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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吃醋

兩個時辰前,九皇子府書房。

瀛夙坐在椅子上翻看摺子,他眼中佈滿血絲,面上也帶了幾分憔悴。

書案上是個精緻茶盞,上頭描著妖冶的牡丹。

茶盞裡頭沖泡了上等武夷肉桂。

這茶味道先苦後甜,可瀛夙這幾日卻覺得這茶苦澀到難以下嚥...

喝下去時,眼窩和心窩都是撕裂的疼。

他這些日子像是住在了書房,除了上朝之時不在,其餘吃住的時候都擱置在裡頭。

手中的摺子被他捧著許久,可裡頭一個字都沒看入眼中。

就是這般怔怔的,失魂落魄的坐著。

一道敲門聲響了起來。

“進來...”瀛夙擱下手中的摺子,兩指捏了捏眉心。

他聲音沉啞,半分提不起來精神。

雕花門輕輕被推開,一身黑色勁裝的墨崖從外走了進來。

“四娘子今日出門了。”墨崖冷淡的口吻下還帶著擔憂。

瀛夙眉頭緊緊蹙起,他伸手捏著茶盞,緩緩朝嘴裡灌了一口。

果然,心頭更苦!

能出門逛逛不是挺好的麼,說明那狠心的女人已是快忘了自己...

“嗯,知曉了。”瀛夙擱下茶盞,朝著墨崖淡淡又道,“往後不用盯著陸家了!”

墨崖身子一頓,還是微微躬身道,“是。”

他準備抬步離去,可還是猶豫了一番,又補道,“四娘子是跟言家公子一起出了陸府!”

瀛夙沒仔細聽,他悶悶嗯了一聲。

忽又覺得不對,抬首直勾勾看向墨崖又問了一遍,“她跟誰出去的?”

“言家公子!”

瀛夙倏然站了起來,一雙眉眼陰沉沉的。

他大掌捏著桌邊,恨不得將那桌子給捏碎了...

不到一個月,她就另結新歡了?

幾個月的纏綿悱惻,難不成半分真情都沒有?

瀛夙強壓下心頭的怒意,有些被自己給氣笑了。

不是都一別兩寬,各自歡喜了?他還將她放在心裡作甚?

“知道了...”

墨崖見自己主子又坐回了位置上,淡然抬步走了出去。

茯筠扒拉著門,悄悄朝裡頭看過來。

眼見墨崖一出來,他趕緊將人拉到一旁,急問,“怎麼樣?主子爺可是要去抓姦?”

墨崖沒急著回話,看了眼那搭在自己胳膊上的白皙手腕,眉頭一挑,“你現在可以去備馬了。”

“嗯?備馬作何?”

“陪著主子去‘抓姦’唄。”

茯筠興高采烈鬆開手,朝著後院狂奔而去。

不過一會兒,雕花門被人從裡給推開了。

瀛夙換了一身乾淨衣裳,比之剛才那副模樣,多了三分神清氣爽。

若不是他眼風深沉,帶著一股子凌厲,遠遠瞧著仍讓人覺得俊朗如月。

“備馬!”

“...”

瀛夙急匆匆騎馬去了南街,他像是個小賊般跟在陸子虞同言懷瑾身後窺探。

他瞧著二人進了一家破舊人稀的書坊。

對街明明有一家生意好的,人又多的。為何偏偏進了那荒涼的鋪子?

莫不成是為了掩人耳目,暗度陳倉?

好她個虞嬌嬌,竟敢離了自己沒多久就勾搭上了別人?

孤男寡女共處一座閣樓...

瀛夙躲在不遠處的牆角,氣得腦袋發懵。

茯筠倒是歡喜至極,興沖沖地說道,“爺,咱們衝進去,將她們二人給捉起來!”

捉?

他跟她都形同陌路了,何必自作多情討人嫌。

瀛夙拼命說服自己,想趕緊抬步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腿上跟灌了鉛,打了釘子似,半分動彈不得...

他那與生俱來的清傲,像是早已經被遺棄般。他的底線,忍耐,再第一次遇見她時,便崩塌的塵土飛揚。

她是他的劫,永不可渡的劫...

瀛夙守著那門許久,終是等著它開了。

他瞧著那狠心的女人捧著一本書笑的歡喜。

真真切切的歡喜。

可不是對著自己...

該死的,她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

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樣子,有多想讓人把她給拆骨入腹麼?

對著一個不怎麼相識的男人如此嬌笑,陸國公知曉了不會心痛麼?

反正他疼了,嫉妒的疼...

不遠處的二人說說笑笑,瀛夙聽不清楚。

本以為就該至此別過,誰知二人並肩進了一家首飾鋪子!

瀛夙冷笑了兩聲,抬步又悄悄跟了上去。

行啊,都親密到買首飾了?

過不了幾日,怕就打算談婚論嫁了吧?

她想得美!

“言公子,這兩支髮釵我瞧著倒是不錯。”陸子虞同言懷瑾並肩站著,二人俯身朝著桌案上看去。

“這一隻並蒂蓮的,雕工和成色皆為上品,若是今夫人性子溫婉些,想來戴了這支更能添幾分柔美。”陸子虞又指著另一只鏤空雙鸞金步搖,“這支髮釵倒是張揚了一些,可勝在鸞鳥鍛的栩栩如生。性子灑脫歡快些,倒也是可選這支髮釵的...”

陸子虞說的有些口乾舌燥,偏偏店裡夥計是個沒眼色的,也不知曉給二人端些茶來。

“小娘子可真是好眼光,這兩支髮釵都是咱們店裡新上的貨色,若是瞧得喜歡可再談些價錢。”店夥計噙著笑,眼中劃過幾許算計厲光。

自從那暮滄齋來了京城,他們這些首飾鋪子便沒了生意做,整日來買東西的婦人都是討價還價,摳門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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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難得瞧著眼前兩個人穿衣打扮皆是不凡,這夥計自也動了“宰肥羊”的心思。

瀛夙站在門外。

他步子躊躇不定,進退兩難。

因為離了裡頭二人有些遠,只能瞧見陸子虞同言懷瑾絮絮叨叨,可也聽不清他麼到底說了何。

猶豫了番,還是佯裝鎮定的模樣走了進去。

“咳!”

言懷瑾並未扭頭,可陸子虞眼神一瞥,身子倏然僵硬頓住。

她手足無措,緊緊攥著那支鏤空雙鸞金步搖。

“言...言哥哥可覺得這一支髮釵好看?”陸子虞似沒瞧見瀛夙,她美眸帶了祈求看向言懷瑾。

言懷瑾聽著她變了稱呼,心頭又暖又澀...

伸手將陸子虞手裡攥緊的金步搖給接了過來。

抬臂,緩緩把金步搖插入青絲雲髻之中,“虞妹妹不管戴什麼,都是好看極了...”

瀛夙冷冷看著兩個人“打情罵俏”,心頭像是開了醋坊。

言哥哥?

虞妹妹?

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一點兒都不嫌噁心!

“醜,簡直是奇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