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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隔牆有耳

這次是輕車熟路,又沒有別的羈絆,一會兒功夫,汪長風已接近了迷音別院。

從門外看去,院子外面仍舊空無一人,跟離開的時候好像沒什麼區別。用氣息探查了一番,連院子內也好像沒什麼動靜,如一座死氣沉沉的空城一般。

汪長風心道,自己剛才一直在上面看著,並未有人離開,除非那些賓客有另外的出口,否則應該還在這院子之中。只是老怪物剛才被自己一鬧,這親肯定是成不了了,難道還有別的古怪不成?

想及此處,汪長風決定直奔大殿,剛才雖然沒有看到玉真兒,想必也在不遠處,從那裡著手應該更方便些。

確認四周無人,汪長風幾步騰挪,閃身進了院門。依著來時的記憶,在院子中七拐八拐,終於找到了大殿所在。

汪長風見大殿之門大開著,裡面卻並不聞什麼動靜,有些詫異,難道賓客都散了?見周圍也沒什麼蛙奴和童子,便悄悄接近大殿,探頭往殿內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殿內杯盤狼籍,卻是已空無一人,似乎剛才打鬥時留下的痕跡還都沒有收拾。

正在此時,汪長風聽到殿外有聲音傳來,趕緊一跨步進了殿裡,四下看了一圈,找了一扇屏風,躲在了後面。

過了片刻,兩個童子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一個道:“剛才是不是我眼花了,好像看到門口有人影一閃。”

另外一個道:“你今日怕是偷喝了不少好酒吧?眼睛都不好使了,那些人早都走光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前一個道:“唉,我真是命苦,剛得了點空,以為能舒坦喝點兒小酒,沒想到就被派到這裡幹苦差事。”

另一個道:“你還命苦,我連飯都沒吃幾口,還不是一樣被抓了來?要怪就怪那個臭小子,壞了家師的好事。”

前一個道:“那臭小子是怎麼混進來的?聽說功夫不錯,連家師都沒把握贏得了他。”

“噓!千萬別亂說話,”另一個道,“家師正為此大發雷霆,你這話要是傳了出去,被家師聽到了,別說喝小酒了,連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前一個吐了一下舌頭,四處望了一圈,回身把殿門關上了,道:“就咱們二人,怕什麼!”

另一個白了他一眼,道:“不怕幹嗎關門?還不是做賊心虛。”

前一個道:“說正經的。你說那小子這麼一鬧,家師的娶親大計也黃了,那家師還怎麼度劫?”

另一個趕緊捂住他的嘴巴,小聲道:“你怎麼越說還越來勁了?真活夠了?”

汪長風聽那聲音突然變小了,只好運起氣息,凝神細聽,堪堪能聽個大概。

前一個嗤了一聲,道:“有什麼大不了的?家師度劫也不是什麼秘事,院子裡誰都知道,只不過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另一個小聲道:“話是這麼說,畢竟是家師性命攸關的大事,不能不小心一些,況且今日來的賓客魚龍混雜,保不住裡面有哪個對家師不利的。”

前一個又嗤了一聲:“我可聽說了,今日來的賓客裡面,真正功夫好的可沒幾個,也就那個臭小子還能跟家師過過招,剩下的加起來也不是家師的個兒。”

另一個道:“這倒是,家師除了迷音大法天下無雙,最厲害的就是幻天劍了,只是聽說自打上次家師那顆珠子丟了之後,這幻天劍的威力可減了不少,否則今日也不至於讓那小子逃脫。”

汪長風這才明白原來那元神珠對老怪物的重要性,少了這珠子的助力,老怪物的絕學就大打折扣。那幻天劍倒是很久之前聽師父提起過,乃是魔道一脈的劍法絕學,可以和創派祖師爺的滄海伏魔劍相提並論的絕頂功夫,只是師父說過滄海伏魔劍法太過艱深,且需要自然感應功法九階之上才可修習,連師父也從未練過,據說祖師爺之後門派之內再也無人練成,實際上就等於慢慢失傳了。加之平日裡師父在劍法方面並未對自己提太多要求,所以這方面也就簡單提過幾句,並未詳述。今日交手之時,那老怪物的劍法雖然凌厲詭異,但好像遠沒有達到想像中那種登峰造極的狀態,否則自己也不可能揹著朱敏敏,還能在他劍下應對幾個回合,最終藉機脫身。

這時前一個童子又說道:“我也聽說了,丟了那顆珠子之後家師確實閉關修行了幾日,後來又突然出關,過了兩天就帶回了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說到此處,那童子似乎嚥下了一口唾沫。

另一個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跟沒見過美女似的。我跟你說,當年我可是跟家師去過一次方寸山聖教總舵,有幸見過神皇邊上的一位美人,嘖嘖,那才叫真的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即便看一眼這輩子就算沒白活。”說罷吧嗒幾下嘴,似乎仍在回味之中。

汪長風心道,原來這個什麼聖教總舵在一個叫方寸山的地方,只是這名字有點兒陌生,好像方圓幾百裡之內沒聽說過。不過旋即一想,這東海之上自己沒聽過的地方可太多了,連琅環仙島、沉龍谷這等地方也是從龍三公主那裡聽說的,否則到現在恐怕也不知道這些地方在何處。

前一個童子此時又說道:“那人能有多美?我看你多半是吹牛,咱們的護教聖女就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能比她美的我是想像不出來。”

另一個道嗤了一聲道:“你才見過多少世面?將來哥哥我發達了,也混個什麼護法之類的噹噹,那時候帶你去看看我說的那個美人,讓你小子開開眼界!”

前一個童子道:“果然是吹牛,等你當上護法,別說咱倆老成什麼樣了,便是那什麼絕世美人也變成黃臉婆了。”

另一個撓了撓頭道:“還真是,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看來你是沒緣分看到那美人的驚世容顏了,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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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個童子道:“可惜那個美貌的小娘子被那臭小子擄走了,要不咱這還能多一個美人。”

另一個突然聲音又小了一些,道:“聽他們說,家師本來也是打算拿那個小娘子來練功,恐怕過了今夜即便活著,也人不人鬼不鬼了,還有什麼可看的。”

前一個童子嘆了一聲,道:“如此說來,也不算是多麼遺憾的事了,反正也就只能看個一天半日。只是家師缺了這藥引,那神功還怎麼修煉?”

另一個道:“不但藥引沒了,因為那臭小子逃了,連家師的內丹也沒著落了。要不怎麼說今晚是家師的度劫之日,本來成功以後家師的幻影神劍就算是大成了,聖教之內除了神皇他老人家,恐怕再也沒人能敵得過家師。只是這樣一來,家師連能保住現在的道行都很困難了,聽說他已進了邀月洞閉關,任何人不能接近,那些賓客也都派了蛙奴看著,務必確保今晚不能出事,過了明天才能放他們走呢。”

前一個童子道:“管他呢,家師道行精深,哪裡那麼容易出事,反正今晚咱倆也不當值,不如就在此地樂呵一下如何?我看這裡有酒有肉,都還沒怎麼動過,正好便宜了咱哥倆了。”說罷嘿嘿笑起來。

另一個看了一下左右,笑著道:“還是你小子看得明白,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倆先整幾杯再說。”

說罷兩人便扔下手中的打掃物事,就地找了一張乾淨桌子,又從邊上找來了兩壺酒,幾碟菜,席地而坐,便大吃大喝起來。初時兩人還有來有往,頻頻舉杯,酒過三巡之後,又開始划起了拳,各自幾杯下肚之後,竟都口齒不清起來。過了片刻,划拳之聲漸漸停了,鼾聲大作。

汪長風從屏風後面探出頭來一看,兩個童子一個伏在桌上,一個直接歪倒在地上,都已沉沉睡去。

見那兩個童子再無反應,汪長風從屏風後走出來,心道,本來打算取了你們兩個性命,如今這樣也好,冥冥中讓你們撿回一條小命。老怪物府中的這些家奴,那些蛙奴助紂為虐,當然可殺,只是豢養的這些宮女和童子,平日裡應該也沒有什麼惡跡,能不傷他們性命還是放過為好。

老怪物既然在邀月洞閉關,怕是玉真兒也會在左右護法。要找到玉真兒,只能去邀月洞。只是那邀月洞在何處,還得想個辦法打聽出來。為今之計,自己還能相信的只有右賢王。主意已定,汪長風走到殿中搜尋了一番,果然被自己扔掉的那個面具還在,當下撿起來重新戴上,又恢復了右賢王的隨從模樣。

走到殿門口,暗中往外觀望了一番,確認殿外無人。悄悄開啟殿門,又回身關上,抖抖衣衫,施施然往瀾芳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幾隊巡邏的蛙奴,顯然是因為老怪物正在閉關,防守力量都加強了不少。那些蛙奴似乎都認識右賢王的隨從,見到汪長風無不點頭致意,一路有驚無險來到了瀾芳院門前。

汪長風剛要推門而入,忽然身後傳來一句:“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