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杜秋言想，尹溪這人確實挺神奇的，能憑本事被老師多次提出去罰站也算是一個人才。
不過，前提是不要總帶上他。
帶上他那就是個傻逼。
“你站過去點，”杜秋言示意尹溪往旁邊讓讓。
尹大佬正拿著一顆奶糖在拆糖紙，聽見杜秋言說話，一邊把糖往嘴裡塞一邊看他:“嗯？同桌，你想吃糖？”
“什麼邏輯？”杜秋言往尹溪身後看，“你，擋我黑板了。”
可能是沒想到會聽見這個理由，尹大佬愣一下，然後總結道。
“挺愛學習，精神讓人感動。”
杜秋言不理她，把手伸兜裡摸出個小筆記本。
尹溪看杜秋言的動作，想想把手伸兜裡摸出部手機。
兩人看著對方都覺得不可思議。
杜秋言：“你不怕被逮？”
“還行吧。”尹大佬往旁邊移動小半步，方便杜秋言看黑板。“應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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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
杜秋言嘲諷：“挺有把握啊。”
“一般把握吧。”尹溪低頭搗鼓手機，杜學霸不說話了。
這人剛剛語氣還挺認真，看得出來是真的這麼認為的，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迷之自信了吧……毫無對自己的正確認知。
過幾分鐘，尹大佬又開口:“你罰站還上課啊？”
“不然？這節課講重點。”杜秋言偏著頭聽課，還挺費勁的。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穿過玻璃正好投在黑板上。
尹溪拿著手機滑了半天，也沒找到想玩的，其實她本來也沒多喜歡玩遊戲。
“哦。那你上吧。”
收了手機，尹溪靠牆站著，過一會又往前稍微移了一小步。
黑板上的光點沒了，杜秋言轉過頭看她。
尹溪手揣兜裡，正在眺望遠方。杜秋言不想喊她，剛想轉回去，尹溪就和他視線撞個正著。
杜學霸沒開口，尹大佬卻懂了。
這人笑了一下，開口:“怎麼？太陽又不是你家的，還不準我曬太陽？”
“隨便你。”杜秋言涼嗖嗖地說到。
結果回頭看幾分鐘黑板，他又忍不住轉回來。
這次，尹溪直接趴欄杆邊上，已經完全看不出罰站的樣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來放鬆心情的。
杜秋言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挺奇怪的。
“尹溪。”杜學霸喊自家同桌。教室裡還在上課，所以聲音放得很低。
“幹嘛？”這人逆著光站著，輪廓分明。
“你真不想上大學？”
“啊……這個嘛……”尹大佬意味不明地把話尾語氣詞拖得長長的，等了幾秒才退回來站好。
她偏著頭，透過玻璃窗能看見埋頭寫題的同學，講臺上捏著粉筆的老師。
“當然是想的。”這句話語氣很輕，輕飄飄的彷彿下一秒就會沒了。
這很不像尹溪。
至少這一秒的這個人是和平常的尹溪對不上號的。
尹溪吧，總是吊兒郎當，不太靠譜，看起來脾氣不錯，笑容溫和，懶洋洋的沒什麼攻擊力。可是能傳出一挑五的名聲的人，也沒表面上那麼無害。看起來是貓，結果是只老虎崽子，還是只活蹦亂跳的老虎崽子。
可現在，這只老虎崽子卻沒了精神。
“兩年，來得及。”杜秋言摸著小本子的邊，沒想出什麼安慰人的話。
懟人他是擅長，安慰人他就不行了。在情商這方面，他確實不如許多人。這句話冒出來，他自己都覺得乾巴巴的。
尹大佬看起來卻好像被安慰到了，因為她很快從那種狀態裡退出來，笑容一如既往地懶洋洋。
“同桌呀。”
杜秋言沒接話。
“小問題而已，別太擔心。”尹溪靠著牆折手裡的糖紙，“我就隨便上個大學就好。兩年時間，夠了。”
杜學霸想想還是沒接話。
實話實說，對他來說考大學從來都不是什麼問題。
他一直奮鬥的目標不過是為了考一個好大學，或者說一個心儀的大學。只能隨便上一個大學這種感受他體會不到，他沒法說，也不敢問。
“不過，我這個人比較懶。”尹大佬嘴角勾著弧度，手裡糖紙也折得大概看得出樣子了。
杜秋言沒等到下文，只能自己接一句：“所以？”
“到時候志願表給我抄一份怎麼樣呀？同桌。”
糖紙很漂亮，但是卻不太好定型，尹溪沿著摺痕壓了壓，又反覆折了幾次。
杜大學霸不太想打擊自己的同桌，卻覺得也只能實話實說。
“我……目標a大。”
尹溪停了手裡的動作，看起來是在思考：“嗯……我想想……”
年級倒一的成績怎麼可能上a大呢？
杜秋言以為自己同桌打算收回抄他志願表的話了，結果尹溪抬頭一句。
“我比較喜歡b大……不能考b大嘛？”
“……”神踏馬的比較喜歡b大。這是a大和b大喜歡哪個的問題嗎？！
杜秋言明顯看得出來，尹溪表情不像開玩笑，這人是認真的……她真的在認真討論是準備上a大還是上b大。
說出去都沒人信……
杜學霸面無表情地擠出一句：“那你加油？”
“好呀，一起加油。”尹大佬手裡的糖紙終於疊完了，正舉起來看，透過陽光，糖紙閃閃發亮，“還不錯，久了不疊有點生疏。”
“……”
杜秋言不想說話，他是真的不知道這話怎麼接下去了，低頭看了看錶，馬上下課。
尹溪剛要開口，下課鈴響了，杜秋言竄回教室她也沒攔。走回教室，杜秋言正拿著他小本子在整理上節課筆記。
尹溪也沒打擾他，自顧自又開了包零食吃得愉快。
袁帥湊過去找李曉聊天，他位置靠窗戶，剛剛看見尹大佬和杜秋言又是對視又是談話的，總感覺有點什麼東西。
“喂喂，你剛剛看見沒有？我數學課都沒聽進去，全程關注這兩位大佬。看杜學霸出門的臉色，我一開始還以為這倆人要打起來，結果我的天，沒想到啊。”
李曉還沒開口，旁邊他同桌，高二23班班長李鵬飛卻忍不住開口：“別這樣說，尹溪同學來我們班一直還是很友善的。以前可能是以訛傳訛。杜秋言同學也不是會對女生動手的人。”
那是你沒看見過尹大佬和我杜哥揍人……
李曉沒吭聲，腹誹完，抬頭望他杜哥那邊，那角落靠窗，陽光照著有點看不清尹大佬手裡的小東西。
“臥槽……”
這一聲把袁帥和李鵬飛視線都引了過去，然後氣氛就古怪了起來。
袁帥開口：“我本來是調侃調侃的……”
李曉已經快接受設定了：“閉嘴，小場面。”
這時候，尹溪正把折好的糖紙推到杜秋言面前。
“幹什麼？”杜學霸抬頭看，這糖紙折了一個千紙鶴，看起來挺漂亮，不過他並不喜歡這種小女生的東西。
“送你了，不謝。”尹大佬態度隨意，說完繼續吃零食去了。
杜秋言倒是看了半天，才收下。
李曉:“……”他杜哥怎麼看起來是單相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