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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明月幾時(2)

姜仙凝思索許久,緩緩道:“傳說,一時到想不出。你可是看清了那卦書上寫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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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嶽搖一搖頭:“當時急著尋你,誰有心思去琢磨那些,只略略看了陣法中石碑上刻的字,似是說的人間將會出個大魔,若是她心性平和則已,若是塗炭生靈便用此書中術法方能鎮住他。然後還有幾句推演的話,卻是晦澀難懂,我們也都懶怠去猜,便沒看清楚了。”

姜仙凝蹙著眉頭,似是想到什麼,轉頭問刑嶽:“你說,這書是不是當年鎮壓鬼王陰脈的術法?”

刑嶽不置可否的搖搖頭:“若是那個術法,用過之後再做鎮壓只能是淨空真人做的,但是淨空真人是剖了丹才回的雲隱,一直拖拖拉拉病了些年頭便駕鶴西遊了。哪裡有功法去斷魂崖下再把卦書鎮起來,還放個怪獸?若不是淨空真人,那便是你師尊。”

說完,刑嶽依舊搖了搖頭。

“也不是你師尊,你師尊當時雖是修為很高,但自從淨空真人剖丹之後便不理人間之事,一心修仙問道,每月道場和例行下山除魔都是很久之後的事。況且若是你師尊鎮的,此次需鎮壓陰脈之時,你師尊因何不拿出來,卻叫你去化解?”

姜仙凝覺得刑嶽說的有理,才剛點一點頭,只見刑嶽一臉神秘,眼神凝重,四處掃了幾眼,將頭湊了過來。姜仙凝頓覺刑嶽有大事要講,便也鄭重的湊過頭去,細細聆聽。

“阿凝,你說,這縹緲仙山斷魂崖之下養著一頭怪獸,鎮著一個神秘卦書,還有個假的什麼魂飛魄散的說法。莫不是這崖下有什麼驚天大秘密?會不會這卦書便是話本子常說的仙人留下的繼承衣缽的神書?若是誰人能解開陣法,答對了仙人的問題,便能平白無故承了仙人的一身功法,順勢便能成了曠世俠骨。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刑嶽抬眼,見姜仙凝一臉莫名的神色盯著自己,以為姜仙凝是因著神功的說法驚得傻了,便自顧自的繼續道:“上次來去太過匆忙,若是還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參悟參悟,把那神書弄到手才好。”

姜仙凝滿臉揶揄的收回頭,奚落道:“我還以為你能說個什麼天大的秘密,竟是什麼話本子。斷魂崖下去是一定要去,你們都把怪獸殺了,哪有不去拿書的道理,只是你那什麼話本子,我雖是從未看過,但我勸你還是死了什麼神功的心,若真如你所說,還做什麼修行,滿世界找神書便好。”

刑嶽依舊不以為然:“未嘗不可,只是世間能得此大機遇之人不過一二,若是眾人都不修仙只尋奇書,能得者也寥寥無幾,並不會全都成了仙。況且,修仙的人數眾多,不是也不能各個成仙嘛。”

姜仙凝雖是不敢苟同刑嶽神書之說,但深覺刑嶽說的很有道理,便隨便附和了幾句,正要說些其他調笑一番。才一開口,卻忽然想到些傳說,連忙拉了刑嶽細細找尋記憶中的碎片。

“我似是忽的想起些什麼,只是有些模糊。好像我似是聽過一個傳說,是關於斷魂崖的。說的是斷魂崖本不叫斷魂崖,是不知哪位先人掌門,為歷練弟子而設的一處懸崖。懸崖上有些術法機關,每到甄選內門弟子之時,一眾外門弟子和外氏前來修行的弟子均可進入崖底,能爬上來的便有資格參與內門弟子的選拔,若是中途摔死或中了術法,後果只得自負。”

刑嶽連連點頭:“正是這個傳說,之後還說了些什麼?”

“後來……好像又不知到了哪代掌門,這位掌門的道侶也是眾外門弟子中的一個,對卦象推演之術頗為精通,是狐族女子。”

刑嶽依舊點頭,插嘴道:“狐族也未嘗不可,狐族仙家的女子們多是才貌雙全,如今狐族族長白仙姑,當年可是各仙門,人間修仙一派爭相追逐的女子,風光的很。後來不知為何,才漸漸淡了。”

姜仙凝嘆一口氣,輕輕擺手讓刑嶽不要插嘴:“若是狐族仙門眾人便沒有下面的故事了。這位女子也參加了內門弟子的爭霸,去爬那懸崖,怎知途中不知因了何事竟掉了下去,當場摔死了。待到眾人到崖底去尋得時候,才知曉這女子根本不是仙門眾人,而是一隻狐妖。”

“狐妖?”刑嶽突然提高了聲音,又忽然瞥了瞥姜仙凝,努力壓了壓詫異,輕聲道,“若是狐妖,便是犯了仙門大忌,後來呢?”

“後來,山上長老,護法都勸那位掌門把狐妖魂魄除了,屍體焚掉,休要被其他門派知曉,丟了縹緲的老臉。但是這位掌門卻情關難過,將眾人打出山谷,以畢生修為做了結界,封了那處懸崖。後來,不過多久,崖下便起了白霧,長滿藤蔓,野草。鬱鬱蔥蔥直長到半山。

再過後來,這狐妖生前最善卦象推演,能識人因果斷人未來,她曾寫過一本有關運術的秘書。狐妖死後,這書便不知去向。有些貪妄之人覺得許是狐妖帶在身上,便去崖下找尋。結果下去的人沒有一個回來,連魂魄都找尋不到。此後這崖便又多了一個傳說,說是那位掌門因眾人要滅了狐妖魂魄,便在谷底下了禁制。只要進入峽谷之人便會魂飛魄散。這懸崖此後便叫了斷魂崖。時日久了,那處懸崖漸漸成了禁地,再無人問津了。”

刑嶽聽完斷魂崖的傳說,好似領略些什麼:“若這傳說是真的,那崖下鎮著的想必就是狐妖所著的秘書。陣法和怪獸應該是那位掌門設的。只是那白霧明明不會奪人魂魄,卻又如何有吸魂的傳說呢?”

姜仙凝也是滿面迷惑:“我也知道的不多,只是曾經聽小弟子們唸叨,如今有個印象。若要知道的真切些,待得若清來時,他定是比我知曉更多。”

刑嶽也深以為然,兩人又聊些其他,說些感慨之言,不知不覺窗外便一片橙紅,陽光自小窗外斜斜射了進來,映得妝臺上簪環一片晶光璀璨。

刑嶽一歪頭,看見臺上簪環明亮,笑嘻嘻對姜仙凝道:“阿凝,我幫你梳頭吧,那些個簪釵環佩總要有人幫你擺弄,晨露碧痕甚是手笨,還是需得我來弄。”

姜仙凝本想要推脫,但見刑嶽並不等她答覆便大咧咧去拿簪釵。瞬間有些臉紅,心中待要閃上一閃,腰上一用力,竟真的坐了起來,歪下一邊。

刑嶽聽見動靜,連忙迴轉過來,見姜仙凝歪在床上正抓撓著起身。連忙放下手中簪釵,將姜仙凝自床上扶正,靠在手塌上。

“阿凝,你無需起身,就靠著便好,我梳頭的手藝當真是不錯的,小時候我就愛給阿姐篦頭,大些了便幫阿姐梳環髻。你若試過不喜歡,我便再不動手了,可好?”

姜仙凝見刑嶽不似說笑,又無處可躲,便只得點一點頭,任由他擺弄。

刑嶽一邊幫姜仙凝梳頭,一邊獨自感慨:“又是到了八月節,小的時候,每到八月節我便盼著能吃上塊月餅。但爹爹八月節時大多不在,只剩我們姐弟三人和一眾僕從。別人團圓賞月,我家卻只有我們幾個孩子,望著月亮感嘆。後來阿姐大一些,為了讓我和大哥不被別的孩子笑話,每到此時,阿姐便在紙上生生動動的畫上幾個月餅,由著我倆來選。我同大哥爭先恐後的選月餅,選了哪個便裝在口袋裡,算是吃了一個。如今大了,回頭想想,便是畫的月餅,竟是沒給阿姐留上一個。但阿姐從未埋怨過我二人,只是看著我們笑。如今每到八月節,我便想起阿姐那時欣慰的笑。總想著日後若有機會定要好好孝敬阿姐。”

姜仙凝一時也聽的感慨起來:“雖是才幾日相識,阿凝便深感阿姐親切,仿若是相識已久的故人。又好似……”姜仙凝猶豫一瞬,似是怕唐突了刑玉瑗,“阿凝有時覺得,若是阿凝有孃親,必定是阿姐這般模樣,這般性情。若是少了一分,便是辜負了孃親這稱呼。”

刑嶽聽完,微微點了點頭:“正是,阿姐與我們也像是孃親般的存在。只是阿姐卻是命苦,自小便給我們當了半個孃親,自己卻總沒個好姻緣,孤苦到如今。”

姜仙凝甚是疑惑,想刑玉瑗這般溫柔若水,美貌絕倫又有才華的女子怎會沒有好姻緣,難不成是自己太過挑剔?

刑嶽似是看穿姜仙凝所想,繼續嘮叨:“以阿姐這般容貌,這樣性情,自是上門求親的人絡繹不絕。自阿姐十六歲起,登門求親的世家子弟,達官顯貴便踏破了門檻。只是阿姐自己不願意罷了。”

“莫不是阿姐眼光太高,瞧不上一般俗人?”

刑嶽狠狠搖一搖頭,細細講了阿姐的故事。

刑玉瑗自母親腹中之時便定了一門娃娃親,這親家是刑父摯友之子,當年不過五歲,卻長得虎頭虎腦甚是驍勇伶俐。

這親家姓李,是幾代朝庭的重臣,先人與刑家先祖同朝為官,均為一品武將。當年定這門親事之時,兩家都是聲名顯赫,位高權重,自是算的門當戶對,青梅竹馬。但歷代皇帝均是重文輕武,當今皇帝更加的不愛武將。

就在刑母親生刑嶽之時,朝廷派了李家老爺去平復契丹。李老爺此一去便再沒復還。朝廷收到信報,說李姥爺戰死在邊關。皇帝聽了,便假意流了些許淚水,給了刑家賞賜和封地,還追封李老爺為‘治王’。

李家雖是悲傷,但有了封地和王號,也算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不必苦了孩子。但誰知好景不長,李家才剛搬到封地,聖旨便追了過來,命年僅十六歲的李公子子承父業,依舊去平復契丹,這明明是有去無回的差事,李家卻無力反抗,只得擇吉日送李公子出關。

刑玉瑗小時同李公子玩在一處,甚是交好,又因著知曉兩人有婚約在身,便一直把李公子也當做未來夫君般相處。待到大了,兩人雖是不能再同兒時般膩在一處,卻是常常鴻雁傳書,互訴情長。

李公子當時得了信要遠赴邊關,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要再見一見刑玉瑗,相互道個別。走之前的一晚,李公子快馬加鞭跑了不知幾日,敲開了刑家大門,與刑玉瑗抱頭痛哭,互訴相思之情。

但最終,兩人便是再依依不捨也終須一別。李公子臨走,自腰間拿了一隻玉桂花的簪釵送給刑玉瑗,說這簪子是送刑玉瑗的信物,讓刑玉瑗等他回來迎親。

當時刑玉瑗哭到不能自已,也掏出一方巾帕送給李公子,那帕子上是刑玉瑗親繡的一對蝴蝶和李公子名中一個‘桂’字。二人換了信物,定了終身。

刑玉瑗期期艾艾的問李公子,此一別要等多久才能等來迎親的隊伍。李公子默默計算,沉聲道了個‘十年’。

刑玉瑗自此便守著十年之約,誰知那年刑玉瑗十四歲,等了十年又十年,如今刑玉瑗已等成了老姑娘,卻是依舊沒等來李公子迎親的車隊。刑玉瑗過了十六歲,來求親的人便踏破了門檻,只是刑玉瑗一概不聞不問,刑宗主又常年不在家中,漸漸的便無人再來提親。刑玉瑗倒也樂得自在,一個人琴棋書畫,織紡女工,做的不亦樂乎。只是歲月流逝卻平白的丟了青春。

姜仙凝聽刑嶽講完刑玉瑗的故事,心中瑟瑟難解,很是感慨。

“三哥哥,阿姐如此好,怎得能是這樣命運呢?李公子如今在何處?還在邊關嗎?亦或是戰死了?”

刑嶽搖搖頭,表示不知:“起初李公子與阿姐書信來往頻繁,時日久了便漸漸少了起來。如今似是一年不見信箋。也不知是心淡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因何便不去看看呢?若是我,我便是追到邊關做個隨軍夫人也值得。”

刑嶽依舊搖一搖頭:“阿姐就是太識禮,太懂事,如此逾矩的行為阿姐定是做不出。況且家中還有我們兄弟幾個,阿姐便是失了自己幸福也不會棄我們於不顧。”

姜仙凝輕嘆一聲,暗暗下了覺心:“若是他日有機會,我去替阿姐尋李公子。”

刑嶽轉頭,定定看著姜仙凝,眼中深情流露:“阿凝你看,此時月落日升,天地間一派美好。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又豈能事事盡如人意?若他日你尋了李公子,他已成家你要如何?若他已戰死你又要如何?便是孤單寂寞,有個期盼才是活下去的動力。”

邊說著,刑嶽幫姜仙凝梳好了髮髻,插了一隻鎏金髮簪,簪頭嵌著一朵白玉牡丹。刑嶽板著姜仙凝的頭看了一時,輕輕讚許了一聲,沉聲道:“阿凝,送你一首詩。”

明月幾時,

把酒問天,

情自何出,

情歸何處?

今夕何夕,

我待歸去,

心兮念兮,

不若渴盼!

語畢,刑嶽捏了捏姜仙凝的臉,輕道聲:“天都亮了,睡吧。”便轉身出了屋門。

姜仙凝愣愣的盯著刑嶽的背影,摸摸頭髮捨不得深睡,只歪在床沿假寐。許久,姜仙凝閉著眼嘀咕了一聲:這詩到底是你背的還是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