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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白馬

直到某一日,這個青面獠牙的怪人闖進寺內,虎視眈眈的注視著九個為人和善的和尚,露出滿意的笑容後,黑熊精的生活,迎來了至暗時刻。

那個人身上滿是腥臭的怨念氣息,似乎背負著無窮無盡的命案在身。

他一邊注視著和尚們,一邊唸叨著:骷髏頭湊齊了之類令人難懂的話語。

和尚們感到摸不著頭腦,只覺得平日裡他們還需要下山去綁架人來,怎麼今日寺廟內平白無故就來了一個送上門的貨色呢?

他們一邊感嘆生意是越來越好做了,一邊就準備並肩子上,將這個怪人先削再剁,一一下鍋。

卻不料,這次換做他們成了他人刀下鬼。

黑熊精也是倒黴,平日裡它半個月也難得來看一趟這些和尚們,恰好今天它捉住了一個過路商販,將其剝皮吃了,又想起來老是吃幾個哥哥的,眼下有了收穫就想著回報一番。

當它興致沖沖進了寺廟之後,恰好見到‘沙悟淨’搽挲戒刀,坐在地上將九顆頭顱一一串聯起來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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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畫面對黑熊精的小心臟造成了無比恐怖的刺激,這九個哥哥每個人的實力都不在它之下,聯合起來更是能和大主教級別的妖王鬥上一斗。

這也是他們能夠在這個荒郊野嶺開設寺廟的底氣所在,現在全被一個人盡數殺了乾淨。

可想而知,它正面遭遇了這個殺人兇手後的下場會如何。

不過事情倒是出乎它的意料,怪人考察了一番它的變化術,隨後就將它徹底控制起來。

黑熊精搖身一變,成了光榮的取經小分隊一員。

直到它落入林納德的手中之前,還在考慮著逃脫計劃。

取經可不是一件輕鬆地差事,已經有訊息出傳來了,凡是自願取經的人都會被當年的詛咒纏身,被迫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算起來,它們已經闖過了二十多個關卡,如果遭遇林納德也能算得上一難的話,那麼這就是這支取經小隊的第二十九難。

‘悟空,卻是遭難了。’

黑熊精唸叨著,忍不住想要為這只認識時間不算太長的猿猴超度一番,復又想起來自己不是三藏,是黑熊。

野豬怪看著貪生怕死的黑熊精,嘿嘿直笑,嘲諷道:“你與這怪人說這些作甚,還不是免不了一死,還不如什麼也不告訴他,讓他吃個閉門羹心中也不痛快。”

長相奇特脖子上佩戴著骷髏項鍊的‘沙悟淨’同樣陰惻惻的盯著林納德,看那模樣似乎一副我知道很多,但是我就是不告訴你。

“你好像,有點不服?”

注意到他們不善的眼光,林納德哂笑道,注視著青面獠牙的‘沙悟淨’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輕蔑了笑了笑,說道:“看你的樣子,什麼也不知道,只不過跟我一樣是一個可憐蟲而已……只要你放了我,也許我心情好的話,會告訴你一些這些傢伙接觸不到的真正秘辛,那是關乎世界本源……呃!”

隨手彈出一道銳利的不滅之力,貫穿了這個喋喋不休的怪人腦門,同時抽走了其體內的所有精氣神。

怪異直笑等待著林納德妥協的野豬精臉色垮塌下來,它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將它們捆綁起來的人類,為何會在殺了猿猴之後繼續對著‘沙悟淨’痛下殺手!

殺掉那只脆弱的猿猴不是為了殺雞儆猴嗎?這個人明顯什麼也不知道,急於探詢資訊,為何會殺死知曉秘密最多的‘沙悟淨’?

還沒等它想明白這個問題,林納德就再次毫不猶豫的掐斷了它的脖子,並且用吸食者之觸將野豬精的靈魂都給徹底泯滅吞噬得一乾二淨。

“殺戮變形。”

透過探索‘沙悟淨’的靈魂記憶,林納德大概摸清楚了所謂取經的由來以及這四個妖怪的由來,同時也清楚眼前這些傢伙基本都不是什麼善茬,算不上好人,屬於有殺錯莫放過那一型別的。

“這個人……只不過是個偶然巧合下接觸了真經而未死的幸運兒。”

‘沙悟淨’原名叫做沙五,在某次的巧合當中,撿到了一本疑似當年玄奘法師從西方極樂世界帶回來的‘真經’,從而陷入譫妄與瘋狂當中的癲狂患者。

翻閱沙五的記憶著實令林納德有些頭痛,因為自從撿到那本經書之後,沙五的精神就一天比一天更加迷亂與混沌。整日裡腦子裡充斥著的都是關於取經、毀滅、再造、詭秘相關的知識。

就好像……被那本經書所汙染了似的。

經書佔據了他的肉體,取代了他的思想,將他從一個普通的人類改造成了一個不亞於聖萊特的大主教級別強者。並且還強勢的給他灌輸了一定要重走取經路的執念,讓他冥冥當中,四處抓人來陪自己角色扮演,想要一路跨越千萬險阻前往傳說中的西牛賀洲面見佛祖重取經書。

“原來如此,不過那本經書究竟去哪兒了……”沙五的記憶力完全沒有撿到經書之後的記憶,從哪兒以後,他就一門心思鑽進了取經的門道裡。

“有理由懷疑,這個世界最近百年裡關於取經訊息的散播,與這本詭異的經書有關。不,也許不是一本。當年三藏取回來四千六百一十七卷,如果每一卷經書都能造就一個執意取經的人,那麼現在世界各處至少有超過四千個以上的隊伍嘗試過前往西牛賀洲。”

“然而,直到百年之後,依然沒有聽到過有任何人、妖成功過。

這其中必有詭譎,要細細思量才行。”

不知為何,林納德總覺得自己勘破維度之謎的契機,應在了這取經二字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納了被經書感染了的沙五的意志,導致林納德也變得有些蠢蠢欲動,彷彿只要找到從東勝神州前往西牛賀洲的道路,取回真經,自己就能夠一舉躍升成仙成佛,化作高維度生物。

黑熊精驚恐的看著這個一言不合便下殺手的人,認為自己從未見到過如此兇殘的人物。不,就連妖怪都遠遠不及此人。

野豬兄,只不過是稍稍嘲諷其人而已。沙悟淨兄弟,更是擺出了談判的態度,卻被此人翻手便殺死。喜怒無常,簡直可怖!

“爺爺,爺爺!小的絕不敢小覷爺爺,求爺爺放小的一命,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弟必定鞍前馬後絕不敢推辭!”

雖然四肢皆斷,靈力被死死鉗制住,精神力也無法外放。但黑熊精愣是強行趴伏在地上,用下巴蠕動,不斷磕頭求饒,那樣子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原本可以留你的。”林納德嘆息一口氣,從青石板上站立起來,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它,道:“可惜,手上染血了,肚腹當中還沾染了冤案,卻是無法放過你了。”

沙五的記憶清清楚楚的記載著他抓這三個妖怪的過程,林納德自然知道這個世界當中,人妖互相攻伐吞食不休,大多數妖族手上都沾染著無數人命。

當然,絕大多數人族的強者,對於弱小的妖怪也是動輒便打殺。

兩者均站立在各自族群的立場上,卻是不能厚此薄彼,只說妖怪兇狠殘忍,對於本族人而言,這些強者都是守護者般的存在,妖怪也一樣。

力量不分對錯,不過林納德卻是分立場,他是人族,自然本能厭惡那些吞食過人類的妖族。

“所以,抱歉。”他輕輕開口講述,好不留情的將黑熊精的靈魂捏碎。

洞窟當中瞬息間便只剩下了一人一馬,略微開啟了神智的白馬瞳孔當中滿是驚恐,腳蹄擺動,有些不安。

這個人類不僅殺妖,連同族都是問也不問就殺,簡直嚇壞了白馬。

當然,那個身高四米青面獠牙的怪物算不算人類還有待商榷,不過從生命形態而言,其卻絕對算得上是人類二字。

“呵,不用害怕。你只是沙五花了兩百金從商人手裡購買來的通靈白馬,卻是還沒有化形,只是昂貴的坐騎,體內流淌著少許妖族血脈而已,我卻是知道。”

他輕輕安撫白馬,扯過韁繩,翻身上馬。

“唏律律——!”白馬通靈,知曉人言,同時也能傳遞少許情緒出來。

知道自己性命保住了,眼下就覺得放鬆,前蹄抬起,發出長嘯。

“呵,那麼,走吧。去最近的城鎮。”

不常騎馬的林納德也是極少接觸到這種動物,上一次近距離接觸馬匹還是在凡人界當中,從馬妖洞穴裡搶來的幾匹妖血巨馬。

然而比起英俊神勇,外觀一看就儀表不凡的天神白馬起來,那些體內只不過流淌著汙濁妖血的巨馬卻是落了下乘,遠遠不如後者。

畢竟但是從實力層面而言,這個位面就已經碾壓了當初的凡人界。稀薄的靈力在這個位面變得粘稠不少,就連這個還沒有化形的白馬,都有著主教級別以上的實力。四蹄甩開,有著劈山碎石的威能。

不要小看這種巨力,林納德已經嘗試過了,這個世界的位格遠超他所經歷過的任何世界。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規則也要強出那些次等位面不少。大地與天空的堅固程度上了不止一個臺階。

在凡人界與主位面之中,林納德可以輕鬆地一拳將大陸板塊洞穿,打得地殼移動,熔岩爆發。

然而在這個世界,他能夠感覺到,自己一拳想要打穿一座山脈都極為勉強。這還是在他的實力又突破了不少的前提下,若是將與聖萊特交手之前的林納德帶過來,頂破天了能夠一拳打碎一塊巨石。

眼下這匹白馬,行走坐臥之間血氣方剛,威勢赫赫,不似凡馬,極為尊貴。

兩百金的價格,簡直是侮辱了它。

也是那些販賣馬匹的商人不識貨,將它當做普通的妖馬出售。直到沙五買下來之後,不到幾天,白馬就顯露出自己強大的實力,帶著偽裝成三藏的黑熊精穿山過海,不再話下。

出了洞窟之後,林納德坐在馬背上,隨意的眺望了一下,就見到西北方向隱隱有座城池。

側耳傾聽少傾,耳邊傳來人聲鼎沸的躁動。

按照沙五的記憶,西北方向的確是他們要去的地方。傳說中,有人在那邊尋找到了關於大雷音寺的訊息。正和林納德想要探究取經路的想法,他打馬揮鞭,便迎著夕陽朝著城池而去。

取經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並非一股腦朝著西方跑就可以了。

有不少取經人的隊伍迷失在了途中,缺乏精準的情報,連三百裡都走不出去。

沒有了精神力準確定位,只能依靠視力來確定方位,想要在茫茫大地上,找到連線東勝神州與西牛賀洲的道路,談何容易。

雖然林納德每天能夠開啟大約三秒的精神力外放,足以掃描千萬裡範圍內的一切。但是他卻不敢過多使用這項技能,在沒有搞清楚哪些高懸在天空中的詭異存在底細之前,林納德不敢過多的暴露出自己與位面其中生靈的區別出來。

因此,按照沙五之前的規劃,沿途慢慢在城市中打探訊息不斷朝著西方前進就成了眼下最好的計劃。

順便還可以繼續強化一些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光是提取沙五這個癲狂精神病人的記憶難免會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出現偏差。

白馬不愧是有著非凡妖血的坐騎,與林納德心靈相通,隨著他的意念控制前進速度。

怪不得它修煉到了主教級別都還沒有迎來化形劫難。因為按照沙五的世界觀來說,這個世界當中的妖族一旦跨越進了主教階級,就會開始褪去妖族特徵,轉而向人類外表發展,只會保留部分比較特殊的妖族外貌特點當做記號。

只有極為特殊的強大的幾位妖族,才會在更高的階層脫胎換骨,變成人形。這是為了積蓄力量,以圖將來。

白馬在被賣給沙五之前,只不過是個剛剛覺醒的小馬。是這幾年的取經路上,才慢慢的蛻變成主教級的妖馬,所以也不怪當年的馬販子會看走眼,沙五也是在它進階主教之後依然沒有變形才看出它的價值來。

本來按照沙五的打算,白馬若是無法充當龍馬的角色,就會在它變形之後將其殺死,然後再或捉或購買一匹白馬。

不料,白馬天賦異稟,倒是免去了殺身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