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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心思

一連兩次,瀛夙去陸國公府上拜訪,都巧遇了陸家四娘子。

可這嬌娘子只要一瞧見來人是九皇子,顧不得容儀轉身就跑了沒影。

這讓瀛夙有些惱怒,袍袖裡的大掌將手腕上檀木串子捏的“啪啪”作響。

這女人撩撥了自己,還想逃不成?

轉念一想,畢竟她現在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算跑到了天邊也能把她給逮回來。

想沾了他便宜就走的人,怕是都躺在北邙亂葬崗了。

陸子虞這幾日最是怕見著那男人,可偏偏逛院子時都能碰著面,真讓她心裡道“晦氣”。

整日在這府中逗魚遛鳥的,這頭一回進京,都不曾出去逛一逛。

陸子虞也是心知自己矯情,不想湊合著拋頭露面,她向來注重排場,可要再不出去透透風,她自己都覺得要憋出個好歹來。

剛是晨起,小丫鬟白露推開攬月閣摺子門,端著茉莉泡好的淨面水走了進來。

穿過八扇青花瓷板插屏,進了內室,落寧正聚神給小姐梳齊了青絲,見白露端著銅柄魚洗盆進來輕笑道:“你便是伺候小姐梳洗的白露丫頭吧?”

被叫白露的小丫頭年齡不過十一有二,握著銅耳的手有些顫,神色略帶緊張道:“是...奴婢是叫白露。”

落寧放下桃木梳子,朝著她招招手道:“不必緊張,咱們小姐又不會吃人。”

小丫鬟白露忙端著魚洗快步上前,躬身施禮,怯怯地道:“請小姐洗漱。”

陸子虞坐在妝奩前,攜了惺忪倦意瞧了眼那魚洗中盛著的水,懶懶問道:“為何是茉莉?”

這話問的不疼不癢,可還是把白露嚇的一驚,跪在地上忙道:“是因為...,這幾日奴婢瞧小姐夜裡挑燈描花,晨起後容易犯困,便摻和了茉莉,心想能有提神靜氣的功效。”

落寧眼裡帶著讚賞,將魚洗接過來,安撫她道:“你也是有心了。”

正給陸四娘薰香的漣漪瞧了地上跪著的小丫鬟一眼,撇撇嘴,神色不悅。

陸子虞揚了揚丹鳳眼,帶著興趣輕淡淡地問道:“聽你這口音,可是京中人?”

“奴婢是凌安人,只不過祖上三代入京做活,倒也可算半個京中人了。”白露彎了彎眼,笑著回了話。

撩了幾捧水洗淨了面,接過落寧遞來的帕子擦拭手,陸子虞隨意又問道:“你可知,這京中有什麼人少又好玩些的地處?”

白露皺著眉,食指抵在下顎想的出神,突然兩手一拍忙道:“西邊城郊翠微山上,有一處法海寺,人是頗少,可景色算得上秀麗。”

法海寺地處偏僻,鮮為人知,據說這寺廟裡求佛拜神不靈,可廟中壁畫栩栩如生尤其是水月觀音,文殊、普賢菩薩身披青紗,花紋精細,一點也是不遜色四大石窟陳列的驚世之作。

落寧最是明白她家小姐心思,這會兒定是心裡糾結,今兒要不要出去放放風。

若是不去這整日憋著也不是事兒,要是出去了又怕是抹了面子,被人說她這剛進京的貴女沒閨閣禮儀,沒見過世面亂晃悠。

落寧也是心疼小姐這幾日總是睡得晚,不曾松活,眼下打定注意,上前柔聲道:“小姐,這兩日夫人總說想去個寺廟替大公子燒燒香,討個春闈好彩頭,這夫人忙著打點院子,不妨咱們先去瞧瞧?”

這話算是說道了陸子虞心坎裡,她也是正想尋個藉口。

只見陸四娘嬌哼一聲,捏起了螺子黛輕描著眉道:“你個鬼精,我瞧還是你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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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將袖爐用力放在案上,語氣帶諷:“我瞧也是你們這兩個丫頭片子想忽悠小姐出去呢!”

小丫鬟白露畢竟年齡小,沒個心眼什麼的,被人一說忙臊紅了臉,低下頭去。

落寧聽了她這口氣身子一頓,忙又恢復如常,面上堆著笑道:“就當是我要去吧。”

這硬釘子碰在棉花上,整的有心之人心裡憤憤不快。

漣漪朝自家小姐施了一禮,匆匆忙忙道:“奴婢身體不適,先退下休息去。”

說完也不等主子應聲,小跑著推門出去。

“小姐可瞧見她這幾日到了京中的規矩?”落寧氣呼呼地從木施上選了件澹青色的窄腰攢珠薄綾裙,又挑選了雙百合娟鞋來配。

陸子虞面帶深意望了眼漣漪那小跑而去的背影,輕笑一聲道:“隨著她去罷。”

沒規矩是她缺乏管教,可若是心裡摻了不該肖想的念頭,那她決不輕饒。

漣漪走了,落寧只好是差使白露幫她一起為小姐妝點芳容。

幸好白露這小丫頭描妝手藝極巧,不過一會兒,便是給那芙蓉玉面又添了幾分好顏色。

陸子虞對著妝奩前的鏡子瞧了瞧,似是極為滿意,朱唇一揚,媚入七分。

從案上擺著的一眾香扇裡挑了個長柄流蘇繡花團扇,輕搖著道:“走吧,咱們今日出府去逛逛。”

墨涯冷著一張臉,雙手環長劍,飛身掠過陸國公府的宅院,無人察覺。

“主子,您今日都糟蹋了十幾張白鹿紙了。”茯筠端著茶碗進了書房,便是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倒不為何事,就是見了一屋子揉碎了的紙團,覺得可惜。

從前也沒見過主子爺這急躁樣子,自從去了陸國公府哪兒幾次,這眉頭擰的越來越緊,就差打個結了。

今日一早,說是要描畫,可他分明瞧了,那白鹿紙上一絲墨點未落,便被人給揉成團丟在地上去。

這都造的什麼孽?

墨涯抖了抖黑袍,推開書房進去,拱手施禮:“主子爺,陸四姑娘馬車朝著法海寺去了。”

瀛夙撂下毛筆,從書案前繞出來,冷聲吩咐:“備馬!”

話閉,先是走了出去。

“唉~主子爺,您這茶不喝了?”茯筠朝著門外一喊聲,見著沒人理自己,腹誹又道:“這可是人家親手沖泡的。”

墨涯冷眼望著他道:“主子讓你去備馬。”

這話一聽,茯筠像是急了眼的兔子,鼓著嘴回到:“明明是讓你去。”

懶的再爭辯,抖落了黑袍,也是直徑邁門而出。

茯筠氣的牙癢,衝著黑影又是一吆喝:“我說你這整日都不換衣服,定是沒洗過澡!”

誰知這黑影一閃到了他面前,貼近了他陰惻惻笑著道:“你這是邀我共浴?”

本是想逞能,誰知吃了鱉,被自己口水嗆的喘咳半天,才緩過勁兒,大罵墨涯這廝是個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