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5 正經商人
“所以，你大老遠跑來，還真是特地借錢給我的？”樓底下的小弄裡，李鶴翻看著手裡嶄新的合同。
“是的，只要你在合同上簽字，錢立馬打到你的卡上。”柳經理很沉著，拿出合同給對方後就沒有多餘的動作。
“可這個五十萬是怎麼回事？”李鶴指著合同上的金額一項問。
柳經理面無表情：“因為我們需要你按五十萬來還。”
李鶴奇怪地說：“可是我之前說過只需要二十萬。”
柳經理面不改色：“是的，所以當錢打到你卡上後，你需要和我們一起去銀行，將那多出來的三十萬取出來給我。”
“原來如此。”李鶴恍然大悟：“也就是說我借了二十萬，結果卻要還你們五十萬。而從銀行賬面上看你們確實是打給我五十萬了，至於那三十萬被我取出來幹嘛用就沒法查，最後哪怕打官司都拿你們沒辦法，是這樣吧？”
柳經理沉默不語。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官司恐怕打到天上都打不贏。”李鶴拍了拍手裡的合同，笑著問：“我好奇的是，如果按流程走，錢都已經到我卡上了，那三十萬我不給你怎麼辦？”
“你可以選擇不借，但如果借了卻不給。。。”柳經理眼睛瞄向倒在地上嗚嗚哭喊著要去醫院的兩個小弟。
李鶴就又明白了：“就打到我給是嗎？”
再次沉默不語。
“真奇怪，都已經是這種情況了，你為什麼還能這麼酷呢？”李鶴指了指倒地哀嚎的小弟，看著他說：“不怕嗎？”
“這次是我小看了你，我認栽。”柳經理面沉如水，松了松領帶口，冷哼道：“要殺要剮劃下道來，我接著就是了。”
“別別別。”李鶴連連擺手道：“搞的我跟大反派一樣。”他舉著合同靠近柳經理，樂呵呵：“你們大老遠的也不能白跑一趟，而且我是真的需要錢。這樣，咱們就按這合同上來，跟你借五十萬，怎麼樣？”
柳經理斜眼看他：“不怎麼樣。”
李鶴不解：“怎麼個意思？你也看到了，現在這種情況我不可能取三十萬給你的，沒那必要了對吧？五十萬，利息就按合同標明的兩年算，期間無論我什麼時候提前還清，哪怕我當場轉手就還給你，利息也一分不少。”
“我拒絕借款。”柳經理冷笑道：“沒那三十萬賺頭我寧可不借，怎麼著？有本事你讓我出不了這衚衕。”
“嗬！”李鶴吆喝了一嗓子，說：“五十萬的利息還看不上了嘿？行行行三十萬三十萬，你等著。”
說完，他掏出手機打電話：“唐蕊啊，那個讓葉安接電話對對。。。葉安啊，你身上有沒有現金？先提三十萬下樓來借我，我回頭就還你，對對就在樓下你下來就能看到我。。。好的謝謝啊！”
柳經理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兩人對視了不一會兒，葉安就拎著一個大揹包噔噔噔跑下樓來了，見到小弄裡的李鶴就把包遞給他道：“還好我留了一些沒全存銀行裡，否則這還得跑一趟銀行去取。”
李鶴趕緊說：“那可別，我是猜你身上可能會有，如果還要專門跑銀行就算了，這裡最近的南滬銀行自助點都要走好久呢。”
葉安看著地上的小弟說：“你這需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李鶴已經開啟揹包埋頭數錢。
葉安倒也不擔心，抖抖手腳扭扭腰，回身邊走邊說：“反正下樓了，我去買早餐，你吃點什麼？”
李鶴：“豆漿油條，再給我來個蛋餅。”
已經走遠了的葉安頭也沒回，揮手擺了個ok的手勢。
柳經理在旁邊一臉莫名其妙，直到李鶴數完錢將揹包遞過來說：“這裡是三十萬，你可以點點，沒問題就籤合同打錢吧。”
柳經理還在發愣。
李鶴不耐煩地用揹包一懟他：“快點啊，趕緊打錢！”這句話完了後還嘟囔了一句：“磨磨嘰嘰的，我還趕著吃早餐呢，蛋餅趁熱才好吃。。。”
一直到抱著合同和揹包，帶著小弟回到車上，關上車門，柳經理還是一臉懵圈的狀態，他總覺得事情好像哪裡不對，可是仔細攤開來想又沒有對不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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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計劃，借五十萬，收回三十萬現金，然後等著那傻嗶乖乖再還五十萬來。
這一切到目前為止，都沒問題，五十萬的借款合同簽了，龍飛鳳舞的李鶴兩個大字明明白白寫在收款人那欄裡，利息及時限都對，合同是自己帶的肯定不會有問題。
而雖然自己倆小弟都倒下了，可三十萬的現金卻真真切切地在自己懷裡抱著。
也就是說，雖然過程有點驚心動魄，可所有的結果都跟計劃裡是一樣的。
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安心地等著那傻嗶在規定時限裡把五十萬還回來了，畢竟自己是安分守己的正經商人，人家守規矩，自己當然也不會出別的么蛾子了。
可為什麼，總覺得，整個事情下來都透著一股不對勁呢？
為什麼總覺得，自己才像一個大傻嗶呢？
柳經理的頭上隱隱約約愁出了幾根白髮絲。
關於這件事，當李鶴幾人湊在桌上唏哩呼嚕吃著早餐，李鶴邊吃邊操作著手機，幾次並不算十分繁瑣的驗證後將三十萬轉給葉安後，林凱也是十分不解地提出了疑問：“你這三十萬拿進拿出的圖個啥？人都幹倒了你還給人錢？”
給葉安轉完賬，李鶴收好手機，說：“沒辦法，少這三十萬人家死活不肯借。”
林凱夾了個包子塞嘴裡，甕聲甕氣：“那你需要錢跟我們說就好了，幹嘛還找外人借啊？還搞的這麼麻煩？”
“就是。”唐蕊依舊是喝著一碗兌了醬油醋香油蔥花的閒豆漿，附和道。
李鶴這次沒有馬上回答。
吸溜了一口甜甜的豆漿，咬了口油條在嘴裡慢慢嚼著。
“總不能老花你們的錢啊。。。”他又喝了一口豆漿，將嘴裡的食物吞下，說：“萬一下次任務我沒回來，還不上那不就坑了你們嗎？”
“說啥屁話呢！”林凱哭笑不得地錘了李鶴一拳，把他直接打桌底下去了。
“就是就是。”唐蕊喝著鹹豆漿，繼續點頭附和道，然後她突然身體一抖尖叫道：“啊！李鶴你幹嘛摸我腳！”
林凱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嘴的包子碎。
葉安很不安地把腦袋埋進碗裡。
好半晌，李鶴一臉尷尬地從桌底鑽出來，先對唐蕊說：“對不起對不起別誤會。”然後惱火地衝林凱說：“你以後千萬要注意你下手的力度了！剛一拳差點沒給我打得岔過氣去！害我頭昏眼花眼前發黑在地上爬了半天爬不起來！”
林凱一個勁地“對不起對不起沒控制住。”
唐蕊臉紅紅的，心想原來是誤會。。。不過真的假的啊？那麼巧就摸到我的腳上嗎？
她悄悄抬頭看還在惱火地兇林凱的李鶴，悄悄地分析：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啊，有女朋友還吃我豆腐，看著也不像是那麼渣的人啊，這。。。應該真的不是故意的吧。。。再說了不過是碰一下腳而已，算吃豆腐嗎？不算吧？
“對了！”唐蕊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放下碗開口說道：“李鶴，你女朋友。。。平時不住這裡嗎？昨晚她好像沒回來？是不是我們亂糟糟的影響了什麼？”
本來李鶴還在專心教導林凱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控制自己的力道，畢竟他也是身懷藍龍之力的人，透過近段時間的運用，對力道的掌控頗有心得，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這會兒一聽唐蕊的疑問，他停了下來。
“和你們沒關係。”沉默了一會兒，李鶴說：“她平時也很少在這裡過夜。”
“你們不是住在一起的嗎？我看這裡有她很多衣服的呀？還是她在自己家住，偶爾來這邊嗎？”唐蕊好奇地追問。
李鶴搖頭：“不，這房子就是她租下來自己住的，她老家在另一個城市，在這個城市裡的落腳點就是這裡，我是後來才搬過來的。”
“那。。。”唐蕊啞火了，扭頭和林凱面面相覷。
葉安則是更加不安地把腦袋埋得更低。
氣氛有點詭異，李鶴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大家的狀態，岔開話題，對唐蕊說：“倒是你啊，行長的千金，徹夜沒回家沒問題嗎？”
“我爸他自己都不回家，哪管的上我啊。”唐蕊用筷子玩著豆漿裡的蔥花，一臉無所謂。
林凱愁眉苦臉地看著自己碗裡混合著包子碎的豆漿，狠狠心一咬牙端起碗咕嘟咕嘟一干而淨，然後把碗拍碎在桌子上長出一口氣大聲說：“那好今天是最後一天了，還剩下的這個白天我們出去盡情的玩吧！”
李鶴無奈地掃了一眼那個被拍碎在桌子上的碗，對幾人說：“你們去玩吧，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處理一下，下午四點在這裡碰頭，一定要準時，我估計六點左右就到時間了。”
送幾人下樓去，再次叮囑不要忘記時間後，李鶴返身回屋。
看著亂七八糟的桌子，他笑了笑，視線卻不禁意間掃過屋子裡那些熟悉的擺設，女士衣櫃、角落掛著圍巾的小衣架、床上的雙人被。。。
房間裡重新安靜了下來。
他走到床邊坐下，左手搭在床頭的小櫃子上，看著床頭櫃上零零總總的化妝品，想念著心裡的那個人。
這裡，是她的家呢。
曾經。。。是。