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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在農村 152 蔥姜芫荽湯

這天下午,段天明來到鄭好家裡。鄭鐵山問段天明,“相親的事情怎樣,最近對方有沒有回信?”

段天明抽了口煙說:“這女孩子大城市過慣了,眼光有些高。我打算改天讓繡花再介紹她姨家的姑娘,那個姑娘不比這個差。”

鄭鐵山聽後知道沒有相中。不由得也點上顆煙,狠吸幾口。

相親沒有成功,鄭好心中卻十分高興,倘若對方同意這件婚事,他反而感覺不好辦了,因為感覺與對方確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他心心念念的還是顏曉雪,雖然知道這或許是他這輩子最大奢望,永遠不可能與之牽手。可是不知不覺間還是常常想到與顏曉雪在雪天初見的情景,風雪中對方紅圍巾撲打著臉頰那一幕已經深深烙刻在他腦海中。

段天明見鄭好默默無語的坐在旁邊。認為他聽到這件事傷了自尊。就安慰他說:“要說相親這件事情,其實全靠緣分,想當年你哥我也是相了三四個才成功的。什麼叫好事多磨,這個就是好事多磨。”

繼而他拍了拍鄭好肩膀說:“兄弟,你的就是你的,命裡是你的女人,她早晚是你的,誰也給你搶不去。”

鄭鐵山問段天明:“你姨家那個姑娘如何?”段天明說:“那個姑娘老實本分。過完年走親戚時候,讓繡花好好去說一說。”

鄭鐵山說:“那就麻煩你了。”段天明拍著胸脯說:“鄭叔,你放心,鄭好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鄭好送段天明出門時候,段天明對鄭好說:“真是奇怪,那天喝的酒並不多,為什麼就醉的人事不知了呢?”鄭好就把盜賊在他酒裡下藥的事情說了。

段天明恍然大悟說:“怪不得呢,我的真實酒量其實四瓶五瓶也喝不倒的。”鄭好笑笑,沒有說話。

段天明又問:“那天晚上我怎麼感覺好像飛起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鄭好說:“大概是車開的快,像飛一樣吧!”

段天明搖了搖頭說:“的確有一種一飛沖天的感覺,很真實,好像還看到了松樹樹梢。”

鄭好說:“定是你被用了藥,產生了幻覺吧!”段天明若有所思點頭說:“那有可能是幻覺吧,現實中人又沒有翅膀,怎麼可以飛那麼高呢?就是飛那麼高,掉下來也會摔死的。”鄭好笑了笑。

段天明說:“百思不得其解,我們竟然毫髮無損,那天劫匪為什麼沒有傷害我們呢?”

鄭好說:“村裡人及時趕來。他們被嚇跑了。”段天明說:“鄭好,你我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好。”鄭好說:“那是,吉人自有天相。”

鄭好在龍山河橋上遇到謝彩霞,謝彩霞迎著鄭好走過來。鄭好側身想讓過。

謝彩霞卻在他面前停下了,擋在前面,鄭好問:“有事嗎?”謝彩霞說:“沒事就不能聊聊天?”

鄭好說:“聊什麼?”謝彩霞伸了伸舌頭,做了個鬼臉,幸災樂禍說:“相親據說讓人給甩了。”鄭好說:“很幸災樂禍,是嗎?”謝彩霞說:“當然,心

裡很高興。”

鄭好說:“我們曾經是朋友,現在朋友落了難,倒黴了,不是對此感到深深的同情和由衷的安慰,而是在一旁幸災樂禍,真讓人感覺受傷啊!這要比相親失敗對人的傷害還要深。”

謝彩霞說:“我就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了,怎麼著?不要因為自己有些能耐,全天下的人都會崇拜你,追求你。飄飄然不知所以然。這下怎麼樣,讓人給甩了吧?”

鄭好說:“沒想到在你眼中我竟然是個這麼容易驕傲的人。”謝彩霞說:“好好的跟我去衛生室看病吧,有個病人感冒好幾天了,打了不少針,就是不好,想吃些中藥,你幫我過去參考參考,看需要開些什麼方子。”

二人近在咫尺,鄭好看到謝彩霞眼眸中滿是期待的目光,且溫言相求。心一軟,幾乎就想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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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突然看見遠遠站著的柱子。就狠下心,避開謝彩霞的眼神說:“對不起,我還有別的事呢。”說完從謝彩霞身邊走過,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謝彩霞一個人呆呆地站在橋上。走出很遠了,鄭好聽見謝彩霞在後面喊:“鄭好,對病人置之不理,你不配為一個大夫。”鄭好聽了自嘲道:“其實我本來就不是大夫。”

最後一個夏鎮集時候,鄭鐵山在集市上買了二十多斤土豆。鄭好看到父親滿頭大汗的把一大袋子土豆提進來時候。驚奇問:“為什麼買這麼多土豆。”

鄭鐵山說過油。鄭好知道,過油是本地過年風俗。就是把土豆片,雞,魚放在油裡炸熟。

農村人窮,平時不舍得吃,只有過年了,才敢這麼大手大腳的花錢買油,吃好東西。

鄭好說:“過油也用不了這麼多土豆啊。就我們兩人吃,這要吃到什麼時候?”

鄭鐵山說:“你白阿姨孤孤零零一個人,精神也不好,她過年肯定不會過油了。我們多過一些,你給她送過去,讓她也能過個好年。順便幫我看看,前些時間領她醫院看病吃了藥是否有效果了。”

鄭好明白了父親的意思。當天鄭鐵山把土豆洗乾淨切好,和好面,燒熱油就開始過起土豆來。第二天早晨,鄭鐵山給鄭好裝好一袋子炸好的土豆。鄭好騎著車子就向煤城而去。

十點鐘的時候,他來到白玉蘭在城郊破舊廢棄的院子裡。裡面靜悄悄的。鄭好很失落,心想:“難道白阿姨又去配件廠了嗎?”

他推開破爛的木門。走進低矮散發著黴氣的屋子,藉著破了一大塊的屋頂射進來的陽光,看到白玉蘭正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棉被,不停地瑟瑟發抖。

鄭好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見白玉蘭面色灰白,嘴唇不停抖動,雙手在身旁亂抓。鄭好問:“白阿姨你怎麼了”?

“我……我”白玉蘭牙齒碰的咯咯響。

鄭好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滾熱燙手。同時他看到清水般的鼻涕不停從她鼻子裡面淌出來。鄭好想:“白阿姨感冒了。”

她閉著眼,伸出手來,緊緊抓住了鄭好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嘴裡喊著:“巧

兒,你……你想媽媽了,你來看媽媽了嗎?”鄭好知道巧兒是白玉蘭死去女兒的名字。

鄭好說:“我是鄭好,我不是巧兒。”白玉蘭依然緊緊抓住他的手,說:“你是巧兒,巧兒,不要走,不要離開媽……媽媽。”鄭好感覺她的手指冰冷。

他知道此刻白玉蘭已經發熱燒糊塗了,把自己當作她的女兒了。現在必須給她買藥退熱。不然恐怕會燒壞腦子。

他輕輕挪開白玉蘭的手。白玉蘭喊:“巧兒,你到哪裡去,不要走,不要……”鄭好說:“阿姨 我給你去買藥,我這就會回來。”

鄭好說著走出院子,這裡是郊區,只在兩裡外看到一個菜市場。鄭好騎車進去,問菜市場賣菜的一位大嫂“附近有沒有藥店?”

那位大嫂告訴他,離這最近的藥房也要半個多小時路程。而且現在馬上就到年了,人家放假不放假還不好說呢!

白玉蘭燒的厲害,現在必須用藥。鄭好咬咬牙,騎車趕到賣菜人說的藥店。

藥店果然已經關門。又問附近路人,近處還有沒有藥店。路人搖頭說:“那要去市裡了,不過市裡大部分藥店現在也應該放假了。”

鄭好心想:“白阿姨燒的這麼厲害,再去市裡買藥,又要耽擱不少時間,再說那些藥店估計也放假了。如果送她去醫院,可是自己很難搬得動她。這可怎麼辦啊?倘若謝彩霞在這裡就好了,她是醫生,她一定有辦法。”

想到謝彩霞,鄭好突然想起當初柱子找謝彩霞看病打針,謝彩霞說他發熱流鼻涕,是風寒感冒,就讓他喝些生薑紅糖水。

鄭好想:“白阿姨好像是謝彩霞說的風寒感冒,流清鼻涕,怕冷厲害,手指都冰涼呢,我何不也試著給她用生薑紅糖水。”

想及此處,鄭好騎車返回菜市場,在那位大嫂那裡買了幾塊生薑,可是市場是賣菜的,並沒有賣紅糖的。鄭好再次犯了愁。

賣姜的大嫂問鄭好:“為什麼一定要買紅糖,鄭好就把原因說了。”大嫂笑起來,說:“不用紅糖也可以,我給你一根連著須的蔥,與生薑一起煮開了餵給病人喝,然後蓋上被子發發汗就可以好了。”

鄭好半信半疑問:“這樣可以嗎?”大嫂肯定說:“一般感冒剛剛開始肯定可以。我一家人感冒都是這般治療的。再加上芫荽更好。這些都是發汗的。說著又遞給了鄭好兩棵芫荽菜。”

鄭好想:“現在也沒有其它辦法,看來只能這樣了。”他掏出錢來給對方,大嫂說芫荽與蔥算是買姜贈送的,不要錢了。

鄭好道過謝,拿著蔥姜芫荽回到白玉蘭住所。他用鍋把蔥姜芫荽熬開後。給白玉蘭服了。

白玉蘭大概燒的口渴了。咕咚咚把一碗蔥姜芫荽湯一口氣喝下。鄭好給她重新蓋好被子。

半小時後,鄭好再摸白玉蘭額頭,還是燙手,感覺白玉蘭的燒並沒有退。並且還在不停說胡話,一會巧兒,一會錢黑心。

鄭好尋思這般不行,他打算還是要去市裡買些阿司匹林退熱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