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一個聲音在寧煦耳中不斷響起。
與雲若寒無關。
他的存在只是越加證明了，無論是寧妍心還是君慕顏。
最終會被捨棄的依舊是他。
寧煦心中的痛楚與恨意如岩漿般翻滾。
手中的弒魔劍猛然提起，朝著雲若寒的心臟狠狠刺下。
“大師兄！！”
然而，弒魔劍卻突然停在了半空。
寧煦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過頭去。
朦朧夜色下，一身血衣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來。
如瀑的長髮被山風拂起，凌亂的飄散在空中。
蒼白的面容沾了血，卻越發顯得凝脂如玉、晶瑩剔透。
寧煦的瞳孔一陣劇烈收縮，口中喃喃吐出三個字：“君慕顏！”
看著傷痕累累卻依舊站起來的少女。
寧煦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他想君慕顏死嗎？
心中翻湧的恨意告訴他，他想！
可是，殺了君慕顏以後呢？
他的人生還剩下什麼？
寧煦閉了閉眼，掩去了眸底的痛楚憤恨。
下一刻，弒魔劍猛然舉起，已經朝著慕顏的方向，當空斬下。
到如今，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君慕顏非死不可！
眼見弒魔劍氣呼嘯而來，慕顏靜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突然，抬手輕輕揮出了一劍。
這一劍當真是輕描淡寫，軟弱無力。
可鋪天蓋地而來的弒魔劍氣卻在一瞬之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從戰鬥至今，寧煦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震驚的神情。
“你做了什麼？！”
七絕劍斜斜低垂著，幾乎是貼著地面，緩緩往寧煦的方向靠近。
每走一步，劍尖就會捲起一層氣浪。
到最後，少女的身形在這氣浪之中顯得越來越模糊，就好像要徹底融入氣浪之中一般。
慕顏的視線掃過四周。
逍遙門眾人除了楚末離，都在寧煦手中受了重傷。
而她的師父，已經化為灰燼。
哪怕她有再逆天的醫術，也無法讓他重新活過來。
慕顏的視線最終落在寧煦身上。
這一刻，她的眼中再沒有了一絲一毫的不捨猶豫，只剩下冰冷的絕情。
“寧煦，你不是一直想要與我做個了斷嗎？現在我成全你！”
少女的聲音微微沙啞，卻一字一字如敲冰戛玉：“今日，我會親手將你斬於我的劍下！”
寧煦收斂了臉上的震驚，譏笑一聲：“君慕顏，你是不是忘了剛剛在我手下毫無還手之力的絕望？”
唰！
七絕劍一劍斬出，如在夜空中斬出了一道璀璨的星河。
“那麼現在，我就將同樣的絕望，奉還給你！”
寧煦只來得及聽到這樣一句話。
就感覺周圍突然陷入了一片虛無的死寂。
是的，明明他還在鳳天山脈，明明夜空、山巒，破碎的百厄城都還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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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遮蔽了所有五感。
然後丟入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中。
寧煦全身心戒備，警惕地四下環顧。
唰！！
劍光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擦著他的脖子而過。
寧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躲。
劍尖險險擦著他的脖子划過去，帶來一陣灼燒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