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1 迴歸
時間一天天過去。
豹群偶爾會回山坳休息，吃點不符合它們身份但味道很棒的果子，喝點特能輸改良後品質直追特供水的雨水，爬上樹杈小憩一會兒，然後再次出發尋找它們的首領。
一群紅階的小豹子集體出征，沒有任何不長眼變異獸敢打擾，它們夜以繼日反反覆覆把猴山幾乎翻了個遍。
大叔豹對李鶴說，首領一直活著。
只是始終沒能找到。
首領沒死，豹群就不會重選首領，而是堅持不懈地尋找和守護。
也就是思維模式奇葩的動物才會這樣做，換成人類，巴不得首領死在外面回不來最好，自己當王不知道有多快樂。
這種僅在獸群中才能見到的獨特景象，讓李鶴感慨不已，他眺望著猴山方向，在心中呼喊：
。。。大包子，你到底在哪？
不管內心對豹女幾多擔憂，日子還是要過的，任務也是要做的。
如今地表桃源的樣子一天一個變化。
這些改變有部分是因為快速生長一日一年的樹木以及大量自衍的花草成熟。
還有部分是因為越來越多的地底人眯縫雙眼走出地穴，參與進桃源的建設，為自己今後生存生活的家園貢獻力量。
越來越多的人，親眼看到植物在惡劣的環境下生根發芽，抽枝開花，讓這片荒瘠土地的綠化面積越來越大。
他們時常匍匐在地失聲痛哭，不知是為人類過去的罪孽還是為失而復得的將來。
但更多的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對李鶴等人的感激之情。
人們口中漸漸傳起一種稱呼。
他們稱李鶴幾人為，神使。
只有神會憐愛世人不願看人遭受苦難。
而只有神的使者，才能借用神力展現救世神蹟。
讓天空晴朗，讓植物生長，讓荒漠變桃源，讓可怕怪獸變溫順。
除了神和神的使者之外，還有誰能做到？
不過，儘管地表眼看著一天天變好，還是有部分人不願意搬離地底，他們表示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不想再折騰。
看得清的人都知道，資源有限，越早來就越早佔據好地段。
但不妨礙會有那麼些人看不清大勢，反而自認清醒，對地表重建嗤之以鼻，認為一切到頭終成空，到最後還是得灰溜溜地回到地底，他們正好趁這段地底空窗期挑選位置最好的聚集地安頓好，讓回頭的人吃他們吃剩的殘羹。
對於這類人，李鶴沒多強求，他更在意的是，五人組的動向。
程全帶來了上百輛車上千人，人員構成橫跨幾大聚集地通道口。
地底各大區的訊息連綿不斷。
卻始終不見五人組動身來地表的跡象。
他們把人手分散在地底各處，像個默契的小夥伴一樣不斷收攏被李鶴將人帶空的聚集地，彷彿雙方不是敵對而是良好的合作關係。
面對這種情況，李鶴四人商量多次也摸不準頭腦，乾脆聽之任之，反正任務是大家的，誰完成都一樣。
於是，日子就保持在這互不干擾的局面中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五人組領著一支龐大的車隊，出現在試驗田外。
李鶴林凱葉安唐蕊，在亭亭如蓋的樹牆下站立，面沉如水。
王向南悠悠走近，看了眼試驗田裡的各種高矮不一的綠植以及攢動的人群，讚歎道：“你這地方，弄的不錯嘛！”
李鶴沉聲：“要動手殺我了嗎？”
“不不不。”王向南連連搖頭：“一千積分那麼貴我才不捨得，只是帶你一個老朋友過來敘敘舊，你們之間應該會有很多話想說。”
一個人影從後方車上下來。
李鶴瞳孔微縮。
那人身形和他很像，也是一身虯結鼓脹的肌肉，區別在於，脖頸上頂著的是一張西方人的臉。
尼古拉斯·泰！
一路盯著李鶴走到近處站定，尼古拉斯·泰咧開嘴笑道：“好久不見，金富貴！”
見李鶴不出聲，他繼續說道：“沒想到我還活著吧？不止活著還重新擁有了一副完整的身體，是不是令你很失望？”
李鶴平靜開口：“不是很在意你的死活。”
“噗！”
一旁的林凱哈哈大笑：“。。這位奇怪的大叔你好像有點自作多情，為啥你會感覺自己有多重要似的別人一定要關注你？”
尼古拉斯·泰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沒有理會笑話自己的林凱，看著李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我，認為。。。”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林凱強行插入：“大叔，請你把心妥妥地放在肚子裡，我向你保證，李。。金富貴他是絕對不會看不起你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就連李鶴也納悶地轉過頭，滿臉疑惑。
“真的！請你放心！”
“因為像你這種毫無存在感的小東西，他根本看不見你。。”林凱強忍笑意說完話，扶著李鶴的肩膀笑到天崩地裂：“咿吖哈哈哈哈哈哈哈艾瑪不行腹肌炸裂。。”
“你特麼很狂啊！”五人組裡，性格暴躁的陳復當即就忍不住，前挺身子打算出手教訓林凱，卻被王向南攔住，拉到旁邊不作聲。
尼古拉斯·泰額頭青筋鼓脹，咬著後槽牙看向林凱：“你是誰？”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林凱大爺在此！”
自己人吐槽最為致命，這句話聽得李鶴頗為尷尬。
尼古拉斯·泰點點頭，腿部肌肉一緊，整個人從林凱眼前消失。
“轟！”
沉重的撞擊聲在林凱身前響起，勁風吹亂他的衣襟，惹得他連連後退幾步，拿出能量手炮警戒，卻看到李鶴顯出身形正擋在前邊。
不遠處同樣顯出身形的尼古拉斯·泰，臉上露著猙獰：“你果然能看清超音速！難怪喬斯會失敗！”
李鶴背在背後的右手有些顫抖，他看了眼那頭微笑看戲的五人組，不動聲色地對尼古拉斯·泰道：“能量戰士？這次改得不錯，力量還行。”
尼古拉斯·泰冷哼道：“我這一生後悔的事不多，但現在真後悔當初救了你！好心好意跟你談合作，你卻回過頭來害死我女兒，毀我榮耀城還殺光我的衛隊！早知道你會是這樣一個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東西，當初就該直接殺了你！”
“嘖嘖嘖，不愧是當領導的人，潑起髒水來一套一套的！”林凱見對方又是那種速度快到自己跟不上的音速怪，手腳幫不上忙，那嘴炮就一定要跟的上：“要不是我們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還真有可能被你唬住，明明是金富貴救了你的女兒，而你見財起意想霸佔他的物品，現在反倒說他恩將仇報，呸！不要臉！”
剛剛還在樹牆內觀望的幾大聚集地首領，見這邊真的動手打起來，忍不住揚聲道：“王向南，地底聚集地被你佔空，我們都已經躲到地表，你還帶人打上門，當真是要趕盡殺絕嗎？”
好好看戲突然被點名的王向南，故作無辜地擺手道：“不關我事，這次是尼古拉斯城主的個人恩怨。”
呼吸機集團總裁呼輪·耳背說：“不用裝模作樣，金富貴先生幫我們改良種子恢復地表綠化，是拯救人類的大英雄，你們要殺他，就是逼我們無路可走全體死絕！”
呼輪·耳背的話引起試驗田內所有人的共鳴，一時間眾人紛紛吶喊出聲。
“就是！”
“神使消耗神力救世，你們不僅不幫忙還要殺神使，不可饒恕！”
“害群之馬！人類內部的蛀蟲！”
“一幫禍害快滾吧！”
此前陸陸續續聚集到此的人，至今為止已有大幾千，數千人齊齊呼喝叫罵的聲音，讓整個場面看上去倒也有幾分氣勢。
王向南有些愣神，他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李鶴在這些人的心中已經有了如此高的威望，再想佔據正義至高點，讓本地土著合理出手殺死李鶴變得沒那麼簡單。
但是身為五人組裡的軍師之職，想要化解眼前不利，顛倒乾坤也不是不可能。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向著一群義憤填膺的人反問道：“你們就那麼肯定他是在救世在幫你們嗎？”
“什麼意思？”呼輪·耳背皺眉。
“李。。金富貴，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王向南轉頭看向李鶴：“你為什麼如此毫無代價地幫助人類重建家園？對你有什麼好處？”
李鶴沉默不語。
試驗田裡有人高喊道：“神使愛濟天下，救世還講什麼好處！”
王向南笑了笑，沒有理會，繼續看著李鶴逼問：“你不想解釋？還是根本解釋不了？”
“我幫你解釋吧！告知所有人，你，金富貴，包藏禍心，想把人類騙上地表統統送入變異獸口中，好讓自己獨佔地底鉅額財富，佔地為王！而我，王向南，則是含辛茹苦幫助人類堅守地底最後一條退路，生路！”
“嗡”
王向南的話音砸地，試驗田裡響起一陣混亂的議論聲。
“可笑至極！”一直沒開口的唐蕊嬌聲怒喝：“王向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算盤！你不就是想佔領聚集地嗎！我們都是同一類人！你汙衊我們就是汙衊你自己！”
“唐蕊！”李鶴來不及阻止她的脫口而出，頭痛捂額。
“嗡嗡！”
果不其然，在唐蕊自以為反攻其身的話語傳開後，試驗田裡響起了更大的議論聲。
人們沒有去管早就擺明要佔領各大聚集地的王向南，反而質疑起李鶴的身份。
“原來神使他們真的是有目的的！”
“狗屁神使！就是一群騙子！那個金富貴不是早就申請過要佔領聚集地嗎？”
“我很早就說過，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心的人，看吧。”
“騙子！騙我們搬出地底好讓他自己去地底享樂！我們全都上當了！”
短短幾句話，外加對方豬隊友的助攻，就讓原本一直堅信李鶴的人類倒戈，王向南臉上重新恢復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
行惡，不需要理由。
但行善，一定需要。
毫無理由的行善很容易引起懷疑，輕輕引導，重重漣漪。
人類天性就是不相信世上有平白無故的善良。
否則就不會有那麼些倒地訛詐，碰瓷索賠的齷蹉事。
眼見風向轉變，試驗田裡走出幾人，朝著王向南大呼：“首領，王向南首領，我支援您！我是東三區通道長衛勇，我相信東三區在您的帶領下一定會愈加繁榮昌盛！之前我被騙子矇蔽了心智，聽過您的一番話後大徹大悟，請求迴歸！”
王向南看向來人，還未開口說話，入口處的唐蕊卻再次出聲：“你就是衛勇？”
“怎麼？”衛勇的腳步一頓，轉頭看她：“我要回地底還不讓回了？”
唐蕊的臉色冷若冰霜：“就是你殺死了蘇愛琳？！”
“蘇愛琳？”衛勇愣神回憶，隨後想起，咬牙切齒道：“你說那個賤貨！不錯是我殺的！那婊子發騷犯賤到處勾引男人，死有餘辜！怎麼？你要幫她出頭？”
李鶴忍不住開口：“唐蕊，不要衝動！”他看得出唐蕊已動殺心，這種時候如果再節外生枝，場面就真的無法控制。
眼看女孩一步步逼近，衛勇有些慌了，他色厲內荏地叫喊道：“你要幹什麼？”
“放心。”唐蕊說：“我不會阻止你回地底的。”
衛勇聞言，臉上剛露喜色，就看到一柄鋒利的短刀迎面而來！
“我會把你的屍體埋回地底！去死吧！！”
“啊！！”
一篷血光乍現。
衛勇眼看著距離鼻尖不到幾寸的刀尖，褲子溼了一大片。
在最後關頭，李鶴百倍加速，閃電般竄出，伸手抓住唐蕊的短刀。
鋒利的刀刃劃破他的手掌，血液順流而下。
唐蕊憤怒地大喊：“你幹什麼！他殺了蘇愛琳！”
“那又怎樣！”李鶴沉聲喝道：“那蘇愛琳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添亂行不行？”
“你當然沒關係！你從來只顧自己，他人的生死當然跟你沒關係！”唐蕊掙扎著想奪回短刀，可是被李鶴握的死死的，鮮血直流，劇痛刺激得他眉頭緊皺，吃痛地低吼：“唐蕊你能不能不發神經！”
後面的林凱這才遲遲地反應過來，勸阻道：“小唐，你聽李鶴的，先別任性。”
“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聲響起。
唐蕊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時拿出了新時代伯萊塔，數枚G級子彈將衛勇的臉打得稀巴爛。
“我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住！”她鬆開握著刀柄的手，提著手槍冷著臉走回樹牆內。
全場安靜。
衛勇帶著被打爛的腦袋直挺挺翻倒在地，砸起一片飛塵。
李鶴呆滯地看著屍體。
刀他還能抓得住。
子彈實在無能為力。
哪怕他百倍加速，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子彈從槍口飛出，嵌進衛勇的臉龐。
“啪啪啪。”
前方的王向南鼓掌笑道：“真精彩。”
他的目光掠過李鶴，對試驗田裡的眾人說道：“大家都看到了，上到地面的人就不讓回去，否則就會隨便找個藉口殺死，你們管這種人叫神使？這就是你們口中救世的神使嗎？”
試驗田裡的人群噤若寒蟬，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自處。
回過神的李鶴還在試圖補救，挽回倒塌的局面，他轉身對牆內眾人高聲道：“剛才那是私人恩怨，與其他人無關，你們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幫人類重建家園，我告訴你們。”
他環顧四周，面露真誠地訴說：“我就是個普通人，只是有一點改良種子的能力，當我發現我有能力回到地表生活的時候，我就決定打造桃源，讓更多的人可以一起回到這片地面，回到曾經的故土，這就是理由，沒有目的，沒有好處。因為我認為，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需要有人去做，生而為人，總該做點人事，否則和畜生有什麼分別？”
人群面面相覷。
王向南嗤笑道：“漏洞百出！你編瞎話也編個像樣點的OK？好吧就當你是大愛無疆大公無私，那現在如果有人要回地底，你是應還是不應？”
這個問題的角度非常刁鑽，從某種意義上避開了李鶴剛剛的解釋，直接引導人群思考回還是不回兩個方向。
李鶴如果順著他的話說，那麼就會讓之前的解釋白費大半，因為他的努力就是為了讓人相信他並且留下，而現在卻要直接五五開，從機率上講至少有一半人可能選擇離開。
可假如不順話題，又顯得避而不談，更加動搖人心，屆時人全離開滿盤皆輸。
他到今天終於明白王向南打的什麼主意。
借刀殺人。
不需要擔心積分問題，只需要透過大義的至高點，借本地土著的手殺掉自己這個包藏禍心的罪人。
赤果果的陽謀。
此時的李鶴騎虎難下，即使想掀桌子大家一拍兩散都做不到，他需要本地土著的支援，否則真和全人類開戰，不定哪裡打來的暗槍就能奪走他的生命，他一死，現實世界中又會有至親的人無辜死去。
這一刻。
李鶴深深感覺到雙方在謀略上的差距。
甚至還談不上謀略。
對方只是略施小計，自己就已束手無策。
就在李鶴絞盡腦汁尋求破局之道時，遠處駛來幾輛越野車，在牆外停下。
許久不見的高大強，領著一群人從車上跳下，走到李鶴身邊，向著牆內人群說道：“我相信神使！我選擇留在地表！”
人群略有騷動。
程全越眾而出，錘了高大強肩膀一拳，高興地說：“強子，你回來了！”
高大強點頭：“回來了。”
後方的王向南再次嗤笑：“還以為是哪來的無知，原來是你自己的人。收了多少錢說黑心話？”
高大強看了他一眼，承認說：“沒錯，我是神使的人，連命都是他救的。”
王向南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
“但他不止救了我的命！”高大強指著不遠處的貴族姐妹，高聲說：“還救了她們的命！這對姐妹，只是擺在拍賣臺上拍賣的最底層奴隸，這個事實知情的人不會少，我想說的是，連這樣的身份都能在這裡重獲新生，我相信神使真的是在努力並且不求回報地拯救世人，我相信他！”
說完這段，他忽然轉身朝李鶴深深彎腰鞠了一躬，起身後已是滿臉愧疚：“對不起，我之前誤會了你，還以為你會拋棄她們。。”
李鶴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來就好。”
“我也相信你！”愛麗絲俏生生地分開人群走出，輕聲呼喊。
李鶴朝她點點頭，抿了抿嘴，說：“謝謝！”
呼輪·耳背也隨著開口道：“沒錯，我是親眼看著這片桃源之地如何一點點美麗起來的，不管金富貴先生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事實卻不會欺騙我的眼睛，我能看到，他在為人類的未來努力，不管他有什麼目的，能做到現在這樣，都已足夠證明善多於惡。我選擇相信他！”
“謝謝！”
“我也相信！這裡是我們自己參與一起重建的，難道連自己的雙手都不相信了嗎？我要留下來繼續建造，你們要走的趕緊走，多騰地方我們的住所也能擴更大些！”
“謝謝！特能輸，你們的莊園還不夠大嗎？再大住的過來嗎？”
“那我不管，有地方就住咯！地表這麼大，一百平一千平我都可以的，還打算在莊園外挖個池塘，用最好的水養我從地底帶來的龜！”
“。。。。。。”
桃源本就是在場之人辛辛苦苦肩扛腰拉一點點建起來的，每個人的投入都不少，那種帶著希望的投入，本就不容易捨棄，現在有人帶頭，眾人紛紛高喊支援，局面又回到了最初良好的景象。
眼看著風向迴轉，王向南表情漸冷，這次事件的難度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依偎在黑衣男身邊的秦媚，略顯擔憂地對王向南說：“小南。。要不還是算了吧？。。回去從長計議？”
王向南微微搖了搖頭。
他心裡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總有一個不詳的預感縈繞在心頭。
那是一種，事情即將脫離掌控的不安。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外圍有一群紅彤彤的豹形變異獸正向這邊靠近。
聯想到之前收集的情報，再次心生一計，扭頭對李鶴說：“你一直自詡拯救人類，眾所周知，變異獸是人類最大的敵人，我們殺死這些敵人你肯定不會介意吧！”
話音剛落，身旁的陳復就已掏出巨浪重機槍，獰笑著對準外圍的豹群。
小豹子們日夜不停搜尋首領，此次回來是為休息，只只都顯疲憊，但也嗅出一股危險的氣息，遙遙停住擺出架勢嚴陣以待。
“住手！”李鶴開口阻止。
豹子當初捨生忘死救他脫離危險的一幕就在他腦中徘徊，何況豹女還需要依靠它們尋找，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們再次受到傷害。
“這些變異獸已經被我馴服，不會再傷害人類。”李鶴像在對王向南解釋，但更像是在對牆內的人群解釋。
“哇，真厲害！”王向南佯裝崇拜，轉而語氣犀利地斥道：“這麼多年人類都沒做到馴服變異獸，你一出現就做到了，還說你不是異族？我看你根本就是和變異獸狼狽為奸，誘騙人類上地表再無據守之處，傻當獸類口糧！”
“狼有野性，馴化為犬，變異獸也是動物，為何不能馴化？”李鶴遙指王向南：“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別把無能當驕傲。”
“諸多藉口！不管如何馴化，狗也有噬主的時候！”王向南朝陳復點頭示意，冷聲高喝：“為保人類的絕對安全，今天就是要殺光這些變異獸，我看你拿什麼理由來阻攔！攔我，你就是不安好心，與人類為敵！”
巨浪重機槍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槍口火焰吞吐，無數子彈灑向豹群。
幾隻當頭的紅豹子閃躲不及被威力恐怖的重機槍子彈直接打碎，看得李鶴睚呲欲裂！
“你們不就是想找個理由殺我嗎！來啊！要戰便戰！”他終於忍無可忍，掏出聚能鐳射槍抬手對著王向南就是一槍。
光束衝到五人組附近，被一面平地升起的土牆擋住，瞬間熔出大洞後繼續前進，直至撞到王向南身上一層奇異光壁才堪堪消散。
王向南不屑地朝李鶴斜了一眼，然後手捂腰帶像是在檢視什麼。
“草！”他猛地抬頭爆粗口：“F級？！”
聽到聲音，一直觀戰的光頭壯漢金剛連忙挺身而出，擋在五人組和槍口之間，身上泛起淡淡一層金光。
秦媚也嚇了一跳，她的速度是五人裡最快的，但再快也快不過光速，以剛剛那道光束的速度，如果瞄準的是她，根本來不及躲避。
而她身上的道具，大多以速度為主，最底牌保命的防禦道具也才堪堪F級，擋擋G級和G+級沒問題，要是來一次F級的攻擊，極大可能會碎掉。
此刻秦媚心裡，不禁有些後悔自己貪圖省錢，沒有購買那個八十積分的F+級防禦道具，讓自己在這種並非輪迴生死章的小任務裡都身陷險境，只能希望對方顧忌一千點積分的高昂代價，不和她同歸於盡才好。
按理說，秦媚好歹也是第二輪回的老人，不該被一道F級光束嚇破膽。
無奈由於某種作者不準旁白描述的原因，她可以說是直到這一輪迴的補新章才開始擁有屬於自己的積分，也就是上一場獲得的那三百多點，除去多樣開銷，熔體加主方向速度類的道具，剩下不到一百，猶豫許久後還是選擇兌換了四十點積分的F級防禦道具作為保命，面對李鶴突然爆出的F級攻擊，著實有些措手不及。
旁白囉嗦這麼多，現實只過一瞬間。
李鶴見第一槍無功而返，準備壓扳機蓄能發射飽和攻擊。
尼古拉斯·泰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咧開嘴猙獰道：“你的對手是我！”
“我和他們之間的戰鬥，你一能量戰士也敢攔我，找死！”
“哼，一個能量戰士你看不上，那一百個呢！”尼古拉斯·泰朝身後的車隊一聲招呼，一輛輛車的車門紛紛開啟，跳下一個個要麼肌肉虯結，要麼針腳密佈皮膚像打滿補丁的奇形怪狀“生物”。
李鶴額頭沁出汗珠，百倍加速彈腿向五人組飛撲過去。
尼古拉斯·泰冷哼一聲也隨著消失。
半空中傳來連綿不斷的撞擊聲。
從車上跳下的眾多能量戰士也紛紛化作閃電，加入這場多對一的圍剿當中。
入口處的林凱，抽出能量光刃，哧一聲開啟，咬著牙衝進場，朝一個個肉眼跟不上，勉強透過衣物顏色分辨敵我，卻幾乎看不清身影完全模糊的人斬去。
剛一照面，身上就多了幾道利刃劃出的傷口。
得幸他的防禦增幅十幾倍，擦身而過的刀刃只能砍破皮肉，割不深。
否則這幾下子下來，沒有斷手斷腳也得傷筋動骨。
剩下的葉安和唐蕊兩人，已經徹底目瞪口呆。
面前是眼花繚亂的速度，遠處是無法匹敵的力量，這片根本跟不上節奏的戰場，讓兩人時而心慌，時而迷茫。
原來，已經到達這種程度了嗎？唐蕊無助地想。
李鶴，我和你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長？
視野的另一端，西南方向，忽而塵土飛揚。
竟然是一輛土黃色的虎式重坦，正慢悠悠進場。
頂蓋掀開，金大少爺探出身子，朝入口大喊：“金富貴，我有沒有來晚？”
沒有人回應他，只有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寒芒，在半空中鋪就一張遮天蔽日的網。
“F！開炮開炮！趕緊開炮！”金差點被一柄“流彈”梟首，慌亂地縮回坦克中，不敢露頭。
坦克炮口緩慢抬起，對準半空轟了一炮。
“轟！”
炮彈在空中爆炸，不知擊中了哪個倒黴鬼，驚得場內的較量暫頓。
顯出身形的李鶴周身已經佈滿深淺不一的刀痕，但他的腳邊也碎了至少十具能量戰士的屍體。
剛剛聽到金的聲音，戰況危機顧不上回應，此時稍有喘息的機會，他指著五人組朝金大喊：“打那邊，炮打那邊！救豹子！”
他沒再多說話，因為暫頓的能量戰士又已近身。
但這一句就足夠。
虎坦炮口轉向五人組。
“轟！”
衝擊波掀起大片翻騰的泥土。
炮彈落點很精準，正中五人組中心，也不知炮手是何人，訓練有素。
轟擊中央，光頭壯漢金剛灰頭土臉地連吐口水，身上的金光變得暗淡。
王向南眼神一凝，轉手向坦克揮動，虎坦履帶下的地面憑空突起一株株土筍，即使沒能穿透底盤也讓坦克重心不穩，炮口抖動無法輕易瞄準。
秦媚甩出一條長鞭，彈腿衝向坦克，人如遊蛇迅若閃電，眨眼間就衝到近前，長鞭帶著呼嘯的風聲抽在坦克的防禦裝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
底部的土筍順著力道高抬低落，幾十噸重的虎式重坦居然被這一擊直接掀翻！
翻倒的虎坦如同一隻老掉牙的暮年虎，被秦媚繞著圈對準薄弱部位不停鞭擊，煙霧火花四濺，情況岌岌可危。
這邊，豹群在經過最開始的失措狀態後，飛快地四散而開，提速撲向陳復，而陳復心無旁騖地狂灑子彈，巨浪重機槍在持續射擊三秒後啟用了巨浪效果。
【巨浪重機槍】，E級道具，12.7mm機槍彈，射速900/分，無損耗槍身，無後坐力。特殊技：巨浪——持續射擊超過三秒時啟用巨浪效果，每次射出的子彈提升至十顆，呈扇形擴散，每過一秒產生一道扇形衝擊波，帶水屬性魔法傷害，初級遲緩，中級擊退。——160積分
E級道具，恐怖如斯！
陳復手中的重機槍不愧巨浪之名，扇形擴散而出的子彈層層疊疊，再加上每秒一次的扇形衝擊波，潑灑出的攻擊真如巨浪一般排山倒海，聲勢驚人，僅他一人一槍，就壓制住了數百頭紅階的變異獸，不得寸進。
林凱杵在李鶴與能量戰士的戰場邊，像個木訥的靶子，被看不清身影的敵人圍著揍，揮舞能量光刃的手臂也越來越無力。
不知哪裡揮出的一記鞭腿，將傷痕累累的他抽倒在地，後背剛剛貼到地面，額頭上方已經出現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刃往下刺。
葉安和唐蕊兩人卻才只是堪堪移動槍口，來不及瞄到這方。
混亂的場中，一道人影如電矛般筆直射來，撞到手握利刃的能量戰士身上，滾落在地，灑了一路血線。
李鶴早就已經收起聚能鐳射槍，在這種高速的戰鬥中，槍械的速度，真的太慢太慢，此時手裡捏著一柄不知何處奪來的利刃，一刀將能量戰士的頭顱斬成兩半，口中一句“保護好自己”還沒來得及湧出喉嚨，就被身後緊跟而至的能量戰士打斷。
兩把利刃直刺入背，血沒刀柄，他痛呼一聲，轉身劈飛兩截手臂，又閃身消失在眾人眼前。
或許是覺得已無威脅，再沒能量戰士過來“打擾”林凱。
葉安和唐蕊幾步竄至，唐蕊滿臉淚痕地按住他身上不斷冒血的傷口。
林凱臉色蒼白，口中不時噴出血沫，看著前方混亂的戰場，滿是感慨地嘆息：“終究還是成了他的拖累啊。。”
僅僅幾秒的時間，戰局已呈白熱化，唐蕊抬臉，透過朦朧的水霧看向半空中模糊的人影，心中五味雜陳。
葉安緊緊握著手中的斯太爾，指關節捏的發白，嘴唇也被他咬的發白，他恨聲道：“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強大，今日的我連給李鶴打掩護的資格都沒有！”
三人心中，不約而同地升起一股濃重的無力感。
天邊遙遙飛來一隻“巨鳥”。
臨到當空，從鳥背上躍下一個身影。
黑髮，黑瞳，黑尾，膚白如雪。
不是豹女又能是誰？
“大包子！”林凱迴光返照般大吼一聲，隨即吐出一大口鮮血。
豹女落地，彈腿而起，撲入李鶴戰團，手撕腳踢，幹碎三名圍攻李鶴的能量戰士。
“去救。。”李鶴百忙之中指向正壓著豹群打的陳復。
豹女瞭然躍起，掉頭撲向陳復。
黑階的豹速，光頭壯漢金剛完全反應不及，揮拳擊打撈了個空，黑影順著衝擊力一把扯掉陳復半扇頭皮。
“嗷！！！”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陳復差點丟掉手裡的巨浪，想捂不敢捂地彎腰，虛捧著腦袋大吼。
速度最快的秦媚還在另一頭虐坦克，王向南再次揮手，幾道土牆拔地而起想要圍住豹女。
無奈黑階豹女的速度顯然已經超音，土牆升起的速度還沒豹女散步快，幾個騰挪就把土牆甩到身後，對著彎腰的陳復再次撲來。
“吼！！！”
一聲震天徹地的獅吼，從一直沒見出過手的黑衣男口中發出。
聲浪如炮彈般轟向直撲而來的豹女，衝擊的速度竟然比她還要快上幾分。
豹女沒能躲開，被聲浪迎面砸中，頓時黑髮飛舞，仰天噴出一串血珠，身上的皮膚如乾涸多年的大地紛紛龜裂。
聲浪過後，黑衣男的臉色也有些發白。
顯然這一招對他的消耗也不輕。
王向南看了一眼李鶴那邊，地面上死掉的能量戰士十幾具，所以至少還有七八十個能量戰士存活。
而再看李鶴手底下的有生力量。
紅豹子在陳復威力恐怖的巨浪掃射下，死傷慘重，還能站立的豹子數不足一百。
中途出現的那名奇怪的黑尾巴少女，被自家哥哥的大招正面轟中，此時躺在地上已然出氣多進氣少。
大勢已定。
“陳復傷重，金剛的護衛力被坦克炮彈磨掉大半，哥的獅子吼這次任務內次數耗盡，我的魔力經過剛剛連續多次施放魔法也已所剩不多。”王向南冷靜分析，最後做出總結：“盡人事聽天命，我們先撤！”
他和黑衣男碰了碰眼神，對遠處的秦媚招呼一聲，五人收攏隊伍迅速離開，消失在視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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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存的豹群沒了巨浪重機槍的壓制，總算能夠靠近這片區域。
來到豹女躺著的地方，紅豹子們不停地用鼻尖拱著它們的首領。
豹女吃力地抬起手臂指著李鶴的位置，命令道：“幫他。。”
數量不足百的豹群，沒有絲毫猶豫，帶著某種慘烈的意味，向能量戰士撲去。
豹子能看到超音速的能量戰士，可是紅階的速度跟不上。
一進戰團當場就被切碎好幾只。
但它們臨死前也盡了最大的努力，用自己身體蹭上了能量戰士的身體。
於是，腐蝕液發威，幾名能量戰士嚎叫著被融了大半個身體，倒地不起。
剩下的小豹子們� ��看，咦，這辦法管用！
於是有樣學樣，無視當頭劈來的利刃，一隻兩隻統統拿身體去撞。
奇異方法建奇功。
伴隨漫天揮灑的血液，幾乎每兩到三隻紅豹子就能打包帶走一名能量戰士。
當這群捨生忘死的小豹子們碎成一地殘屍，搭配已經殺紅眼渾身浴血的李鶴。
能量戰士終於只剩寥寥幾人。
尼古拉斯·泰不知何種狗屎運，竟然活到最後，但也被砍斷一隻手臂。
看著一地狼藉，他戰意全失，鬼叫一聲扭頭就跑。
剩餘的能量戰士一看，連忙也屁顛屁顛地跟上。
敵人逃散，僅憑意志堅持的李鶴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扭頭看還有喘氣的林凱，他四腳著地淌血跪爬到豹女身邊。
豹女渾身龜裂的皮膚已經將血流到幾近枯竭，但看到李鶴，還是吃力地挪動腦袋，拿臉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
這一蹭，就蹭到了天人永別。
帶著滿足的笑容，豹女臉貼著李鶴的手臂，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她存的這一口氣，就像是專程為了看李鶴平安。
看到了，氣，也就散了。
一顆黑品能量結晶，從豹女的口中滾出，李鶴捏住結晶，巨繭張開能量狂放，充能過後再次塞回她嘴裡。
卻已於事無補。
即使進階，也只是強化，而不是起死回生。
何況黑品充了上百億點能量都不見充滿跡象，談何進階。
他四肢著地，手臂支撐著上身，深深地把頭埋進陰影裡。
天空雲卷雲舒。
集雨儀辛勤工作，收集水汽，到點降雨。
淅瀝瀝的雨水沖刷著這片無主之地，彷彿想要洗去那一地的狼藉，卻怎麼也洗不盡，好氣。
試驗田裡的人群，被牆外慘烈的場面嚇呆，一個個連半步都不敢踏出，還是愛麗絲程全等李鶴相熟的友人，拿著為數不多的醫療包小心翼翼地靠近，為傷者包紮。
愛麗絲蹲到李鶴身邊，探了探豹女的鼻息，難過地看著他。
李鶴任由友人包紮身體，一動不動，沉默不語。
一輛車遠遠地開來。
駛到近處，車門開啟。
尼古拉斯·泰去而復返！
李鶴瞳孔縮成針芒，趕走身邊圍繞的普通人，咬碎一口鋼牙筆直地站起身。
手中，聚能鐳射槍已扣上扳機。
“金富貴！你別激動！”尼古拉斯·泰嚇死，著急地喊道：“博士，博士來了！”
“哧！”
一道灼熱的光束絲毫不理會他的話，洞穿腹部。
感受到體內正在迅速蒸發地血液，榮耀一生的尼古拉斯·泰，腦中最後一個念頭：我堂堂武備天下的榮耀城城主。。。
光束由下而上割裂他的頭顱，將所有已完未完的遺憾，統統燒成了灰燼。
“全都是一群無用的廢物，殺個人還要我親自出手！”車上隨之下來兩個人。
皆穿白色大褂外套。
其中一個是名鶴髮童顏的老人，而另一個則是，
海瑟薇！
李鶴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難以置信地沙啞道：“怎麼會是你？”
海瑟薇靜靜地看著他，那一身即使包紮仍然血流不止的傷，讓她的眼神有些閃爍，但依然平靜地開口說：“我總需要一份工作養活自己的，恰好老師的組織需要人手。”
李鶴看著她，又轉頭看了一圈牆內的人。
終是仰頭向天，帶著撕裂般的嗓音，慘然大笑。
笑聲未落，聚能鐳射槍的扳機被扣死，半秒蓄能過後，光束筆直朝兩人射去。
一面藍色的光盾出現在兩人身前。
老人搖頭道：“沒用的，能量武器，能量戰士，能量結晶，都是我們創世神所出，你用我們創造的武器對付我，怎麼會見效呢？”
李鶴目光閃了閃，鬆開了扳機，垂下槍口，不動聲色地拖延時間：“不過是造了點奇怪的武器就自稱為神，未免有些可笑。”
老人掃了眼被他捏在手裡的聚能鐳射槍，不屑地笑了笑，隨口說道：“黑默丁格研發了能量武器，莫里尼研發了能量戰士，而我，透過異變生物體，研發出了最偉大的能量結晶。新型武器，新型士兵，新型能源，外加以此衍生出的各類科技線，人類的每次進步都是戰爭模式的進步，創世神，就是本次人類進步的締造者，這種改變世界的能力，不是神，是什麼？”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到能量戰士屍體堆中，俯下身從地上撿起一顆某只紅豹子臨死前吐出的紅品能量結晶，嘖嘖讚歎道：“我早在實驗室裡就發現能量結晶可以從藍品提升到黃品，所以故意將變異獸放出去養，我堅信既然能從藍變黃那就一定有更高階的狀態。。果然，生物總是能帶給我不一樣的驚喜，這是多麼迷人的紅寶石啊。。原來，黃升紅需要如此巨大的能量，難怪那麼多年裡，我一直尋找不到極限。。說起來，還是多虧了你，讓我知道極限之上原來還有如此美麗的顏色。”
一天一枚魔法箭！
趁老人背對，李鶴偷偷換手壓扳機，彈出戴著食屍鬼戒指的食指，發出一枚魔法箭。
尾光絢爛的魔法箭，在老人身後炸開，一面藍汪汪的光盾安靜地擋在他背後，紋絲不動。
老人捏著紅品能量結晶轉過身，面帶嘲諷譏笑道：“還不死心？我的藍盾能擋住所有能量或物理攻擊，你再試多少次都不會有用的，這是科技碾壓，懂？”
連續攻擊無效的李鶴，卻出奇地跟著笑了起來：“原來，自詡為神，不過是孤陋寡聞。”
“什麼意思？”
“你形容黃升紅就用了‘巨大’這個字眼，那你要怎樣形容，紅升黑呢？”李鶴掏出一顆黑品能量結晶：“難道你以為紅品就是極限了嗎？”
他手中的黑品，早早就有鑑定資訊，名字卻已經脫離紅黃藍三種能量結晶的統稱，轉變為：
【本源級能量結晶】，E級道具，精神增加1，科幻場景【無主之地】支線任務道具，可在輪迴空間內兌換10點積分。特殊技：可汲取或提供本源級能量。
本源。
這是能量結晶提升到黑品後，全新出現的一種定義。
老人看到黑色的能量結晶，終於動容：“黃升紅我用了整整十個滿黃的能量才突破壁壘，而紅品，我輸入了成千上萬個滿黃的能量都沒見極限，怎麼可能還有上限？怎麼可能還能突破？！你手上那顆，給我！我要拿回去研究！只要真的有更高品級，我願意饒恕你殺害我組織兩大核心的罪過，赦你不死！”
李鶴聽到“殺害兩大核心”的字眼，甚至懶得多解釋一句那個叫什麼黑默丁格的傢伙不是他殺死的，他煩透了這破碎世界裡總是被人掛在嘴上的那句“饒你不死”。
收回黑品，左手緩緩舉起聚能鐳射槍，看著老人，說：“等你死後，我會考慮埋一顆在你的墓地裡。”
老人不耐煩地說：“別白費能量了，我都說過沒用的，你手裡的武器，從內到外都是我們研發的，我比你更清楚它的功能，你連傷我都做不到，拿什麼殺我？自己把能量結晶交出來，可以免受折磨，我還可以破格允許你加入創世神，一起探討能量結晶的進階。”
“是嗎？”李鶴嘴角勾起刺痛的半笑，輕輕鬆開扳機。
鬆開扳機！
一道漆黑中透出幾絲金芒的奇異光束，映襯著天邊雲霧朦朧的晚霞，劃過這片染血的大地。
老人瞪大了雙眼，看著身前被一擊而碎的藍色光盾，遂又低頭看自己被洞穿的腹部，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是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李鶴輕抬槍口，將對方的上半身以及頭顱，統統切成了兩半。
“金富貴！李鶴！你不能殺他！”海瑟薇連阻止都沒趕上，捂著嘴震驚地看著死去的博士。
李鶴目光移到她身上：“海瑟薇，念在你救我多次，你走吧，從此互不相欠。”
海瑟薇卻彷彿沒聽到一般，連連搖頭，無聲嘟囔著什麼。
李鶴只當她是失去了最後的依靠，覺得天崩地裂難以接受，沒多理會。
直到遙遠的某個方向，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
爆炸是那樣劇烈，連此地都有明顯的震感。
試驗田內的所有人都在驚慌地朝爆炸傳來的方向眺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海瑟薇喃喃自語道：“創世神總部有一個中央控制器，連結他的腦電波，如果腦電波消失，就會立即觸發控制器引發爆炸。”
“還真有這種東西？”李鶴手捂胸口感受心跳，發現心臟沒事，不由地問：“那個控制器，引爆的是什麼？”
海瑟薇失神地看著他：“引爆的，是所有的能量結晶。”
。。。！李鶴心裡狠狠一驚。
連忙檢查腰帶。
卻看到七十萬顆顏色各異的能量結晶好端端地躺在裡面。
。。。？？李鶴取出一顆能量結晶舉起：“沒變化啊？”
“啊？”海瑟薇這下也迷茫了：“怎麼會。。。”
李鶴想了想，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按開聚能鐳射槍的能量結晶入口。
裝置開啟，倒出一篷黑色的灰。
他猛地轉身，踉踉蹌蹌地跑到遠處那幾隻被陳復的巨浪掃中但傷而未死的紅豹子面前，心切地說：“你的結晶還在嗎？吐出來我看看！”
重傷的紅豹子，虛弱地開口：“。。吐不出來。。沒了。。”
李鶴又問了其他幾隻豹子，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案。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是真的！
。。。除了腰帶裡的能量結晶，外界的其它全都化成了灰。
。。。好狠的組織！好狠的人心！
。。。自己死，就要拉著所有的變異獸一起陪葬！
。。。不！
。。。還不止！
李鶴抬頭看向天上正在灑雨的集雨儀。
人類社會依賴能量結晶的裝置不知有多少。
現在這些裝置還在工作或許是因為轉換出的電能還有剩餘。
一旦等剩餘的電能都用完，如果人類還沒造出新的發電機，那將會是如同末日般的局面。
滅世！
這個創世神組織的核心人物，只要一死，就拉著全世界陪葬！
好狠好瘋狂！
【系統通知】
【隱藏任務：消滅“創世神”組織】
【“創世神”核心成員已全部死亡，最終階段完成】
【階段獎勵結算】
【100點積分已到賬，請注意查收】
李鶴默默地看著積分漲到一百多，心想接下來的種子鑑定倒是又能撐一段時間了，只是不知道這桃源，還有沒有必要繼續建造。。。
“好難受。。快死掉。。”他身邊的一隻紅豹子痛苦出聲，看著他一直呆呆捏在手裡的結晶，哀求道：“你那顆能量結晶，能不能給我？”
李鶴想起剛剛拿出沒放回的結晶，遞給豹子問：“這不是你的那顆，也能用嗎？”
小豹子一口吞下結晶，身上腐蝕液重新出現，它長出一口氣，說：“能用的，所有結晶都可以用，只要體內沒有。”
。。。那為什麼當初我不能充能時，給豹女吞的沒用？李鶴回憶起曾經和豹女的點滴，心臟又開始抽痛。
他拿出一堆能量結晶，數量足夠分給還活著的小豹子們，將結晶一一放到它們嘴邊，是生是死由它們自己決定。
踉蹌地走了一圈，最後回到原地，抱起已經冰冷的豹女，向試驗田裡的山坳行去。
豹女消失多日。
乘著鷹形變異獸迴歸。
想來是被它們所救。
最終卻還是為了幫助李鶴對抗五人組死去。
她這一生，恐怕也沒太多屬於自己的幸福。
唯一的快樂似乎就是黏著李鶴。
從那一天，初次見面，愚蠢的交流。
到這一天，最後一面，簡單的離別。
抱著豹女的李鶴，腦中回放著曾經那個破爛小木棚裡發生的故事。
“鼻子！給你拔鼻子上的刺！”
“。。。”
“木刺！扎鼻子裡了！很痛很痛奧嗚嗚嗚”
“。。。”
“鼻子！木刺！拔出來！”
“。。。”
“愚蠢是原罪啊。。”
“。。。”
。。。是啊。。愚蠢。。真是原罪。。。
李鶴就這樣橫抱著豹女，穿過呆滯的海瑟薇，穿過擔憂的友人，穿過試驗田裡大氣不敢出的觀眾，穿過山坳入口。
最終來到了已經近乎參天的百香果樹下。
取過唐蕊他們挖土埋種的鏟子，在樹底一點點挖土。
豹女最喜歡吃百香果。
他想讓她睡在百香果樹下，應該會睡得特別香甜。
她，應該也會覺得快樂。
吧？
山坳入口，唐蕊葉安扶著被包紮成木乃伊的林凱，遠遠望著李鶴沉默地埋葬愚蠢，從頭到尾一語不發，幾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安慰。
身後的試驗田突然產生一陣混亂。
唐蕊扭頭，聽到混亂中有人大喊：“變異獸！好多變異獸！”
和葉安對視一眼，放下林凱讓他安心養傷不要亂動，兩人一起走出試驗田。
樹牆外。
海瑟薇不知何時離去。
只剩一地血肉殘屍。
原本只是這樣。
但現在卻多了其他。
放眼望去連綿不絕的大片大片變異獸，全都在這裡聚集。
更遠處還能看到零零散散的變異獸在往這邊趕路。
天空盤旋飛翔著密密麻麻的鳥類，似乎找不到落腳地，焦急地鳴叫著。
“你們想幹什麼？”唐蕊對著最近的幾隻變異獸喊道，手裡已經握緊重新填滿G級子彈的新時代伯萊塔。
獸群中走出曾經那頭大黃熊，如今它的身上已然黃光不在，但比任何同類都要龐大的身軀依舊充滿壓迫感。
它抬爪指向遠處特地空出來的一塊區域，那裡躺著傷不致死吞回能量結晶後養傷的紅豹子，開口說：“他們說，你們這裡還有結晶，請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
唐蕊從腰帶中掏出一顆黃品遞過去：“是這樣嗎？”
大黃熊眼露激動，小心翼翼地平伸熊掌接過黃品吞下，身上黃光重現，它欣喜地連連點頭道：“就是這樣！感謝，感謝無私的、慷慨的人類！”
唐蕊抬頭遙望左右兩旁彷彿無邊無際的獸海，皺著眉頭問：“你們一共有多少數量？”
大黃熊猶豫了一下，回頭找其他幾隻體形巨大貌似首領的變異獸嘰嘰咕咕，最後得出一個大致的數字：“八十多萬不到九十萬。”
“不可能的。”不知何時來到這裡的李鶴，在人群裡開口說話。
唐蕊轉身看他。
李鶴排眾而出，站到最前，面對大黃熊，語氣冰冷：“當初在猴山，你們要殺我，現在又來讓我救，想都別想。”
大黃熊聽完立馬咧嘴呲牙，但很快收起了猙獰，躊躇一會兒，跟身後幾隻首領嘰嘰咕咕。
隨後，一大群靠得近的變異獸，集體匍匐在地，腦袋死死貼著地面。
人立的大黃熊更奇特，捧著大肚子艱難地嘗試了幾次後，竟然慢慢曲起後腿跪了下去，它勾著前肢努力保持上身重心不翻倒，吃力地說：“聽說，人類是這樣，表達敬意，和請求。。請求你，救救我們，不想死。”
唐蕊第一時間就受不了，對李鶴說：“都這樣了，過去的事別計較，眼下先救救它們吧。”
“不是計較的問題。”李鶴看向她：“你沒聽到嗎？八十多萬！怎麼救？救不過來的，我又不是大羅金仙，怎有普度世間的能力？”
“小唐。”林凱沒有聽話，在貴族姐妹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人群來到幾人中，對唐蕊說：“那些能量結晶，都是李鶴辛苦拼來的，就這麼散出去確實不妥。”
唐蕊急的想哭：“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所有變異獸死去嗎？一切都是人類造的孽，它們本身是無辜的啊！哪怕攻擊人類，也只是為了生存而已，人類之間難道就沒殺害了嗎？”
李鶴沉默。
林凱沉默。
葉安不安地縮著腦袋。
後方圍觀群眾大氣不敢出。
“好！”唐蕊手背抹過臉龐，抬起倔強的下巴：“你們不救，我救！之前不是說能量結晶平分嗎？我的那份不要了，全給它們！”
林凱尷尬地看著她。
李鶴聽笑：“結晶是你的嗎？不，結晶是我的！平分也只是看在隊友的份上，如果你是拿我的結晶出去犯病做蠢事，我可以不分。”
“李鶴！你還有沒有點人性？”唐蕊憤怒大喊：“自私自利從來只顧自己！蘇愛琳被人殺了，兇手就在眼前你不管，這些無辜的變異獸就要無助地死去你也不管，在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情這個字？為什麼做人會做到如此冷血無情？！”
“小唐！你別說了！”林凱用勁過大，牽動傷勢疼得他連聲咳嗽。
一直在旁聽的葉安，這次似乎也有不得不出聲的勇氣，開口說：“我覺得。。李鶴做的沒錯。。他也是為我們大家著想。。能量結晶帶回去，可以換好多積分。。”
唐蕊圓眼一瞪，嚇得葉安趕緊縮腦袋。
但葉安的話多少也起了點作用，她的語氣稍緩，半是解釋地說：“我知道李鶴這次，是在為大家好。我說的是，他不該這麼冷血，積分我們還可以再賺，但眼前的生命，沒了就是沒了啊！”
林凱咳嗽了半天，終於喘回氣，聽完唐蕊的話，語重心長地勸：“小唐，這是哪裡？我們終歸會離開，你就不能把這些當成NPC嗎？是死是活有啥關係？”
被瞪了一眼縮緊脖子的葉安也輕聲地嘀咕了一句：“積分哪有那麼容易賺。。”
“你們！”唐蕊瞪著雙眼，似乎聽到了不可思議的話語：“你倆是都被李鶴洗腦了嗎？全都變得這麼冷血了嗎？哪是什麼NPPC？全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唐蕊你鬧夠了沒有！”一直忍耐沒開口的李鶴，平地驚雷一聲怒喝，把從來沒見他發這麼大火的幾人震得瞠目結舌。
不等唐蕊開口，他繼續啞著嗓子沉聲低吼：“我自問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吧唐蕊？？就算上一次任務有什麼不入你眼的行為，還債到現在也總該還清了吧唐蕊？？難道非要我去死你才滿意？”
唐蕊想爭辯。
“人性？冷血？情？”李鶴不管不顧，伸手指著天：“我他嗎告訴你！什麼叫人性！這個該死的輪迴，讓我生死兩難！我的命有毒，在這些破世界裡我是死不掉的！每死一次，就會有一個關係親近的人代我去死，而我會復活！”
唐蕊本來連續被頂還有些生氣，聽到這話，不屑地嗤鼻道：“拜託你編藉口也編個像樣點的，這種話誰會相信？”
旁邊的林凱卻猛地張大了嘴，恍然大悟道：“原來那次對硬毛鼠，不是我在做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你那次其實是真的死了？”
。。。？？唐蕊不解地看向林凱。
李鶴繼續不管不顧，把所有他所知道的事情托盤而出：“不止那次，後來在暗黑結界裡我也死了一次，所以回到現實裡對我最好的大姨大姨夫兩人莫名其妙出車禍死去！白事還是你們幫著辦的，這總不會是我瞎編？這次任務我又死過一次，就是因為這七十萬顆能量結晶牽扯出的一堆破事！回去後還會有一個對我比親人還好的無辜可憐人替我死！”
“我問問你，誰無辜？它們無辜，我的親人不無辜？想死不能死，該死不敢死的我不無辜？？”
“人性？我草他嗎的人性！”
持續大聲怒吼，崩開了身上諸多傷口，勉強止住的血又開始不斷湧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一顆能量結晶，對驚呆的唐蕊說：“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不會死但我比任何人更害怕死，我永遠做不到像你唐蕊那樣深明大義大公無私！這些東西你看不上，可以，全部還給我！我不想拿我和親人的命換來的無價寶，被人棄之如履做聖母救天救地救全世界，別人的命是命，我們的命也是命！”
一番話說完。
唐蕊沉默。
林凱沉默。
葉安不安。
李鶴再次渾身浴血，流得多了，眼冒金星頭有點暈。
一隻勉強恢復行動力的紅豹子從獸群中鑽出，來到他的身邊，操著一口大叔的嗓音說：“很抱歉，我不知道會這樣，他們來問，我們就說了你給我們能量結晶的事。”
李鶴搖搖頭沒說話，閉眼深呼吸平復著沸騰的血液。
艱難跪地的大黃熊見幾名決定生死的人類爭吵，擔心，害怕，小心翼翼地試探：“你們。。是在商量嗎？。。”
李鶴睜開眼，對它說：“你死心吧，我不會給結晶的。”
大黃熊著急：“是當時我們和獸王一起攻擊你的原因嗎？可以的，我們這些首領你都可以不用管，讓我們死掉，請救救他們！”
“不是不是你聽不懂嗎？”李鶴有些不耐煩：“都說了就算沒那次的事我也沒辦法，你們數量太多了幾百只我還能幫幫，你們幾十上百萬我怎麼幫？根本沒那麼多結晶！”
“太多。。”大黃熊猶豫了一會兒，直立起身，回頭對身後的首領嘰嘰咕咕。
隨後，像是狼嚎引動狼嚎，眾多首領開始不斷地對著獸群嚎叫，各種叫聲此起彼伏，連天空中盤旋的鳥類也跟著應和。
李鶴幾人有些莫名。
“它們在幹什麼？”李鶴問身邊的大叔豹。
大叔豹仔細聽了一會兒，說：“那些首領們用的是自己的族群獸吼，不是高階獸語，我也聽不太懂，大概意思好像是在召集所有的父輩。”
“召集？”李鶴看到原本匍匐一片獸群，氣勢洶洶地站起一大批身強體壯的變異獸。
他掏出聚能鐳射槍，冷聲道：“那就來吧，終究是要打過一場！”
大黃熊轉身，死死地盯著他，高舉熊掌大吼：“為了活！”
它身邊眾多首領也跟著用獸語齊聲吶喊：“為了活！”
後方所有起身的強壯變異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嚎叫聲。
大黃熊再次大吼：“全體準備！為了活！衝鋒！！！”
李鶴、唐蕊、葉安，紛紛舉槍瞄準。
或許已經不需要瞄準，遍地都是敵人，閉著眼都能打中。
就在即將扣下扳機的剎那，他們驚訝地看到，所有起身的強壯變異獸，掉頭向身後衝出。
這處試驗田的地段。
左右兩旁是東西來路。
背後是山坳。
前方平臺地面之外則是。。
萬丈懸崖！
所有強壯的父輩變異獸，如同演繹一場史無前例向死而生的衝鋒，朝著地面外的懸崖，義無反顧地跳出去。
空中盤旋的鳥類變異獸，也不斷有身影收攏翅膀，像一支支利箭，帶著鶴唳呼嘯的風，從空中斜刺衝向懸崖，浸沒在地平線那端。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類。
瞠目結舌。
一股無比悲壯的氣息在獸群中蔓延，逐漸吞噬呆立的人類。
大黃熊用巨大的熊掌狠狠擊打自己的胸口，為赴死的父親們伴奏，眾首領齊聲長嚎，向著天空演奏一曲鐵血悲歌。
為了“母子平安”。
為了種族延續。
為了活。
直到所有強壯變異獸統統跳下懸崖，大黃熊低頭，看向李鶴，小心翼翼地說：“人類，現在，不多了。”
唐蕊捂住自己的口鼻，眼淚奪眶而出。
林凱低下頭嘆息，胸口也有些酸澀。
李鶴默默地收起聚能鐳射槍，面無表情，問：“還有多少？”
大黃熊和身邊眾多首領嘰嘰咕咕。
過了好久，得出一個數字：“大概還有六十多萬。”
“還是太多。”李鶴面無表情地說。
唐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卻說不出任何話。
大黃熊聽完，人性化地點點頭，回頭和眾首領再次嘰嘰咕咕。
嚎叫聲再次揚起。
大叔豹這次主動擔起翻譯工作：“在召集所有年齡過大的，沒多少生育能力的母輩。”
被唐蕊抓住的手臂捏出青紫。
但，無動於衷。
衝鋒再次開啟。
天空環繞哀鳴。
有些小獸不忍分離，嚎叫如啼血杜鵑。
等所有母系變異獸跳完，大黃熊這次學聰明了，主動報數：“剩，四十多萬了。”
見李鶴不說話，大黃熊補充道：“是不是，還太多？就剩小崽子了，不過還可以挑出一些，殘。。。”
“不用挑了。”李鶴打斷它的話。
深深嘆了一口氣。
走到外面空地，從腰帶裡倒出一堆如小山般的能量結晶。
“一共四十五萬顆，多退少補，拿去分了吧。”李鶴對大黃熊說。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避開了黃品以上的能量結晶，留下的全是藍品，對他來說都一樣，但對變異獸來說不一樣。
交待完後，李鶴往回走。
經過林凱幾人身邊，唐蕊支支吾吾地說：“我。。。”
他沒停留，直接路過。
林凱勉強伸手拍了拍李鶴的胳膊，扭頭看葉安和唐蕊，心情複雜，久久不能言語。
獸，和人。
果真不一樣。
人，為了活，
可以不擇手段。
獸，為了活，
可以“不擇手段”。
當夜幕降臨，試驗田樹牆外的變異獸終於分完能量結晶。
到最後其實還是讓李鶴多補了三萬多顆，變異獸的數學太差勁，數人頭都數不準。
結算之後，剩下留在腰帶裡的能量結晶，堪堪三十萬，零頭全空。
林凱見李鶴從散結晶之後就沒說過一句話，苦中作樂般地安慰道：“沒事，三十萬顆，三百萬點積分，也足夠我們變態了！而且我覺得我現在已經很無敵，到時候少拿點，免得比你們強太多我會驕傲。”
李鶴面無表情地搖搖頭，錘了他一拳。
砸出一篷血花。
林凱痛得臉都紫了，嚇得李鶴連聲道歉表示剛才注意力沒集中，忘了還是傷患下手太重。
“沒事，你開口說話了就好。”林凱咧開嘴大大地笑。
變異獸們吞完能量結晶，三三兩兩的散去。
剩下大黃熊等族群首領，李鶴知道這些首領如果沒實力又會亂，乾脆送佛送到西，特地給它們黃品保持階位。
大黃熊領著一群冒黃光的首領來到他面前，和身旁的首領們嘰嘰咕咕一頓後，彷彿一個代表一般，朝李鶴深深臥倒匍匐在地。
“幹什麼？”李鶴猶如驚弓之鳥，一看到這架勢就冒冷汗：“結晶還不夠？”
林凱在一邊也不悅地出聲：“你這有點不靠譜了吧？說好四十多萬，現在都快五十萬了！”
趴著的大黃熊抬起頭，對李鶴說：“我們的獸王已經死了，一直沒能選出新獸王，但是今天，和所有首領商量過，我們一致決定，你，以後就是我們的新獸王！”
“別，我一個人類當什麼獸王。。”李鶴有些無語。
“以後，你就是我們的新獸王！”大黃熊固執地說：“我們回猴山了，你是獸王，記得來猴山看看，那裡是獸王的領地。哦對了，人類管領地叫集聚地，你是人類，那我們以後也叫猴山‘集聚地’，從今以後，猴山的王就是你！我們集聚地的王，就是你！”
聽著亂七八糟的話語，李鶴哭笑不得地糾正道：“不是集聚地，那叫聚集地，聚集地，聽明白了嗎？”
大黃熊起身，人性化地點點頭：“對的，集聚地！就是你！我們集聚地的王！”
李鶴還想再說，腦中突然劃過一個令他渾身發麻的記憶。
他面朝林凱，瞪大了雙眼。
“咋了？”林凱不解。
但隨之而來的，是答案。
【系統通知】
【主線任務“佔領集聚地”完成，請確認是否迴歸輪迴空間，或者5分鐘後強制迴歸。】
【確認迴歸，開始傳送】
【五】
。
【四】
。
【三】
。
【二】
。
【一】
。
【歡迎迴歸】
。。。
PS：說好十章結束任務就是十章，兩萬字也叫一章！什麼？沒到兩萬？我不管說兩萬就是兩萬！以後再也不立這種狗屁誓，為了十章內寫完不知道少水多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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