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7 起兵
“說了這麼多不討喜的話，肯定有人不舒服或者不信。”
李鶴笑著揩了下嘴角。
抬頭看著眼前的這片天地。
看著一張張黃皮膚黑瞳孔的臉龐。
看著無論哪個時代到哪個城市都無法抹去的熟悉感。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認真。
有一些不吐不快的聲音似乎想要撞破胸膛隨著血液噴出來。
中華兒女，自古以來就是全世界最勤勞、最善良、最溫柔、最懂得滿足和感恩的人。
多少艱難困苦天災人禍都可以克服或忍受。
只要能在家鄉故土平靜地生活。
不打仗，不流離失所，睡得安穩，有口飯吃。
這幾點應該有個順序。
不打仗最好。
非得打仗，不用流離失所，也行。
非得打仗，非得流離失所，能睡得安穩，也行。
非得打仗，非得流離失所，連覺也睡不安穩，那麼，有口飯吃，也行。
但很可惜。
即便只有最後這點要求，都很難實現。
和平，那麼遙遠。
那麼艱難。
無論是哪個時代。
“不要緊。”
“你們信或不信，都不要緊。”
他的語氣沉下，聲音漸輕。
微微低垂眼簾：
“各方蠻夷狼子野心窺貪我國疆土從古至今從不消止。”
“為什麼會有戰爭？沒別的原因，就是想奪我家園佔我田地欺我妻女奴我兒郎。”
“不過就是想將我們取而代之，讓這片水草豐美的土地改成他們的名字。”
“血呢？”
他睜開眼，抬起手，輕輕接住一片雪花：
“身為有史以來最最偉大的華夏民族我們的尊嚴和血性呢全都丟還給老祖宗埋進土裡長眠了嗎外族再好去征服去佔領啊為何要討好要奉承要爬過去叫爹跪那麼久不怕雙腳退化有一天想站都站不起來嗎？”
“轟！”
沒有刻意使用的情況下，五萬四千九百倍增幅的精神突然憑空爆發。
有如實質地席捲吞噬著周圍的空氣。
彷彿一顆高爆航彈在這裡炸開，劇烈的衝擊波挾裹著翻飛的雪花向外呈星環狀擴散。
一場接近災難級的烈風刮過全場。
功力低的人站立不穩東倒西歪。
功力高的也被迷了雙眼，抬起手勉強遮擋臉部，驚詫地望向臺上那個被風環繞的青年。
包圍在烈風中的李鶴對四周發生的情況渾然不知。
“還是，早已忘了自己身上流的，到底是哪國的血？”
他輕輕地說著，輕輕地握碎了掌心的雪花。
風停了。
狂暴的氣流散去。
衝擊波造成的混亂與嘈雜漸漸消失。
人們面面相覷，表情複雜。
剛剛發生了什麼？
那是人力所能造成的現象嗎？
那，還是人嗎？
難道這世上當真有信手移山填海，引天地之力為己所用的修仙者？
接連幾次顛覆常識的現象讓在場的武林人士內心產生了動搖，儘管還有些匪夷所思甚至感到荒謬，卻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想仔細聽一聽臺上那個突然認真起來的青年，想說些什麼。
“如果人人都覺得事不關己距離還遠，國家打仗與我無關，那麼永遠不會有人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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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今天必須有人站起來。”
“那麼，我們先來。”
李鶴往前走了一步，站到臺邊，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從今天開始，我們修仙派將會北上。”
“去殺敵，去守土，去最危險的地方保衛我們最最重要的同胞手足，以及最最珍貴的萬里河山。”
“剛才有人問，修仙派的駐地在哪？”
“沒有駐地！”
“我派全體成員都將衝上戰場，要麼擊退敵兵，要麼戰死沙場。”
一口氣說了一大串，李鶴停下來緩了緩情緒，環顧四周：
“駐地，等天下太平之後，慢慢找。”
“如果那時我們還活著的話。”
臺下嗡地染開了無數聲音，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但因人數眾多，就成了颶風刮過山谷，呼嘯震耳。
有一位靠得近的中年人，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泣不成聲。
他身邊的同伴也跟著兩眼通紅，不斷地攬肩安慰著他。
正當周圍人好奇湊過來想要打聽之時。
那位中年人猛地抬起頭，朝臺上的李鶴喊：
“我要加入修仙派！”
李鶴搖頭：“請不要誤會，我說這麼多不是為了門派招人。”
“包括以後，修仙派也不會輕易招收弟子。”他的視線掃過前任武林盟主，淡淡地說：“之所以今天站在這裡，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我們修仙派裡的任何一位，單獨拿出來都將是一代宗師，而這麼多超凡脫俗的人聚集在一起，所追求的東西絕對要比這塊盟主令牌高得多。”
“哼。”聽到這句話，前武林盟主再也忍不住，陰陽怪氣地哼道：“也對，武林盟主的位置太小了，各位上仙看不上眼是正常的。”
“格局確實小了點。”李鶴點頭贊同。
前盟主冷笑：“那不知上仙認為，何種格局才稱得上大呢？”
“大的話。”李鶴想了想，說：“統一全世界之類的，就差不多了。”
前盟主有些意外：“統。。你竟想要謀朝篡位？！”
“所以說你格局太小。”李鶴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對低能兒的憐憫：“朝代永遠在變，不變的是華夏的血脈，而我所謂的統一，是指為華夏開疆擴土天下臣服，讓五夷八荒統統成為我們漢家子民，真正實現世界大一統。”
“哈哈。。”前盟主聽到最後連連撫掌大笑：“說得好說得真好！多少英明神武的王侯將相都沒能辦到的事在你口中宛如十指捏螺，老夫很想看看你究竟怎樣做到你所說的天下大一統！”
“那你可得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李鶴笑了笑，對身後眾人招呼：“修仙派，今日啟程，出發汴京！”
“哦耶！”林凱激動地搖頭晃腦：“走起走起打鬼子去咯！！”
寧學仁雙手揉了揉臉，心裡想著該不該去探望一下小林恩公的歷史老師。
不知是否還健在。
楊再興也十分興奮，他說：“原本覺得拜了師父是為求人間絕學，現在好像變得更有意義了！汴京我都還沒去過呢！正好我爹一直嫌我考不上功名又謀不到差事一天到晚遊手好閒，此趟就讓他好好看看我楊再興的本事！”
這時，之前那位中年人鍥而不捨地追問李鶴：“請問怎樣才可加入貴派？”
李鶴皺眉：“你為什麼這麼堅持？”
中年人用衣袖抹了把臉說道：“如果你們只是修什麼仙，我沒興趣，可若是上陣殺敵，算我一個！”
李鶴深深地凝視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笑著點頭：“上臺。”
旁邊的寧學仁面色凝重地輕聲問：“恩公，你這是打算，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