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過豬悟能之後,林納德對於主殿當中的取經人真身其實是一隻巨猿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因此沒有過多的驚訝之感。
反正都是虛妄,又不是那兩個傳說中的存在。
情況好一點的話,這一豬一猴跟沙五差不多,是重度角色扮演愛好者。
情況稍微差的話,說不定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幻象。
是‘這座城’故意給他看的東西。
不過不管是什麼,林納德已經找到了破解之法。
他的大部分精神力與靈魂力都被眼前巨猿腦後那個尖嘴猴腮的臉使用唸誦真經的方式給困住了,想要擺脫眼前的困境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只要讓人臉停止唸經就可以了。
方才的試探給林納德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這個巨猿本身的精神狀態比他還要差。
這也不奇怪,假扮佛祖的巨猿腦袋上長了兩張臉,物理層面實現了精神分裂,這個精神狀態肯定好不到哪去。
“潑猴,你再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白衣僧人怒目直逼巨猿腦後人臉,口中唸唸有詞,模仿著當初在凡人界相識的那個僧人模樣。
“……”尖嘴猴腮人臉極為陰毒,雙眸死死盯著他,口中依舊喋喋不休。
另一邊,巨猿的低沉聲音響動:“你在哪兒?你在哪兒?我看不到你。”
由於巨猿的腦袋一百八十度扭轉過去了,朝向了內殿另一邊,看不見林納德這邊。
白衣僧人腳尖輕點,身形如同風中柳絮閃過,一瞬息間抵達了盤膝而坐在地的巨猿身前,直勾勾的盯著尖嘴人臉。
“悟空!”
好在林納德當初製造這具傀儡分身的時候,就是照著當初在凡人界見過的那位自稱三藏的人外貌捏的,極為英俊倜儻。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取經人,林納德認為凡人界的三藏就很有可能是潛藏極深的那位!
這不是他的妄言,而是經過方才的快速思考,得出來的結論。
在凡人界時,林納德就察覺到白衣三藏對他的態度有些古怪。
不是帶有偏見,而是對他的態度過於溫和與友好了。
第一次見面,三藏就用一種似曾相識的目光與笑容面對他。後來,在追逐阿碧的路上,兩人再次相見,三藏甚至給他留下了自己潛修的地址,告知他如果有事可以去找他。
這種態度其實是非常可疑的,因為兩方人在當時的情境下,實際上算得上是敵人而非友人。
三藏的目的是將阿碧抓去,跟他一起靜修佛法。而林納德等人卻是打亂他的佈置,要帶著阿碧去對抗他們的敵人。
要知道,當時的林納德只不過是一個堪堪跨越過主教門檻的低階修士。
而三藏呢?
用當時就已經突破了大主教階級的阿碧的描述來說就是四個字:深不可測。
就像是大海一樣,廣袤、漆黑、危險,看不透他究竟抵達了什麼境界。
阿碧原本認為三藏比她強,但是也只不過強的有限,畢竟她還是有很多次從對方手下逃脫的記錄。
直到見識了突破了大主教門檻,成就凡人界巔峰的林納德表露出來的實力之後,阿碧才恍然大悟。
在她看來,當時的林納德固然厲害,能夠以一敵二,甚至硬是斬殺掉了實力不弱的羅素。
但是相比起來,林納德帶給她的壓迫力與三藏完全不同。
林納德強則強已,但是不會給阿碧看不透、無法勘破的感覺。
而三藏則不同,當時與他打交道有一段時間的阿碧細細回想,發覺她竟然難以準確預估出三藏的實力水平。
也不是說完全無法預估,她曾經以為三藏固然很強,但頂天也就是化神後期也就是大主教巔峰的水平。
不過見識了貨真價實的化神後期威能之後,阿碧卻立刻斬釘截鐵的定論,這絕不是三藏的上限。
林納德第二次進入凡人界時修煉之時,曾經問過阿碧,如果他跟三藏交手,她認為誰會贏。
“一定是他。”阿碧有些猶豫,但還是一字一句的認真說了出來。
“你的實力很強,甚至可以說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厲害的傢伙。不過……”阿碧斟酌著說:“三藏他,可能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麼?鬼物?
林納德被這個想法逗笑了,一個念頭浮現心間。
神邸。
那個永遠身著白衣,一層不染的僧人,極有可能是一尊地上神邸。
當初為了獲取大陳王國的支援,林納德對外號稱就是神使,卻從沒有想過,整個凡人界當中真正的神邸與他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
當時的林納德與阿碧遍天下尋找三藏而不得,對方就像是徹底銷聲匿跡了一般,林納德曾經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不斷用精神力掃描每一寸大地來搜尋他的下落,卻始終未得。
到了後來,阿碧說了一句。
‘許是迴歸上界了。’
兩人才算是停止了尋找,林納德開始專心穩固自己的境界起來。
那時候林納德只是隱約察覺到了三藏對他那模糊的態度,卻始終參不透對方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裡。
然而進入了這個升維歷練的位面中之後,他才明悟過來自己身上寄生著的不滅之源與佛門背後交錯深淺的複雜聯絡。
甚至有可能這處世界的佛祖,就是不滅之源當初的分身之一。
所以,當初那個疑似神邸的三藏,才會對他另眼相看!
那麼逆推過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三藏的話,林納德認為也只有可能是那位白衣俊秀僧人!
“悟空!還沒有記起來嗎!”
林納德厲聲喝問,就連聲線都接近凡人界的三藏水平。
巨猿渾身顫慄,熟悉的嗓音令它頭痛欲裂。
它合十的雙手停下動作,努力的抱著自己的腦袋。
‘果然。’林納德心中明悟:‘這個虛偽的悟空來歷有些蹊蹺,它對三藏的聲音有反應同樣能夠說明一個問題。’
‘它,真的見過三藏本人!’
‘莫非,我才錯了,它是大聖殘留的精魄?!’
這尊明顯走火入魔了的巨猿,林納德自然不會願意相信它就是大聖本尊。
充其量跟他現在的身軀相同,是一具傀儡分身而已。或許是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與本體的聯絡被隔絕太久,又受到外力汙染的浸透產生了莫名的變化誕生了自我意志。
“師…師傅?”巨猿腦後的尖嘴人臉始終面對著林納德,他看不清巨猿的本相目前是什麼狀況,只能夠從它顫抖的聲線中聽出來這猴頭的情緒很不穩定。
“唔……死、死死死死死死!!”尖嘴猴腮的人臉似乎受到壓制,尖嘯著暫時停下了唸誦經文,叫出幾個聲嘶力竭的死字。
一股怨懟的厲氣陡然而生,富麗堂皇正大光明的寺院之中色彩黯淡下來。
那些本已經消失不見的僧眾悄無聲息地再次浮現。
與之前虔誠祈禱的模樣相比,此刻的僧眾變得無比的詭異。
或是殘缺了手掌,或是脖子斷了一大截聳拉著粘連點皮肉,腦袋則是無力的垂落下來,軟趴趴地倚靠在一邊。也有一大群骨骼奇形怪狀擺著常人絕對無法擺出的姿勢,橫七豎八不斷聳動著。
四周都有,無所不在!
陰沉沉的主殿之中,似乎被人關閉了光源,陰暗無比看不清面目。
群僧鬼悽慘的嘶鳴著,臭氣、血腥氣息、嘔吐物沖鼻至極。
一時間猶如人間地獄,天翻地覆。
受到如此濃重的負面能量與汙穢之氣侵襲席捲,原本情況似乎變得好了些許的巨猿立刻停止了身體的擺動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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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納德彎下身子,揭開取經人的面具看了一眼笑道:“有趣。”
不等天河上人們發作,林納德放下面具,重新掩蓋了取經人的樣子說道:“這是正殿,那內殿在哪?”
“……內殿就在後面。”過了一會兒,取經人才開口說道。
“我還有幾個同伴要一起,需要再擊敗幾個上人嗎?”林納德問道。
“不用。”取經人搖搖頭,“……還未請教尊駕何人。”
“玄奘。”林納德說道。
“原來是玄奘大人,還請入內殿吧,有同伴可盡數帶進。”取經人說道。
“走吧。”林納德這話,當然是對巨猿他們說道的。
迎著眾人或者忌憚、或者玩味、或者好奇的目光,巨猿他們跟著林納德離開。
不少人目光落在御空源身上。
御空源腦袋微低,長髮遮住了臉龐,讓人看不清她的模樣。
從正殿後面出去,外面別有洞天,山澗泉水,池邊有一棵樹,上面盛開著白花,不少都落在地上。
內殿就在池子的對面,還有木橋修建在池子上,不用繞過去。
內殿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房子,圓柱飛簷。
開合木門洞開著,內殿空無一人,林納德是第一個擊敗天河上人來到內殿的人。
一張小桌子正對著門,小桌子上放著卷起來的白色卷軸。
伸手觸碰,感覺有些滑膩,隱約可以看到一些若隱若現的紋路,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製成的。
林納德毫不客氣地解開卷軸上的草繩,展開卷軸。
裡面記載的是一門劍術,除了文字註釋之外,還有圖案說明,可謂詳盡無比。
只是圖案展示出來的劍招,頗為奇怪,身子扭曲。
“嘶嘶嘶……”
安靜的內殿中,傳來一陣詭異的嘶嘶聲,像是蛇類發出來的聲音。
巨猿轉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只是聲音忽遠忽近,忽左忽右,就連巨猿也難以分辨。
巨猿問道:“師父,你聽到聲音了嗎?”他不是很確定,是不是自己一個人聽到了聲音。
“什麼聲音?”低頭隨意看著這門古怪劍術的林納德看向巨猿。
“好像是蛇的……”巨猿的話都沒有說完。
一道寒光從林納德身後迸發,以一種刁鑽無比的角度刺向林納德的脖子。
那詭異扭曲的軌跡,給人的感覺,如同一條蛇的偷襲!
林納德頭也不回,隨意抬手一彈。
打在“七寸”之處,寒光粉碎,刀刃化作碎片向後飛濺而出。
卻意外地沒有擊中任何人。
“搞什麼?”巨猿轉身看向偷襲者。
不是別人,正是林納德,他手中拿著沒有了刀刃的刀柄,身子往右側傾斜,腦袋卻歪向左邊。
雙腿幾乎併攏在一起,身子微微扭動著,看上去就像是一條蛇!
原本飄忽不定的嘶嘶聲,驟然集中在了林納德身上。
“退後。”
巨猿微微皺眉,把林納德旁邊的御空源拉到自己身後,同時一手抓向林納德。
林納德好像完全沒有了骨頭,詭異地一扭,竟然避開了巨猿十拿九穩的這一抓。
不僅如此,他的上半身整個扭曲著,纏繞上巨猿的手,同時右臂扭動,淬了毒的匕首刺向巨猿的眼睛。
“……這地方果然有古怪啊。”巨猿低語一句,猛烈的狂風驟然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林納德反應極快,身子瞬間糾纏,似乎想要鎖死在巨猿手臂上。
何奈這狂風過於兇猛,他像是海浪中的一葉扁舟,完全無法自控。
下一息就飛了起來,飛出門外,狠狠撞在外面的硃紅色圓柱上。
林納德整個人完全貼在圓柱上,像是頗為厚實的畫皮,彼此之間沒有留下空隙。
巨猿五指張開,對準林納德,狂風凝聚成一道,繼續壓制他,讓他根本無法動彈。
平心而論,剛才那一下,從招式而言,巨猿敗了,他沒能閃避開,也來不及防禦住。
但沒有關係,招式輸了而已,巨猿實力強過林納德太多。
這不是什麼精妙,或者說詭異的招式可以彌補的,絕對的力量之下,林納德連動彈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是這個卷軸的緣故嗎?”林納德說道,把卷軸重新卷了起來。
那邊的林納德嘴巴微張,沒有吐出去的鮮血被狂風重新吹了進去,身上的骨頭不斷地發出碎裂的聲音。
巨猿收手,林納德掉下的剎那,一道光束落在他身上。
開光療傷。
“我……剛才……”林納德落地,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