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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無量山門朝天開

艙中的兩人一聽此言,趕緊鬆開手,像是做錯了事被大人抓到現行的兩個小孩。朱敏敏一張俏臉紅豔無比,汪長風故作鎮定,整理了一下衣衫,環顧四周,便看到龍三公主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繼續啊,就當我什麼都沒看到,我就是進來找個東西。”龍三公主故意不去看兩人。

汪長風看了一眼朱敏敏,知道此時自己不能示弱,便笑道:“龍姑娘這話說的,我們正在切磋劍法,本來也沒什麼。”

龍三公主點了點頭,哦了一聲,一邊在艙中東找西找,一邊自言自語道:“頭一次聽說切磋劍法還有握著手切磋的,當真是稀奇的招式。”

汪長風大窘,硬著頭皮道:“你不在甲板上吹海風,怎麼有閒心跑來聽牆角了?”

龍三公主嗤了一聲,不屑道:“以為我願意聽麼,我是來告訴兩位高人,無量山已經到啦。”說罷,頭也不會轉身走了出去。

朱敏敏咬著嘴唇道:“都怪你!讓她都看了去,這以後更要被她取笑了。”

汪長風道:“這有什麼,要不哪天我也握一下她的手,讓你也取笑取笑她?”

朱敏敏咬牙道:“你敢!”說罷一拳狠狠打在汪長風的胸口上,疼得他怪叫一聲。

艙外又是一聲:“怎麼還沒完沒了了?再不出來我可就不管了啊!”

艙內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偷笑了一下,一起走出艙去。

此時前艙甲板上已經站了不少人,見汪長風和朱敏敏走了過來,眾人自覺給兩人讓開中間通道。

龍三公主此時正憑欄而立,一襲白衣,在海風吹拂下飄飄如雪,似是要乘風歸去的仙子。

汪長風咳了兩聲,走上前去,跟龍三公主並肩而立,問道:“這就到了?”

龍三公主努了努嘴,道:“在那呢,看看吧。”

汪長風順著目光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遠方碧波盡頭,白雲生處,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座高山,那山似是從海里突然拔地而起,毫無拖泥帶水之感,直鑽雲霄,那山峰竟是插入了白雲之中,根本看不到頂。

饒是距離仍有幾十裡地,仍感到此山的險峻之勢攝人心魄。

朱敏敏也站了過來,不禁驚呼道:“那就是無量山?比我想像的還要險峻上十倍。”

龍三公主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半晌,汪長風長嘆道:“無量山門朝天開,有緣無份莫進來。白雲為徑鳥為引,風作籬牆雨作臺。師祖講的這首關於無量山的詩,真到了眼前才能體會到妙處,果然是一處得天獨厚的所在。”

龍三公主冷冷道:“別光顧著吟詩作對,都說了無量山門朝天開,一會兒你好好想想怎麼才能進得了山門吧,汪大俠。”

汪長風微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別人上的去,想必咱們也差不到哪裡去。”

龍三公主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幾十裡的海路,長風號兩個多時辰就到了。

越接近無量山,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越強烈起來。

此時長風號離著山腳也不過兩三裡地,在無量山巨大的體量對比之下,偌大的長風號就像一隻飄在池塘中的小紙船一般,根本不夠看的。

只見那無量山壁立千仞,底部直插海面,驚濤拍岸,怪石嶙峋,既無可以供船隻停靠之處,也看不到有路徑可以上山。抬頭望去,只見半山腰處白雲繚繞,樹木蔥蘢,山泉飛瀑比比皆是,各種不知名的仙鳥翻飛追逐,再往上的山巔隱入了層層白雲之中,遙不可及。

汪長風道:“看樣子是沒辦法靠岸,從山下登上去了。”

龍三公主道:“都說了山門朝天開,如果能這麼容易就從山下上去,何來這一說?”

朱敏敏有些焦急道:“總得想個法子出來,難道就這麼耗著不成?”

“無量山門只在今日開三個時辰,過了點兒還找不到門,那就五年之後再來吧。”龍三公主提醒道。

汪長風道:“如果按照我們看到無量山那時算起,只怕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豈止是不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最多還有半個時辰,山門就徹底關了。”龍三公主冷冷道

朱敏敏急地跺腳道:“怪不得師父擔心我們連山門都進不去就回來了,如今看來,師父擔心的一點都沒錯。”

汪長風心裡也在苦苦思索,但面上他是長風號的主帥,也是眼前三人小組的主心骨,當然不能自己先亂了,便沉聲道:“有門自有路,只過有緣人。咱們既然來了,當然不能空手而回,怎麼也得進去看看光景。”如果這次乘著九色神鳶出來就好了,不會為進入無量山而苦惱。但既然其他門派的人也都能進得了山門,想必還有有門道自己沒有摸索到。

無量山門朝天開,有緣無份莫進來。白雲為徑鳥為引,風作籬牆雨作臺。汪長風反覆品味著這幾句詩,突然悟到了什麼,啞然失笑道:“原來如此,差點又被他騙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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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三公主和朱敏敏一齊轉過頭來望著他,像看著一個怪人似的,同聲問道:“被誰騙了?”

汪長風問道:“山門為何朝天而開?”

龍三公主道:“自然是只為能夠登天之人而入。”

汪長風點頭,又問道:“既是如此,如我們這種青生、黃生之屬,又如何一步登天?”

龍三公主默然,似乎也覺得此處太不合理,除了那些進入仙等的高人,只怕能登上如此高山的世間也找不出幾人來,如果真是這樣,那百仙大會也不會開在這裡,畢竟也要給更多的普通門派弟子一個展示身手的機會。只是想來想去,總摸不到關鍵之處。

朱敏敏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個就別打啞謎了好不好?急死人了。”

汪長風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進門完全來得及。那道山門,不在雲端,而在腳下。”

此言一出,不光龍三公主和朱敏敏大吃一驚,連旁邊站著的劉致遠等人也大為不解,有人心裡已開始懷疑這位汪指揮使是不是最近中毒連累了心智,連這種荒誕不經的話都說了出來。明明這高山就在眼前,怎麼還要往腳下去尋入山之門?

汪長風見眾人都大惑不解,繼續說道:“其實山門在哪那首詩一上來就說了,朝天開三字便是。門可以朝向東南西北任意方向,唯獨沒見過朝天開的,如果真有,那便是開在腳下的門。”

龍三公主恍然大悟,道:“你是說,眼前的這無量山根本只是幻象而已,真正的無量山就在腳下的這片海中?”

汪長風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你終於也想到這一點了,只不過眼前的無量山也並非純是幻象,只不過是結界之後無量山的真正樣子,如果咱們進不去山門,這就是幻象,倘若咱們進去了,那就是真正的景色了。”

朱敏敏摸著頭,道:“都快被你繞糊塗了,你們兩個這啞謎打的越來越離譜了。你就快說到底怎麼進去吧。”

汪長風拍了拍衣衫,對劉致遠說道:“道門不可輕入,你們還是留在外面接應,不必跟著進來。一切事宜,與木劍商量著辦,等我出來。”

劉致遠躬身應道:“是,您也多加小心,外面的事有我們在,不必操心。”

汪長風點了點頭,對著龍三公主和朱敏敏道:“做好準備了嗎?無量山咱們走著。”說罷縱身躍上欄杆,回首一笑,飄飄然便往海面上落去,惹得船上眾人一聲驚呼。

說來也怪,眼看著汪長風就要掉進海水裡,偏偏腳下像踩到了棉花一般,竟然就那麼輕飄飄的往前邁去,似乎在水面上踩著一種有些滑稽的舞步一般,三扭兩扭之後,突然身形一閃,整個人憑空消失了!

船上眾人又是一陣驚呼,雖然琅環仙島的結界已讓大家大開眼界,如今這憑空大變活人的景象更讓人難以置信。

龍三公主在眾人驚呼之時已縱身越出欄杆,跟著汪長風往海里跳去。剩下的朱敏敏咬了咬銀牙,趁著龍三公主還未消失在海面上,跟著也跳了下去。

兩人跳下去之後才發覺,原來此處海面上看似波濤洶湧,其實離水面三尺之處似乎有一陣盤旋的氣流,含著一股軟綿綿的力道,腳踩上去便如踩到軟墊上一般,如果一不小心,只怕會跌倒在地。好在兩人都有武藝在身,又都是走的空靈飄逸的路子,本來身法就極佳,稍一調整,便立刻穩住了身形,踏步往前走去。

走不過幾步,只覺一陣勁風撲面而來,吹得人有些睜不開眼,隱隱之中還飄來一股異香,龍三公主和朱敏敏眯著眼,一齊邁步迎上前去。

沒想到幾步之後,突然眼前景色大變,一條花徑彎彎曲曲通向遠方,兩旁樹木蔥翠,山泉叮咚,一個男子正在那裡笑吟吟地看著兩人,正是先進來的汪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