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微風從半開的窗戶中打著卷吹到林納德的臉龐上,帶來屋外清新的花香。
他眼皮快速蠕動幾下,猛地睜開。
光,白光。
扭頭看了看兩側,潔白的牆壁與原木桌櫃,上面擺放著一個花瓶,插著幾根帶著露珠的黃色花朵。
陽光從右側的窗戶中投射進來,房門緊閉,屋內外寂靜異常。
“醫院?”
他的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微微活動了一些身子,只覺得痠痛異常。
好消息是,沒有缺零件。
林納德想到,繼而眨了眨完好的右眼。
“咔噠——”
房門突然開啟,提著食盒福特嘴裡叼著半個捲餅走進。
林納德轉頭看向他,與呆愕住的福特對視一眼,後者阿的一聲反應過來三步並作兩步激動撲來。
“林納德,你醒了!?”
不動聲色地微微躲避開福特的熊抱,林納德皺著眉頭,喉嚨幹啞無比道:“我……昏迷了多久。”
福特有些慌亂地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櫃子上,聞言說道:“五天!你整整昏迷了五天你知道嗎!醫生說你的身體受到了無形的壓迫,整體內部器官大出血!腦部也有滲血!”
他有些後怕的帶著些許驚恐道:“他們認為任何正常人在受到這樣的傷勢後都難以存活,若不是你表現出了難以置信的恢復能力,他們甚至打算直接聯絡殯葬部門!”
“唔……”
琢磨了一下福特的話語,林納德繼而問道:“送我來的人呢?”
“他們?”
福特的臉上露出有些難受的表情,他帶著些勸慰的語氣道:“他們送你來醫院後,就通知了我來照看你,並囑咐在你醒來後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林納德,我也不去問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
福特嘆了口氣,拿過一張凳子坐下,高挺的鼻樑上那雙棕色的眼眸中帶著濃濃的擔憂。
“你和你叔叔一樣,固執、堅韌,對未知的事物有著高度的好奇心與探索心理,但你要明白,現在的世界與往常不同了。怪異……那些詭異的東西,它們的確存在。”
“即使你現在擁有了超凡力量……我知道你有,一般人沒可能在心臟裂成兩半的情況下還能搶救過來。”
“但你依然要謹記,這依舊是個恐怖到極致的世界,任何人,不,不僅是人,甚至就連……”
他的聲音壓低,以只有自己與林納德能聽到的音量說道:“……神,也有死亡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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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你的叔叔吧,艾爾弗雷德,他是幾乎要成為‘主教’的人,擁有僅次於‘教皇’的聖力,卻依舊逃不過死亡的青睞。”
福特循循善誘,說出了兩個名詞。
這兩個詞語以林納德前世的知識來說無法翻譯,只能模糊的取其意義將之翻譯為‘主教’‘教皇’,實際上應該指代的是某種力量層次。
“而你……”
他繼續說回林納德,道:“你不過是一個剛剛接觸到超凡世界的人,也許你對於超凡學壓根沒多少瞭解,畢竟你叔叔不準你摻和這一切,乘著還沒有深陷進入,趕緊抽身出來。
要知道,就算是在這樣恐怖的世界中,普通人一樣可以活的很滋潤,有我,還有更多的公職人員會拼命保護你們。”
他話還沒說話,房門再次開啟,闖進來兩個穿著黑色長款風衣,面無表情的男人。
“林納德先生。”
為首的男人語氣冰冷,表情嚴肅。
“我是克維德王國秩序團代表,隸屬於蘭薩斯州第十三分隊隊長,我叫做布魯克。”
他沒去看坐在一旁的福特,凝視著端坐在病床上林納德。
福特從後者一進門開始就止住了聲音,表情同樣嚴肅起來。
“你涉嫌一起嚴重危害公共安全的事件,我現以王國法案第三十一條對你提起訴訟,你必須無條件配合我一切行動,否則我有權立刻將你擊斃!”
他的口音中夾雜著外地人的語調,冷冰冰地的問道:“明白嗎?”
林納德點點頭。
“請你跟我走一趟,我們需要對你進行全面檢查。”
“可是,他才剛剛……”
一旁的福特張口欲言,卻被林納德擺擺手攔下。
“沒事的,福特。”
他對後者點了點頭,隨後睜著清澈的眼眸望向布魯克,道:“沒問題,另外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也許是看在他非常配合的前提下,黑風衣男子淡淡的道:“問。”
“和我一起的奧爾瑟雅怎麼樣了?”
“安全。”
林納德不再多問,掀開被子站起。
“我需要換衣服嗎?”
他指了指自己的病號服。
“不用。”
兩名黑衣人簇擁著林納德快速走出病房,留下了滿頭問號的福特呆呆站在原地。
……
走出醫院,黑衣男子沒有任何與林納德溝通的慾望,他們以包夾之勢將他帶上全封閉車廂的馬車,伴隨著漫長而清脆的馬蹄聲,他們遠離喧鬧的居民區,在偏遠的郊區停下。
林納德根據一路上車外的聲音,與空氣味道的變化,在記憶宮殿中的那副蘭薩斯州地圖上繪製出了完整的路線。
“到了。”
兩人淡淡說了一聲,繼續押著他走下馬車。
前方是一棟孤零零的建築,異常破舊,上面的標識已經掉落得差不多了,只能依稀從殘留的痕跡中辨識出幾個詞語:
蘭薩斯州立…第…精神…院
林納德升起一股特殊的感覺,時隔多年,他即將再次被人研究。
還是熟悉的精神病院。
前世剛出孤兒院就在精神病院呆了五年之久的他,對掛著這個標誌的建築升起了莫名的情緒。
穿過漆黑的走廊,這家精神病院如同外在表現那樣破敗,毫無人氣。
三人站在彷彿停運許久的機械電梯裡,為首的黑風衣男子背對著林納德對著機器一陣操作,電梯竟然在難聽的嘎吱異響中合攏,徐徐運轉起來。
他們沉入地底,不知過了多久,電梯門再次開啟。
入目是另一條光明的走廊,沒有想象中爛大街的詭異景象,一切顯得那麼和諧,人員迎來送往,雖然冷清,卻真實。
“跟我來。”
黑風衣男人走出電梯,對林納德招招手,幾人朝著走廊深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