
不料林納德面無表情，腦海中還在思考各類力量的關係。
他當然知道聖萊特這一拳的力量有多恐怖，不過他在等待，就如同邪惡意識所做的那番一樣。
他在等待它做出反應，兩方都想消耗對方的實力。
聖萊特雖然可怖，但是兩方都沒有忘記，一旦解決掉了聖萊特的麻煩之後，他們之間就將立刻展開對戰。
這時候，誰的消耗更大，誰的贏面就越小！
“該死！”邪惡意識忍到了臉龐都快被拳頭附帶的狂風給吹到變形之後，死亡與求生的本能終於是讓它伸出了右手，與聖萊特的拳頭硬拼了一記！
“轟！——”
這一拳當中，聖萊特沒有燃燒神血，換做林納德來的話，估計兩人能夠拼個不相上下。
不過聖力天生剋制邪惡意識，因此只見它慘叫一聲，右半邊身體再次出現極度的不穩定態，被打飛了數十米出去。
聖萊特沉默不語，內心卻略微帶著少許的疑惑。
通常敵人的外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後，往往意味著他的實力同樣會上漲一大截。
怎麼這個異端，光是樣子瘋狂，實力反而相比起之前退步了不少呢？
要知道，聖萊特的這一拳當中，多少帶著些試探的意味。
畢竟在面對一個看起來很恐怖的敵人時，必要的情報收集是很有效的。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邪惡意識連帶著林納德的半邊身體狼狽不堪的翻滾出去，它抵死咒罵著，也不知在怨恨聖萊特還是宛若置之度外的林納德。
“痛痛痛！！！如果你再不出手，我就立刻放棄抵抗，我們一起死！”
它陰沉沙啞的喉嚨低聲威脅著，林納德能夠聽出其中的堅定與決絕。
“嗯，一起上吧。”林納德淡淡說道，絲毫沒有為剛才磨洋工的事情解釋的慾望。
聖萊特這一拳取到了足夠的戰績，以他的思維敏捷速度，幾乎在萬分之一秒就抓住了這個‘萬不可失’的戰機。
無論是什麼理由，敵人變弱了，甚至還因為一次普通攻擊而出現了失誤這絕對是利好訊息！
他嗡的一聲劃過空中，速度快到身體周圍出現音爆現象。
‘嗖！’
快若閃電似的一拳朝著林納德劈頭蓋臉砸下，這一拳當中，聖力濃郁到幾乎凝結成固體！
神血，燃燒！
林納德與邪惡意識的兩枚眼珠各自一凜，由於他們的內部原因，剛才的那一拳確實讓身體的反應速度變得稍微緩慢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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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同為巔峰的一戰當中，這種遲緩在關鍵時刻，幾乎是致命的！
帝都當中觀戰的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方才那個異端的怪異外貌變化被每一個人都瞧在了眼裡。
甚至有不少母親恐懼害怕到捂住了自己孩子的雙眼，深怕他們因為看了一眼這個恐怖猙獰的怪人就陷入失控。
“天尊，請賜福教皇大人，讓他斬殺那個瘋子，結束這場禍端吧。”
在不少人眼裡，與猶如天神降世，整個人都在閃爍著光芒的教皇戰鬥著的林納德就是災難的起源。
特別是在他的右半邊臉突然扭曲之後，更加坐實了這個看法。
有一些消息靈通的大人物，也開始在猜測這個在王室舞會上突然冒頭出來的年輕人，是否是宇宙暗面的生物了。
“王室……竟然墮落到了與那些腐朽生物勾結嗎？
看來，克維德王國……不，東大陸是時候變成一個神權之地了，就連血脈淵源流長的鐵獅家族，都背叛了人類……”
聖萊特這一拳沒有收力，這一拳打出去之後，他的目標就是直接轟碎林納德的腦袋，結束這場鬧劇！
速戰速決，神血價值不可計量，不能陷入拉鋸戰！
在此刻帝都當中的其他人看來，聖萊特的拳頭就是平白無奇的一記左直拳，甚至都缺乏一些肉搏戰當中必備的技巧性，更像是普通人在生氣時揮出的直拳。
倘若是搏擊技巧熟練的人，甚至可以憑藉走位躲過去。
當然，這裡指的其他人是外圍的聖荷西、聖鮑勃等人，最次也得是辛辛苦苦在地面上維繫屏障儀式的五大教宗這一級的存在，才有資格看清楚教皇的出手速度。
至於其他民眾，他們的反應速度還停留在林納德倒飛出去，身上血肉匯聚，變成怪異時的景象。
只有直面這一拳的林納德，才可體會出聖萊特拳頭的恐怖。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彷彿天都垮塌了下來。
重若萬鈞的天空，全都維繫於這一拳之上，林納德此刻並不是在與聖萊特對抗、不是在和這一拳對抗！
他的敵人，是裹挾了無數意念的天空、大地、民眾！
這股重壓遠遠比被壓在數萬裡深的海底深淵還要來的恐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此時都像是在承受著足足一整座萬米高山的重量。
聖力作為這個世界意識所承認的主流力量之一，它的信徒與擁躉眾多，以聖萊特的地位，他足以帶動著附近天地當中的一切蘊涵聖力的東西一同發動攻擊！
這還只是這一拳所附帶的效果，真正讓林納德不敢大意的是拳頭當中由於神血燃燒而沸騰的聖力本身的力量！
如果此刻正面與聖萊特對敵的人不是他，而是任何一個普通的大主教。
別管他是低階、中階還是高階，就算他是在高階之後還努力加天賦異稟又往前踏出了半步的天才！
在聖萊特這平平無奇的一記直拳之下，都會粉身碎骨，靈魂泯滅！
如來龍變運轉到極限，林納德與邪惡意識同時大聲怒喝：
“殺！！！”
生死關頭，兩者都無法藏私。
林納德的精神震懾在身前佈下了一重又一重的防禦，不滅之力幾乎被抽調到將近乾涸，大量的精神力組成了奈亞的前調。
邪惡意識控制著他的右半邊身體，肌肉鼓脹起來，經絡快速擴寬，改變成適應不滅之力的組織結構。
轟！
兩拳對撞，林納德的身體不出意外地像只破麻袋，四處都被撞擊受傷。
死亡的陰影浮現心頭，邪惡意識狂吼一聲：
“不！！”
大量的汙染從他的體內冒了出來，像是陰暗的潮水一般，快速撫平像是火藥般在他體內亂竄的聖力。
林納德冷漠的看著這一切，果然沒有出他的意料之外。
邪惡意識擁有著調動汙染的實力！
他一直都在懷疑，為何聖力會對他造成殺傷力巨大的打擊，為何邪惡意識見到聖力，就像是見到天敵一樣恐懼。
雖然邪惡意識很明顯的與汙染有著某種聯絡，但是這並不能成為聖力剋制它的直接原因。
直到真正大難臨頭這一瞬，邪惡意識處於對求生的渴求，總算暴露出了它的最大底牌！
它並不是從汙染中誕生，而就是汙染本身！
也正是因為這樣，它才可以指揮得動死死盤踞在林納德破碎靈魂之中的海量汙染，將它們化作撲火的水源，對抗聖力。
‘汙染是宇宙暗面對這個世界的入侵，而邪惡意識卻是汙染的具體化。
竟然隱藏在我體內，試圖欺騙我。
差一點，只差一點！
我就真正的相信了它，是我的負面意識與汙染加上不滅之源的殘存思維組合出來的意識。
只要我接納了這種念頭，恐怕就會在內心當中埋下缺口，為它真正掌握我的身體打下地基！’
林納德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沒有言語。
邪惡意識的右邊臉上，漆黑如墨的瞳孔深深的掃了一眼林納德的左邊臉頰，似乎在觀察他的反應。
出乎它的意料，宿主表現得很冷靜，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以他的智力水準，是真的沒有發現，還是故意偽裝嗎？’
不過無論如何，與林納德之前設想的基本一致。
高濃度的聖力可以剿滅汙染、甚至產生連鎖碾壓反應，但是當聖力進入了邪惡意識盤踞汙染的主場之後，情況卻是足夠產生逆轉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一叢一叢的落單‘聖力’像是無數孤軍奮戰的小隊，在邪惡意識有意的調動之下，根本撐不過幾輪，就被徹底消滅。
受傷的血肉部分，則被林納德順利而配合的調動過來不滅之力填補空缺，緊接著再輔助以高強度的精神力刺激細胞分裂，傷勢快速復原。
甚至就連他原本準備用來力挽狂瀾，防止邪惡意識真的在聖力面前灰飛煙滅的‘奈亞’都沒有了出場的機會。
對於邪惡意識有著辦法對抗聖力，林納德也只有不多的把握，因此他早就做好萬全的準備。
奈亞這一招，每一次使用都會對他的精神造成很大的傷害。
畢竟是源於不滅之源全盛時期的法門，邪惡意識一旦失敗，他就會立刻拼著精神萎靡的後果，用這一招來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