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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舊日 5

“天子垂拱,與群臣共治天下”這句話本來就是笑談。

垂拱的天子還是天子嗎?

天下與天子而言更是身家性命一般重要,豈能與他人共治?

君臣之間骨子裡是對立的,如仇寇一般,千年已降,城頭變幻大王旗,說白了就是臣作君,君作臣的一番博弈。

臣作君的辦法說起來簡單,無非是結黨營私鞏固權勢,最後將勢力延展到軍隊當中最後犯上作亂。

而君對付臣的辦法也不難,分化離間而已。朝臣分派,天子居中而決,那一派弱了便扶一把,哪一派強了便打壓一下,如此天子便立於不敗之地。

帝王術的精髓便是這其中分寸的把握,兩字概括便是“權衡”。

朱見深安排東宮的這一場經筵只是希望在兒子面前將臣子派系的存在直觀的展現出來,回頭再與他說一說“權衡”的妙處。

坤寧宮

朱見深久違的批閱起奏摺來,他想兒子一會兒來了好展示一下明君風範。不過腳步聲響,走進來的卻是懷恩一人。

“陛下。”懷恩施禮後輕聲道:“太子殿下被太后娘娘接回去了。”

朱見深皺了皺眉頭。

懷恩又接道:“太后娘娘傳話說,若陛下想見太子殿下還請到慈寧宮去。”

那東宮何用,難道只當個書塾不成?

當然了,這種話朱見深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沒必要為這等細枝末節與太后爭執,兒女與父母相爭,不管事實如何他都跑不了“不孝”的名頭。

而且也能理解,雖然。。。她去了,但母後還是不想唯一的孫兒有任何閃失,這也是為江山社稷考慮,無可厚非。

朱見深苦笑一聲,搖搖頭,把手上本也沒怎麼看進去的奏摺“啪”的一聲合上了扔在桌上:“怎麼樣?”

話問的不清不楚,但懷恩自然聽得明白:“回陛下,匪夷所思。”

“嗯?”朱見深看著懷恩:“朕是問你東宮的那場經筵,進行的如何!”

“匪夷所思。”懷恩重複了一遍,隨後道:“經筵伊始,謝翰林咄咄逼人,從孔孟。。。之後萬閣老。。。”

朱見深聽了一陣,當聽到謝遷與萬安爭執起來時有些不悅:“萬安總歸是當朝首輔,這謝遷言辭激烈,未免有些過於狂妄了。

嗯。。。

劉健年歲長些,穩重也是正常,這李東陽年歲尚輕,怎麼也如此少言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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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恩搖搖頭:“或許少年老成,老奴就不知了。”

“少年老成?真是個好詞兒,不愧是你推薦的人。”朱見深擺擺手:“接著說,然後呢?謝遷就這麼一直胡攪蠻纏著?萬通和王越就沒說點兒什麼?”

懷恩答道:“一開始萬通和王越確實沒說話,只帶了一雙耳朵,整場經筵到此為止只是謝翰林與萬閣老鬥法,直到後來梁芳插言,太子殿下問道。。。”

懷恩詳詳細細將後來的發展都說了一遍,說到朱佑樘的疑惑時朱見深不由愕然,說到王越、萬通的回答時皺起了眉頭,說到謝遷的激烈反應更是陰沉了臉色,當說起雙方罵戰萬通打了謝遷一拳賞了他個烏眼青的時候又“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好好好,該打!”朱見深拍手道,忽又想起了什麼:“萬通打謝遷,太子是何反應?”

懷恩回憶了下:“太子愣了一下,隨後似乎笑了。”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朱見深放下心來,看來很在意兒子對萬通的看法。

事實也是如此,如果兒子不喜歡他舅舅,大不了兩家不來往了就是,家事而已。但皇帝不喜歡錦衣衛指揮使,那事情可就從家事升級到了國事。更何況真要論起來,萬通可不是他兒子的親舅舅,沒有血緣之親,倒有血仇在其中。

朱見深倒也沒指望兒子將來能對萬通有幾分好,只盼著能饒他一命讓他有個善終也就夠了。

“懷恩。”

“老奴在。”

“你覺得。。。太子所言天竺之事,是從何而知?”

“老奴不知。”懷恩想也不想,直截了當的回道,這時候可不能猶豫,不然就要惹朱見深起疑了。

朱見深點點頭:“依那畜生先前所言,太子之前一直長在冷宮吳氏之手,識字知禮倒也尋常,可他能有這番霸道見解卻有些不對了。。。你怎麼想?”

“或許是有人暗中傳授也未可知。”

“或許吧,朕這大內深宮,終究還是藏了許多不可言說的秘密。”

懷恩做惶恐狀叩頭道:“老奴該死。”

“起來吧,實話而已,怪也怪不到你的頭上。”朱見深擺了擺手,嘆了一聲:“王道、霸道,文治、武功。。。”

朱見深抬頭看著頭頂的雕樑畫棟,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文治不過守成,武功開疆拓土才是不朽基業。先帝土木堡之變我大明喪權辱國,朕窮舉國之力傾盡心血才用王越為我大明挽回些許顏面,可也不過是一勝一負算個平手罷了,說不得如何榮耀。

若太子將來繼位真能再生天地為我大明再打下一片江山錦繡,那朕九泉之下對列祖列宗也有了一番交代。”

“陛下何出此言!”懷恩惶惶然道:“陛下春秋鼎盛,正是。。。”

“行了行了。”朱見深抬手虛按:“這裡就你我二人,一主一僕,哪裡那麼多場面話,話說的白些也沒什麼。”

“陛下。。。”

朱見深灑然一笑:“既然太子有心,那朕自然要為他把路鋪好。這樣,一會兒你去把乾坤永珍圖拿來,再傳兵部尚書和左右侍郎一塊兒來見朕,關於這天竺的所在,還有國情,朕要好好詢問一番,哦,對,另外再把禮部那幾個老東西叫來,他們與各國使節接觸的多,說不定也能知道些什麼。”

“是。”

“行了,去吧,朕就在這兒等你,早些忙活完朕還要去慈寧宮用膳。”

“老奴這就去辦。”懷恩躬身一拜起身往外走。

冷不丁朱見深忽然道:“太子他娘可還好吧?”

身子一僵,懷恩猛地一咬舌尖,隨後轉過身來,似疑惑似不解:“陛下是問?”好像沒聽清朱見深的問話一般。

“沒事,去吧。”朱見深又擺擺手。

待到懷恩出去了,朱見深臉上笑意收斂:“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