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就連陳華心裡都生出一絲絲啼笑皆非的感覺。
原來此方世界與他們的出現竟然是這個原因嗎？只是為了讓天道尋找到更進一步的途徑。
但眾人皆是心志堅毅之輩，心中雖然驚詫，但也絲毫不至於被亂了心神覺得世界生無可戀之類的。
畢竟他們誕生的原因雖然如此簡單，但如今的他們是有著自己的思想，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修士。
“如果說以觀察整個世間百態來彌補自身情感是正常的常規手段，那非常規手段是什麼？”
良逸在聽到橘大爺提到天道彌補情感缺失的辦法竟然是“旁觀法”之後雖然覺得有些荒誕，但是這種方法不會傷害到任何一人，他也沒什麼資格卻評價。
不過良逸對橘大爺口中的非常規手段有些好奇，不知道除了這個辦法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彌補自身情感缺失。
“跟簡單···”
橘大爺面容看起來有些冷硬，對於這個辦法他從來沒去嘗試過，但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辦法應當與“觀察法”一樣，都可能是有用的。
“就與人族‘吃什麼補什麼’的習俗有些類似，既然天性缺失感情，那只要吞噬掉一個人族不就能補足了嗎？”
聽到橘大爺的話語，在座之人皆打了個冷顫。
“吞噬···一個人族！？這樣做真的有用？”
蘇幼儀眉頭已經深深皺起，因為她已經隱約猜到了橘大爺說得那個非常規辦法是什麼了。
人族“吃啥補啥”的習慣其實就是圖個心理安慰罷了，比如吃黑芝麻能夠讓頭髮烏黑濃密，但真實情況是該禿頭的還是禿頭，根本不會因為吃黑芝麻的多少而有什麼變化。
“不知道，反正這個辦法與觀察人間百態來彌補自身缺失的辦法都沒有先例，兩者都只是一個‘直覺’而已。”
橘大爺無奈的聳聳肩，反正直覺告訴他這個辦法可能會有用，就與當初選擇觀察人間百態這條路一樣。
“應該是有什麼限制的吧？不至於隨便吞噬一個人族就能成功···”
陳華雖是滿臉凝重，但也依舊在冷靜分析道。目前來說戰場的形式是一個慢慢好起來的狀態，可如果深淵意志已經找了向上的道路而自家天道沒有的話，那越是拖下去對他們就越是不利。
這種規則限制造成的麻煩，想要去彌補的話肯定不會是如此輕易就能成功的。
雖然這麼說有些殘忍，但如果只是隨便吞噬一個人族就能彌補情感缺陷，那天道也不至於被這個問題困擾這麼長時間。
畢竟真要到了快被深淵意志打敗的時候，自願犧牲的修士都是大把大把的，天道還不至於“善良”到絲毫不敢殺生的地步。
“據我猜測應該是有的，但具體是什麼不清楚。”
橘大爺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自己創造的世界中一個人族的性命與自己大道之路比起來誰輕誰重絲毫不用多說，如果誰都可以的話天道想要讓一個人族無聲無息消失那還不簡單？
不過天道在看向普通人族的時候，道之本源是一點波瀾都沒有，所以普通人族對自己的大道之路一點幫助都沒有。
“但結合之前你們遇到的事情來看，我覺得我找到了一絲眉目····”
橘大爺忽然吐出一口氣，有些心累。
因為接下裡他要說的話可能會讓陳華，這個次方世界目前最巔峰的人物對天道生出戒備之心，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不清楚，但陳華對這件事肯定是擁有知情權的。
“古城安···”
橘大爺的聲音充滿了疲憊，現在的天道不是他，他也不知道事情發展究竟會是怎樣，但讓陳華有個提前準備絕對沒錯。
“什麼？”
良逸和蘇幼儀瞳孔巨震，心中驚濤駭浪翻滾，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九靈元聖也渾身炸毛，猛地轉頭看向陳華。
月白與白虎兩人也被這個訊息震的說不出話來，呆呆的看向橘大爺。
“呼，果然如此嗎？”
在場之人中唯有陳華反應最是平淡，只是呼出一口氣之後溫和的笑道。
他又不是傻子，早在橘大爺開始訴說的時候心中就隱隱有所察覺到。
普通人族自然不行，但修士或許說不定可以呢？並且境界低的修士也不行，越是接近第十境的修士本質上就越是接近天道，同時還有著天道未曾擁有的情感，吞噬之後效果也就越好。
“這麼說來古城安那家夥已經遭遇不測了嗎？”
陳華苦笑一聲，腦海中率先浮現的卻是古城安的面貌。
古城安對深淵並沒有異心，只是單純的想要擺脫深淵意志的控制罷了。
本以為古城安有著牽制他的作用在，即便發生了這種事深淵也不會對其怎麼樣。在陳華的預想中古城安最壞就是被深淵強行控制心智，作為對抗他的工具人存在。
可沒想到，深淵意志竟然會來這一手···
“天道會這麼做嗎？”
良逸咬著牙死死盯著橘大爺，即便如今天道看起來並沒有這個意向，但未來的事情誰有能清楚呢？
古城安當初也不可能預料到自己會被吞噬吧？
“我不知道···”
橘大爺雙眼閉起搖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
轉生就相當於把他的自我意識剝離了出來投入輪迴，而為了不讓這個世界直接崩潰，所以他留下了一個純淨的神魂，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橘大爺也沒辦預測。
沒有聽到想要回答，良逸猛地握緊了雙拳。
本來都已經局面在朝著好的方向慢慢轉變了，可橘大爺突然說出這番話硬是讓良逸重新感受到了危機，甚至比之前的危機感更加的洶湧猛烈！
一邊的蘇幼儀緊緊握著師兄的手，心中不斷思索著這件事的後果。
他們師父他們當然無比瞭解，如果讓他們師父陳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來犧牲自我自願被天道吞噬，那師父估計二話不說直接拔劍就砍了。
即便是面對天道，陳華也不可能坐以待斃，打不打得過打了再說。
可如果是以自己的犧牲來換取天道更加強大，以此能夠保護他們師母周阮仙，她還有師兄，他們師父說不定真的會願意這麼做。
杜絕這種事情發生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贏下這場戰爭，或者師父自己晉入第十境。
贏下這場戰爭的話深淵意志就會失去大量的世界本源，實力也會大大削弱。
而師父晉入第十境的話，也能夠配合天道直接消滅深淵意志。
“所以現在是有了一個不得不變強的理由嗎？”
良逸苦笑一聲，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檔子事。
至於之前為什麼深淵沒有嘗試吞噬過第九境大圓滿的修士，良逸心中也有幾分猜測。
這與觀察人間，凝聚人間百態來化為自身情感的路子說到底都是天道的一個直覺而已，都沒有嘗試過自然不知道結果如何。
深淵意志是某部分被汙染的天道，所以在被割裂出去之後下意識的就依照著天道使用的辦法繼續來了，所以才有了深淵修士的誕生。
而如今良逸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變故，可能是古城安面臨著被抹除心智的局面，直接以死相博這才被深淵意志吞噬，也有可能是深淵意志覺得古城安已經腦有反骨，直接吞了之後一了百了。
反正各種因素聚合之下，這才誤打誤撞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而深淵意志的成功相對應的也就給天道試了一次路，還成功了，這樣一來天道也可以不再拘泥於以眾生情感來凝聚成為自身情感的路子，也有了新的選擇。
良逸心裡直呼媽賣批。
本來好端端的一個局面，玩家的存在，師父的進步，深淵世界本源的不斷喪失，玄機大陸天才們的成長，種種因素加起來只要拖得時間越長局勢就對他們越有利。
可深淵突然來這一出直接絕地翻盤！
拖得時間越長深淵意志就會越強，強到一定程度之後他甚至能在正面對弈中擊敗天道。
那個時候一旦玄機大陸沒有新的第十境，那即便第九境大圓滿的修士再多也無法挽回局面了。
“沒關係，陳華之前不是有了新的感悟，現在距離第十境不就一步之遙嗎？”
九靈元聖撓撓頭，他們這一群與陳華同時代的人才清楚謫仙陳華究竟多麼驚人的天賦。
從他們相識開始，陳華就在一次次的重新整理著他們的認知，之前更是以一人之力將深淵降臨往後拖了好幾年，為他們爭取了極為寶貴的時間，所以現在九靈元聖對陳華也有著極強的信心。
良逸在心裡默默估算了一下，他現在才剛剛81級，距離100級還差不少經驗，甚至81級到100級的經驗比從0級到81級的經驗加起來還多。
如今雖然許可權再次提升，經驗獲取速度也有了一個顯著提高，每天從玩家那裡獲取的經驗更是海量。
但想要填平這其中的溝壑，短時間之內就有些難了，怕是需要不短的時間。
如果說之前還能慢慢等，那現在良逸自己都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了，反正是越快越好。
“那應該從哪裡搞來這麼多經驗呢？”
察覺到師兄心裡的焦急與身體的冰涼，蘇幼儀不禁握了握師兄的手掌，想要將自身的溫暖傳遞過去。
對於這個局面蘇幼儀也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主要是留給他們成長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但凡能多出來個五年十年的成長時間，現在他們都能直接殺進深淵老家去了。
“他到不了第十境的。”
聽到九靈元聖的天真話語，哪曾想橘大爺直接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良逸差點沒擼起袖子掐死橘大爺，這傢伙今天就不能說點好消息嗎？怎麼說的話一次比一次更打擊人呢？
“怎麼會？”
九靈元聖也氣的吹胡子瞪眼，這比崽子怎麼還拆老爹的臺呢？
月白與白虎也納悶的看向橘大爺，不知道他何出此言。
“你現在也應該察覺到了吧？”
橘大爺抬眼望向沉默不語的陳華，開口問道。
“差不多···”
陳華神色自若的微微頷首，絲毫沒有被橘大爺的話打擊到的樣子。
這貓的來歷他和九靈元聖已經差不多知道了，所以對於橘大爺話他們也並沒有多少質疑。
“此方世界的上限就是第九境大圓滿，在此世誕生之人想要突破第十境根本不可能！”
橘大爺冷冷的話語讓眾人心裡一寒。
“這是什麼意思？上限是第九境大圓滿，可天道不就是第十境嗎？”
白虎有些納悶。
“一方世界的上限，永遠會比那個世界天道的境界要低。”
橘大爺隨手在虛空之中畫出了一條線。
“玄機大世界誕生的時間夠久，上限理應來說本不該這麼低的。但沒辦法，深淵意志當初被分離出去的時候就帶走了一部分力量，之後天道與深淵意志連著鬥了三個紀元，世界毀滅並復甦了三次，每一次都要重新發展。”
橘大爺也無奈的很，現在想想真就運氣守恆定律啊。
以外得到了一個絕世強者的精血，從而讓誕生不久的玄機神石成功突破到第十境化為玄機大世界。
可之後精血中的汙穢汙染了天道，被迫割肉捨去一部分力量，之後舍出去的力量更是脫離控制不斷壯大成了深淵意志，甚至想要反過來吞噬玄機大世界。
爭鬥了三個紀元，耗費無數力量，不但修為沒怎麼進步，如今更是情況危急。
慘，橘大爺自己都恨不得往自己大腿上刻幾個慘字。
見者傷心，聞著落淚啊！
“啊這···那的確挺難為你的，不過誰讓你亂吃東西的···”
良逸看著一臉委屈巴巴的橘大爺，突然想到橘大爺這是不是給青蓮前輩擋了一槍。
要不然現在大腿上刻慘字的，就是青蓮前輩了。
甚至良逸還突發奇想，這一世橘大爺修煉吞噬法則，有一個無物不吞，鐵打一般的胃，是不是就是因為當初留下的教訓。
“所以說師父想要晉升第十境，就必須等到天道再次突破之後，世界上限提高了修士才能跟著晉升？”
蘇幼儀柳眉蹙起，對於現在的局面來說，這怎麼想都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啊。
“沒錯。”
橘大爺也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的確是棘手到了極點。
良逸苦惱的揉了揉眉心，這種嚴肅的時候，他的心裡竟然浮現出那個經典對話。
“天道，你快突破啊！”
“可深淵意志在拖我後腿呢！”
“那你趕緊幹掉深淵意志啊！”
“可我實力不夠啊！”
“實力不夠那你趕緊去突破呀！”
“可深淵意志在拖我後退呢！”
···
陳華也是滿臉無奈，這與天賦不天賦的沒啥關係了，而是他現在已經到了進無可進的地步。
即便他還能在第九境裡不斷的變強，可只要天道不突破，那他就永遠到不了第十境。
這樣一來，不管他在第九境積累了再多的力量，形不成質變就沒辦法匹敵第十境的深淵意志。
人族誕生於這種富饒文明的世界本就是幸運，但相應的也要承受相應的代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良逸卻是猛然間想到了橘大爺剛剛說的話。
“誕生於此方世界的修士會受到這個限制，那我呢？”
良逸愣住了，他究竟算不算這個世界的人？
終究回到了他從穿越到現在還未能完全搞清楚的一件事，他究竟是魂穿還是肉體穿越？
之前良逸一直沒主動去探究這個問題，因為有時候有些事情搞清楚並不見得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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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問良逸對於他現在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良逸可以果斷的回答：師妹！
良逸不想去思考，或者說害怕去思考那個問題答案的原因，很大一部分程度就是因為師妹。
可如今為了搞清楚那個限制，他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