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瑟雅點了點頭，頻頻回頭朝著小鎮方向看去。
她一邊警惕地注視的濃厚黑夜，一邊道：
“記得，你說過究竟是不是鬼……鬼打牆，試試看就知道了。”
遠處的森林中有龐然大物在遊走，那是正在追尋他們的巨蛇。
若不是林納德一直刻意掩藏了行進的蹤跡，挑選了最隱蔽與不容易發出響動的路線，也許此刻他們已經再次正面對上巨蛇。
在兩人的眼前，一顆顆似曾相識的樹木，彷彿回到剛入山腳的地方，壓根沒有移動過。
冷靜，要冷靜，她不斷提醒著自己。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知道自身必須鎮定，耐心聆聽林納德的意見，同時自己不斷思考解決的辦法。
“這一路上的路線我通通都記憶了下來，並且繪製成了立體地圖，現在我可以準確告訴你，剛才我們所走的路線，是一個圓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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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腳開始，最終回到山腳。這途中，我在關鍵節點更換過了數次選擇，但無一外，都繞回了原點。實際上，我們已經路過了這裡整整三次。”
林納德揹著她，頭也不回的冷冷說道。
奧爾瑟雅微微吃驚，完全沒發現後者竟然已經的試驗了數次路線。
“現在我可以肯定，這個空間並不是什麼另一個世界，就是一個被幻覺包裹的地方。有非常高的可能性是鬼打牆！”
林納德下了肯定的結論。
“那麼我們要怎麼破解？”奧爾瑟雅沒去質疑他的判斷，直接問起最關心的問題。
“還不知道……”
林納德搖了搖頭，道：“我不確定這個‘鬼打牆’是利用何種方式搭建而成，是建築迷宮還是意識操控，或者五感剝奪等等，在我的記憶中，至少有著數種方法可以造成相同的效果。”
他敲著腦袋，繼續說：“我們必須繼續嘗試，判斷它的型別。”
“好。”奧爾瑟雅一口答應下來，隨後道：“我感覺已好了不少，讓我自己走吧，減輕你的負擔，你剛剛才流逝了大量生命力。”
林納德搖了搖頭，說：“剛才解決那顆汙染你的巨樹時，我補充了足夠的生命力，這點消耗不算什麼，但你現在的狀態，也許會拖慢我們的速度。”
回想著那顆記憶中已經模糊的樹木，奧爾瑟雅發覺自己的記憶似乎被刪除了大半，只有一些殘餘，完全不明白林納德所指的‘補足生命力’是什麼意思。
她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畢竟她的確還處於虛弱狀態。
“繼續上山，你可以幫我多觀察一下環境。”他語氣平淡，揹著奧爾瑟雅走了這麼久絲毫沒有氣喘，看起來的確毫不費力的樣子。
說著，他掏出一把手槍，用這完全不符合他文質彬彬外表的龐大武器在一顆樹木上狠狠刻下幾道痕跡。
兩人再次踏上路途，烈風呼呼吹起他們的衣角，在夜空中嘩啦作響。
一分鐘後，他們的眼前再次出現那個剛剛刻下的符號。
森林彷彿一個無限迴圈的空間，無論朝那個方向前進，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們被困在其中，無法離開。
奧爾瑟雅一直密切注意著路上的環境，她無比確信林納德的確是朝著山頂而去，但卻詭異地回到了山腳。
即使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見到這恐怖的一幕，她仍忍不住有些膽戰心驚，覺得驚悚異常。
冷靜！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找到出路！林納德會有辦法的！
看著不遠處樹木上的痕跡，她的腦海中不斷的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
“怎麼辦，你有思路了嗎？”
奧爾瑟雅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甚至想帶著微笑詢問林納德，但話語出口卻仍舊不免帶著顫抖。
詭異可怖的夜色加上走不出的樹林激發了她的焦慮恐懼症。
林納德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語氣鬆緩道：“嗯，我大概已經明白了它的型別。”
奧爾瑟雅完全無法理解對方只是帶著自己走了幾圈夜路，就搞明白了這片山林的原理，在她看來這幾圈路與之前也沒什麼區別。
她抓住林納德肩膀的手臂忍不住用了些力，問道：“要怎麼才能破解？”
“要明白這一點，我要從眼前這個場景的搭建說起。”
他腳步不停，繼續往山上攀登。
“你認為我們這麼久的前進，現在究竟是在山林之上，還是仍舊停在山腳？”
聽見他的回答，奧爾瑟雅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山腳。”
她說得十分確信，畢竟林納德刻的痕跡就在眼前。
“不，不是。”
林納德卻搖了搖頭，道：“我們不在山腳，卻也不在山頂，我們在未知的地方。”
“未知的地方？”
“如果我沒猜錯，這片山林都被蛇人祭司的精神力所包圍，凡是進入這裡的人，都會見到它構建出來的景象。”
“你聽說過海市蜃樓嗎？”
“嗯，聽說過。”
“要達成無限迴圈的建築並不困難，僅僅利用簡單的光學原理就可以做到，在剛才的攀爬中，看似我們在一直向上前進，但實際上有不少的時間我們都在下山。”
“下山？”奧爾瑟雅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道：“可是，這明明是上山的路啊！”
林納德腳步突然停住，竟然緩緩轉過身子，朝著來路往走，竟然真的朝山下走去！
“不錯，在我們的視角裡的確一直在往山上走，但如果這一切都是虛幻的景象呢？”
“……”
奧爾瑟雅並非沒有想到這一層，她繼續道：“可是如果這些都是虛幻的，但是樹木上的痕跡卻是你剛剛才刻上去的。”
“嗯，的確。”他點了點頭，陡然在原地轉了兩圈，隨後再次挑選了個方位朝前走去。
就好像他已經對這個迷宮瞭如指掌一般！
“倘若沒有注意到更細節的部分，那麼即使是我，也要被虛假的痕跡所矇騙。”他淡淡地道。
“這裡就要回到蛇人祭司構建這座迷宮的手法上來說了，想必你也想到了，它是利用精神力矇蔽了我們的感知，改變空間格局，讓我們無法找到出路。”
“它將所有的景色變得相似，甚至雷同，讓我們以為自己踏入了無限迴圈的山林，當我們見到自己再次回到剛剛刻過痕跡的樹木時，更是會對這種說法加深認同。”
“但是，當我注意到了自己的體力流失情況時，卻發現了詭異的地方。”
林納德望著視線右上角的生命力條，隨著自己耗費體力時，它會產生細微的波動。
“無論怎麼遮蔽感知，只要我們的確一直處於‘前進’狀態，就一定需要付出真實的體力才能夠行動。
而在行動過程中，上山的體力流失無疑是要比下山來的更加快速，常人可以毫不費力的下山，上山時卻不免要花費更多的力氣。”
“即使是對你和我這種人來說，這其中依舊有著些許細微的差距。”
“所以，要想知道自己是在上山還是下山，只要通過觀察體力流失的細微差別就能夠明白了。”
“這就是一切的真相，想要登到山頂只有一個辦法，不斷尋找方位，找到符合上山時正常體力流失情況的路，不要去理會環境的變化，那都是虛幻的景象。”
奧爾瑟雅覺得頭腦一片漿糊，原本聰明機靈的大腦竟然有些發懵。
她實在難以想象，眼前的男人竟然能夠注意到微不足道的體力問題！
一般人的確無法理解視線右上方有一根體力條是什麼體驗，也很難發覺這方面的問題。
有著敏銳觀察力的林納德要發現這一點卻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